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篇……如果能堅持下去的話，才會有第二章_(:з」∠)_ (1)

2、火鍋與小裙子

2016.1.21.樂葉三題「夏天」、「不行啊」、「服裝設計師」

沒有火鍋的夏天，就像是沒有冰激淩的冬天一樣，這樣做人，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張佳樂憤怒地将美食周刊拍在桌子上的時候，其他人的表情是平靜的。

不行啊，他們的表情和眼神是那麽的一致。

會上火，張新傑說。

會長痘，林敬言說。

死線要到了，宋奇英說。

稿子還沒交呢，秦牧雲說。

這月的工資還沒發，白言飛說。

……夠了，張佳樂說。

大家一同看向還未說話的韓文清，只見他眉關緊皺，沉吟半晌，才緩緩開口：

——吃不了辣。

……好吧。張佳樂無語凝噎，只得舉雙手投降。

有什麽大不了的，他氣哼哼地想道，大不了回頭找葉修去吃鴛鴦鍋，诶嘿~

這樣一想，他的心情好了許多，于是回到自己的桌前，打開電腦裏的繪圖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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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興欣的辦公室內，也有人在痛訴萬惡的資本主義和資本家。

大夏天的，不出應季的JSK，不出SK——居然要他畫鬥篷披肩的柄圖，人性何在？！

我已經是一條鹹魚了！方某憤怒地聲稱道。

店主陳果小姐橫眉冷對：是誰把二月份的活兒拖到現在才做的，嗯？

喬一帆往好的方面想：都是因為之前的刺繡大衣太受歡迎了，才會被大家催着出鬥篷的。

安文逸拿出日歷給他算：現在開始畫，月底出成圖，八月上旬選布料，交給工廠印樣衣，中旬拿到手，拍模特圖，拍人臺圖，balabala……等姑娘們拿到手，也到十一月，該上冬裝了。

方銳無言以對，含淚咽下苦楚，回到辦公桌面前。其他人同情地看了看他，然後繼續埋頭苦幹。

就在這時，葉修卻從自己獨立的辦公室裏出來了，兩手空空，腳步輕快。

還沒等方銳來得及問，蘇沐橙已經替葉修解釋了：果果今天放他半天假，所以提前下班啦！

羅輯問：前輩要去哪兒？

葉修從後輩們跟前晃過去，遠遠地留下一句話：去吃火鍋。

……

一陣沉默之後，包子率先哀嚎：我也想吃！

莫凡沉默地掰斷了筆以表示對這種慘無人道的炫耀的憤怒：……

我們真的不能去嗎？唐柔問。

不行啊，陳果憂郁地答道。

會胖。

張佳樂大學時學的是服裝設計，那時，很多人都不太了解洋裝。直到張佳樂畢業前一年，螺栗撻洋裝橫空出世，以驚人的速度和好評率在少女服飾的市場中占據大半江山，人們才開始将目光投向這神奇而美妙的領域。

螺栗撻最初是由一個神秘的組合創立的，顧名思義，田螺板栗和蛋撻，一聽就讓人胃口大開，食欲大振。

神秘組合昙花一現，緊接着，新成立的嘉世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接二連三推出的小裙子都十分暢銷，成為如今人們高價都求不到的經典萌款。

張佳樂入圈純屬巧合，當時有人看中了他的設計，請他畫柄圖，他一時腦熱就接下了人生中第一筆單子，随後不久，百花正式成立，以輕甜的印花款和繁複華麗的花嫁款聞名螺圈。

和葉修的結識就更加偶然。

那還是在他這個第一設計悄然辭職後，有一日，張佳樂受邀參加帝都的茶話會，席間，王傑希突然問他對臺上走秀的某個姑娘身上穿的新款有沒有想法。

“什麽意思？”他仔仔細細地觀察了那件裙子的版型，印花和布料，才謹慎地開口。

“不覺得這種風格很眼熟嗎？”王傑希意有所指。

張佳樂不語。

王傑希是微草手作鋪的核心，總是親自動手為那些缺少搭配的小裙子制作合适的飾物，所以，他對各大招牌設計師的特色谙熟于心也就不足為奇了。

“是葉秋的風格。”他非常肯定地說。

“什麽風格？”

