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溫殊這樣的人,在進入酒吧的那一刻,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倒不是因為他有多好看,怎麽說呢,就是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訴說着他與這個散發着紙醉金迷氣息酒吧的格格不入。
畢竟,有誰會進酒吧的時候,穿一件正式的西裝襯衫,還把扣子系到最上面那一顆呢。
溫殊覺得酒吧裏的音樂發出轟隆隆的巨響,似乎要把他的心髒都轟出來一樣。
幸好很快找到了葉岚所在的那張桌子,她與她的好朋友正在一幫男人的圍繞下,特別得顯眼。
葉岚已經醉得有點不更人事了,半坐半躺着靠在沙發上,就這樣還是認出了溫殊,暈乎乎地說道:“我就說吧,溫殊肯定不會不管我!”
打電話的是她閨蜜,狀況看起來要稍微好一點,一身酒氣地看了看溫殊,然後對着葉岚笑道:“怪——不得你那麽喜歡他,他——他果然是長得好帥啊。”
說着就往溫殊身上一通靠,臉湊過來就要親他:“來來來,帥哥過來香一個呗。”
溫殊立馬把她推開,心想,葉岚這都是認識些什麽朋友啊。
溫殊要把這兩個女孩子帶走,好不容易設局把她們灌醉的這一群小流氓當然不讓。
為首的是一個被稱為“宇哥”的紅頭發男人,一開口就是滿口的大黃牙,。這種牙溫殊見過很多,通常它們的主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吸毒過量。
“想把她們帶走啊?可以,給你兩個選擇!”
“什麽選擇?”
“要麽你幫她們把這桌上所有的酒都喝了,要麽你再給我找兩個姑娘來代替!”紅毛“宇哥”嚣張地說。
其他小流氓紛紛起哄:“對對對!憑什麽讓他壞了我們的好事!”
現在去找兩個姑娘當然不可能,但是——溫殊看了看那桌子上的十二瓶酒,有洋酒也有啤酒,以溫殊的酒量,一半喝不到肯定就會倒下去了。
溫殊不動聲色地拿起了其中的一瓶酒,手裏卻拿着手機悄悄撥通了快捷通話鍵。
溫殊之前在反貪局工作過,遇到過一些特殊情況,和他的老同學元安早有約定。就是怕人生有個萬一的情況,果然今天就用上了。
溫殊一邊在衆人的注視下,硬着頭皮灌着酒,一邊在心裏暗暗祈禱元安一定要接到電話。
仗着元安的電話一般不敢關機,溫殊抱着最好的打算,在盡力和眼前這些流氓拖延着時間。
小流氓怕酒的威力不夠大,故意把白酒和啤酒兌在一起給他喝。
溫殊知道,這樣喝不僅傷胃,而且更容易醉。旁邊兩個小妞,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和溫殊危險的處境,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一般,還在那兒給溫殊加油。
在喝到第四瓶的時候,溫殊打了一個滿是酒味的嗝,感覺自己快要吐了。他用剩下的僅有的一點意識,還在思考元安怎麽還不來啊。
結果是溫殊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在救兵到來之前,他就已經眼前一黑,倒下去了。
然後他只在迷迷糊糊中聽到了一些很吵很吵的打鬧聲。然後就記得有個人背着他走了很遠很遠的路,寬厚的肩膀讓他覺很舒服,讓人安心。
溫殊想起,年少的時候,每次和溫勝利一起出去玩兒,走得太累了,溫勝利就會這樣背着他。
然後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春夢。自從斷了那段讓他讓他遍體鱗傷的愛情之後,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做過春夢了。
如此的活色生香,如此真實的皮膚觸感,真實到好像自己親身體驗了一把島國動作片刺激的拍攝過程。
既然是夢,那就索性讓自己徹頭徹尾的放縱吧。
……
溫殊在星期一早晨七點五十的鬧鐘聲中醒來,一睜眼就感覺到頭疼欲裂,這才想起昨晚在酒吧喝了許多酒,看來這是宿醉的反應。
!!!當看到身邊有個熟睡的人時,立刻被吓一跳!這是怎麽回事兒?
看着這個還沉睡在自己甜夢中的連鬧鐘都吵不醒的小鮮肉,溫殊不禁扶額。他意識到這個問題嚴重了,原來昨晚不是在做春夢。
他使勁兒抓了抓頭發,硬是想不起那些喝斷片之後的情節。
但是夢中有些東西他還是記得的,看來昨晚确實是少不了一夜放縱啊。
因為溫殊感覺到身體某個部位正在隐隐作痛。
而更慘的是,他在宿醉加縱欲過度的夜晚之後,第二天還要照常起床上班。
溫殊準備先起床去刷牙洗臉,冷靜一下,暫時不想面對顧彥棠,就沒有叫醒他。
哪想到顧彥棠雷都打不醒,他一下床,就醒了。穿個內褲就跑去衛生間看溫殊刷牙。
溫殊看着浴室鏡裏那個滿嘴泡泡的自己,和靠在自己脖子上那張年輕到一塌糊塗的帥臉。
顧彥棠從後面環抱着溫殊,還把臉親昵地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溫殊正在漱口,忽然就感覺一陣電流在皮膚裏呲呲呲地通過,并且一直直通中樞神經,頓時感覺自己大腦快要短路了,差點把漱口水都喝進去了。
明明就是一米八五的有着結實肌肉的大個子,為什麽撒起嬌來竟然像個小貓咪啊。果然那笑起來露出的尖尖的小虎牙,才是本體的象征嗎?
