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糾纏不休
“你怎麽在這裏？”沈念安皺起了好看的眉頭，“實驗室是不許随便進入的。”
Folia笑笑，手指繞着金黃色的發梢，眼神中帶着赤裸裸的挑逗。
“沈，年會那天我看到他了，那個帶着金屬框眼鏡的瘦弱男人對不對？我有自信和他公平競争，請轉告他，我要向他發起挑戰。賭注就是你的心。”
沈念安看着這個年紀還小的女孩子，十分的無奈。二十歲出頭的Folia正是年華最好的時候，她美麗，她驕縱，但是她也有驕縱的資本。
只是Folia不知道的是，沈念安從來不在意自己伴侶的外在條件，他在乎的只是顧為先。
“我沒有權利幹涉你對我的感情，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打擾我和我男朋友的生活，那是我們的權利。”
“當然。”Folia狡黠地勾起了唇角，在心裏想的卻是，沈，我一定要得到你。
我不相信什麽所謂的愛情，男人也是擇優而栖的。未經世事的女孩這樣單純卻又邪惡的想着。
“沒有想到您會這麽驚訝。”坐在教室裏的女孩溫柔地笑着，看向顧為先的眼神充滿了笑意。“我們是該說一句好久不見嗎。”
顧為先首先想到的是自責。漢語科目的學生确實很多，但是也不至于自己的教室裏面，坐的學生連自己都沒有認出來。
凱莉，确實是凱莉，但是這個名字并不是她的真實姓名，只是她的教名。她是凱斯莉·莫德，國際漢語言文學研究院的專科員。顧為先其實只和她有幾面之緣，在研究生期間，他随同導師去往國際語言文學研究院去做學術交流，那時他記得還是實習生的凱斯莉不小心删掉了第二天交流會的ppt，是自己勉強記得些細節，幫助她一起完成了ppt才不至于出了教學事故。
凱斯莉明明是專科員，為什麽要特意來到聖芭芭拉假扮作學生來聽自己的課呢？這才是顧為先擔心的事情。
“不用緊張，我不是來破壞你和你先生的感情的。”凱斯莉笑得無辜，“我是來邀請你去研究院的。”
“什麽？”顧為先懷疑自己聽錯了。
“顧為先先生，我代表國際語言文學研究院向你發出正式邀請，聘任你為特聘教授。”
“這……這太突然了，我需要考慮一下。”顧為先謹慎地說。
“當然可以了。”凱斯莉把一張名片遞給顧為先，“你什麽時候決定了就告訴我一聲，這是研究院在臺灣的分校校長的名片，有什麽條件都可以向他提出來。”
顧為先捏着名片，若有所思。他不是沒想過去國際語言文學研究院，但是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他需要獲得沈念安的同意。
顧為先想着，腦海裏卻浮現出凱斯莉臨走之前說的一句話：“顧為先，你就不想回臺灣嗎？”
臺灣。那裏是顧為先生活了很久的地方，那是一個包容了顧為先的童年，滋養了他的少年的地方，那裏也是他遇見沈念安的地方。
回臺灣去。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魔咒，萦繞在顧為先的耳邊。甚至使得顧為先接下來的幾天都郁郁寡歡，無精打采的。就算是面對他最寵愛的小九也是如此。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小九低聲地對主人喊了一聲，想要再次得到主人的關心，可是顧為先一心都在思考如何說服沈念安讓他去研究院工作。
還是學生的時候，顧為先就從老師那裏聽說過國際語言文學研究院，老師說，那裏就像是在建造巴別塔之前的景象。一個濃縮的世界，但是所有人都能聽懂對方的語言，甚至是來自不同國家的人們。他們互相交流本國的文化，他們會毫無芥蒂一起研究如何讓其他國家的文化傳承下去。他們會在一起編寫教材，所有想學習他國語言的人，都可以通過這些教材獲取那些來自最頂端的學士所傳授的知識。這樣的學術氛圍對顧為先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
如果對沈念安說是自己的夢想的話，他應該會支持的吧。
沈念安不知道顧為先在思考如何離開自己的事情，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Folia占據了。