“最土的設計，但是最實用，最好看，”王傑希答道。

張佳樂深以為然。

當初嘉世就是以古典為主，純色cla系，大片的荷葉邊，乍一看每件似乎都沒什麽不一樣的，仔細看，卻能夠讓人深深地種草。這就是葉秋最拿得出手也是最出名的風格。

但他擅長的絕不僅僅于此。

當時，最擅長花哨和華麗風的張佳樂已經從百花跳槽進入霸圖，改行研究蒸汽朋克，剛開始入手學習時，查到的所有資料，卻無一不和葉秋有關。

不愧是被稱為螺栗撻教科書的男人，覆蓋面果真是廣。

“你有興趣認識一下嗎？”王傑希問，“我猜他肯定就在興欣那裏。”

張佳樂對這家新店隐約有點印象，便點頭答應了。

那時正是大雪紛飛的12月，場館內有暖氣，倒是不覺得冷。

張佳樂跟着王傑希走向興欣的攤位，看到後面坐在一起讨論結束後去哪裏吃雪糕的幾位姑娘時，他居然有點小緊張，骨骼肌産熱，汗毛豎起，背後都有些出汗的跡象了。

“等等，”他猛地把自己拍醒，“我記得葉秋是男的！”

“難道不是？”王傑希回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葉秋呢？”

陳果回頭看了看王傑希，有些驚訝，随即提高聲音：“喂，葉修，微草有人找你！”

然後，螺栗撻界的第一人就慢悠悠地掀開後面的簾子，走了出來。

“哦，我記得你，”更名為葉修的男人對張佳樂說道。

“咦？”

“上次在樹洞大意下告訴買家如何在吃火鍋時避免食物和醬料沾到裙子上的人，是你吧？”

“啊，難道——”張佳樂一驚，“你就是推薦螺娘穿着螺裙去吃螺蛳粉的那個？！”

……

“你們兩個就是在求助樹洞下大聊美食以至于被PO主拉黑的那兩個傻逼？”陳果也十分驚訝。

一旁的王傑希看着他們完成了一場友好愉快的面基，覺得這兩人真是因缺斯汀。

“我有個建議，”同樣圍觀了許久的唐柔說，“你們為什麽不去開房呢？”

……

“不行，”那倆人面面相觑之時，王傑希堅決地替正主做出了回答。

後來，志趣相投的兩人就慢慢相熟了起來。再然後，就果真從精神上的交流走向了更進一步的身體交流。

消息一出，不少人震怒無比。

比如新加入興欣的方某，自稱為了葉某從呼嘯跳槽而來，甚至忍痛舍棄搞死系的招牌名聲轉投中華風的懷抱，覺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比如以最白菜的價格出名的雷霆招牌肖某，沒想到一向偏好土氣風格的葉某居然沒有看中他們樸實無華的襯衫，跑去和完全相反的華麗派張某狼狽為奸，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再比如，盛産基佬套的煙雨招牌楚某，非常納悶這兩個人明明已經是基佬了為何還不來光顧他們的店鋪，莫非是看不上？感覺自己的信心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夏天吃火鍋，明明在空調房內，兩個人還是吃得大汗淋漓，感覺自己跟蒸拿房出來似的。

“所以，我實在無法想象那些高溫小戰士是怎麽在大熱天穿着厚重的小裙子裙撐南瓜褲還有褲襪，內搭襯衫，頭頂假發，跑外頭去拍片的。”張佳樂嘶嘶地咬着一塊辣白菜嘆道。

“就像我也不理解你為什麽喜歡看男人穿小裙子滾床單一樣，”葉修戳起一個墨魚丸，冷酷地回答。

“啊，今天不如來試試我當年的那套繁花雪景？”

