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開始齊某就賴上譚某了,不要被前三章吓到,過渡而已
“你不退房嗎?”
“退什麽,還要住幾晚呢。”齊丞琉打了個呵欠,漫不經心地說。
譚周慢慢走着,到了車前,齊丞琉替他打開車門,他才對齊丞琉說,“其實,你可以回去的。”
齊丞琉聞言停止了動作,一只手擱在車門上,眼神也頃刻間變得清明,他看了譚周一眼,“你別說這種話了,你明知道我不放心你啊。”
“我沒事的。”譚周說。
齊丞琉不跟他争辯,只道:“上車。”
譚周坐上副駕駛座。
齊丞琉也上了車,越過來幫他系安全帶。
譚周拽住安全帶,輕聲說:“我懂這個了,我可以自己來。”
齊丞琉停下動作,沉沉地看着他,随後,猝不及防地親了下譚周的嘴唇。
譚周系安全帶的手愣住了,擡眸看着齊丞琉。
齊丞琉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若無其事地坐正身體,發動引擎,後退轉彎行駛。
譚周沒說什麽,靜靜地扭頭看着窗外的景色。
車開進一條街道,周圍有早餐店,齊丞琉說:“先吃點東西吧。”
“好。”
進了家馄饨店,點了兩碗大馄饨。
齊丞琉拆開筷子遞給譚周,叮囑,“小心燙啊。”
譚周咬了口馄饨,細細地咀嚼,直到吞咽完,他才小聲說,“你也是。”
話音剛落,齊丞琉差點被燙到舌頭。
過後才滿臉笑意地繼續吃馄饨。
啧。
真他媽爽。
吃好早餐後,開始驅車回榮華村。
一路上都沒見到人和車子,只有兩邊枯樹和建立在馬路邊上的房子。
天空還是有點黑,黯淡的彎月還挂在天邊。
四周靜悄悄的。
“要不,放個音樂吧,聽嗎?”齊丞琉問。
譚周偏頭看了看,“嗯。”
舒緩悅耳的音樂響起。
“就聽輕音樂吧,挺助眠的。離到家還挺遠的,你可以再睡一會兒。”齊丞琉說。
譚周搖頭,“不了,我和你聊聊天。”
☆、-41-
-41-
齊丞琉驚訝:“聊什麽天?”
“怕你困。”譚周說,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給你提提神。”
“提神?”
譚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點點頭。
齊丞琉凝神,他把車停在路邊,俯身替譚周解開安全帶。
路邊有幾棵光禿禿的大樹,只剩下枝桠,它們靜靜地待在灰暗中,一動也不動。
譚周一頭霧水地看着,“你做什麽?”
齊丞琉大手攬過他,一用力就把他抱在腿上。沒等譚周反應過來,他直接覆上他的唇。
他咬着譚周的唇,含糊不清地說:“提神醒腦。”
譚周僵住,有些不知所措的。
久違了的滑膩柔軟的唇舌,一嘗就想嘗個盡。
齊丞琉越吻越深,熱烈的氣息交纏在兩人唇齒間,他抱着譚周的腰,不滿足地直接把他壓在方向盤上。
譚周被迫接受着他舌尖的掃蕩,微張着嘴,被他纏着舌頭往前拽。
動作越來越激烈……
氣氛越來越熱……
齊丞琉也越發地燥熱。
情/事是不受控制的。
齊丞琉非但沒提神,反而更加漲了。
大手探進譚周衣服裏面,不住地撫摸他的肌膚,滾燙的體溫相貼,他的手漸漸往下移。
譚周感覺到臀部的揉捏,他跟被人敲了一下一樣,頓時就清醒了,漲紅着臉推開情迷意亂的齊丞琉,輕輕的聲音:“別……”
齊丞琉黑眸帶着濃濃的情/欲,他深深地盯着譚周,聲音暗啞得不行,“怎麽辦,适得其反了。”
遠處傳來一道刺眼的白光,有一輛車開了過來。
譚周吓得趕緊從齊丞琉身上下來,正襟危坐。
齊丞琉一只手握着方向盤,指尖一下一下地輕敲着。
車子行駛過去。
車內陷入詭異的沉默。
