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溫殊第二天回到家的時候,一開門就看見了非常驚奇的一幕,讓他有點震撼。

溫殊看見顧彥棠和溫勝利兩個人坐在沙發前,一左一右,圍着茶幾,很認真地下着一盤棋。

與其說是震驚,倒不如說是看到來自不同世界的人忽然出現在同一畫面中,帶來的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顧彥棠見他回來,也沒解釋,先問他吃飯了沒有。他說沒吃,顧彥棠随手指了指電飯煲。

溫殊看見他眼光就沒從那棋子上移下來過,溫殊看不懂下棋,心想一定是下到了就要分勝負的緊要關頭了,就自己去拿碗盛飯。

鍋裏熬的是皮蛋瘦肉粥,瘦肉和米在皮蛋的堿性作用下,變得十分粘稠入味。

溫殊看沒人理自己,就自顧自的吃粥,一碗吃了大半,聽到溫勝利大喝一聲:“将軍!”

顧彥棠“啊”的一聲醒悟過來,懊惱得一拍自己大腿。

“要不,小朋友我們再來一盤?”溫勝利見顧彥棠有點不高興,語氣似乎帶點讨好的味道,實則透露出強者的自信。

顧彥棠拒絕道:“不來了,你是個老狐貍,你使詐!”

“哈哈哈哈哈,”溫勝利得意的笑道:“沒聽說過兵不厭詐嗎?”

顧彥棠的注意力終于從象棋上轉移到溫殊的身上,看着他吃着粥,想起了什麽。去冰箱裏拿出了昨天沒來得及吃的提拉米蘇蛋糕。

蛋糕不大,三個人一人只能分到兩小塊。

溫勝利一邊吃一邊評價道:“這蛋糕哪買的?不好吃,有點苦。”

顧彥棠不高興地打斷他:“不好吃那是因為你沒品位。苦是因為裏面加了咖啡和可可。溫殊,你說好不好吃?”

看着小孩兒那向自己尋求證明的期待神情,溫殊笑着點點頭,說道:“比買的好吃多了,我就不喜歡吃那種甜甜的奶油巧克力蛋糕,膩得要命,這個正好。”

于是顧彥棠又一臉得意看向溫勝利。

溫勝利邊吃邊問道:“不是買的,那是誰做的?溫殊你會做?”

溫殊指了指面前的人。

“可以啊。不僅會下象棋還會做蛋糕。”溫勝利誇獎了顧彥棠,又準備用叉子再弄一塊。

顧彥棠立刻制止道:“哎,老頭兒,你說不好吃還吃。你不能再吃了。”

溫勝利問道:“為什麽不能?”

顧彥棠直接說道:“這是留給溫殊的。”

溫殊本來以為小孩兒會說些老年人不能吃太多甜的之類的話,沒想到對自己如此直白的偏袒被他理直氣壯地講出來,心裏覺得有點好笑,又覺得有點可愛。

溫勝利可能感覺自己受到了傷害,回擊道:“哎,我說你這小孩兒,老頭兒老頭兒是你叫的嗎?你爸媽沒教過你有禮貌嗎?”

“我沒爸媽啊。”顧彥棠理直氣壯道。

溫勝利:“哦,沒爸媽就可以亂來啊。溫殊比你可大不少吧。就不能叫聲哥哥?溫殊溫殊的,好像你和他是同學一樣。”

顧彥棠看了一眼溫殊,繼續說道:“人家當事人都沒說什麽。你老叽叽歪歪幹嘛呀。”

一老一少都同時看向溫殊,都好像在向他尋求對自己的肯定。

溫殊做了個無可奈可聳聳肩的動作,示意你們吵你們的,和我無關。

他心想:我才不要和你們一樣那麽幼稚呢。

溫殊聽着他們吵了一會,堅決不插嘴。

溫殊其實知道溫勝利心裏挺高興的,終于找到這麽棋逢對手的忘年交。這個老話唠,遇到自己這麽個悶葫蘆兒子,這些年來真是苦了他了。

聽到溫勝利問起他昨晚幹嗎去了,溫殊就把葉岚的爸爸葉子東被雙規的情況聊了一下。

溫勝利聽罷有點義憤填膺:“這麽清廉的官都能被雙規啊,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溫殊:“我也覺得不大正常,是得罪了什麽人嗎?”

溫勝利:“一個中學的校長,能得罪什麽人啊?你工作的時候,也留點心。千萬別給人留下什麽把柄來。”

溫殊:“好。”

想到了葉岚,溫勝利又覺得可惜:“可惜了,葉岚這麽好的一個姑娘,可能要受點牽連。你多去安慰安慰人家。女人脆弱的時候,很容易被打動的。”

溫殊無奈道:“爸,都說了,沒那意思了。”

溫勝利不甘心地問道:“真沒有還是害羞啊?我聽你王姨說,她可是對你很滿意啊。”

“爸,你就別操|我的心了,吃你的蛋糕吧。”說罷,溫殊就把另一塊剩下的蛋糕放入溫勝利的盤子裏,企圖堵上老爸的嘴。

溫勝利:“兒子,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從來沒談過戀愛,你是不是還是處男?”

