第35章 榮獲情侶睡衣
顧為先摸摸兩個耳朵，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然後四肢詭異地揮舞着。沈念安瞪着兩個大眼珠，呆了數秒，沒有任何頭緒。
顧為先見狀，又是一通亂舞。
沈念安憋了一肚子的笑，臉都漲紅了，就是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麽意思。
顧為先急了，接着再摸摸耳朵，突然靈感一閃，做出一個金雞獨立的動作，接着四肢又揮舞起來，好像是在跳舞。
沈念安恍然大悟：“聞雞起舞！”
這時候，其他組的選手，最慢的也都猜出三個成語了。
第一個環節，毋庸置疑，兩位同學輸的慘不忍睹，臺下的觀衆也被逗得哄笑一團。
沈念安安慰道：“沒關系，就算不是第一名也沒事。”
他看中的就是第二名的禮物，一大盒巧克力，啧啧，一定要想方設法替顧為先把這堆巧克力抱回家。
第二個環節也是考驗的兩人默契，只不過這次是身體的協和度。規則是兩個人的腳綁在一起，一起跳躍前行。哪一組能最先跳過重重阻礙，拿到二十米之外的巧克力的，哪一組勝出。
另外兩組情侶身高差距大，那組女生在體力上也有劣勢。而沈念安和顧為先不一樣，他們身高相近，又都是男生，體力上占優勢。沈念安勢在必得。
“加油，小心！再快一點！”臺下也有不少圍觀的人為兩個人打氣。
如果不是今天，顧為先大概也不會發現他們是如此的沒有默契。“诶，你慢點……”沈念安跳得很遠，顧為先差點被他帶倒，“太慢了，再稍微快點，他們要超過我們了！”
落在身後的一組的兩個女生，後來居上，很快超過了他們。
顧為先胳膊搭在沈念安肩上，表情很絕望：“沈念安，我為什麽要跟你在這種地方丢人現眼……”
兩個人搖搖晃晃，東倒西歪，好幾次都齊齊摔倒在地。在人頭攢動的大型商場門口，他們十分盡職盡責地诠釋了行為藝術這幾個字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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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環節倒是沒得倒數第一，湊合拿了個第二。
第三個環節考驗的是選手們的終極默契——心靈感應。一個人蒙着眼睛，在站成一排人的人裏面找自己的同伴，能準确無誤找到自己搭檔的那一組獲勝。
沈念安蒙着眼睛，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摸索着，在一排人裏面試圖找到顧為先。
由于有一些身形相仿的人在裏面充數，雖然沈念安自覺對顧為先很熟悉了，但是想要這麽黑燈瞎火地找對人，還真有點難度。
眼前一片黑暗。他試探地伸出手，這個不對，個子不夠；
這個也不對，個子雖然夠了，但是太瘦，絕對不是顧為先；
這個身上倒是和顧為先的感覺很相似，他摸了摸對方的手，又搖搖頭。手指太粗了，皮膚也糙。
……
到底哪一個才是啊，沈念安快要絕望的時候，突然峰回路轉。走到一個人面前時，他忽然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專屬顧為先的氣息。沈念安駐足下來，吸了吸鼻子，沒錯，是顧為先身上的味道。接着又用手摸索了一下，個頭也相仿，接着指尖在對方臉上停留片刻，觸感柔軟細膩。
他興奮地摘掉眼罩：“顧為先！”
顧為先站在邊上，黑着臉看過來，視線裏帶刀子。
沈念安手足無措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工作人員，想鑽地縫的心都有。
這年頭玩個游戲用得着這麽拼嗎？您為什麽還要踩到箱子上面，為什麽還穿上了顧為先的外套。眼前的人無論是性別還是身高，跟顧為先差了十萬八千裏，倒是跟顧為先一樣有着白皙的皮膚。
對啊，就是皮膚的觸感太像了，不然我怎麽會認錯。
沈念安勇敢回視顧為先冰冷的視線，心道，誰讓顧小公子皮膚那麽好？
怪得着別人嗎，還不是怪你自己。
