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皇帝垂目看向妻子, 唇角不禁上挑,她懂他。湊過去用鼻尖去蹭她的,攬着她肩的右手順着臂下滑, 張嘴咬住她粉嫩的下唇。

“不要鬧,”李安好也不知哪不對了,這人怎麽就突然起了興, 兩頰火熱,伸手想要去推:“天還沒黑啊……, ”人被托起調了個面叉坐到了他的腿上, 羞惱輕捶了他兩下, “你幹什麽?”

嘴不離她的唇, 将在掙紮的人抱緊,皇帝輕喃:“想你了,”他喜歡這種夫妻間的親昵,手掌着她的腰讓其貼緊自己, 舌頂開緊閉的唇,闖了進去。

殿中伺候的宮人悄沒聲地退出, 範德江和九娘守着殿門。不一會殿裏就傳出了羞人的嬌吟和皇上……皇上哄人的花言巧語。

醒來, 寝殿裏已點上了紅燭,李安好是整個人都不好, 扭過頭去瞪仍在睡的皇帝。白日宣淫, 還在外間榻上, 他真是越發……越發,有些詞窮,幹脆轉過頭翻身朝裏。

她一翻身,皇上也跟着翻了個身,挪過去從後貼上, 鼻子埋進她的發裏深嗅,嘟囔道:“元元,你餓不餓,我們起來用些晚膳好不好?”

李安好不想理他,兩眼一閉只當沒聽見。

皇帝沒等到回應,睜開眼睛,用鼻子頂了頂她的頭:“元元,”沒人理,又頂了頂,“元元?”還是沒人理,他樂了,嘴杵到她耳邊,故意說道,“難道是睡着了?”搭在她腰上的手開始不規矩,“那正好,朕可以為所欲為。”

“哈哈……”

還以為他要幹什麽?竟幼稚地撓她癢處。李安好頓時笑開了,來回打滾左閃右躲,雙臂夾緊自己,兩手還妄圖去抓皇帝使壞的手,沒一會就上氣不接下氣:“哈哈……臣妾不行了……啊皇上就饒……我一回哈哈……”

“還敢不敢了?”皇帝将人摁在床上,可勁地撓:“竟敢給朕甩臉子,朕服侍得你不夠舒服嗎?”

“哈哈……我不敢了,”李安好笑得肚子都有些疼,她怕極了癢,兩腿胡亂地蹬,薄被去了床尾。

皇帝不甚滿意,見手下的人還這般放肆,一下子跨腿騎了上去,頓時人就老實了,笑着纏問:“你還沒說朕服侍得你舒不舒服?”

“舒……舒服,”好不容易逮住他一只手,李安好緊緊抓着不放,上揚的眼尾上挂着淚,“皇上,饒了臣妾吧。”

瞧她小可憐樣,居上的皇帝伸手抹去她右眼尾的淚:“叫哥哥。”

“哥哥,”李安好也不覺羞恥,她怕了:“好哥哥,你放過臣妾這一回好不好?”兩眼珠子滾向右,注視着那只自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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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笑狠了,此刻皇後的音細細軟軟的,顯得很嬌媚。那聲“好哥哥”聽得皇帝口幹舌燥,眼底墨色迅速暈染,俯身覆上捉住她的唇,用力嘬了一口,放輕了聲音哄道:“好元元,再叫一聲,我想聽。”

鬧了這麽一會,李安好也有些情動,松開皇帝的手,擡頭去夠他的唇:“好哥哥……”

寝殿外,範德江聽着裏頭的聲,已經在考慮明天要不要讓禦膳房缺斤短兩,午膳少放兩筷子鹿肉。從下午申時正鬧到現在,也不怕把皇後娘娘累着?

