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趁醉劫色

婚禮上,一幫人折騰到了晚上才罷休。結束時,顧為先連步子都邁不穩了,往前走一步,歪歪斜斜的退半步。

顧老師酒力好,酒品也好,以前大家沒見他醉過,就算是醉了也沒見他撒過酒瘋。今天大家這麽合夥一暗算他,難得看到他這一面,想笑又不敢笑。

婚禮選的酒店和學校在同一條街上,隔了不過幾百米的距離。顧為先在學校也有宿舍,只是幾乎沒怎麽住過。同事們不放心,決定把顧為先扶到宿舍。

顧為先扶着門口的一棵樹站定,從兜裏掏車鑰匙,挺潇灑的回頭:“沒關系,我還能開車回去。”

這樣開車,恐怕是把人命搭進去。

兩個男同事追上去,三下五除二把要過馬路的顧為先拽回來:“顧老師,你這樣回去不安全。要不這樣,我們幫你叫輛計程車?”

正說着,一輛計程車迎面駛來,一個同事揮了揮手。

刺眼的車燈掃過來,落在顧為先和幾個同事身上,強烈的燈光毫不客氣地完全照在幾個人身上,刺的人眼生疼。

顧為先下意識閉上了眼,咕哝了一句:“怎麽這麽快就到白天了?”

一個高大的男人緩緩下車,走過來,目光在和顧為先親密接觸、攙扶着他的兩個同事身上逡巡了幾秒,神情好像有點冷。

等他們反應過來,顧為先已經被男人摟在懷裏。靠在熟悉的肩膀上,顧為先莫名多了一點安全感,他的頭蹭了蹭對方脖子,半閉着眼,無意識地開口:“沈念安。”

後面的計程車按着喇叭,表達着對擋在前面的車的強烈不滿。

這二手車擋道也就算了,竟然還搶客人!

沈念安眉毛皺的很深:“他喝酒了?”

還喝這麽多,全身一股濃重的酒氣,這賬等顧為先醒了再和他算。

一個男同事張了張嘴,有點懵地說:“先生,我們叫的是計程車。”這話說完,智商終于上線:“你們認識?”

“嗯,我送他回家。”

對方哈哈笑起來:“您是顧老師朋友吧,好像有點面熟,那就拜托你了。”

把顧為先抱進車裏,沈念安幫他系好安全帶,剛要開車,顧為先似乎又從半沉睡的狀态中蘇醒。他迷迷瞪瞪的睜開眼:“計程車?”

顧為先吃力地翻了翻公文包,伸手遞到前面:“車費。”

沈念安沒理他,顧為先又重複了一遍,他這才不情願地回過頭,接過車費——然而并不是美元,而是一張名片。

沈念安盡量尊重飲酒人士的尊嚴,硬着頭皮接過“車費”。

顧為先卻沒有收回手,醉眼朦胧地朝他道:“零錢。”

沈念安:“?”

顧為先的頭抵着前面的車座,攤開手:“找零錢。”

還有這麽厚顏無恥的人嗎?

這絕對是全天下獨一家!

給他一張紙就算了,反過來還要巴巴的跟他要零錢。

顧為先醉這麽一回,簡直刷新了沈念安對酒鬼的認識。

沈念安耐着性子,好脾氣地安撫他:“行,等回家給你錢,我所有的錢都是你的。”

只可惜某些人并不吃這一套,顧為先口齒不清但很堅決地吐出一串句子:“不行,就現在……等等,你……你要帶我回……回家?”

沈念安怕顧為先亂動,想了想,決定把他換到身邊副駕駛的位置:“我們馬上就到家。”

誰知道他的手一碰顧為先的身體,就被他打開:“你……你別碰我!”語氣陡然變得戒備起來。

瞧瞧,得喝多少酒才變得這麽六親不認。

沈念安又是氣又是笑,強行摟住顧為先的:“聽話,我們換一下座位……”

話還沒說完,啪——顧為先摸起來座位旁邊的公文包,掄到了沈念安臉上。

正當防衛。

火辣辣的疼順着鼻梁蔓延在臉上,沈念安被砸得眼裏都出來了。下意識條件反射的躲開站起來,結果腦袋又碰到了車頂。沈念安連疼都來不及喊,顧為先的包又甩了過來。

粘稠的液體順着鼻梁緩緩流下來,帶了點腥氣,沈念安摸了摸。

啧,血。

這力氣,功夫到家了。

沈念安的語氣變得危險起來,低低喊了一聲:“顧為先?”