“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有很多瞎編的東西，不必當真。

沒有打錯字，繁花雪景是指張佳樂當年設計的第一款花嫁小裙子【。

沒有出現藍雨和輪回大概是因為他們沒有女孩子【bushi

超級簡單易懂的注釋：JSK-無袖連身裙，SK-半身裙，柄-裙子上的圖案。

裙撐-裙擺撐起來才好看，南瓜褲-穿在撐子裏面防走光。

cla-classic，搞死-gothic/哥特，基佬套-不知道怎麽解釋總之不是裙子……

沒空提到的一個設定：葉神原來是學漢服設計的，結果離家出走了……

包子因為将神煩狗和喵喵做成了柄圖而名聲大噪。

羅輯的第一個作品是高數公式的柄圖。

……諸如此類的。

3、孫翔猜出了謎題，卻錯過了真相

2016.1.22.樂葉三題「心愛的人」、「鳳凰」、「禁止進入」

『百靈鳥有一個愛人……愛鳥。

是一只鳳凰。

确切地說，是鳳凰中的鳳，也就是雄性，公的，有兩個蛋蛋，不能生蛋的那種。

葉鳳凰最近很不高興，總是被張百靈追着按着壓着啾啾又啾啾，滾來又滾去，還能不能注意一下場合了？

鳳凰的霸王之氣呢？還怎麽在百鳥朝鳳之日一展雄風了？？

轉眼之間，又到了上朝之日。

黃布谷撲騰撲騰飛過來，被葉鳳凰閃開了。

韓老雕呼啦呼啦沖過來，被葉鳳凰躲開了。

周企鵝搖搖晃晃走過來……擡起頭，沒看到葉鳳凰，搖搖晃晃地回去了。

唯有張百靈，來到山谷之外，看到林子梢頭挂了一個牌子，上面寫着：

百靈與喵喵禁止進入。

……』

***

“……看到了這樣一個童話故事。”張佳樂結束了講述。

“你确定不是做夢？”葉修聞言，眉毛一抖，露出一個……有些複雜的表情，不知是懷疑還是嗤之以鼻。

“微博上有粉絲寫的，不知怎麽就轉到我的首頁來了。”張佳樂解釋，“因為很難得嘛，寫到我們兩個人……”

“而且順序還沒寫反，你是想這麽說吧，”葉修平靜地指出。

張佳樂露出一個……像是害羞一樣的表情，又更像在說，哎呀被你戳穿了嘿。

“我很懷疑百靈鳥怎麽和鳳凰□□，”葉修繼續說，“大小都不一樣。”

“嗯……”一旁的蘇沐橙聽了，想了想說，“可能就是因為大小不一樣，所以只能用百靈X鳳凰的順序吧。”

張佳樂：“……”

葉修：“……”

一旁經過的黃少天和李軒：“……”

仿佛聽到了什麽可怕驚人的言論。

“蘇妹子不是我說你！你的思想怎麽能如此污穢不堪！”黃少天痛心疾首地沖上來，一拍桌子，對蘇沐橙開啓巴拉巴拉訓教模式，“你也不想想，百靈鳥那麽小，怎麽可能滿足得了鳳凰的——唔唔唔！”

不知從何處風騷走位到黃少天後面的喻文州國家隊隊長出現，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和方銳聯手把人制服，然後拖走。

“這個人才污，蘇妹子你別理他！”方銳一邊遠去一邊朝蘇沐橙大喊道。

蘇沐橙微笑着向他們揮揮手。

張佳樂：“……”

葉修：“……”

“不過為什麽是貓？”唐昊在他們對面坐下，将托盤裏的碟子逐一轉移到桌子上，一邊問他們，“這是什麽梗？”

“可能因為主角是鳥的關系？”孫翔一邊說，一邊偷偷從唐昊碗裏夾走一塊叉燒，“貓會把鳥吃掉的吧……”

“嗬！”另一邊的楚雲秀驚異地望着他：“看不出來啊，原來孫翔同志這麽才思敏捷？”

“看不出來吧？”孫翔不禁洋洋得意，“其實我從小學開始就是——”

“腦筋急轉彎高手，”他在輪回的隊長周澤楷迅速補充道。

衆人：“……”

好厲害，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決定對你刮目相看了，”張佳樂和藹地對孫翔說。

孫翔并不稀罕他的認可。老實說，他更重視葉修的看法，并更加重視唐昊趁此機會從自己盤子裏作為你來我往的招呼順走的排骨。

不過，葉修好像并不想對此事發表什麽看法。

他比較想問的是，怎麽剛才你們一個兩個都不在，結果其實全部都聽到了？

不過這個問題也沒有拿出來說的必要性。

“怎麽吃這麽少？不再加點米粉嗎？”他在向李軒展示自己作為領隊應該具備的關懷心。

“嗯，這幾天胃口不太好，想喝點粥，”李軒老老實實地回答，“不過，這裏的廚師做得太不合口味了。”