毓秀宮,才幾天德妃又消瘦了一圈,爬滿血絲的雙目看着一地的碎瓷,皇帝竟又去了坤寧宮,敢情這滿宮裏就只有皇後一個是活的。

宮女夏柳怯怯地上前:“娘娘,時候也不早了,您您進寝殿洗漱吧?”跟了這麽個拎不清的主子,也活該她倒黴。

德妃坐着不動,也不吭聲。

她這般,夏柳是絕沒有勇氣再開口第二次,默默地退至一邊,碎瓷紮在鞋底上,她也不敢蹲身去剔掉。

過了足有半盞茶的工夫,德妃突然出聲:“本宮想吃石榴了。”

庭前就有一株石榴樹,自入主這毓秀宮,她就着宮人精心地打理。可十年過去了,那石榴樹結的果總是皮厚籽也不飽滿,又酸又澀。

難道這就是命?

眼淚滾落,德妃癟着嘴,可她不信命。

懿貴太妃嫌她沒用,招了嫡親的侄女進宮侍君。半年多了,那朱氏薇岚還沒承過寵。如今懿貴太妃也應知道該指望誰了?放在膝上的手,摳着膝蓋骨,她需要一個孩子,如此皇上才會多顧念她一些。

可如何讓皇上來呢?

之前皇上在坤寧宮說的話又回蕩在耳邊,德妃心裏權衡着。居四妃位,又有多年的情分在,她若上書皇上,皇上會允她離宮嗎?

深慮了一會,不禁嗤笑出聲,她還真不敢斷定,不過懿貴太妃是肯定不會讓她離宮。再者正一品德妃要離宮修行,外頭會怎麽想?

皇後才嫁進宮,先是蘇昭容,後又輪到了妃子,宗室又會怎麽看皇後?

由此種種,皇上能做的就是安撫她。

相比于毓秀宮,鐘粹宮裏的淑妃就悠然多了。白日裏天熱,在殿裏悶了一天,人都快散架了。熬到晚上,總算是涼快了,讓兩個小太監把搖椅搬出來放在庭中,再備上一些瓜果,享着習習涼風,別提多惬意了。

“長姐,你心裏不堵嗎?”養了幾天,韓璐受驚的魂也穩了,只夜裏還是會有點怕。

“堵什麽?”淑妃吃着蜜瓜,看着滿天的星:“這宮裏沒皇後的時候,本宮也沒受多大恩寵,還不都是自個找樂子消遣?”轉眼望向端坐在繡凳上的小妹,“別怪本宮這個做長姐的說話粗,像咱們這樣的東西,沒矯情的餘地。”

是挺粗的,韓璐有些不服氣:“那皇後呢?”

“皇後不一樣,”淑妃輕嘆一聲,将沒吃完的那小塊瓜放回盤子裏,由煙霞扶着坐直身子:“你看看現在的慈寧宮不就清楚了。”

皇後嫁給皇帝,大禮跪拜的是慈寧宮那位,而慈安宮裏的懿貴太妃卻是受不得皇後的跪禮。

這就是嫡庶尊卑。

只要皇後把屁股下的位置坐穩了,不管有沒有兒子傍身,她至死都是這天下間最尊貴的女人。

韓璐沒聲了,低着頭吧嗒吧嗒地掉眼淚。

“哭什麽,這不是你自己求的嗎?”淑妃翻着白眼,後仰躺回搖椅上:“那天皇上在坤寧宮裏可是說了,除了皇後娘娘,宮裏的妃嫔不想過的就滾去東太山下的烏月庵修行,”稍側首問道,“你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嗎?”

抽噎了一聲,韓璐緊抿着嘴,她不想哭的。

淑妃将話說死了,以免她還心存僥幸:“旁人,本宮管不了。但你給本宮聽清楚了,千萬別想着皇上會陪你風花雪月、煮酒吟詩,那是白日做夢,”聽着抽噎聲,她也不心軟,“你且看着吧,皇上的後宮不會出寵妃。”

寵後,倒是有可能。畢竟是皇上尋尋覓覓這麽多年,自己擇的,當然要多愛重幾分。

次日下了早朝,皇帝才回了乾正殿,手還沒摸着折子,天壬就來了。

“皇上,按着土的密實程度,臣等已經将那條被填的密道打通了。”

“通向哪裏?”不知為何,他總覺這條密道不是六王開辟的。六王做事雖謹慎,但少有這般嚴密的。且他們幾位熟悉深宮,現又都被拘在京城,怎會甘心将一條未被發現的密道就這麽填上?