為了預防顧為先的包再次砸上來,沈念安按住他的手腳,座椅上的人四肢軟綿綿的,如果不是那股子血腥氣提醒,沈念安哪裏會相信剛剛動手傷人的是他。

把顧為先按在身下,低下頭,兩人臉和臉的距離連三厘米都沒有。沈念安幽幽開口:“你還真舍得下手啊。”

顧為先使勁推着黏在他身上的人,可就跟中邪了一樣,怎麽都推不開。顧為先聲音有點顫抖:“……你,你別過來,別碰我,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沈念安喉嚨裏溢出一聲輕笑。

敢情是真把他當成陌生人了,還是那種心懷不軌的,想劫色的壞人。

沈念安無奈:“顧為先,你睜開眼,看我。”

氣息吐在顧為先的臉上,吹拂着睫毛鑽進眼睛裏,癢癢的。

處于深醉狀态的某人繃起所剩無幾的,還沒沉睡的腦神經:“你……再這樣我就叫人了。”

沈念安冷血無情地回複:“你叫。”

然後顧為先口齒不清的喊了一路救命,直到沈念安把他抱回家。

沈念安扯掉顧為先的衣服,幫他沖了個澡。然後把人扔床上,顧為先輕車熟路鑽進被子,看着站在屋裏圍着浴巾的男人:“我都喊人了,你怎麽還不走?”

沈念安坐到床邊:“嗯,今天不走了,留下來陪你。”他把杯子放到顧為先嘴邊,插了一根吸管:“喝點水清醒清醒?”

顧為先乖乖喝了半杯水,清醒是沒清醒,倒是說話利索了不少:“你快走吧,如果沈……沈念安回來了看到你,一定不會——”他打了個酒嗝,“不會放過你的。”

對方笑了笑:“沈念安?”他的語氣輕飄飄的,鑽進顧為先的耳朵裏,帶着些揶揄:“你很怕他?”

怕是不怕,就是好像晚上有那麽一點害怕。

顧為先眨了眨眼,像是在思考:“有一點吧……你快走吧。”

面前的人沒動,顧為先聽見他說:“可是我不想走,我喜歡你。”

這下顧為先徹底火了:“你這人怎麽這麽……這麽難纏,我要報警……唔,你幹什麽……”

顧為先被沈念安按在床上,四肢又動彈不得了。沈念安眉眼帶笑,指尖溫柔的蹭了蹭顧為先柔軟的唇瓣:“幹什麽?當然是纏着你了。”

顧為先只覺得身上一涼,睡衣已經被對方剝開。沈念安親着顧為先後頸的那塊肌膚,順着他的脊梁一路向下。

顧為先本就軟綿綿的身體已經融化。他極其抗拒的要躲開,可是身體卻誠實地屈服在對方的身下,硬生生用不出半點力氣來。

這點等同于零的抵抗在沈念安眼中,完完全全是欲拒還迎。

沈念安親吻着顧為先的後背進入他的身體,聲音低啞暗沉:“還要不要報警,嗯?”

愉悅感不受控制的像電流一樣蔓延全身,顧為先輕輕呻吟了一聲,抓着身後人的頭發:“你這個混……”

完了,晚節不保了,顧為先絕望的都要哭出來了。

星星閃爍在夜幕裏,一輪新月似乎也有些害羞,大半個身子躲在雲朵中,這注定是一個混亂而瘋狂的夜晚。

顧為先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和一個女人訂了婚,結果在婚禮當天新娘卻變成了一個男人。男人笑盈盈地和他交換戒指,互相宣誓。正當儀式要結束時,沈念安忽然闖進了婚禮現場。

沈念安一拳打在顧為先的新娘,不,應該是新郎的臉上。

然後轉過頭,臉上冷的全都是冰碴,目光陰森森的朝顧為先一步一步逼近:“你竟敢背着我出軌別的男人,莫非是不想活了?”