“好像加了很奇怪的調料，”楚雲秀也十分地感同身受，皺着眉，連連搖頭嘆氣，“嘗了一口差點要吐出來……唉，真懷念我們俱樂部門外的那家生滾粥。”

“我們飯堂的熱幹面也很好，”肖時欽同樣作懷念狀——對了，他是剛剛才坐下的。出現時機真是恰到好處的絕妙。

“說起飯堂，聽說還是藍雨的最好，”蘇沐橙攪拌着碗裏的蔬菜沙拉，有點憂愁似的頂盯着那團沙拉醬看，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麽，“哎，不過，怎麽沒有人毛遂自薦呢？按常理，這個時候應該會有人主動——”

“因為藍雨那兩位都不在，”張佳樂告訴她。

“哦，對喔。”

“待會誰幫他們帶份早餐吧？”李軒好心地提議，“雖然我覺得他們并不喜歡這個餐廳的早餐……”

這個時候，在場的只剩下張新傑沒有對酒店內提供的食物抒發己見了——盡管誰都忘了話題是為什麽從張佳樂的那個童話故事轉到這個上面來的。

沉默，沒人說話。

時間也因此短暫地停滞了幾秒。

不過很正常，因為張新傑還沒結束進食，誰都不會指望這個人會突然打破自己的習慣。大家只是看了看他，就收回目光，繼續交談了。

“話說回來，是不是少了什麽東西？”葉修問。

“王傑希……王隊呢？怎麽還沒看到他？”肖時欽很快發現了問題所在。

大家相互張望，環顧一周，果然沒有看到王傑希的身影。

葉修想了想，和王傑希同一個房間的，是……

張新傑。

這時候，張新傑終于解決掉碗裏的最後一粒炒飯，端起還剩最後一口的早餐奶一飲而盡，然後放下了筷子，拿起餐巾紙擦幹淨嘴角。

在衆人沉默的注視下，他終于開口：“王隊他……在熬制魔藥。”

“……”

“……”

“為什麽？”打破沉默的，是孫翔的聲音。他停下筷子問：“不管訓練了嗎？”

張新傑說不知道。

“我想起來了，”李軒恍然大悟，“昨天我們和英國隊的幾個在公共娛樂室打了個照面，貌似他看到自己以前的同學了。”

“所以久別重逢，他們決定來重溫一下當年的霍格沃茨生活嗎？”張佳樂驚奇道。

“可能他們都是魔藥學教授的得意門生，如今決定一較高下吧，”葉修說。

衆人：“……”

蘇沐橙望着他們，暗暗佩服。

這群家夥瞎編的水平真是越來越高了。

早餐時候的這個插曲很快被人抛到腦後。

雖然大家都把張新傑的話當做玩笑，但是，事實其實是——王傑希确實是一個巫師，有畢業證的，不過并不是霍格沃茨的罷了。

張新傑當然不是在開玩笑，但他也不知道真相。

他所知道的是，在早上離開房間前，王傑希正在獨自搗鼓着什麽東西，還不給他看。問他，他只是說：“我在熬魔藥。”

張新傑想，這一定是魔術師開的玩笑。他推了推眼鏡，雖然不知道笑點在哪裏，還是決定盡心盡職地将這句話轉告給其他人。

葉修提着打包好的早餐逐一去找沒吃早餐的幾個人。喻文州，方銳，然後到黃少天，最後才是王傑希。

敲門，沒有反應。

開門前，他注意到門把上挂着個牌子，上面寫着：禁止進入。

難道在進行房間清理？

門沒鎖，葉修走進去，也沒有看到其他人，不過他不小心踩上了地板上的一灘水。

是從浴室門口那邊流過來的，葉修猜，也許真的是王大眼在做什麽，于是他把早餐放到書桌上，悄聲無息地離開了。

這一天的訓練很快就要開始開始了，每個人都來到了訓練室。

黃少天在電腦面前坐下的時候，還在源源不斷地抱怨大家對他的冷酷無情，以及不施以援助之手，方銳表示我只是在配合隊長的行動。

喻文州笑笑，沒說什麽。

王傑希走進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各就各位了，只聽他劈頭就問：“有誰進過我的房間嗎？”