“夕涼宮。”

皇帝聞言鳳目一凜,沉聲确定道:“冷宮西苑?”

“是”

夕涼宮西苑是太宗廢妃吳氏的居地,吳氏也是死在那裏。皇帝倚靠在龍椅上,結合前因在心裏開始捋了起來。

鎮國公接了“密旨”,到父皇突然駕崩,然後他登基,南蠻騷動,鎮國公持密旨在手不尊君令,至此就有了兩條路。

一、鎮國公不歸,兵權在外,六王亂,鎮國公被南蠻騷動拖住不能回……齊國将軍府領軍平叛。平叛其中,變數太多。

二、六王不亂,那就逼鎮國公反。鎮國公一旦造反,六王必亂,如此齊國将軍府便又有了名頭。

謀劃确實周密,因深得天家信任,齊國将軍府可謂之進可攻退可守。只可惜将軍府沒料到六王沒亂,鎮國公不但沒反,還上交了兵權。

楊朗那日在朝上情緒外露,除卻“誅九族”之事讓他思及太宗廢妃吳氏之案,還有便是榮親王失勢于楊家大計不利。

那麽父皇突然駕崩便是因為東宮了。他在被立為太子之前,以沉迷舞文弄墨來掩飾自己,招賢納士。京中狀元樓、蜀雲閣、饕珍樓都是他的産業,海運也摻了一腳。

虧在年歲不足,又無人為他争取,未能入朝聽政。他參政是在被立為太子之後,而父皇之所以要死,是因為那些人容不得太子站穩腳跟。

能叫太後和康嫔動手的原因只有兩個,一、太後偷龍轉鳳之事被父皇知道了;二、有人看出了父皇娶太後的意圖并透給了太後。

“天乙,傳信給唐逸清,朕有事要交代他。”

方臉太監立時拱手:“是。”

夜,唐五腰酸背疼地出了練功房,回自個院裏清洗了一番,把藏在枕頭芯裏的太監服掏出來。

亥時正,範德江領着一個高的太監拎着宵夜進了乾正殿:“皇上,您忙了一天了,奴才讓禦膳房給您備了兩碟好克化的點心,您進些吧?”

站在龍案後的皇帝正垂首看着大靖地域圖:“來了?”

範德江撇了撇嘴往邊上挪了一步,身後之人現出,唐五放下食盒,跪拜行禮:“皇上萬歲萬萬歲,”他右眼皮老跳,直覺皇上這回找他沒好事。

“起來吧。”

“謝皇上,”唐五站起身就先一步言明:“皇上,臣快大婚了,您能讓臣少招點女子嗎?”

雖然這婚事是陳小九算計來的,但幾次私會……不不,是接觸下來,他還挺喜歡陳小九的,就連家裏老頭都覺陳小九特別旺鎮國公府。

好顏色,是已逝鎮國公夫人給唐五蒙的紗,這還怪上他了。皇帝擡首看向立于殿中央之人,面露些許愧疚。

他這臉一變,唐五就覺要糟,兩眼慢慢睜大,雙腿一彎跪下喪着臉道:“皇上,您不會是反悔了,要把臣留京吧,那韓逾就那麽不頂用?”