見溫勝利越說越沒譜了,并且還是在顧彥棠的面前,溫殊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手頭要是有一張封條,一定會把溫勝利的嘴給封上。

“老頭兒,你怎麽知道溫殊是處男?”對于這個話題,顧彥棠倒明顯表現出異乎尋常的興趣。

溫勝利繼續沒心沒肺地出賣起兒子:“這麽多年來從來沒見他提過什麽女生的事兒,也沒見他帶女孩子回過家啊。”

“真的嗎?”顧彥棠高興地再确認一遍。

溫勝利嘆氣道:“唉,我這兒子什麽都好,就是從小念書念傻了。讀這麽多年書,連個戀愛都沒談過。”

“真的啊?”顧彥棠一臉期待地捧着臉問道。

“唉,要說喜歡他的女孩兒也多,從小學就有。小殊你還記得你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嗎?那時就有個小姑娘在你長水痘的時候到家裏來送作業呢,還一送就送了一個禮拜。唉,你說你怎麽就不開竅呢?”

“……”溫殊直接對他爸的話無語了,心想才四年級要開什麽竅?

見兒子沒反應,溫勝利轉頭對顧彥棠說道:“你這小兔崽子,你說你有沒有談過戀愛,有經驗教下溫殊呗?”

“那肯定——”看見溫殊正在不動聲色打量自己那雙眼睛,顧彥棠故意拉長了音調,挑釁道:“是有啊。”

看着溫殊的眼睛裏光芒在迅速散去,顧彥棠趕緊補充道:“其實談過戀愛就會發現,女人就那樣,其實挺無聊的。”

溫勝利評價道:“你才多大,怎麽和看透了人世間似的。”

溫殊表面不動聲色,心裏卻在打着鼓,原來這小子是喜歡女人的。看樣子還談過不止一個啊,那這樣說來,那個吻又代表什麽。

他是個雙的,還是真的是個花花公子啊?這麽窮的花花公子,也真的會有女生喜歡嗎?

不過也對,現在的很多女生不是都只看臉嗎?小鮮肉長得好看就行。

溫勝利現在年紀大了,被調到T城的監獄裏工作,主要做一些在監獄裏服刑人員的思想改造和申辯工作。

溫勝利最近遇到一個挺奇怪的犯人。

那人叫蔣文龍,因為故意殺人案,被判了二十五年,已經服刑了八年,可是依然不服這個判決,每遇到一個檢察官都要纏着聊天。

上一任分配到這個監獄工作的檢察官離開時對溫勝利說,都快被他給煩死了。

溫勝利看了這個八年前命案的卷宗,覺得有很大的問題,但是涉及的人員較多,也拿不定主意。就帶回來相關材料想和溫殊研究一下。

當然今天特意過來,也是為了給寶貝兒子過生日。

快十一點的時候,顧彥棠自覺地去廚房做飯去了。一個小時之後,三菜一湯就陸續端了上來。有紅燒豬蹄,醬燒茄子,清炒絲瓜,和鲫魚豆腐湯。

溫勝利意味深長地看了溫殊一眼,又是那一句:“可以啊。你從哪兒找來這麽個賢惠的鐘點工?”

溫殊還沒講話,顧彥棠就急忙辯解道:“說了多少遍了,我不是鐘點工啊,老頭兒!”

溫殊笑笑,不說話。

做好了飯,顧彥棠卻不落座,就去提他的書包,溫殊問道:“不吃飯?”

顧彥棠已經背好了書包,說道:“恩,做家教去。怕來不及。”

“吃完飯再去吧。”溫殊道。

“怕遲到啊,路上吃點東西就行了。”說話間,顧彥棠已經走到了門口,彎腰準備穿運動鞋了。

溫殊冷冷地用命令式語氣說道:“給我回來。”

溫勝利眼見那小孩兒收回了要去開門的手,聽話地往回走,就像被施了禁行的咒語一樣。

溫殊繼續說道:“把飯吃了再去,吃完我開車送你去,遲不了。”

顧彥棠終于放了心,坐了下來,笑着說好。

溫勝利也說道:“是啊,哪能光讓你做飯不給吃啊。有句話怎麽說的,哪能又想馬兒跑得好,又想馬兒不吃草。”

這一說,小孩兒又不高興了,說道:“你才馬兒,你才鐘點工,有你這樣老不正經的檢察官嗎?”

溫勝利也不惱,繼續說道:“你說你要是女的多好,我就不用操碎心了。”

顧彥棠更加惱了:“你才女的,你全家都是女的。”

“哈哈,我全家是女的,”溫勝利用筷子指了指溫殊,“那你的男神是什麽啊?”

溫殊心想,這都什麽和什麽啊。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但是莫名也覺得這一老一少漫無邊際的鬥嘴,又挺有趣的。

講到女的,溫勝利自然就想起了溫殊的終身大事,然後就又把話題繞回了葉岚身上。

就說道:“要不我讓葉岚也來你這做幾頓飯?她倒是去我那看過我幾次,我覺得她對你應該挺有意思的。”

“爸,你就別添亂了。”溫殊蹙着眉,祈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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