應該說是Folia終于如願以償了。天曉得這個女孩子是怎麽被教養出來的，她竟然翹班盯在沈念安的旁邊，連眼珠都不會動一下。
原本想好好在食堂吃一頓飯的沈念安實在是忍不住了，但是他的涵養讓他不能對一個女孩子說太重的斥責，于是他只是輕言輕語地說：“請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已經有了終生伴侶。”
“你的人生才過去多少，你怎麽就能确定他就會是你的人生伴侶呢？”Folia歪着頭，根本不對他的惱怒有任何的反應。
“我和我男朋友之間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沈念安的語氣有些不友好了。
“OKOK，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插手，但是咱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可不只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Folia笑嘻嘻地說，“其實，你看你可以同時擁有一個男朋友一個女朋友，簡直就是人生贏家。”
“住口。”沈念安實在是忍耐不下去了，他端起餐盤背上背包就要離開。
“等會！你要去哪？”Folia眼看着沈念安的背影要離開自己的視線，着急地大喊。
“這跟你沒有關系。”
“你是要去實驗室嗎？”Folia的聲音有些大，即使食堂有些嘈雜，但是仍然能聽得清楚，而且有不少人已經看向了這邊。“我也要去。”
Folia跳到了沈念安的身邊，拉住了他的胳膊。
“不行，實驗室是不允許閑雜人等進入的。”沈念安皺起了眉頭。
“如果你不讓我去，我就要公開宣布追求你了。”
你現在這樣和公開追求有什麽區別嗎？沈念安無語。
看沈念安沒有反應，Folia知道多半是不允許自己跟他一起去了。Folia趁沈念安不注意一下子跳到了旁邊的桌子上，大聲地說：“麻煩大家都看過來一下，我現在要追求物理系的沈念安，雖然他現在不是單身，但是我遲早會把他拿下的，等我們結婚的時候，會給大家喜帖的。”
歐美的學生都比較豪爽開放，遇到這樣的事情更是喜聞樂見，有人吹起了口哨，但是有細心的人發現，只有女生站在那裏孤零零的，那個男生哪裏去了。
還用說，沈念安早就趁這個機會逃跑了。
顧為先并不知道自己的男人正在被人觊觎着。
他正在訓練小九熟悉沈念安的味道，顧為先翻出了一件沈念安忘在這裏的襯衫，扔給了小九。
小九不滿意地叫了一聲，這個味道明明是那個欺負主人的壞蛋的，主人為什麽要讓我熟悉這個家夥的味道，難道主人現在就是那種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的人了嗎。
顧為先看出了小九的不滿，笑呵呵地把小小的一只抱在懷裏。“小九啊，這不是別人的味道，這是你主人的另一半的味道。”
你知道什麽是另一半嗎？我喜歡這個稱呼，比我的伴侶或是愛人都更要隐晦和纏綿。傳說人出生的時候就是一雙，只不過有的是男男，有的是女女，有的是男女。上天為了讓人類的生活變得更加有意義，就劈開了這一對，讓兩個人在一個恰當的時間，合适的地點，再次相遇。
他是我的另一半。這意味着他擁有我的春夏秋冬，擁有我的黑白色彩。我笑的時候，他的胸口便熱熱的，像是溫了一壺酒，在最冷的天氣裏暖得了身。我流淚的時候，他也流淚，只不過他留下的淚水是汗、是血、是嘆息。
人生而活着的意義就是去尋找另一半被遺失的自己，但是前途險阻，真正能夠找到那一半的人，又是多麽的幸運。
沈念安是顧為先的另一半。
所以小九你一定要喜歡他呀。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沈念安把躲藏在消防櫃子後面的女孩揪了出來。
“等你同意和我在一起，我就不纏着你了。”抱着書包的少女笑眯眯地。
“這是永遠都不可能的事情，我說了多少次了，我是一個同性戀，而且還有男朋友，我們已經結婚了。請你放過我好嗎？”沈念安終于忍不住吼了出來。
