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傅肖北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他喝了很多酒,帶着一身的酒氣進門。保姆被他開關門的聲音吵醒,便出來看看他。
傅肖北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袖子松松地挽着。
他換下衣服,眯起眼睛對保姆問,“他呢?”
保姆一向怕他,只敢小聲說,“中午吃過藥之後睡下了。”
傅肖北點點頭,要邁步進房間,卻被保姆叫住。
保姆欲言又止,垂着頭說話,“傅先生,下周我兒媳婦就要生孩子了,他們工作都很忙,我要去幫忙照顧孩子。恐怕接下來我就沒有時間再做這份工作了。”
她舉止動作僵硬,低着頭甚至不敢去看傅肖北的臉。在傅肖北家做事的人一向做不長。傅肖北脾氣很差,很暴躁,再加上毀了容相貌駭人,家裏裝修也顯得陰森。只是給的薪水很高,保姆便也算盡職盡責。
傅肖北聞言皺起眉,反應了一會。
然後他指了指自己的頭,一字一句地對保姆說,“好,但是我喝多了,現在這不太清醒,你明天再跟我說一遍。”
一想起蘇樂這個名字,他便開始神經疼。
卧室是一個近乎封閉的空間,蘇樂蜷縮在角落,還在睡着。傅肖北的手着牆壁走向牆角,他彎着背,摸了摸蘇樂的額頭。
他的手掌粗糙溫熱,蘇樂睡得并不安穩,被觸碰之後更像是受了驚吓一樣地睜開眼睛,身體也是一僵,有些惶然地擡起頭。
傅肖北反應很快,在他醒來的前一秒便站直了身體。
門開着,客廳的暖色燈光投射進來,傅肖北背對着光站着,身前是濃重的黑色影子,落在蘇樂的眼裏卻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帶着毫無遮擋的力量。
他出了很多汗,身體的皮膚有些黏着。看清是傅肖北,蘇樂閉了下眼睛,表情晦暗不明,身體卻已經完全放松了下來。
蘇樂跪坐在傅肖北腳下,去拉他的手指,輕聲對他說,“你回來了。”他說話的聲音很輕,還帶着剛剛睡醒時特有的沙啞黏着。
傅肖北低頭看着他的臉,一言不發地轉過身,一瘸一拐地走回床邊,坐着脫褲子。
他喝醉了,蘇樂一看便知。
傅肖北一旦喝醉,眨眼睛的頻率會變得很慢,眼睛看上去卻是清明的,但是一瞬不瞬,直勾勾地盯着人臉看,所有情緒都會變得不加掩飾。
蘇樂垂下頭,不敢再去看他,只抱住了自己。
“蘇樂。”傅肖北低聲叫。
蘇樂應了一聲連忙過去。
他站起來走了兩步,又像想了來了什麽,跪了下去改為爬行,到傅肖北腳邊之後又揚起了臉,等待着傅肖北下一句話。
渾身上下,都是說不出的屈膝谄媚。
他這個乖順的動作像是取悅了傅肖北,他低低地笑出聲,将微顯沙啞的尾音拖長。笑聲響在蘇樂耳邊,又徹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傅肖北彎下腰,用手鉗住了蘇樂的下巴和颚骨,打量着蘇樂的臉。
他看了很長時間。
這個姿勢讓蘇樂脖頸僵疼,他卻牽起了嘴角,對着傅肖北笑出來。
他已經練習了許多遍。
傅肖北拍拍他的臉,斜着身體,挑眉說,“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