譚周一言不發地低下腦袋,口腔裏殘留着滿是齊丞琉的氣息,清冽又炙熱。
他不由地……舔了舔唇。
靜了好久,譚周遲疑着開口打破沉默,“走吧……”
齊丞琉低眸往兩腿之間看了眼,苦笑,“我也想啊,可是它遲遲不肯消停。”
譚周順着他的目光往下看,頓時又紅了臉。
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四周的景色漸漸清晰。
齊丞琉說:“好了。”
譚周睜開眼睛,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只道:“那快點走吧。”
齊丞琉“嗯”了一聲,靜了一瞬,又低嘆,“憋死我了。”
“……”
**
到了。
車停在馬路邊上。
齊丞琉透過車窗看了眼前面的村子,而後側眸看向譚周,眼底帶着擔憂,“要不,我陪你去吧。我有點不放心。”
譚周雙手垂在膝蓋上,坐得端端正正像個認真聽講的好學生,他小聲說:“不會有事的,只有我舅舅家裏會來……”
“可是——”齊丞琉還是很擔心,只讓他一個人面對着,他很不放心。
譚周打斷他的話,“我只是去看着我外婆入土。”
齊丞琉嘆了聲氣,“那好,你有事打我電話,我就在集市那兒等你。”
“好。”
“等等。”齊丞琉想起什麽,說,“我之前打不通你的電話,你是不是手機沒電了?”
譚周愣了愣,他不知道手機有沒有電,但他也不知道齊丞琉打過他電話,于是——“可能是沒電吧。”
“這樣,我把我手機給你。”齊丞琉把手機遞給他,“等下我借個手機再打給你,以防萬一。”
譚周接過手機,怔怔地看着手機,光滑漆黑的屏幕映出他的臉,好半晌,他咬咬嘴唇,要把手機還給齊丞琉,“我不會用這種手機……”
“我教你。”齊丞琉不由分說地接過手機,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按了按手機頂端按鈕,擡眸看向譚周,“按這個,屏幕就亮了。”
譚周看着,“嗯。”
“沒有屏幕鎖,等下我打電話過來,會顯示滑動接聽,你滑一下就好了。”齊丞琉手指在屏幕作滑動的姿勢,而後又擡眼看譚周。
譚周在他的目光下點點頭,“記住了。”
“打電話按這裏。等下我打給你後,號碼會顯示在第一個,按一下就好了。”
“好。”
譚周下車往村子裏走。
他擡頭看了眼天空,有些渾濁的淡白色,也許和白雲融為一體了,很空曠的感覺。
他回頭看了一眼。
車子還停在路邊。
也許,齊丞琉在車內正看着他。
這個念頭剛冒出腦海,就看見那邊車窗打開,露出齊丞琉的臉。
距離太遠,譚周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回過頭,慢騰騰地走着,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
譚周知道回到家會被媽媽怎樣的羞辱,還有舅舅一家——
更加惡毒的話語,每個字都像是摻了能奪人性命的□□。
可是又能怎麽辦呢。
只能硬着頭皮了。
罵了一次是罵,罵多了也該麻木了。
直到譚周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齊丞琉才立馬驅車往集市去,借了小超市老板的手機并付了五十塊,他給譚周打了個電話,要他務必一有麻煩就打電話過來,而後就坐在超市門口,看着雜亂的街道。
路上人很多,人來人往的,大多是年邁的老人或者小孩子,很少見到年輕人。
“怎麽這麽多人。”齊丞琉無聊地自言自語了一句。
卻被一旁的老板聽到,他笑呵呵地回答:“今天趕集啊!”
齊丞琉問:“很熱鬧?”
“挺熱鬧的,人多,來買東西的也多!”