大家疑惑。

“我還在做的東西不見了，”他有點憂愁地嘆了口氣，“如果只是弄倒了也就算了，但那個是未完成品，如果不小心誤食的話，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效果……”

大家面面相觑。

“算了，沒事，開始訓練吧。”王傑希說。

今天上午又是分成兩組進行五對五的團隊賽，外加第六人做候補，這次輪換出來的是張佳樂，無所事事地坐在自己的電腦面前，抱着手臂觀看比賽。

沒多久，他就發現領隊同志起身離開了房間。

他若有所思地跟了上去。

啪嗒一聲，門開了又關。

張佳樂慢吞吞地走上前去，把手搭在葉修的腰上。

“你幹嘛，”葉修皺眉，“我不是挂了免打擾的牌子嗎？”

“這也是我的房間，”張佳樂理直氣壯地說，手已經從對方的襯衣下溜進去，然後被一把按住手腕。

“喂。”

“你聽說沒，王傑希說他的魔藥可能會有什麽不知名的副作用。”

“……”

“我猜，是顯形藥水。”張佳樂說着，手上突然加重了力道。

葉修悶哼一聲，身子不穩向下滑去，所幸及時擡起手臂撐住了書桌。

張佳樂繞過他的身體開始解襯衫的紐扣，一個一個往上。

“我猜，你碰到了一點，并且現在受到影響，快要恢複原形了。”他舔了舔嘴唇，露出愉快的微笑。

“那倒不至于……”葉修喘了口氣，想去擦一下額頭的冷汗，但是被張佳樂抓住手阻止了動作。

他的後頸到蝴蝶骨的部位開始顯出金色锃亮的羽毛，靠近尾椎骨的部分也露出了幾根色澤鮮豔又細長的尾羽。

只是稍微沾到了一點點，還不至于完全顯出原形，但也是夠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早上聽到那個故事的隊友們，肯定不會猜到，他的本體真的就是一只鳳凰。

就像他們也不會知道，張佳樂不是什麽鳥，而是……

一只貓。

非常漂亮的布偶貓。如果葉修現在有力氣回過頭往上看的話，就可以看到愛人情動時露出的貓耳，因情緒的激動微微顫抖。

當然，就算他不用眼睛看，也能感受到尾巴纏上大腿時帶電般的觸感。

鳳凰雖然是鳥中之王，但終歸還是鳥。

貓壓鳥，多麽天經地義的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

先是寫了個小段子，後來覺得這樣不行，于是強行補充完整了【。

4、假的，都是假的！

2016.1.24.樂葉三題「歌」、「虛幻」、「聯繫」

張佳樂的船已經在東海上航行半個多月了。

船員們無聊得快要打架了。

雖然他們是幽靈，不會暈船，不缺食物不缺水，更不會得敗血症，但東海上的日子真的好無聊——海面風平浪靜，看不出一點點暴風雨的征兆。

真是的，一點刺激感都沒有。

這樣的航海生活，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傳說，東海上有一處神秘的群島，靠海的懸崖下住着海妖名為塞壬。半人半鳥的海妖有時還會化身成美人魚，坐在淺海的礁石上唱歌。她的歌聲甜美又充滿魔力，凡是聽到的人都會受到蠱惑，不知不覺中撞上礁石，船毀人亡，千百年來，無一幸免。』

……

張佳樂的船是從西南來的。

一直以來的過去，西海是他們的地盤，直到前不久，他手下的船員們聽多了來自陸地的商客們的童話，非要堅持去東海上冒險，尋找什麽偉大的航道，這才第一次離開熟悉的海域，來到了東海。

然而，偉大的航道沒有見到一丁點影子，來往的船只也聲稱從未聽說過，倒是關于海妖的傳說聽了不少，弄得船上人心惶惶。

張佳樂走上甲板，看到一群人在唠嗑。

“聽說塞壬長得超美！”船員A激動地說道——他在變成幽靈之前，是一只有靈氣的牡丹花，都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不知道這話和他有沒有什麽聯系。

