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韋氏少女

琴是好琴,曲也是好曲,只是彈奏之人傾注心緒,彈奏出曲中那本該如泣如訴的悲切之意。一曲完畢,上前行禮,衆人這才看清是一位五官秀美,卻滿身英氣的少女,“韋氏韋珪參見陛下,願大淩國泰民安。”淩啓不置可否,随意賞了些東西便讓她退下了。韋氏的這位小姐,是韋氏唯一的嫡出小姐,韋珪。雖然皇帝陛下對韋珪的态度十分淡然,但是衆人心中卻難以平靜。世人都道,“韋氏離天三尺三”,淩朝雲氏一向出文官,韋氏歷代出武将,特別是韋氏一族實際掌握着西北方的軍權,手握重兵雄霸一方的韋氏地位更在雲氏之上。只是韋氏一族少女子,所以後宮之中的勢力,韋氏始終有些無力,只能扶持一些依附于韋氏的家族的女子上位,然而如今的韋氏這一代有了自己一族的女子,自然想方設法安排韋氏少女進宮。她的出現,雖還未進宮,就讓後宮衆人感到如臨大敵,特別是淩啓這個皇帝登基後,始終沒有立後,韋氏小姐此時的出現,讓一向後宮争鬥不斷的後宮,更加暗潮湧動。

韋氏小姐行完了禮後便利落的告退了。雍王淩弘并未在意這位韋氏小姐,只是發現婉兒始終緊緊盯着韋氏小姐手中的那把琴出神,順着婉兒的目光,淩弘才真正擡眸看向了韋氏的少女,才發現她手中的那把琴是天下聞名的“綠绮”。淩弘目光如炬,遠處的韋珪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被淩弘看的兩頰通紅。羞紅了臉蛋的韋氏少女,抱着綠绮匆匆離開了。

淩啓也看到了這一幕,知道淩弘一向風流,都城之中多少懷春少女,都難逃他那雙邪魅的眸子。只是韋氏的女兒,這個身份有些麻煩。淩啓淡淡開口道:“五弟,可是有了雍王妃的人選了。”聽到淩啓的話,淩弘知道皇兄誤會了自己,笑着回道:“皇兄說笑了,臣弟可還想多玩幾年。要是雍王府中多了王妃,這都城裏多少少女的心都要碎了,皇兄知道的,臣弟最聽不得美人傷心,最是見不得美人落淚了。”淩啓習慣了他這個五弟一向玩世不恭,雍王雖然看似游戲人間,實則內心十分清楚,作為帝王是十分忌憚他的手足兄弟手握軍權的。而雍王已經手握着南方軍權了,北方的韋氏則世代手握西北方軍權,控制着北方雁鳴關等幾大重要的關卡,若韋氏和雍王聯姻,就意味着兩個軍團合并到雍王手下,這是淩啓絕對不想見到的。

在韋珪演奏之後,接下來全都是官家的女子,或奏琴,或彈琵琶,或和歌而舞,只是和前面韋珪小姐的比起來差了許多,又在韋珪之後演出,更顯得不夠出彩了。與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樂藝比賽都是官家女子,沒有了大明宮樂府的樂師參加,目的是不言而喻的,就是各個家族借此機會将家族中的女子送入宮中。對于後宮的明争暗鬥,淩啓一向是不太上心的,只要對朝堂無礙的,他一向不愛插手的。由于缺少專業樂師的加入,所以今年的樂藝比賽水平也下降了許多,雲棠精與樂藝,良辰美景,美酒佳肴沒有好樂為伴,着實有些可惜。感嘆着的雲棠突然想起了昨晚在月下獨舞的婉兒,那份靈動飄逸占據着他腦海,他有些期待的看向婉兒,“聽聞薄洲禮樂聞名于天下,現如今淩朝許多已經失傳了的樂曲,在薄洲還在流傳。公主今日可願一展琴藝,不負這春光。”天下的樂曲,始于薄洲伯氏,伯氏一族善樂,天下皆知。聽到雲棠這麽說,衆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了婉兒,他們何其有幸,有生之年竟能聽到伯氏一族演樂。

