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唐伊，不，念奴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再确認一次，沒錯，我回來了！她的心裏在歡呼雀躍，眼神環繞着這間熟悉的房間。這是睿帝在未央宮的卧室，而旁邊那一間才是念奴自己的房間。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她想坐起來，卻引起了一陣疼痛，低頭一看，胸口纏着厚厚的白紗布。怎麽？我受傷了麽？她努力想回憶起什麽，可是腦海裏空空如也，她的記憶停留在西北戰場的軍帳裏。她的身體還很虛弱，支撐不住微揚的頭顱，只好輕輕地躺回床上。
床榻上趴睡着一個人，臉朝下，是睿帝，她這才發現自己的一只手被握在他的手裏。一陣暖流從手中傳遞到胸口，她看着睿帝的一頭黑發，輕輕笑了。
容不得她多做感想，睿帝輕輕動了動，擡起了頭——天哪！這還是那個風流俊逸的睿帝嗎？只見他滿臉胡茬，臉龐瘦削了不少，神采飛揚的眼睛只剩下了迷茫和空洞，現在這雙眼睛也在看着她，片刻的迷糊之後閃動着激動和驚喜。他顫着聲音道：“你——你醒了嗎？天啊！我是不是在做夢，來——”
念奴捂着他的嘴，把那個習慣性的“來人”給捂了回去。
“別說話！別叫人！我說、你聽，不要讓人知道我醒了。”念奴知道，平南王不知道有多少眼線安排在這裏，生怕她醒來，如果讓他逮到機會，她恐怕一輩子也醒不了了。
“你——”睿帝心想，這丫頭剛從死亡線上回來，又想玩什麽鬼花樣。
“秦劍在哪裏？”
瑞帝沉下臉。
哎呀！這個時候他還在吃醋呢，念奴又笑又急，道：“我們要想辦法去秦劍那裏，否則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半個時辰之後，受了重傷的“植物人”仍然躺在睿帝卧室的龍床上，只是那個念奴是小空子假扮的。宮女太監們都被命令在房間外面伺候，不許離開半步。而睿帝和念奴則乘坐着小轎一路往秦劍的部隊駐紮的天牢方向。
突厥武士圖古多一劍刺向睿帝的時候，念奴奮不顧身地擋了上去，被刺成重傷。兩名突厥武士當場自盡身亡，突厥王和王子古特被押解回皇宮。禦醫說她傷及心髒，醒來的機會只有萬一而已，恐怕這一輩子都會這樣昏昏沉沉睡着了。
念奴穿着睿帝的衣服坐在轎子上，睿帝則打扮成太監小空子的樣子，拿着腰牌在前面引路。很順利出了宮門，沒有人敢阻攔皇帝專用的轎子。只是，念奴想，平南王這會兒早就知道睿帝的行蹤了吧？
秦劍看到睿帝這副打扮大吃一驚，念奴趕忙從轎子裏面露出頭來示意他不要聲張，如果秦劍這個時候咋呼起來絕對會壞了大事。幸虧睿帝當初沒有拆散秦劍的原班人馬，并且把看守突厥王和王子這樣的重任交給秦劍等人。
進入天牢，念奴松了一口氣，平南王和秦劍針鋒相對，秦劍手下這兩萬兄弟來自青後山山賊全班人馬，平南王的眼線短時間內應該插不進來。
秦劍呼嘯着沖了過來：“念奴，你醒了？太好了——”睿帝身形移動，橫在念奴身前，硬生生擋住了秦劍伸過來的雙臂。秦劍連忙跪下行君臣大禮。睿帝冷哼一聲，神色肅然。念奴忙道：“秦将軍你先下去吧，我有話要跟陛下說。”
現在沒有時間跟睿帝說明秦劍是女兒身的事情了，念奴胸口疼得受不住，睿帝連忙扶她坐下，眼神裏的心疼讓念奴看在眼裏，暖在心頭。
念奴認真地向睿帝講述了聽到平南王和突厥武士合謀刺殺皇帝的事情。睿帝眉頭緊鎖，原來是因為這樣念奴才氣喘籲籲地闖進軍帳要為他們彈奏一曲，當突厥武士短劍刺來的時候早有準備的念奴也在情急之中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擋了一劍。他的臉色冷峻起來，眼睛裏露出無限殺機，瘦削的下颚也冷厲得吓人，眉宇間的霸氣瞬間溢滿全身。念奴看到不禁害怕起來，即便是睿帝把她铐上手铐戴上腳鐐關進軍帳的時候，她也沒有此刻這麽害怕他。政權的所有者最恨的就是有人要篡他的位，一向最受信任和重用的平南王居然要謀反，這戳痛了睿帝的心肺，也激起了他的鬥志。
秦劍和白旦青走進來，秦劍道：“皇上，臣等有要事禀奏。”
“講！”
“突厥武士圖古多沒有死，臣等已經把他們秘密押在天牢裏了。”
睿帝精神一振，“哦？！”
“是這樣的，看到圖古多刺殺皇上，但是距離很遠，沒有時間營救，這時念奴替皇上擋了這一劍，臣等都是江湖出身，就趁這個時候潛到圖古多身邊。圖古多見刺殺沒有成功便想揮劍自殺，臣與他過了幾招，他不想戀戰，就想咬破事先藏在嘴裏的毒藥，臣快手點了他的穴道，令他昏迷過去，然後又打破了他的鼻子，令他鮮血直流，于是在座的人都認為刺客是服毒自殺了。因為事發突然，沒有時間單獨禀報皇上，秦将軍便讓臣等把他也秘密押回天牢了。但是另一個突厥武士肯拉卻服毒自盡了。”白旦青道。睿帝回想當時的情況，好像當時有人身形一晃就到了圖古多身邊，還跟圖古多打了起來，但是當時全部心神都在念奴身上，沒有看清是誰。
念奴看到睿帝的嘴角翹了起來，滿眼都是笑意。
“幹得好！”睿帝道。
秦劍道：“臣已經審問過突厥王和突厥王子了，刺殺一事跟他們沒有關系。”
秦劍不知道，他的話已經觸犯了聖容，皇帝只讓他們負責押運突厥王等回天牢，并沒有讓他代為審問犯人。但是此刻睿帝心情很好，沒有和他計較，心想，有朝一日我會讓你知道帝王的威嚴的。
“朕要親自審問犯人!”睿帝站起身來，朗聲道。帝王之霸氣淩然而立！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