“身材也一流，”船員B一臉夢幻地說道。他曾經是一株薰衣草。

“她的歌真的有那麽好聽，以至于每個人都被迷暈了嗎？”船員C還有些想不通，盡管他以前是瓶子草，每天做的事和海妖有點相似。

“是每個幽靈，對于我們來說的話，”船員A糾正道。

“還有聽說，塞壬住的地方是一片花叢，”船員D，過去是一顆郁金香，“所以她的身上還會有很好聞的味道，吸引人們過去……”

……

好吧，他的船員們都很心大，哪裏恐慌了，分明是期待才對。

接着，張佳樂打開海鷗小姐今早送過來的晨報。

第一版就是一個大大的警示語：

提醒，尊敬的張佳樂先生，您和您的船只已經進入東海之中最神秘的海域，請務必要保持警惕，小心海妖塞壬三胞胎。

……哇，還升級了。不是一只海妖，是三只呢！

真的假的？船員們又圍了上來，對着報紙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可畢竟都沒來過這裏，誰也說不出個什麽名堂。

畢竟，要說歷史上從未有船只幸免于年，那麽現世就不可能有活着的人……或者幽靈，或者別的什麽妖魔鬼怪，見過海妖的真面目，出來作證。

但是，這晨報是陸地妖魔鬼怪總聯盟在東海的分部發出來的，官方鑒定，可靠性頓時大幅增加。

因此，張佳樂認為，還是要保持謹慎。

雖然他這幽靈船長當了許多年，和兄弟們幾經生死，大風大浪的，什麽沒遇到過？可東海還是他們第一次涉足，在陌生的地方，提高幾分警覺性也是應該的。

塞壬塞壬，聽着就像死人，不是什麽好兆頭。

……那天夜晚之前，他是這麽想的。

那是個很普通的夜晚。

要說有什麽不普通的地方，那或許是——滿月。

船已經停下，在空無一物的海面上形單影只。

沒有烏雲，沒有風浪，月光很亮，照得遠處的海面波光粼粼，伴随着船只晃動和從船舷上擦過的微風，在這樣的夜晚，站在甲板上，倚靠着欄杆欣賞夜景，多麽舒适宜人。

這時候，應該把他随船攜帶的小圓桌，和木雕花椅搬出來，開一瓶紅酒，倒在高腳杯裏，慢慢搖晃，品味。

張佳樂是個實幹家，想到就立刻要行動。

唰唰唰幾下弄好之後，他拉開椅子坐下，看看紅酒杯，覺得骸少了點什麽。

嗯，應該讓大廚切一點鵝肝，配上前幾天新打撈上來的鮑魚和蛤蜊，蘸着醬料吃，絕贊！

張佳樂拿起電話蟲，正準備通知廚房裏的手下做點夜宵送上來，就聞到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燒烤的香味，垂涎欲滴。

我靠，誰那麽不長眼，晚上跑到外面來燒烤？還不叫他這個船長！

張佳樂立馬站起來，蹭蹭蹭繞過船艙走到香味傳來的一側，打算不管是誰都先教訓一通，然後搶一個過來吃再說……然後的然後，他就傻眼了。

不過數米之外，本來什麽都沒有的海面上，不知什麽時候突然多出了一塊小沙丘，沙丘上堆着幾塊礁石，那斑駁的痕跡一看就是常年被風浪敲打形成的。

這些都不重要。

因為，礁石上，坐着一個人，身邊支起了一個火堆，火花正噼噼啪啪作響，搭在火堆上的木叉串着什麽東西，大概就是這些食物散發出的香味。

那個人側對着船，月光從後方灑下，張佳樂看得并不分明。

或許是因為兩人距離太近，他的目光太炙熱。

那人察覺到了，慢慢地擡起頭，轉過來看向他。

是男的。

“……喲。”

男人拿開嘴裏叼着的稻草，另一只手半舉起，晃了晃算是打招呼，“你也要來一份？”

張佳樂：“……啥？？”

他一定是被蠱惑了。

張佳樂想。

才會抛棄他的船，翻出軟梯爬下船來，走到那沙丘上和男人席地而坐。

隔着火堆，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這時候，張佳樂才發現，這個男人也不是人，他是……一條人魚。

