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知道過了多久,呆立在手術室外的司晨被人輕碰了一下,擡起頭來,是林遠。

“晨哥,你沒事吧?”林遠看了一眼還亮着的手術燈,“是秦臻?”

司晨點點頭,想要開口叫小遠,張了張嘴卻覺得嗓子幹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跟今天早上公司打砸事件有關麽?”

司晨繼續點頭。

“不知道你們什麽情況,但你說是槍傷,怕以後說不清楚,我跟我大舅說了一下,警方已經知道,一會兒會有人來跟你了解情況。”

司晨這才想起還有那路虎和司機的屍體留在現場,接過林遠遞過來的水,用力咽下幾口,清清嗓子才開口,聲音嘶啞,“你跟你大舅說下,兇手已經車禍死亡,事故現場在。。。”翻出手機将剛剛導航的地名給林遠看。

林遠迅速給大舅打了電話。“放心,警方知道了。”雖然不知道事情全貌,但有車禍有槍,一個再急救,一個只剩下屍體,加上早上的打砸,事情的嚴重程度超乎想象。看着司晨整個人憔悴的樣子,林遠只恨自己當初沒有組織司晨雇了秦臻。“他到底是什麽人?”

司晨知道林遠在說秦臻,這也是一言難盡,擺擺頭,“他不是壞人。以後你就知道了。擡頭看看手術指示燈,“小遠你能托關系幫我安排陪床麽?我得在這兒守着。”

不知道那個秦臻到底有什麽魔力,林遠只覺得司晨鬼迷心竅了。不鹹不淡的留下一句知道了,轉身就走出去,他需要去外面透透氣,見不得司晨這個樣子。

果然如林遠所說,不一會兒就有刑警過來,可能是林遠大舅提前打過招呼,态度還算不錯,也沒有要帶司晨回去問話的意思,把事情經過了解之後就走了。看看手機,此時秦臻已經被推進去了3個小時,看起來一點都沒有要出來的意思,中間護士來來回回送血包進去,司晨也不能沖上去問,怕打擾手術。

站了太久,腿都麻木了,司晨終于撐不住,貼着牆壁一屁股坐在地上。拉起兜帽蓋住頭頂,雙手插進衣服口袋,這才摸到衣服口袋裏還有一部手機,是秦臻的。想着秦臻現在這情況必須得通知他家裏人才行,可是他家裏還有誰,那個叫秦蓉的弟弟嗎?司晨諷刺的笑笑,恐怕現在人躺在裏面就是那個親弟弟的傑作吧,永遠無法理解所謂的豪門世家,冷血無情的代言詞麽。

想了想,司晨還是點亮手機,卻沒想到亮起來的鎖屏界面居然是自己的大頭照!?屏幕上的自己伸出舌頭擠眉弄眼,模樣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這人居然設成了鎖屏,不會桌面也是吧。手機沒設密碼,滑開鎖屏,果然一模一樣的搞笑照片,司晨想起來這是出發前的晚上秦臻試相機的時候突然拍下來的,沒想到當晚照片就被那人搞到了手機裏。“傻逼!”司晨低低的嗤了一聲,小姑娘才會将喜歡的人照片設成手機桌面,“你個傻逼!”你可別這麽容易就死,沒有你誰替我開車,誰給我做飯,誰當我樹洞,誰給我拍照。。。

手機突然暗了下去司晨才回神,點開通訊錄發現除了自己,最近的聯系人就只有兩個,其中一個名字自己曾經聽秦臻接電話的時候提到過,臣歡。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撥通了號碼。

手機響了好幾下,司晨都快挂掉的時候被接了起來,“阿臻?這什麽時候了?”對方聲音有些沙啞,顯然是睡夢中被吵醒。

“你好,請問是秦臻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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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任臣歡立馬清醒,“你是誰?為什麽有秦臻手機?”

司晨不知道從何開口,你朋友被槍擊了現在正躺在手術室裏生死不明?“我叫司晨,是秦臻的老,”頓了頓,改口道,“是秦臻在錦城的朋友。他出了點事現在在醫院,我想聯系他家人,但,嗯,他的情況你應該知道的,我看他手機裏有你的聯系方式,不好意思這麽晚打過來。”司晨盡量委婉。

“他在醫院?出什麽事了?”任臣歡抓住重點。

不确定這個人是否可信,雖然确定是秦臻認識的人,但現在這種情況,司晨不得不謹慎,“電話裏不方便,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來趟錦城嗎?”司晨剛才已經跟林遠說好,秦臻如果平安出了手術室,明天就安排轉院去錦城,那裏的條件畢竟要好很多。