想歸這麽想，沈念安還是有點氣餒。
比賽結束，兩人沒有懸念的榮獲了參與獎，領了獎品回家的路上，一路出奇的沉默。
回到家，顧為先終于忍不了了，一進門就把獎品摔倒桌子上：“這種活動就是騙人的！”
沈念安的情緒還平靜一些，走過去把盛着獎品的袋子打開，凝神盯了裏面的情侶睡衣幾分鐘，眉頭掀起來，又慢慢舒展，接着又掀起來……如此反複，最後終于大笑起來。
顧為先陰着臉掃了一眼做工劣質的粉色情侶睡衣，再掃了一眼沈念安：“你竟然笑得出來。”
沈念安安慰他：“沒關系，比起尿布來，這個還是更好一點。”參與獎的獎品設置的很人性化，有兩種獎品可供選擇，一是睡衣，二是尿布。沈念安毫不猶豫地選了前者。當然，拿到手之後才知道是情侶睡衣。
行吧，情侶睡衣就情侶睡衣吧，誰又能解釋為什麽偏偏是粉色的？
還是最俗氣的那種深粉色。
顧為先終于想開了點：“嗯，正好缺一塊抹布，先湊合用吧。”
沈念安一把将睡衣摟到懷裏，寶貝似的：“別啊，這可是勝利果實，來之不易呢，得留着紀念一下。要不然我這腿是白摔的？”
順勢撩起褲腿，趁機讓顧為先看自己的傷口：“看這我這腿的份上，你也得把這獎品留下啊。”
第二個比賽環節，兩人摔了好幾次。剛摔倒的時候沈念安倒是沒覺得疼，現在嘛，其實也不疼。但是他裝得很像那麽回事，倒吸着涼氣，把寶貝睡衣護在懷中，好像生怕顧為先下一刻會奪走一樣。
顧為先懶得跟他理論，悶頭回自己房間拿了一管跌打藥。
“疼嗎？”顧為先把藥膏擠在手心，右手食指挑出一點藥，為沈念安輕輕塗抹按摩。他的眉頭緊皺，不知道的人還因為是他受了傷呢。
涼涼的觸感在傷口處蔓延開來，很舒服。沈念安擡眸，盯着顧為先長而濃密的睫毛，不覺失神。
“還疼嗎？”
“……哦哦，不疼了。”沈念安回過神，在顧為先的手要收回去是一瞬間，沈念安又把他手按回去，挑起眉毛，嘶了一聲：“等等，你再抹點，”頓了頓，找了個很合适的借口，“好像又開始疼了。”
在家裏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小公子，連自己都不會照顧，現在反過來照顧他。
他何德何能。
他三生有幸。
他也無比享受：“這裏再塗點……還有這裏……”
顧為先收起那管已經快用完了的藥，優雅地翻了個白眼：“你确定你這次不是骨折？要不要讓我再幫你打個石膏？”
沈念安：“……”
顧同學，你這麽毒舌，大家都知道嗎？
“對了，你衣服怎麽辦？辯論賽可都是要穿正裝的，還真打算借別人的？”
沈念安渾然不在意：“都是小事。”
今天他陪顧為先去外面還有另一個目的，散散心。顧為先最近心情不太好，當着他的面，顧為先沒有表露多少情緒。但是好幾次沈念安無意看到他，都是一臉心事。
“最近是遇上什麽麻煩了嗎？”
顧為先倒了杯水：“沒有，你今天怎麽了？”
沈念安把水杯一奪，放到桌子上。一把将顧為先按坐在沙發上，語氣陡然認真起來：“你知道嗎顧為先？我希望你有什麽事第一時間跟我說，希望你遇到困難不要想着自己扛，希望你覺得為難的時候，最先想到的是我。”
顧為先哦了一聲：“你都骨折了，我再讓你扛，不是壓的腰都折了嗎？”
他難得跟他插科打诨，沈念安卻輕松不起來。
沈念安不說話了，目光仍是關切的，臉色卻有點發陰。
顧為先無奈：“好了，我說。也不算什麽大事，就是上課的事。上次劉教授來找我了，因為我的期中論文。”
劉教授沈念安知道，顧為先系裏的主任，水利工程領域頗負盛名的專家。在劉教授的課上，每次都是座無虛席，甚至好多其他系的學生都過來旁聽。
沈念安也曾經差點選修劉教授的一門課，但是因為選他課的人太多，沒有搶到名額。
後來沈念安旁聽過他的一堂課，倒是沒覺得講得多好。也就是捧場的人多了些而已。
原來是教授惹着了顧同學。沈念安臉一黑：“我本來就覺得這教授名不副實，都大學了，為了作業還找人談話，這跟高中有什麽區別？”
其實被叫去談話的不只有顧為先，還有一堆人。劉教授翻來覆去也就提了那麽幾個問題：學習态度不認真，論文不嚴謹，文章內容太空泛雲雲。
教授還真沒有為難顧為先，是他自己突然跟自己過不去。
顧為先嘆氣：“社團的任務做得很好，但是專業課的東西卻學不好，我是不是很失敗啊。”