他的尾巴很大很厚實，布滿了密密實實的細小鱗片，在月光下反射出藍綠色的碎光，十分漂亮。因為擺到另一邊的關系，剛才在船上并沒有看見。

不過，人魚并不是很忌諱被發現，動作一點都沒變，大大方方地坐在那裏，任張佳樂觀察，欲言又止。

人魚并沒有傳言中驚心動魄的美貌。

但他很白，皮膚也許是在水裏泡太多的關系，膚色是一種不像正常人應有的白色，但并不虛弱無力，光看那條大尾巴，就可以輕松想象它拍碎一塊大石頭的場面了。

“晚上好，”人魚首先打招呼。

“呃……你好，”張佳樂說完，又覺得太單調，連忙補充道，“我是張佳樂，幽靈船長。”

“葉修，”人魚也自我介紹道，“曾經是個幽靈。”

“曾經？”張佳樂吃了一驚，“這算什麽說法？”

他們變為妖魔鬼怪之前，只可能是普通人，變為妖魔鬼怪之後，直到死亡，也不會再變成別的什麽品種啊？

還是說，是他見識太少？

葉修答：“哦，當幽靈太無聊了，飄到海上來玩，結果一不小心撞見了塞壬的部落首領，說他們缺少人丁，因為閑得無聊嘛，就過來幫忙了。”

“……哦，”張佳樂點點頭。

……

一秒，兩秒，三秒。

張佳樂驚：塞壬？塞壬？！

是那個塞壬嗎？他沒聽錯？！！

幽靈船長頓時冷汗都出來了。

這時，葉修遞給他一根木簽，他木木地接過來拿在手裏，緊緊地揪着，心裏七上八下。

死了，這鱿魚上肯定有毒，吃了他就會死，然後塞壬就會把他的船占為己有，把他的船員們都推下海……

或者，其實這些都是假的，都是海市蜃樓。吃着吃着，燒烤，火堆，沙丘和礁石都會瞬間消失，然後他就會掉進海裏，淹死……

“喂，你再不轉一下，鱿魚就要烤焦了。”

前方傳來葉修的聲音，一下子将張佳樂喚回現實。

“啊……哦！”他匆匆忙忙地開始轉木簽，擦了把額頭上被火熏出來的汗，“你，你剛才在說什麽來着？”

他努力轉移話題，以掩飾自己的緊張和心虛。

“哦，我在說，海上的日子好無聊，”葉修也不在意，繼續說，“你看，東海這麽平靜，難得有大風大浪，我們這些值班的，沒事可做，超級閑的，難得到了月圓之日，本來可以放假，結果聽說有船經過，又得調值，唉……于是我們三個人商量着抽了一下簽，我中了，所以這夜班就由我來管了。”

“……哦。”

這麽一想，好像還是他們的錯喔。

聽葉修講述起塞壬的日常生活——值班，當救生員，偶爾充當一下燈塔為迷途的船只指點方向，什麽的——張佳樂懸起的心又放下了。

聽起來好像不是什麽壞人哦。

廢話，誰閑着沒事讓你們翻船啊，很好玩嗎？船板碎了卡在海灘上很堵塞交通的好不好？葉修翻了個白眼給他。

誰傳的這麽不靠譜的流言，說出來我去揍他一頓。

張佳樂心虛地拿起鱿魚咬了一口，假裝自己從不曾聽信過傳說，忘記了他的鱿魚其實還并沒有烤熟。

“因為沒什麽事要做，”葉修開始往自己的金槍魚上面撒蜜糖，“所以我就捉了一些魚，結果剛點着火沒多久，就把你吸引過來了。”

“哦……”

原來塞壬身上所謂的香味就是這麽一回事啊。

“那歌聲是怎麽回事？”張佳樂好奇地問道。

“都是包子的錯，”葉修平靜地說道，“他和少天一見如故，天天開歌喉大賽，哥都快要被他們煩死了。”

“……”

“你要是有興趣，回頭我帶你去見見他們。”