“好,明天到了我打這個電話。”任臣歡想了想,補充一句,“你最好不要是在耍什麽花樣。”突然一個陌生人拿着好友的手機打來電話,同司晨一樣,他們彼此之間沒有了解沒有信任,唯一的聯系點現在還人事不省。不過秦臻的事情任臣歡不得不重視,立馬起身打電話給助理安排明天一早就過去。

任臣歡在卧室裏走了幾圈,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秦臻怎麽會突然出事,走回床邊重新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找人盯着秦榮和方家,有什麽情況随時彙報。”

同樣無法入睡的還有在情、人床上的方以鑫,本來以為這次是徹底解決麻煩了,摟着女人翻、雲、覆、雨了一晚上。誰知本來早就應該接到的電話卻遲遲沒有響起,方以鑫坐在床頭開始有些不安,看看旁邊熟睡的人,點燃一根煙。這次下面找的人是專幹這一行的,不是去司晨公司打砸的那些小混、混,解決一個沒有防備的人理應手到擒來,到現在還沒有回話直覺感覺不對。就在這時電話終于響起,方以鑫這次等得急了,沒有刻意避開床上的人直接接起了電話,“成了?”

“還,還不清楚,目标中槍正在醫院搶救,我們找的人剛聽說已經死了,警方控制了現場,我們的人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方以鑫握緊手機,只覺得頭皮發麻,“處理幹淨了,近期別跟我聯系。”挂掉電話立馬又撥通秦榮,“事情可能沒辦成,你明天一早就過來。”

放下手機靠回床頭,方以鑫只希望秦臻命不要太硬,不然這次沒死成,下次說不定就輪到自己倒黴。想到這兒恨恨捶床,“一群蠢貨。”絕佳的機會都給搞砸了。旁邊的女人早就醒來,雖然方以鑫從來不對自己透露什麽,但聰明人自己就能從蛛絲馬跡中捕捉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平時總是透着妖豔的眸子閃過一道精光,随後又像是從來沒醒過一樣悄悄閉上了眼。

秦臻這邊已經進去了5個小時,司晨整個人緊縮在牆角,注意力都在兩扇門上,仿佛只要那邊有絲毫動靜都能立馬蹦起來。林遠已經來來回回好幾次,該說的都說了,司晨絲毫不聽,後來也放棄了勸說,反正秦臻不出來司晨是不會離開的。

聽見林遠的腳步聲又走了回來,司晨扭動僵硬的脖子擡眼看他,“小遠今天多虧你,現在這麽晚了你沒必要跟我一起守着,先去旁邊找個酒店睡會兒吧。明天轉院的事情還得靠你那親戚。”

“你聯系上他家人了嗎?出這麽大事沒人來麽?”為什麽要你在這裏守着,你又不是他誰。

“聯系了他朋友,明天直接到錦城。”

林遠已經不想去問為什麽不是家人而是朋友,反正跟秦臻有關的事情都TM煩。不過卻無法放心讓司晨一個人等在這兒,至少要等手術結果出來再說。“等他出來,我再走。”說完走到司晨旁邊也席地而坐。

司晨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點亮手機看時間,時間在這種情況下總是一秒萬年,在快要過去第6個小時的時候手術室大門終于開啓。司晨條件反射的站起身,強行拖拽着已經麻木的雙腿沖上前去,“他怎麽樣?”

主刀醫生看起來比司晨還要疲憊,不過看着眼前急切的傷者家屬,還是由衷的露出微笑,“手術成功,子彈卡在腹部,剛好擦過脾髒,要是再偏一點脾髒就會徹底粉碎,今後就要依賴藥物了。不過因為重要髒器密集,子彈還有細小碎片,手術時間拖得比較長。但人應該沒問題,倒是一時失血過多可能對大腦産生影響,需要醒來之後再做觀察。”

司晨緊緊抓住醫生雙手,“您辛苦了,謝謝您,謝謝您!”

醫生點點頭,“他今晚不會醒,你們都回去休息吧。”說完走開了。

司晨等了一會兒,才看到處理好後續的護士門推着秦臻的病床出來,秦臻昏睡着,頭戴氧氣面罩,臉色蒼白如紙。司晨走上去,一路跟着護士去了重症監護。站在窗外看着護士擺弄毫無知覺的秦臻,連接上各種儀器,顯示屏上開始規則的顯示跳動的脈搏,司晨才真正松了口氣。

“小遠,你快去休息吧。明天見。”司晨的陪床安排在了監護室外間,他不想離開秦臻太遠。

“現在已經是明天了。”林遠嘆一口氣,“你多少眯一下。”

“好,那一會兒見。”送走林遠,司晨抱着胳膊站在窗前定定地看了一會兒,才走到一張臨時準備的行軍床前,和衣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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