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非典型“金童玉童”

等兩個男生走遠了，沈念安臉上的陰翳才慢慢消失。

“我一直以為你是好學生。”顧為先慢吞吞地說。

沈念安挑眉：“怎麽，剛剛我不是嗎？”

今天的陽光很好，灑在沈念安輪廓分明的臉上，削弱了幾分硬朗，顯得格外柔和。明明在幾分鐘之前，他的身上還一股寒意，現在站在顧為先面前的人，簡直跟剛才截然相反。

顧為先搖搖頭，本來他心裏挺壓抑，現在突然痛快了許多，笑着說：“是是是，一直都是。今天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不是好學生是什麽？”

顧為先一高興起來，聲音是輕快的，沈念安聽出他的情緒不錯，心裏的陰霾也自然而然地散去了大半，他捏了捏顧為先的胳膊：“既然這樣，顧同學是不是該好好感謝我，替你出了口氣？”

顧為先有點無奈，沈念安三天兩頭把感謝挂在嘴邊，搞得好像自己真欠了他似的。可是沒辦法，沈念安确實也幫了他很多。顧為先認真地想了想：“要不我今天晚上給你做一頓大餐？”

沈念安臉上一抖：“算了算了，我開玩笑的。诶，你去哪兒？”

顧為先往學校奶茶店的方向指了指：“請你喝奶茶。”

等了足足十分鐘，顧為先才從奶茶店裏出了，手裏提着個袋子。

沈念安笑：“人這麽多，非得請我喝？”

沈念安順勢把袋子接過來，裏面只有一杯。顧為先對他可真好，排了這麽久的隊，特意為他買的，雖然沈念安對這些甜品飲料什麽的不感興趣，但是心裏美滋滋的。把吸管往杯子裏一插，正要喝，卻被顧為先奪了過去。

“不是給我……買的嗎？”

沈念安看見顧為先喝了一大口。

顧為先笑得有點愧疚：“珍珠奶茶只剩這一杯了，剩下的口味奇奇怪怪的，你肯定不喝。那個，等改天有機會再謝你啊。”一邊說，一邊把奶茶往自己懷裏摟了摟，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護食。

沈念安好像從一瞬間從雲端跌落到了地下，白高興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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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本來也不喜歡甜食，也是最近開始喜歡的。”顧為先一邊喝，一邊含混不清的說着。

對啊，他從小到大一直對太甜的東西有種抗拒感，從什麽時候口味開始變了的？高中？大學？好像是遇見沈念安之後吧。

沈念安啊了一聲，想起之前送顧為先的巧克力：“那巧克力呢？”

顧為先猶豫了一下：“還行。”

看到沈念安眼底的光芒，以為他在觊觎手裏的奶茶，又一臉戒備地往懷裏塞了塞。塞到一半，似乎是作出一個艱難的決定，把奶茶依依不舍地遞給沈念安：“要不你喝一口？”

好像讓出去的不是杯奶茶，是什麽寶貝一樣。

沈念安也不客氣，接過去喝了一口，評論道：“嗯，味道不錯。”顧為先的話他不敢不聽，确實只喝了一口。

只不過這一口下去，再遞給顧為先時，杯子已經空了。

顧為先：“……”

還能不能有信任了？

顧為先擰着眉毛：“你明天的早飯沒了。”

這句話遠對沈念安構不成威脅，他哈哈大笑起來。

顧為先黑着臉，把沈念安撇在原地，轉身直接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沈念安趕緊追過去：“慢點慢點，等等我。”

後面一陣車鈴響，“你們小兩口這是要去哪兒呢？”

空手道社的程副社長不知道從哪遛了一圈，騎着車朝這邊過來了。

在社團呆了幾個月，幾個男生已經混得很熟了。程副社長平時最愛插科打诨，他還有一個愛好，給人起外號。雖然沒有給顧為先和沈念安起什麽外號，但是每逢見着這兩位，直接用小兩口代稱。

顧為先一開始聽到別人這麽叫，心裏十萬個別扭。無奈程副社長死活不肯改口，只能順着他來，時間一長，也就慢慢習慣了。

“這才幾點，就進去吃飯了？”