齊丞琉想去逛逛又不想,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等以後和譚周一起來逛一下集市。
譚周快走到家裏就看見舅媽在門口忙活,她皺着眉,一臉不滿的樣子,邊切菜邊罵罵咧咧的。
譚周走了過去,小聲喊了一下:“舅媽。”
“哎喲!”舅媽擡眼,立馬神色變得很古怪,之前的髒話戛然而止,又轉換成別的詞,“陰陽人!”
譚周咬了咬嘴唇,當沒聽見,低着頭走進屋。
舅媽扭頭看他的背影,脖子扭成一團,像一坨肥膩的肥肉,她的目光毒辣又刺人,厚而紫的嘴唇很用力地一張一合,“呸。”
媽媽就在屋裏,正在和舅舅閑閑地聊天,旁邊是裝着外婆的棺材。
譚周走進屋,喊他們,“媽,舅舅。”
譚媽掀了掀眼皮,說:“滾出去。”
譚周身體晃了晃,他站在原地不動,跟個雕塑一樣,不是……動了,他低下了頭,躲避他們的目光。
舅舅在一邊看熱鬧,臉上還帶着笑,嘴上卻說:“滾什麽啊,這不是你兒子啊。”
一句話,狠狠地戳到了譚媽。
你這個垃圾生出這麽個變态。
譚媽自認為和自己哥哥感情一般,從小到大都是如此,但這樣笑裏藏刀話裏帶箭的哥哥,幾年都不會來往一次,還不如村子裏只看熱鬧的人!
人啊,對自己而言,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過客。
視若無睹已經是他們最大的慷慨了。
而她譚金花最常見的,便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争先恐後上來踩一腳的人。
你兒子變态啊,我們罵他怎麽了,又沒罵錯?
你自己不也罵他。
譚媽知道自己是把所有都發洩在譚周身上,包括他讓她所受到的不一樣的眼光。
所以她罵他也沒錯。
都沒錯啊。
全是譚周的錯。
所以應該他一聲不吭地承受着。
譚周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嘴唇也蒼白的,上嘴唇起了死皮,他喏喏地低語,“我想送送外婆……”
“她下午才埋,中午就一起吃個飯,要不你下午過來?”舅舅說,仍然是皮笑肉不笑。
譚媽默不作聲地看了眼自個兒哥哥,她在心底狠狠地啐了一口,真他媽虛僞。
譚周不安地看着媽媽。
“你看我做什麽?”譚媽對上譚周的視線,不悅地瞪了過去,“滾啊,別影響別人食欲。”
譚周慢騰騰地走向村子最後面。
那裏是一片菜園,中間有幾座墳墓,有直接用土堆成的,也有刷了水泥蓋了瓷磚的。
人死了啊,就連墳地也是劃分等級的。
譚周坐在一個大坑前,這就是外婆的墳了,就等着棺材下去。
他眼睛無神地看着土地,手抓起一把泥土,就這樣看着發呆。
“周周,外婆這兒有雞蛋糕,你快來吃。”
“周周啊,你那麽乖,不會跟村裏人說的一樣對不對……”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
驚醒了譚周。
譚周接通,裏面傳來齊丞琉的聲音:“在幹嗎?”
譚周聽見他的聲音,鼻子頓時就有些酸澀,他努努嘴,小聲說:“在忙啊……”
齊丞琉不疑有他,微微有些不悅地惱了一句,“這都中午了還在忙啊,吃飯了沒?”
譚周擡眼看了下四周,正是深冬,菜園都是光禿禿的土地,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他複又垂下眼睑,“吃了。”
☆、-42-
-42-
“你媽沒為難你吧?”