沈念安平時在實驗室的形象一直都是暖男的感覺，第一次聽到他生氣的聲音，剛從辦公室走出來的安娜被吓了一跳，但是立刻就恢複了正常，做出了一個“你們繼續”的手勢。
“好吧。”Folia沉默了好久，終于說出了第一句話。“但是你要通過我的一場考試才行。”
“如果你通過了的話，我就再也不糾纏你，而且馬上辭職。如果你沒有通過就要同意和我交往。”
“辭職就不必了，你只要不再出現在實驗室就可以了。”
Folia笑得高深莫測，“沈，你就這樣确定能夠通過我的考試嗎？”
沈念安淡淡地說：“我不一定會做出全部的題目，但是我會用我的全部能力來做。”
Folia聽到這句話，有一絲驚訝，但是還是控制住了表情。“那我們就走着瞧吧。”
另一邊訓練小九的顧為先接到了凱斯莉的通知，國際語言文學研究院在臺灣的分會出了一點問題，一位專修中國古典文學的專家病倒了，急需對中國古典名著有很深造詣的人去救場。凱斯莉雖然承諾會等待顧為先的答複，但是救場如救火，她一時之間能夠想到的人也就只有顧為先了。
“好的，我準備一下就去。”顧為先很好說話，他也知道在研讨會上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過于糟糕。把小九送養到寵物寄養中心，他只是來得及跟沈念安發一條“我有事去一趟臺灣。”的短信，就被心急火燎的凱斯莉拉上了飛機。
“是女朋友？”凱斯莉看着顧為先握着手機卻又不得不關機的焦急表情調侃道，“是男朋友。”顧為先臉不紅心不跳地回了一句。
“哦~”凱斯莉揚了揚眉毛，沒有再繼續多問。
“這次大會是關于孔孟之學的理解探讨，到時會有十幾位專門研究儒家學派的學者在大會上發表自己的論文以及個人看法。怎麽樣，有信心嗎？”
“你現在問我這些有什麽用？”顧為先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已經被你綁架到飛機上了，難道你還想退貨？”
開過玩笑之後，顧為先還是決定解釋一下。“我研究生畢業論文寫的就是關于儒家學派的分析和看法，我個人認為相較于孔子，孟子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儒家學派創始人。”
凱斯莉也嚴肅了起來，“你這個看法很新穎，有什麽依據嗎？”
“關于論據，我會在大會上發布我詳細的論文和解釋，現在嘛，就只能透露這麽多。”
“我在想，Folia會出什麽樣的題目呢。”安娜忍不住湊到沈念安身旁問道。
“我就知道你偷聽了我們的談話。”相較于安娜的好奇和擔心，真正要面對考研的沈念安卻反而不緊不慢地在做實驗。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安娜翻了個白眼。“所以你到底打算如何應對？”
“很簡單，中國的一句古話：以不變應萬變。”
“看來我是白白擔心了，既然你這麽自信的話，不過你要記得，随時都可以找我幫忙。”說完安娜就離開了。
“好的，謝謝你。”沈念安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他是真的很喜歡安娜的性格。
他曾經因為顧為先的事情向她解釋過，也對自己的隐瞞道歉了。他沒想到安娜居然擺擺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如果我有一個作家同性戀人的話，我恐怕也不能比你做的更好。”
“但是，能幫我要一個簽名嗎？”
從美國飛往臺灣的飛機很快就落地了，顧為先在一群士兵的帶領下進入了國際語言文學的臺灣分院大樓，“不好意思，您的手機需要上交一下。”有負責招待的負責人對顧為先鞠了一躬。
顧為先以前也參加過這種國際之間的會談，也明白規矩。“沒關系。”顧為先将自己的手機遞給了負責人。
另一邊，安娜突然沖進了沈念安的實驗室，“對不起打斷了你的實驗，但是，沈，第一個問題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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