“那還是不必了。”幽靈船長斷然謝絕。

……

“所以，你們和那個傳說……”張佳樂試探地問。

“并沒有什麽聯系。”葉修答道。

雖說如此，他們還是在第二天拜訪了傳說中那個神秘的島嶼，見到了傳說中的塞壬“三胞胎”。

聽說有客人要來，半人半鳥的塞壬們決定改變一下形象，免得吓着客人。

……

然而，在見識了化身為人的包子的美妙歌喉，以及化身為鳥的黃少天的語音攻擊之後，張佳樂和他的船員們還是有充分的理由相信：

其實，傳言也不是完全是假的。

——至少，在開船飛速逃離島嶼和那些熱情的塞壬的時候，他們因為不熟悉這附近的海面，幾度差點撞上礁石，連船帶人沉海。

所幸，被幽靈船長當成戰利品偷偷運上船的人魚先生好心地為他們指出了一條避開礁石的安全之路，才避免了丢臉地讓傳說成為現實的噩運。

逃亡（以免被塞壬追上要回他們的鎮島之寶）的路上，張佳樂還在想。

唱歌超級魔性的塞壬一號，話唠到煩死人的塞壬二號，剩下這個，好像沒什麽問題啊？

……

『傳說：呵呵，你說呢？』

作者有話要說：

後續在下一篇。。

5、啪啪啪

2016.1.25.樂葉三題：「白色」、「人魚」、「誇張」

連滾帶爬——或許這個詞用在海上可能不太恰當——逃了十多天之後，張佳樂的船總算提前離開了東海。

在前五天的時候，塞壬島派來的大頭鯨一直在追趕他們，最遠時距離也不超過五海裏，給一船的人帶來了極大壓力。

當然，很大程度的原因是他們前一個月已經習慣了相安無事，幾乎忘掉了海上本該有的驚險刺激。

“實在是太可怕了，”大副在事後如實說道，“塞壬果然不愧是妖孽，船長真是見色起意……唉！”

沒錯，自從張佳樂偷偷攜帶人魚葉某上船之後，現在船上的人都在傳：

——不好啦，船長先生被小妖精迷住啦！神魂颠倒！是非不分！

不好啦，船長惹惱了塞壬族，我們被追殺啦！

小妖精塞壬葉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

好歹他現在也是一條人魚，沒法離開水存活太久，所以張佳樂把他安置在浴室的浴缸裏——畢竟他的船不是漁船，沒有特地準備适合人魚生存的水箱。

反正海上最多的就是水，除了淡水少一些，各種濃度的鹽水多的是，養一條鹹魚都不在話下，更何況是海的女兒……啊不，兒子？

其實，和船員想象的不同，葉小妖精長得一點也不妖精，也從沒做過任何主動勾引幽靈船長然後發生這樣那樣的事情。

張佳樂會把他帶上船，純粹是因為誤打誤撞相遇的那晚夜色太好，月光太美，燒烤太好吃……以及，來自葉修的幾句抱怨：“唉，值班的日子好無聊，眼看契約也差不多到期了，你什麽時候回程啊？順手捎上我呗？”

“啊？你是說你要偷跑？”張佳樂驚訝，“這樣……不太好吧？”

“哪裏不好了？”

“這個，”他撓了撓臉頰，“起碼要和族人告別一下吧？”

“嗯，明天一起去就好了。”葉修說得很輕松。

“還有，契約不是沒到期嗎？等到期了再離開，也不遲吧？”

看葉修的樣子，張佳樂也不覺得他像是出爾反爾的那種類型，提前落跑，難道——是有什麽特別的原因？

葉修翻了個白眼。

“不是說了，我曾經是幽靈，随船來的，雖然現在變成了人魚，但是等契約結束後還是會恢複的，你讓我一個幽靈怎麽從這裏離開？”

“呃……飄？”

“就算是幽靈我也是長腳的好嗎？”葉修相當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幽靈船長先生？”

現在，離契約終止還有一周。

浴缸裏的人魚拖着長長的魚尾，因為環境太過狹小，魚尾無法自由舒展活動，而不耐煩地擺起尾巴不斷地拍打着浴缸壁，果然如張佳樂所推測的那樣，那條大尾巴不僅僅是長得漂亮而已，也很結實，力氣大得好像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