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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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吃點橘子吧，昨天都沒吃什麽，今天又睡了一天。”

喬笛下意識看向窗外，晚霞都覆蓋了半個窗扇，他揉搓着橘子上的白筋，對零落說道：“你一直陪着我嗎？”

零落明白他的畫外音，但并不想那麽簡單就告訴他柳陌的消息，因為柳陌看起來不太好，紮實他不可推脫的責任，顧左右而言他：“當然，畢竟你可是我老板，掌握着全公司的經濟命脈。”

零落自以為堵住了喬笛探尋柳陌和他關系的接口，萬萬沒想到喬笛詭異一笑：“好，你曠工，全勤獎沒了。”說着，還把身底下的手機掏出來，赫然是錄音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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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兒叛逆傷我心。

唯沉默是最高級別的蔑視。

零落罕見的幾百年得以一見的沉默了，難得的思考了一下在不驚動常臨晚的情況下發動政變，稀釋喬笛股份把他趕出董事會成功的概率。

首先，常臨晚在晉江有人脈，其中能夠接觸到公司內部事務的人占總公司的百分之零點三，能夠淺顯了解或得到消息的人占晉江總人口的百分之四，在政變中必須參與的人中，常臨晚的人數占百分之五，會通知常臨晚的人在其中占百分之五十……

腦子有點亂，在三秒鐘能想到這麽多已經很難為他這個文科生了，畢竟他大學學的是廣播電視與宣傳學，純粹的文科，不需要學高數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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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見到秘書失語的情況，喬笛有些慌，高高舉着手機的手放下，不安地藏在屁股底下，等着零落開口。

但零落似乎心情很好，并沒有因為他的刁難生氣，好脾氣的用充滿關愛智障的老父親眼神盯着他，有給他剝了個橘子……塞進了自己嘴裏。

好吧，喬笛對他人物品的處理方式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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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落其身給喬笛調整了病床的角度，省的喬笛總用一種仰視的斜着眼的表情對着他，實在辣眼睛，像患了某種嘴歪眼斜病。

沒有再給喬笛語出驚人的機會，零落順坡下人，提出回家的消息。

“不行，即使你得不到全勤獎，我也不允許你現在回家，你需要工作，不停地工作，這才對得起你的社會屬性。”喬笛端正态度，面目嚴肅，絲毫沒有商量餘地。

零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真實而徹底的認同了不要和腦子有問題的人講話，他們不會和你在一個頻道上的。譬如現在，他仿佛看到喬笛穿着十九世紀中葉的包工頭專用服裝，披着肮髒的披風，揮舞着手中的鞭子，對着底下的紡織女工，大談新出版的工人階級工時标準，嚣張的讓餓着肚子的工人免費加班到十二個小時;而他零落自然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當然不會屈服于雇主的無理要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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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零落把橘子皮扔到了喬笛臉上，聽說橘子皮有提神醒腦，叫醒裝睡的人的奇妙效用。站起來俯視總裁，大義凜然的開口：“你沒有權力要求我在曠工的時候加班，這是我的自由。其次，你沒啥快要圓寂的病，就是吃了太多烤串，導致身體內部聚集了大量易燃物質，被憤怒之火點燃，燒暈了，所以沒事就不要浪費醫療資源了，早點出院吧。”

無視喬笛憤怒和不相信的眼光，零落繼續說道，“雖然說憤怒是人類三大自我行動催化力之首，但我想，公司的業績一切良好，國家也在和平時期，不需要你用憤怒為祖國崛起添磚加瓦，事實上，你的憤怒增加了二氧化碳的濃度，破壞了生态平衡。”

話閉，零落提着剛買的水果花籃，施施然地開門走出去，至于這水果，他想柳陌應當會很喜歡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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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烤吃多了身體內會有易燃物質？那廁所上多了是不是氨氣積聚還會爆炸啊？以後水果吃多了還可以長出綠帽子呢！

零落胡說八道的本事越來越長進了，喬笛決定按鈴詢問專業人士。

并把零落捧着肚子對一株橘子樹說我懷了你的孩子的畫面扔出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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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說回到昨天晚上，零落帶着柳陌回家，一路上，他的人生觀被摧毀的幾近于無，仰躺着靠在車座上，腦子裏還是柳陌給他放的炸彈。

“我真的沒見過你啊，我從出生起就生活在柳家，直到大學出國，然後就來找喬笛了。”

“我為什麽要聯系柳家，他們又不同意我和喬笛在一起，而且早把我趕出來了啊，我為什麽要去自找難堪？”

“常臨晚？他不是常家的少爺嗎？我們從小在一起長大，和他有什麽關系？你也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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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落用手掩蓋住面部，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蔓延全身，事情比他想的更複雜了，柳陌根本不是失憶，他整個記憶都是有問題的，就好像借着柳陌的身體過着另一個人的生活，但這又怎麽可能呢？