沈念安把賭氣往食堂走的顧為先拽了過來，打了個招呼：“程學長。”

顧為先拂開沈念安的手。沈念安無奈，側臉低聲在他身邊哄道：“好了，不就是半杯奶茶嗎，改天我給你買一箱回來。”

顧為先翻了一個白眼，他還真當自己那麽小心眼。看見程副社長暧昧的眼神，顧為先咳嗽了一聲，往旁邊挪了挪，跟沈念安拉開距離。

程副社長看得忍俊不禁，笑了幾聲，方才進入話題：“正打算找你們，還挺巧，在這碰上了。今晚社團有個活動，薛社長派我請你們，兩位可都有空？”

沈念安不假思索：“晚上有課。”

程副社長嘿嘿笑起來：“行了，別騙我了。你們兩個的課表我都看了，有什麽課啊，晚上八點，學苑禮堂，準時到啊。”

沈念安不是不想去，是怕顧為先還在為課上的事不開心。厚着臉皮說：“抱歉程學長，今天還真有事。”

“我去。”顧為先突然開口，沈念安猝不及防。“程學長放心，到時候我們會過去的。”

程副社長一聽，臉上又笑出一朵花來，朝沈念安道：“念安啊，你看看小顧這覺悟，你得學着點啊。”

沈念安一手搭在顧為先肩膀上，不動聲色地剜了顧為先一眼。我本來好心為你着想，你怎麽還拆我臺呢？

顧為先視若無睹。

程副社長滿意地拍拍顧為先肩膀：“那就這麽說定了，記得來啊。

顧為先以為會是什麽活動，去了才知道，原來是場變相的社團聯誼。

附近幾個學校的空手道社團都來了。

還有一位熟人。

晚上八點，顧為先跟沈念安進來時，不大的禮堂裏已經坐了不少人，陌生臉孔很多，因此那張熟悉的面孔分外顯眼。

“顧為先！”

林雄揮手，示意顧為先坐過來。

林雄身邊還有兩個座位，林雄坐在最裏面，本來顧為先緊挨着林雄坐在中間，沈念安卻硬生生插到兩人中間，把兩人分開。

“沈大神好久不見啊。”

沈念安笑：“你也參加了你們學校的空手道社團？”

林雄嘆了一口氣：“沒辦法啊，要成績沒成績，要長相沒長相。只能幹回老本行，這是得靠它安身立命啊。”

說完他又嘻嘻笑了起來：“告訴你們啊，我最近已經升官了，現在可是我們社團的社長助理，下一步就是副社長了。”笑得那叫一個得意。

沈念安十分虛心：“還有社長助理這個說法？”

林雄樂呵呵點頭：“當然有了。你還別說，混上了這一官半職後，還真像那麽回事了。我們社裏有兩個女生，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三天兩頭送我東西吃。”

程副社長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了，直接往桌子上一坐，面帶調侃：“來了這麽多女生，怎麽不跟人家打個招呼，你們幾個男生在這有什麽好聊的？”

懶洋洋看了林雄一眼，呲牙笑起來：“這小火柴棍是臺南大學的？”

顧為先和沈念安對視了一眼，再看看林雄，沒敢接話。

林雄氣得臉都綠了，騰得站起來，梗着脖子問：“你說誰呢？誰是火柴棍？”

可惜在高大的對手面前，他的身量實在太瘦小，就算是站起來了，也跟坐在桌子上的程副社長一般高。顧為先替林雄捏了一把汗，想好程學長沒站起來，要不林雄連跟人家平視的機會都沒有。

“兄弟，開個玩笑嘛，你激動什麽。”程學長推了推林雄，仍是笑眯眯的模樣，伸出手做了個自我介紹，“我是成大的副社長。”

林雄斜着眼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我是臺南大學的社長助理，林雄。”

程學長沒忍住，噗得又笑出來：“社長助理？”他暫且沒去糾結這個奇怪的名銜，挑眉重新打量了林雄一番，眼睛裏帶着刺，問：“你這小身板玩得了空手道？”