可是溫殊竟然發現自己滿吃這一套的,一向在他面前高冷的溫殊,竟然說不出一句讓他離自己遠點的話。
最可恨的是自己頭疼,身體疼,而對方竟然看起來那麽生龍活虎!
明明昨晚已經一夜荒唐了,果然年輕就是不一樣啊,好可怕的體力!
溫殊看了一眼客廳的鬧鐘已經指向了八點十五,再不出門就要遲到了。
一邊使出全力把這粘人的小孩兒給推開——嗯,或許從身體發育上來講确實不應該再稱呼他為小孩兒了,一邊火速的穿襯衫套外套。
見被自己推開的顧彥棠一臉委屈地望着自己,溫殊問道:“你今天沒課啊?我記得你有早課的。”
顧彥棠搖搖頭:“不想去。反正去了也聽不下去。”
溫殊冷着臉訓斥道:“你逃課還有理了?不想得獎學金了?”
顧彥棠辯解道:“平時分能有幾個分啊,再說是公共課,沒什麽影響的。”
“不聽話。”溫殊的臉冷了下來。
意識到溫殊不開心了,顧彥棠垂下了眼眸,長長的睫毛撲簌簌地顫動,看起來竟有幾分可憐。
“你中午回來嗎?”顧彥棠突然莫名其妙問了這麽一句。
“不回來,”話一出口,溫殊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原來顧彥棠是舍不得自己,所以才不想去上課的。
溫殊擡手摸了摸他的頭,揉了兩把他的頭發,安撫道:“乖啦,去上課,我們的事,晚上再好好談談吧。”
那句“乖啦”讓顧彥棠整個上午都沉浸在飄飄然的奇妙氣氛裏,顧彥棠感覺自己那個心裏的小人一直在高興地轉圈圈。
他完全不知道講臺上馬克思主義經濟學老師在講的什麽鬼玩意兒。
就連今天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在馬經老師提問的時候,他一如既往又被全班同學起哄回答老師的問題,他理直氣壯地回答不知道,出了洋相,都沒有影響他那還在雲端飄蕩的好心情。
倒是身邊的同學受到了不小的驚吓。一是學霸竟然也有腦筋短路的時候,二是自尊心這麽強的他在沒有回答出問題之後,竟然還臉上一直帶着一絲極為詭異的微笑!
一直幫他占位子的何浩林,眼見他從第一節 課傻笑到最後一節課,還時不時拿出手機傻笑,最後和王滔商量讨論了一下,覺得他絕對是戀愛了。不是戀愛那就肯定是發瘋了。
兩者相比,那就還是戀愛吧。畢竟春天到了嘛。
何浩林忍不住好奇,是學校裏哪個姑娘,肯定很漂亮,特麽的,搞得自己也想戀愛了。
今天是溫殊工作三年來,第一次遲到,打卡的時候整整遲了十分鐘。
全辦公室的人都在看着自己,溫殊終于體會到了小學作文裏面經典的那句——想要找個地縫裏鑽進去是什麽感覺。
現在這個身體狀況,也算是身殘志堅了,好不容易才能以盡量正常的步伐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一坐下,坐他對面的蘇雪琪就注意到他的不對勁兒。
她用鼻子努力嗅了嗅,說道:“一大早就渾身酒氣,昨天宿醉了對不對?”
還沒等溫殊回答,她就繼續連珠炮似的發問:“而且熊貓一樣的黑眼圈,走路的姿勢都變了,你昨晚酒後亂性了對不對?”
溫殊給了她一記眼刀,不動聲色地說道:“別八卦,小心我去向姚東方告發你總是在工作時間逛淘寶。”
姚東方是他們檢察院的檢察長,平時的工作作風就以特別擅長和下屬聊天著稱,大家都給他起了個特別合适的外號——唐僧。
蘇雪琪緊張地吐了吐舌頭,繼續道:“哎呀,你當什麽真啊,有好事不是應該要和我們分享嘛。”
“無可奉告”,溫殊說罷低頭開始分析溫勝利上次帶來給他看的材料。
過了一會兒,蘇雪琪又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溫殊,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gay?”
溫殊神色一變,心想,我真有那麽明顯嗎?還是你真的是阿加莎克裏斯蒂娜轉世的啊。
蘇雪琪又道:“難道還真是啊?”
溫殊趕緊矢口否認:“是個鬼!”
蘇雪琪給他看手機推送的新聞,大大的标題黨《長得帥,又單身,十有八|九是同志》,副标題是《姑娘們找對象一定要火眼金睛》。
溫殊總算松了一口氣,這一驚一乍,足以把人吓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