只是婉兒有些為難,“只是婉兒今日并未準備樂器,不知能否問樂師借用一把琴,以用作彈奏。”淩啓聽到他二人的彈話後,向內侍示意了下,內侍便匆忙去樂府樂師處借琴。說到琴這一事,淩弘想起了韋珪手裏的綠绮,于是他說道:“琴的事情,可否交于本王。普通的琴,哪裏配得上公主。”說完,他也不等婉兒回答,已幹淨利落的起身,“皇兄,臣弟離開一下。”說完一派灑脫,向着花林深處走去。

花林深處,之前被淩弘看的羞紅了臉的韋珪,她站在樹下,手中抱着琴,用腳尖輕輕踢着落下的花瓣,有意無意地把花瓣掃成了一堆。她遠遠躲進樹林,躲到一顆大樹下,也把她少女的心事藏了起來,這是她最大的秘密。她此刻只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卻聽到樹後面有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韋珪一下驚了起來,緊張的問道:“是誰?”帶着好似被人看穿心思的慌張。在韋珪緊張到都聽見了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時,只見一個呆呆的書生從大樹後面走了出來,穿着一身幹幹淨淨但明顯十分陳舊的已經算不上錦袍的衣服,看那模樣竟比韋珪還要緊張幾分,他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地解釋道:“小,小姐別誤會,我,不,小生,不是壞人,我只是,啊,小生只是。。。”韋珪看着這個書生越來越緊張,臉憋的越來越紅,“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好吧,我相信你不是壞人,那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為什麽在這裏呀?”書生看着韋珪的笑臉,覺得春日裏陽光都沒有這麽溫暖明亮,看着這笑臉,呆呆的說着:“我叫方沉,我剛剛聽了你談的曲子,看到你往這邊就跟了過來。”韋珪聽到他跟蹤自己,韋大小姐一時不快”你為何跟着我,你有何目的?“韋珪一時不快的語氣,又吓到了這個小兔子般膽小的書生,他急着解釋,眼睛都急的通紅,更加慌亂的說道:”我沒有壞的心思,我就是想問一問你彈的子規,為何要那樣彈,明明你就可以。。。。。。“韋珪聽到他這樣說,很是詫異:”明明什麽?你聽出什麽啦?“她好奇的看着這個像個呆瓜的書生,其實是個十分感性的,嗯,呆子呢,這個韋珪眼裏的呆瓜,卻變得十分認真地說:”我聽出你是故意只是去用技巧去彈子規,不帶入感情,明明你就可以将子規演繹的如泣如訴。卻故意彈的不好。”說完,他突然意識直接說出了韋珪彈的不好,又趕忙否認道:“不是,是彈得很好,那個小生不是說。。。。。。”看着他又慌亂起來,韋珪卻更加調皮的朝他眨眨眼睛,又笑着說道:“你聽出來啦,我只是不想彈的太好,這樣就不會引起,“說道這裏她停頓了下,”引起大家的注意了,這樣和大家一樣就好了嘛。本小姐可是深知“中庸”之道的。“”中庸之道嘛“方沉喃喃道,陷入了陳思。

一時之間,韋珪想到她自己的命運有些感慨,看着方沉,又豁達起來,笑着說:“方沉你也算我的知音啦,世人都說知音難覓。我今日已經談了一曲,你也是通曲樂之人,現在換你彈一首好曲了。“說着準備就将綠绮交于方沉。正當方沉在努力跟上韋珪的思維時,一聲淡笑從他們二人身後傳來,“看來本王來的不巧,擾了二位的雅興了。“雍王一席紅色錦袍,站在遠處,三分慵懶三分邪氣,只是淡淡地站在那裏,卻占滿了韋方二人所有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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