“沒……”
齊丞琉也許是太相信譚周了,他松了口氣,嗓音帶着些笑意說:“那我就放心了,你什麽時候能好?我來接你。”
譚周說:“四點吧。”
“好。”齊丞琉頓了頓,“你別太累了。”
“嗯。”
“還有,別太難過。”
“嗯。”
“你還有我……”
“好。”
譚周挂了電話,被風吹了幾個小時,才起身回去。
屋子前面的空水泥地還擺了兩桌,桌上只剩下亂七八糟的剩菜。
那裏面的人都笑呵呵的。
舅舅請了吹哀樂的人,幾個人正坐在堂前抽煙。
他縮着身子走進去,看見舅舅正喝得滿臉赤紅,叫叫嚷嚷地在猜拳,媽媽和舅媽坐在一旁,還有請的村裏人,嗑着瓜子閑聊。
本來就擁擠的大堂,人又挺多,譚周很容易地走進自己的房間,合上門之前往棺材這邊看了眼。
堂內熱鬧的喧嘩聲很容易就掩住了屋內小聲的啜泣。
酒席散去。
開始哭喪。
舅媽拉着譚媽跪在棺材前,舅媽“哎喲哎喲”地哭,卻不見一滴眼淚,譚媽表情有些木然地看着棺材裏躺着的人。
這人啊,是生她養她的人。
也是這四十多年都沒能感情深的人。
哀傷的唢吶曲飄蕩在空中。
把之前的歡笑與熱鬧給吹走了。
過了一會兒,開始搬棺材去墳地了。
譚周出來,披麻戴孝,低着腦袋,紅着眼圈,慢慢地跟着大家往菜地處走。
即便在這個時刻,還是有人的目光追随着他。
他低着頭就不會看見那些怪異的眼神了。
幾個男人賣力地揮動着鐵鏟。
泥土不斷翻滾、覆蓋、墜落。
漸漸地,就沒了。
再也見不到了。
店老板搓着手往門口走過來,“小夥子,你還要呆到什麽時候啊?”
齊丞琉回過神,看了眼手機時間,“快了。”
“你說你這一天都幫我守着門,是在等什麽嗎?”
齊丞琉啧了一聲:“大哥,什麽叫守着門,您能別把我說成是看門的行嗎?”
店老板樂了,笑呵呵地搬了個椅子坐到他旁邊,現在店裏沒啥生意,他也閑乎下來,一副要跟譚周聊天的樣子,“你在等誰啊?剛才還看到你打電話來着,哪家姑娘面子這麽多,讓你等一天。”
齊丞琉也沒事,于是漫不經心地跟着聊,“沒,他有事,我就等着了。”
“啥事啊?等一天。”
“家裏有些事。”齊丞琉站起身,把手裏的手機還給店老板,“哎,我該走了。”
店老板也跟着站起來,喊住他,“小夥子等等。”
齊丞琉停住腳步,回頭看他。
店老板走去櫃臺,從抽屜裏拿出一張五十塊錢給他,“這錢給你,算是你看一天門的工資。”
“老板你還挺幽默。”齊丞琉抽了抽嘴角。
店老板摸了摸肥胖的肚子,笑得憨憨的,“不能要你的錢啊。你給我還不如給你老婆買點吃的。”
齊丞琉說:“也可以。”
說完,就拿着這五十去裏面挑了幾樣吃的,一摞地放在櫃臺上,“就這些,不用找零了。”
泥土堆出了一個小山丘,放了幾個花圈。
寒酸得可以。
譚周吸了吸鼻子,抹抹眼睛,在大家回去之前早一步離開了。
齊丞琉到了的時候就看見譚周站在路邊。
單薄的身軀在風中,就跟路邊枯黃的野草被風吹得搖搖晃晃,顯得那麽不堪一擊。
齊丞琉下車把他擁入懷裏,細細地看了他一眼,又按着他的後腦勺往胸膛貼,低聲說:“說好的,在我懷裏哭,沒人能看見。”
譚周悶悶地說:“不要了,哭過了。”
齊丞琉眼底是深深沉沉的心疼,低嘆,“我又沒能陪着你。”
前方有一輛摩托車駛來。
齊丞琉放開譚周,“先上車吧。”
齊丞琉刻意不去提他外婆,盡量去轉移譚周的注意力。
在失親之痛面前,每一句安慰都是一把帶着悲痛因子的尖刀,讓人更加悲恸。
齊丞琉想起之前買的零食,便從後座拿了過來,遞向譚周,“要吃點東西嗎?”