顧為先真正難過的不是論文被老師挑刺，而是大半個學期下來，他突然發現了一個可怕的問題：也許他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喜歡水利。
曾經霧裏看花，固執的選了這個專業，也心懷遠大理想，想去三峽修大壩。為了這個理想，他不惜與家人對立，違背父親的意願，來到這個學校。那時候一腔的熱血，全是喜歡和新鮮。
幾個月的相處，熱血冷卻了，顧為先開始質疑自己。對于這個專業，也許他并不是真正喜歡，或者說，是他沒了激情。
甚至當做論文的時候下的功夫，還不如準備泰戈爾詩集翻譯下的功夫多。
沈念安看着面露惶惑的顧為先，也陷入沉思
上次沈念安來顧為先系裏找他，在樓道看見了展覽欄裏貼着優秀論文，有劉思爾的名字。
劉思爾出乎意料受教授的青睐，再加上他有繪畫功底，論文圖文并茂，教授還當堂讀了他的論文，課後貼到了展覽欄上。高中劉思爾成績一般，沒想到如今這麽出色。他知道，顧為先就算沒有在意，心裏多少也會有些失落。
顧為先開始質疑他做出的這個選擇，更覺得對不起沈念安，如果不是為了他，沈念安怎麽會放棄在臺北讀書的機會來到這裏？
沈念安隐約猜透了他的心思，他笑道：“也許我應該說‘既然當初選了這個專業，就不要後悔’這類的話。但是，”他頓了頓，“顧為先，你要遵從自己內心。你的心是怎麽想的，你就做什麽決定。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顧為先臉色稍微好了一點，擰眉看着沈念安。
沈念安揚起嘴角，一把将他摟住：“怎麽，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很好啊？我對你這麽好，顧同學怎麽報答啊？嗯？”
顧為先很認真地想了想。
“我可以繼續為你煮飯。”
沈念安：“……”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就是！
他可以收回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嗎？
一夜之間，顧為先對自己的廚藝恢複了信心。第二天，他起了一個大早，又開始做飯了。
沈念安起床後，餐桌上擺了兩份荷包蛋。金燦燦的，還別說，真的挺養眼。
他感動得一塌糊塗，坐下來拿着筷子夾起來，咬了一口。
入口鮮香，味道似乎也不錯……
等等，怎麽這麽硌牙？
沈念安吃了一嘴雞蛋皮。
戳了戳剩下的半顆煎蛋，依稀可以看見裏面摻着的細碎的雞蛋皮。
顧為先走過來，笑得成就感十足：“怎麽樣？好吃嗎？”
“……好，吃。”很艱難的兩個字。
“那你把我的那份也吃了吧，我今天早上不餓。”
“……好。”很艱難地點點頭。
今天上午前兩節就是劉教授的課，沈念安看顧為先要走，一把拽住他：“你等會兒，要不我去送你吧，我也沒課，順便再旁聽一次。”
顧為先知道他不放心自己，把人推回座位：“行了啊，我又不是孩子。你後天就要參加辯論賽了，趁有空好好準備準備吧。上次你洗的衣服我都給你收櫃子裏了，要找衣服從櫃子裏找。”
想起辯論賽，沈念安開始頭疼，看來一會還得早點去學校，找個學長借衣服。實在不行就直接穿他的白襯衣。
沈念安打開衣櫃去找那件白襯衣，冷不丁看到一個陌生的袋子，放在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上。袋子上面還貼着便簽：希望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他面帶疑惑地拿出來裏面的衣服，竟然是那天在商場看中的一套西裝。
裏面又夾着一張便簽：我買給自己的，借你穿。失望了嗎？
兩人身高差不了幾公分，但是顧為先比他單薄一點，因此顧為先的所有上衣都比沈念安小一碼。沈念安目光移到衣服标簽上，這尺碼分明就是給他買的啊。
沈念安無奈笑笑，幼稚啊，怎麽這麽幼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