顧為先害怕極了,一邊後退一邊吞吞吐吐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話剛說完,腳下一空,就掉進了一個無底深淵。

沈念安的冷笑回蕩在耳邊:“這就是你出軌的下場。”

顧為先出了一頭冷汗,喘着粗氣從夢中醒來。

睜開眼,望着天花板,咬了咬下唇,有點疼,确認現在的自己還活着,确認剛剛只是一場夢。

透着窗簾的縫隙看了一眼窗外,天還沒亮,外面一片漆黑,大概是淩晨。顧為先喉嚨跟火燒過一樣,想下床倒杯水,掙紮了半天卻都沒坐起來。

頭痛欲裂,腦袋裏就像快要爆炸一樣,太陽穴也跳個不停。可是跟頭痛相比,更鮮明的疼痛和不适感來自腰部以下。他嘗試着動了動身體,果然全身酸痛無比。

感覺好像不太對啊,就好像沈念安昨天回來了一樣。

意識終于恢複了一些,顧為先想起來了,昨天好像是喝多了酒,怪不得這麽難受。

昨天在婚禮上的片段斷斷續續的從腦海裏閃現。他記得自己是被灌醉了,然後他要回家,有人接他回來了,好像還打了人……至于後面,就徹底斷片了。

打人應該是做夢吧?可是也太真實了,那趕緊就如同親身經歷過一樣。

顧為先眨了幾下眼睛,等等,昨天是誰把他送回家的?

他怎麽覺得昨天打的那個人是沈念安。

顧為先煩躁地抓起被子蓋在臉上,翻了個身,為什麽他的思緒這麽混亂!

被子裏有胳膊搭在顧為先身上,顧為先全身汗毛倒立,身體緊張的繃成了一根木頭。

有人?有人!是人是鬼?!

再摸摸自己的身體,光的,沒穿睡衣!

顧為先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凍結成冰。

他攢足一口氣,全身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只有一條胳膊以最低的存在感探出來,暴露在空氣中,然後摸索着去開床邊的臺燈。

剎那間卧室裏亮了起來。顧為先心髒砰砰亂跳地湊過去,看了看躺在身邊的那具身體。

沈念安?

他松了一口氣。

可是剛緩了一口氣,顧為先就差點跳起來。

沈念安睡得正熟,鼻梁上貼了兩個創可貼,仍舊是沒把傷口完全蓋住。布面貼紙上還有清晰的血跡。顧為先的大腦一片空白,又僵在那裏不敢動了。他真的把沈念安給打了!

而且,看樣子是下狠手了啊。

昨天他是喝了多少,把腦子都喝沒了,怎麽會打人!

要知道,在沈念安面前,光是醉酒一條罪名就夠他受的了,更何況還加了一條故意傷害罪。

死不足惜。

顧為先的大腦飛速運轉。

他今天有課吧,雖然是下午的課,可是上午也可以去學校備個課什麽的啊,好久都沒提前去學校了。

顧為先覺得做老師還是敬業一點比較好。

拿起床頭的表看了看,淩晨四點半。嗯……時間也不早了,早點起床收拾收拾去學校吧。

顧為先絕對不承認自己冒出了肇事逃逸的念頭。

主意打定,顧為先屏息盯着沈念安看了幾秒,确定了他短時間內不會醒來之後,輕手輕腳爬起來,坐到床邊要穿拖鞋下床。

還沒站起身,就被一個胳膊拉了回來。顧為先重新跌坐在床上,沈念安箍着他的手腕:“體力長進很快啊。”

沈念安坐起來,靠在床頭,他一擡頭,鼻梁上那個傷疤被燈光一照,更顯眼。顧為先別過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他猶豫開口,“你怎麽來了?昨天晚上回來的?”

沈念安嗓音又沉又啞,還帶着些剛睡醒時的鼻音:“你覺得昨天晚上的……不是我?”

顧為先扶了扶腰,擡頭看着寸縷不着的沈念安,臉紅心跳地移開視線,小聲開口:“能不能穿上衣服好好說話?”

沈念安一把把顧為先拽到懷裏,下巴蹭着顧為先的頭頂:“脫了衣服就不能好好說話?”說完嘆氣:“哦,對,顧老師昨天确實沒怎麽說人話。”

顧為先:“……”

顧為先在沈念安的懷裏撲騰了幾下,四肢又被沈念安禁锢,頭也被他按在懷裏。沈念安的氣息一下把顧為先包圍,呃,姿勢有點羞恥。

可是顧為先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什麽叫“沒怎麽說人話”!

他說什麽了?他昨天晚上說什麽了!

喝醉了斷片了就能這麽随意的被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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