譚周有一瞬的愣神,他沒伸出手接,而是眼神有些不解地看着齊丞琉。
齊丞琉也沒反應過來,看他表情以為是沒胃口,“不想吃嗎?”
譚周搖搖頭,接過零食,輕輕地說:“想。”
袋子裏裝着一瓶純牛奶和一瓶椰汁還有一袋面包和一包旺仔小饅頭。
譚周拿出面包,撕開包裝袋,小口小口地吃。
齊丞琉開着車,邊抽空看他幾眼,見他吃完了面包,忍不住嘴角噙着笑,“都吃完了啊。”
譚周抹了抹嘴,以為齊丞琉是在取笑他,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挺好吃的。”
“再喝點牛奶,光吃面包,嘴裏會幹。”齊丞琉說。
譚周不太能接受純牛奶,便拿了椰汁。
“對了,手機還你。”譚周想起齊丞琉手機還放在自己口袋裏,于是左手拿着椰汁瓶,右手伸進口袋去拿手機。
齊丞琉說:“放我口袋吧。”
他原本意思是放他外套口袋,沒想到譚周卻伸向他褲兜,當溫熱的觸感隔着褲料軟軟的貼向他時,齊丞琉頓時打了個激靈。
譚周絲毫沒意識到,放好他口袋裏,就直回了身體,繼續慢慢地喝椰汁。
齊丞琉啧啧兩聲,無不感慨。
譚周聽到聲音,疑惑地看過來,“怎麽了?”
“無形中的誘惑最致命啊。”齊丞琉感嘆。
譚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默默地轉回頭。
到了酒店,已經六點多了。
齊丞琉拉着譚周出去吃飯,一邊說:“我快餓癟了,中午就吃了一碗泡面,還他媽不好吃,特別辣,吃一口面喝三口水,吃完光被水灌飽了。”
譚周被帶上電梯,電梯裏就他們倆,他輕聲問:“你想吃什麽?”
“我啊,讓我想想。”齊丞琉好整以暇地雙手抱胸,右手大拇指點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樣子,“讓我想想我們譚周喜歡吃什麽。”
齊丞琉笑着看他。
譚周臉頰有些泛紅,他低下頭,更加輕的聲音:“你別說這樣的話了。”
齊丞琉伸手擡起他的下巴,認真地凝視着他,一字一句說:“譚周,以後別總是低着頭。”
譚周被迫擡眼與他對視,他有些不自在,想轉移視線,卻被齊丞琉固定住下巴,無法動彈。
“你低着頭,我也不知道你是在笑還是在難過了。”
“叮——”
電梯門開了。
譚周條件反射地伸手拉開齊丞琉的手,快速地站遠一些,只是臉龐還是微紅的。
進來幾個人,邊說着話,看樣子是酒店工作人員,電梯一下子就窄了。
齊丞琉朝譚周這邊移了過來。
他們被擠到最後面。
齊丞琉眼底帶着濃濃的笑意看着譚周。
譚周移開視線,直視前方,只能看見前面人的背影。
突然——
齊丞琉牽住了他的手,大拇指橫過他的掌心,溫暖的肌膚相貼。
譚周吓了一跳,想扯開手,齊丞琉力氣卻大的吓人,牢牢地牽着他,在一群人中,偷偷地與他牽手,沒有人會看見,就像是自行創造了個世界,別人不知道,他們在這個世界裏有多麽的快樂,只有他們倆才知曉的。
譚周還是很怕萬一前面有人往後面看,他咬着嘴唇,想了想,單手解下圍巾,搭在右手手臂上,圍巾垂下來,擋住那緊緊相牽的手。
☆、-43-
-43-
心照不宣比坦誠心際更來得默契。