這個問題也太不友好了。

林雄心裏哼了一聲，顧為先社團裏都是一群什麽人。

“為先，你告訴他，咱們崇明空手道社團有哪些光輝歷史？”林雄絲毫沒有示弱。

顧為先哭笑不得，撿了個最重要的說：“程學長，這位林同學是我們高中空手道社團的副社長。”

林雄挺直了小腰板，看了程副社長一眼。

聽見了嗎？我可是當過副社長的人。

程副社長擺擺手：“你們社長是抽簽随機選的吧？就他這樣還是副社長，那正社長不得累死？”

顧為先笑：“沈念安是社長。”

程副社長這下沒聲了，怪不得沈念安空手道那麽厲害，成大小小的空手道社還真是卧虎藏龍。

“對了，你說你們是高中同學？”程學長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念安和小顧是不是高中的時候關系就很好啊？”

林雄白了他一眼，心想這還用問。正說着，北苑秀和劉思爾也進來了。林雄眼尖：“老北，劉思爾，這裏！”

北苑秀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一臉不可置信：“林雄？你怎麽來了？”

林雄面色沉痛：“你們四個是在一個學校了，倒是徹底把我抛棄了，我來你不高興？”

北苑秀笑：“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正說呢，”林雄指着北苑秀，朝程學長道：“你問問她，沈念安和顧為先是不是高中的時候就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有段時間顧為先出了車禍，可是把我們沈大神傷心壞了。是吧，老北？”

北苑秀笑得有點僵：“好端端的，說這些幹什麽？”

旁邊一個成大空手道社裏的男生湊過來，一手摟着顧為先，一手摟着沈念安：“這兩位可是我們社裏的一對，有個詞叫什麽來着……哦哦，對，金童玉女。”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合适，“不對不對，是兩位金童哈哈。”

程副社長撥開他的手，把他推搡到一邊：“瞎說什麽呢，去去去，哪涼快哪呆着去。”

雖然顧為先和沈念安沒有正式公開關系，但是跟他們相處時間長的人也猜到了六七成。好在這群人思想開放，只是心照不宣，從沒有在背後指點過什麽。

顧為先和沈念安倒是沒有什麽反應，北苑秀的臉色卻更僵了。林雄難得見一趟老朋友，瞧着北苑秀不對勁：“老北，你怎麽了？”

北苑秀撐起一個笑：“今天可能有點累。”

劉思爾看了林雄一眼，心裏暗道，您就少說兩句吧。

晚上九點多，聯誼才進行到一半，想到沈念安還要準備辯論賽，顧為先就拉着他要走。

程副社長在門口一攔，舍不得放人。“你說你們兩個急什麽，這才呆了一個小時？”

兩人的心理素質太好，其他學校的女生眼神不住地往兩人身上落，硬是沒有任何反應。程副社長那叫一個嫉妒。可是沒辦法，誰讓兩人長得這麽出挑。他可不能白白讓兩人走了，還得讓他們留在這替成大空手道社撐場面呢。

林雄正和成大一個女生搭讪，見顧為先要走，把頭一甩，撂下了小姑娘，趕緊追過去。

女生氣乎乎地，在後面直跺腳，細聲細氣朝林雄喊：“诶，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我來一次多不容易，你們還真打算走了？”

程副社長笑得不懷好意，拳頭輕輕推了一下沈念安：“大晚上的，這麽着急回家，是想幹什麽啊？”

沈念安嘴角抽搐。學長，你的想象力可不可以不要這麽豐富？

看到兩人執意要走，林雄跑回去拿了包，笑道：“要不我去你們家再住一晚上？快一個月沒見了，回去正好說說話。”他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剛才的女生，幹巴巴地眨眼：“我今天難得重友輕色一回，你們一定得收下我。”

沈念安脊梁骨發冷，打了個寒顫，和顧為先确認了彼此的眼神，無比默契地改變了主意。

顧為先往回一坐，也不走了：“其實我們可以再呆一會兒。”

林雄打定了主意：“沒關系，我等你們，晚上一起回去。”

當天晚上，林同學最終還是成功進了顧為先和沈念安的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