他這大半年一天沒歇,不知道被老頭借機揍了多少回了,做夢都只夢鷹門山。現在說不讓他去,他肯定要流馬尿。

“朕沒說不讓你去鷹門山,”皇帝走下大殿。

“那什麽都好說,”唐五立時收了喪氣,笑嘻嘻地看着皇上:“您最近氣色更佳,瞅着似年輕了十幾歲……”

“你不能跟楊栗鷹一塊去鷹門山,”皇帝不想聽他那些大實話。

不跟楊栗鷹?唐五嘴半張着,臉上沒了笑,緊了神,皇上這什麽意思?

駐足在唐五面前,皇帝微斂鳳目:“朕會封楊栗鷹、楊黎鴻為五品武義将軍,令他們前赴鷹門山。”既然楊家以為天家信任齊國将軍府,那他就讓他們堅信這點,如此他們的戒心也會稍稍有所放松。

“那臣呢?”唐五的心在狂跳着,皇上對楊家的态度變了,難道是……

皇帝垂目望向唐五:“朕給你道密旨,你去漠河州府找燕茂庭,他會把你送進西北軍。只是進西北軍,你不能用現在的身份。”

“皇上,您能給臣句準話嗎?”唐五神色肅穆,楊家是不是有反意?

老頭說過那幾年之所以不遵君令,是因南蠻騷亂不斷,不能走。時間長了那些騷亂總是不痛不癢,他才起了懷疑,以為那是有人有意為之,目的就是要拖住他。

在那張手書出現前,這些話唐五是一句不信。只因老頭自幼跟着祖父,戰場上的事見多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糊弄的沒幾個。可現在不一樣了,“密旨”之事有了眉目,而有膽糊弄鎮國公的幾個中齊國将軍府占一。

皇帝越過他,看向殿外暗沉的天:“朕要知道楊嵊練的是什麽兵?”北斐和遼狄多是游牧,而中原以城池為主。禦敵和造反,練兵上會有區別。

唐五明白了,無一絲浪蕩不羁磕下頭去:“臣一定不負聖意。”

皇上這才拿到手書幾日,就懷疑上楊家,他大膽猜測康嫔亦或是太後與楊家有牽連。岳父說過,太後能逃過老國公的暗殺,是因有人搭救。楊家?

咝……等等,太後的那個女兒不就是嫁到了北邊?

“楊嵊沒見過你,但楊家的幾個小輩都認識你,”皇帝将此重任交給唐五,也是因他混跡街頭,三教九流都沾,心思活絡應變極強。單看那條被填的密道,就知楊家那堵牆不好戳洞。

更叫他擔心的是,自奉安老國公被先帝從鷹門山召回,西北軍就一直由楊嵊領着。如今的西北軍不知變成了什麽樣?

“你自己要小心。”

“皇上放心,臣自有對策,”唐五心緒歸于平靜,開始打起了算盤:“臣現在就怕一不小心勁兒用大了,頂了齊國大将軍的位。”貌似開玩笑,但其中也有三分真。

“口氣倒不小,”皇帝轉身說道:“不用試探,你若真有那能耐,朕就允你大将軍之位。”

唐逸清十四歲就敢跑到狀元樓,拉着掌櫃自薦,第一次見他就豪言能幫他逼得鎮國公上交南漠兵權。

他信唐逸清有統領西北軍的本事。而唐逸清心裏頭重情,他用着也放心。

要的就是這個意,不然也忒沒勁兒了。唐五立時叩首:“臣先謝恩。”

自大靖建國以來,旁的兵權基本不外落,只鷹門山西北軍是個例外。因為北斐和遼狄人長得魁梧又好戰,騎射極厲害,每年一入冬就會南下搶掠,所以西北軍不回撤。

老頭這半年多沒少給他洗腦子,說西北軍不是楊家軍。若非他遭了秧,奉安國公府又被太後拖下水,後起來的勇毅侯也傷了腿,西北軍早該換人領了。

大哥也常常在旁鼓動,他這心本就大,早癢了,哪個兵丁不想做将帥?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地支持,作者君約了師傅做牽引,先更到這,明天再見,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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