誰也不說,但誰都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質的改變。
電梯裏那群人在五樓出去了。
又只剩下他們倆。
譚周覺得手心發燙,像是在握着一個小火爐,燙得他微微冒出細汗,在明亮的燈光下,更加無法掩飾臉上的紅潤。
他有點堅持不住了,輕輕地,要扯開齊丞琉的手。
“……出汗了……”他小聲說。
齊丞琉聞言低眸看了眼圍巾蓋住的地方,嘴角不禁挂上一抹笑,他拿過圍巾,放開他的手,嗓音帶着低沉的笑,“好。”
譚周悄悄地用手指抓了抓手心,指尖感覺到了粘膩的濡濕。
他輕輕呼了一口氣,心緒有些說不上來,緊張也有,興奮也有,激動也有,心喜也有,都有,交纏在一起,很複雜。
但是——
腦海突然閃過外婆,他又愧疚得不得了。
頓時覺得自個兒真是太混賬了。
居然能高興得起來……
齊丞琉站在他面前,低眸給他戴圍巾,“來,戴上。”
譚周擡眸看他。
他認真的神色,和帥氣的面容,還有時刻向上微翹的嘴角……
齊丞琉像是注意到了譚周的目光,倏地一下,笑着對上他的視線,動作停住,手搭在他的肩膀處,壓低聲音,明知故問地,“看什麽?”
譚周狼狽地移開視線,在他灼灼的目光下,不禁覺得嗓子有些幹,他有些結結巴巴地說:“沒、沒看,你。”
齊丞琉愉悅地笑,笑意更濃。
到了一樓,電梯門開了。
齊丞琉伸手去摸譚周的頭頂,輕輕地揉了揉,笑着,語氣裏滿是寵溺:“好了,到了。”
譚周“唔”了一聲。
外面晚上還挺冷的,寒風刺骨,路上沒多少人。
齊丞琉把外套拉鏈拉到最上面,雙手插外套兜裏,一邊去看譚周,問,“冷不冷?”
譚周沒覺得冷,他穿得挺多的,還圍了圍巾,于是搖搖頭,“不冷。”
齊丞琉的視線落在他自然垂下的手上,“手不冷嗎?”
譚周剛想搖頭,就被齊丞琉猝不及防地抓住他的手。
譚周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去看周圍有沒有人,看到沒人才放松下來,他小聲地問:“你幹嘛?”
齊丞琉緊緊地抓着他的手往自個兒口袋裏放,笑着說,“我手冷,既然你不冷,那你給我暖暖。”
譚周有些遲疑,他想了片刻,最終妥協,“那,看到人了就放開我。”
“好。”齊丞琉樂得不行,趕緊應聲。
外套口袋不大,小小的空間,容納了兩只緊握的手,着實顯得有些擁擠。
但齊丞琉卻跟變戲法一樣,居然能騰出空間,手指壞心地去撓他的手心。
譚周受不住這癢意,微微皺着臉,“你別撓我……”
齊丞琉笑了笑,跟沒聽見似的,繼續輕輕柔柔地撓着,一邊還問:“癢嗎?”
“你再這樣就不要拉着我了。”
“哎。”齊丞琉立馬求饒,“我就玩玩,你別介啊。”
譚周仍然一本正經地,“很癢。”
齊丞琉不相信地再撓了一下,觀察譚周的表情,一臉疑惑,“你癢癢肉長在手掌裏?”
“……”譚周無語,好半晌才道,“要不我撓你試試。”
齊丞琉不假思索地說:“好啊。”
譚周更加無語,沒了辦法,幹脆不搭理他。
齊丞琉笑了笑,在口袋裏,手指輕輕按了按他的手心。
譚周注意到了他這個小動作,他臉色緩和了許多,但還是有些別扭。
齊丞琉清咳一聲,開口問:“你想吃什麽?”