從小到大，他從沒有這麽挫敗過，即使當初被孤兒院的施暴者壓在地上，快要昏迷時，他都是充滿信念的，現在，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一個深陷迷潭而不自知的人還能清醒過來嗎？

而且最近，他越來越感覺自己遺忘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一些過去的，不為人知的事情，但始終沒有思緒。現在又出現了柳陌的問題，他真的能面面俱到的幫助柳陌嗎？

但喬笛顯然也不是什麽好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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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不到就到家了。

零落的家距商業街不遠，因為是當初物價低的時候購買的，直接把那一小棟兩層買下來打通了，低下還帶着一個小院子，雖然沒有喬笛的別墅大，但也夠他們住的了。

燈一打開，出乎柳陌意料的裝修風格躍然眼前。

屋內是用暖黃色打底的塗料，上面用水粉顏料繪制了許多溫馨的場景，有光着小屁股趴在樹墩上曬着太陽呼呼大睡的白嫩嬰兒，有圍着兜嘴流着哈喇子緊緊抱着漢堡包玩偶的小孩，還有一家老小圍着餐桌說說笑笑，雖然面前的食物明顯不夠，但依舊笑的開懷的畫面……總之，這一切都不像是零落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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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落一出來看到的就是柳陌驚詫着左看右看的畫面，微微一笑，把換洗衣服遞給他，說道：“幾乎每個來這裏的人都會露出你這樣的表情，怎麽，我不像是這樣的人嗎？”

柳陌有些心虛地接過衣服，摸摸鼻子，辯解道：“也沒有，只不過是感覺這些畫面很有意思，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哈哈，主要是當時請的設計師喜歡這些，你要是喜歡更好，反正你會在這裏住一段時間呢。”零落起身去給柳陌調熱水。

“啊，喬笛會不會找你麻煩？”柳陌有些擔心這樣會不會給零落帶來麻煩，但心裏想的更多的是，他以前真的失憶過嗎？看零落難過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裏好像也被什麽刺了一下，很難過，很悲傷的情緒襲向大腦。

但他的記憶很完全，他很确定自己從來沒有和零落接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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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喬笛這幾天很忙，今天可能是心情不好吧，你也別太放在心上。”零落腳步一頓，又繼續走向浴室，自然地回道，雖然他也很想搖着柳陌的腦袋把他弄醒，但一切都沒有弄清楚的情況下，還是小心點的好，他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危機感。

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忙瘋了。

陽誠生物醫藥研究公司的合作追的太急，實在是忙的昏天暗地，明天還是去好好跟着進度才行，之前就差點在合同上吃暗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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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裏的水聲嘩嘩響着，零落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發呆。

“嗡”手機在茶幾上震動了一下，零落漫不經心地伸手撈過，看到內容時猝然一驚。

“寶貝兒，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哦，再不抓緊時間的話，就要回到我身邊了。先提前親一個，木啊~~”

大腦內好像有什麽閃過，但還沒等零落反應過來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什麽都沒抓住，零落握緊手機，打字飛速，“你是誰？你在說什麽？”

“嗡”不到五秒鐘，那邊很快回複。

“寶貝兒就這麽把我忘了，我真的好傷心哦，但是沒關系，等你回來我就可以懲罰你了。相信寶貝兒一定會很喜歡那種方式的，很有趣哦~”

零落感覺濃濃的惡意滲透進骨骼上下，大熱天的驚出一身冷汗，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他有種直覺，如果落在他手上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緩了緩呼吸，零落盡量不讓害怕的情緒透過文字傳過去，冷靜發問：“您是不是發錯了，我是零落。”

“寶貝兒可真可愛，我可不是你說忘就忘，就留我一個人孤枕難眠，寶貝兒現在可是有了屋內人了啊，一定要堅守夫道，我一直在看着你哦。”

“咚咚咚、”零落的心髒像是要跳出來一樣劇烈鼓動，腳步錯亂地起身跑向窗臺拉開窗簾，一片萬籁俱寂，除了點點樹影的陰暗，其他都是路燈車燈，但沒有人，什麽人也沒有。

“嗡、”

“寶貝兒不用看了，在你沒回複記憶前你是找不到我的，當然，如果三個月後你依然不記得我，那就會回到我身邊;如果你恢複了記憶，相信我們能夠重新開始的，我們的一切都是上天賜予的，是命中注定的愛人。”

“嗡”

“另外再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你的總裁先生暈倒在今天晚上的餐廳外面了，不要試圖抱着或背着他去醫院，我已經派去保镖做苦力了，寶貝兒一定要好好愛惜自己哦。期待重逢那日，必定是陽光普照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