譚周搖頭,“我不太餓。”
“還是要吃點,不然晚上會餓的。”
譚周不知道吃什麽,于是說:“你做主好了。”
兩人走了一會兒,看見一燈光通明的棚子,是家大排檔,裏面老板正在炒着什麽菜,菜香味到處亂竄,齊丞琉聞着這香味,就對譚周說:“吃大排檔?”
“我沒所謂。”譚周說。
兩人找了位置坐下,點了菜後齊丞琉又叫老板熱了兩瓶啤酒。
譚周靜靜地坐着,垂着頭,目光落在泛着一層油光的桌面上。
突然,一只手伸過來,骨節分明的手指下還壓着衛生紙,左右仔細地摩擦,擦幹淨桌子上的油漬。
齊丞琉邊擦着譚周這邊的桌面兒邊問:“在想什麽呢?”
“沒想什麽。”譚周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就發呆。”
齊丞琉收了紙,順手翻起看了眼,頓時啧道:“真髒。”
譚周看着那團衛生紙呈抛物線狀被扔到了旁邊空桌下的垃圾桶裏。
他們這桌沒有垃圾桶。
譚周起身把那桌垃圾桶踢移過來。
齊丞琉又擦了一遍,尤自低喃:“肯定還沒你煮的好吃。”
譚周說:“你太看得起我了。”
“沒,怎麽會。”齊丞琉擡眼直視他,表情是鮮少的認真嚴肅,“譚周,講真,我真想讓你鑽我腦子裏看看你究竟有多好。”
譚周靜了靜沒說話,又覺得氣氛有些怪,他擡眸一看,果不其然,齊丞琉還在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他努努嘴,淡聲說:“首先你得有腦子啊。”
一句半嘲不嘲的話三兩撥千金地轉移話題。
卻沒想到齊丞琉又輕而易舉地把話題給撥回來了。
“那你去我心裏看。”
譚周沒法淡定了,有些惱地瞪他,“你小點聲。”
齊丞琉笑笑,雖然嘴上這麽說卻還是乖乖壓低聲音:“愛要大聲說出來嘛。”
“得看場合啊。”譚周無奈地低聲嘆息。
齊丞琉環視了一圈亂糟糟的棚內,桌椅亂放,沒幾桌顧客,只有老板在前面熱火朝天地炒菜。
他扭回頭的瞬間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峻的問題——他們這算确定後的第一次約會?
……
齊丞琉僵住了。
老板端了盤爆炒豬腸過來,又把另一只手拿着的啤酒“咚”地一下放在桌子上,而後就接着去炒其他菜了。
齊丞琉看着紅紅綠綠的一盤豬腸,有些懵神。
……敢情第一次約會他帶譚周來吃這種……大排檔????
譚周剛才說他沒腦子,還真說對了。
齊丞琉遲遲不動,有種強烈的沖動,想甩下鈔票帶着譚周去吃別的,至少環境要好些,要優美安靜一點。
譚周拆了兩雙一次性筷子,把其中一雙遞給齊丞琉,發覺他傻了吧唧的一動不動,于是開口問:“怎麽了?”
齊丞琉像被點醒一般,他接過筷子,無意識地捏着,看向譚周,“要不我們去吃別的吧?”
譚周不明所以地看他,又是和上一句一模一樣的話,“怎麽了。”
齊丞琉表情有些懊惱,他低着聲音,“這不約會麽。”
譚周正喝着水,聞言瞬間被嗆住,他咳得臉都紅了,好半晌才抹抹嘴巴,一臉狼狽,“你瞎想什麽。”
齊丞琉給他遞紙巾,聽他這麽一說,原本擔憂着急的神情變得微妙起來,他又把紙巾收回去,問,“難道不是嗎?”
譚周無語地看着,伸出的手微微一轉去抽紙筒裏的紙巾,撕了一截後又擦了下嘴角,才道:“随便你吧。”
齊丞琉頓時樂呵了,伸手把譚周正擦着的紙巾奪過來扔掉,顯殷勤似的遞紙,“用我的。”
譚周:“你神經病吧。”
“是是是,我神經病,我就稀罕這樣。”齊丞琉笑得沒皮沒臉的。
譚周接過,嘴上卻說,“早就擦幹淨了。”
又上了兩盤菜。
倆人還是沒有下筷。
“我們還是去吃別的吧?”齊丞琉說,“我開車過來的時候看見一家海鮮樓,去吃海鮮?”
譚周是沒啥胃口,他聽齊丞琉這麽一說,便夾了根青菜放進嘴裏,細嚼慢咽後才道:“不要了,我吃不慣大餐。”
齊丞琉還梗在這第一次約會在大排檔中,他特幽怨地嘆了一口氣。
譚周說:“別嘆了。這還挺好吃的。”
齊丞琉聽他這麽一說,便夾了一筷子嘗嘗,“還沒你做的好吃。”
譚周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齊丞琉拿過啤酒,直接用牙齒咬開了,給自己滿上一杯,又給譚周倒了一點點,說,“喝一點就好,暖下胃。”
譚周說:“你牙挺好的。”
齊丞琉愣了愣,反應到譚周這是在明着暗着說他喝酒呢,于是腆着臉幹笑兩聲,“我平時真不怎麽喝酒,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喝酒……”
沉默了片刻,譚周輕聲說:“喝酒容易亂事。”
“對!我知道。”齊丞琉說,“所以我也沒打算喝多少,不會跟上次一樣,而且我酒醒的也快,上次不也沒對你做什麽嗎。”
譚周“哎”了一聲,“你喝吧,我又沒禁止你不喝。”
齊丞琉悶上一口,又給譚周夾了菜,才笑着說:“這不又想喝又想讓你喜歡嘛。”
齊丞琉這說話就不分場合的,嘴上沒把,眼睛沒用,盡給人壓力,生怕這大大咧咧的話被旁人聽見。
“哎,你能別在外面說這種話嗎?”
齊丞琉怔了,好一會兒才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好,我記住了,以後都悄悄說給你聽。”
一頓酒菜過後。
齊丞琉付了帳回來問譚周:“要去逛逛嗎?”
譚周搖頭,沒有心情,“我想回去了。”
“你剛才吃的也少。”齊丞琉說。
“沒胃口。”
齊丞琉悶着一張臉,煩的是譚周氣色不太好整個人都是虛的,而且還吃這麽少。他一聲不吭地走回酒店。
譚周也不說話,慢慢地走着。
他們之間只要齊丞琉不講話,氣氛就變得有些怪異不自在。
路邊有家面包店,齊丞琉走進去買了幾個面包,他提着印着面包店logo的袋子,對譚周說:“怕你晚上餓。”
譚周無聲地笑笑。
到了酒店,門一關,連房卡都來不及放上去,齊丞琉便火急火燎地反身把譚周抵在門上,身體緊緊貼合着他的。他把面包袋子随意一扔,左手微微固住譚周的下巴。他眼神灼熱而又深沉,似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
借着透過窗簾的微光,齊丞琉看着譚周的眼睛,下一秒直截了當地吻上去。
齊丞琉熱烈急躁地咬着他的嘴唇,右手自然而然地摸向他的下面,含含糊糊地喃喃,連聲音都帶着熱氣:“一路上都在想親你……”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完了。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非常重要,閉關把扣微信微博全都卸載了,但估計還是會控制不住來文下看看。抱歉要暫停更新一段時間了,等我6月6號回來。
卡在這裏沒再寫也是我的一點小心思,對不住了。
6月6晚上七點繼續約,讓你們吃一嘴的甜,齁不死人。一定要準時來,怕被鎖。
我這人特懶,也很少在有話說裏說這麽多,所以……願意等我嗎?
☆、-44-
作者有話要說: 給評審人的話:可以遲點鎖文嗎?等她們看完了我會主動删掉這段的,都是作者,求給條生路……
給讀者的話:打了挺多分隔符的,回頭檢查的時候囧了一下。之後看的朋友估計就只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