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改完~噠啦啦心情真好

她一邊換衣服一邊問:“你是幾時尋到我的?”

尓綿:“我出來時天還黑着,這會兒曉色映山頭。”

南寞問:“你讀過詩?”

尓綿一邊扶起她,一邊說:“小時候表哥喜歡讀,我便跟着讀了些。”

“何當數千裏,為君覆明月。”南寞念叨了一遍問尓綿:“你讀過這詩麽?”

尓綿笑說:“我只是無意學了些,哪裏涉獵那麽多梁人的書。”但聽到她念出這一句來,心裏一禀,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心下忽然惶惶,面對着南寞多了一分不自然。

南寞喃喃:“我便說麽,哪裏什麽詩都能知道的。”

南寞今天神清氣爽,走在路上,看天是藍的要感慨一番,樹木上積着厚厚的雪要感慨一番,走在路上望見什麽都和尓綿說半天,但走了許久,她見尓綿心事重重,自己說了這麽會子話,她全沒半點反應。

待路過一處高帳時,她隐隐聽到帳子裏有人在争吵些什麽。這大帳門口有數個守衛,南寞拉起尓綿蹑着步子轉到後面,趴在帳上聽。帳上泥石很厚,聲音便不是很好,但五更時分,想來沒什麽人,唯獨這個帳子裏人聲傳出來,她今日的精神可算是能吃下十頭牛,若是不分散出去些,定然不能滿意。于是她便津津有味地聽起來。

“三個月,三月前我并未去你帳中,是也不是?”

“這孩子是你的,無需多言。恐是你飲酒太多,做過什麽卻時常記不清楚。”

南寞這才聽出來,這是太子西河允和太子妃姝旻。姝旻是大梁的公主,即便是關在屋內争吵,她的聲音都是淡定自若,看似輕微卻擲地有聲,教旁人不得不尊敬她,不得不臣服她那中原帝國尊主的高傲氣度。

“本太子怎會記不清楚!”忽地聽到瓷器碎裂之聲,可以想見是西河允摔了什麽。南寞心道酒醉有時是好東西,有時卻是壞東西。邬珵喝了酒,便會在夜半将她抱住對她說暖心的話,在他還是她的肴憐隊率時,她便喜歡看他微醺着躺在她身側為她說大漠的事,她喜歡他說話時有酒的香味,聞着便欲醉。

可是這太子卻不一樣,這人喝了酒,便對着自己妻子大吼,着實醜陋得很。南寞甚至想象得出他在屋內兩眼圓睜,肌肉痙攣那副怪樣子,那本就暴戾的面容一定更加可怖。

“你不是說,做鬼也不會生下我蠻夷的子孫,要讓我斷子絕孫,為什麽又改變了主意?若不是通奸,你且說說你有什麽理由?”

“為了生下帶着我大梁皇家血統的孩子,等着看他殺掉你統領北狄疆土,受封為我大梁之臣。”她的聲音嘶啞,好似被掐住咽喉。

“你好狠毒的女人,可惜他也會是我的孩子,我不會讓他在你手裏半刻。”

“或許我不用等到我的孩子長大,你早已經死在你親弟弟的刀下。”

“你,你說什麽?”太子忽然提高了聲調,好似這話觸動了他什麽神經,他放開了姝旻的脖子。

“你還看不出麽,為什麽王後要這麽急着為你弟弟締結姻親?北狄貴族中難道沒有可人的姑娘麽,即便沒有,西河埙也尚有一個寵愛的家伎,但王後卻找一個以大梁和北狄都為敵的女人,一個曾是邬珵的未婚妻的女人為兒媳,這緣由在何處?王後不是你的生身母親,她一個繼母想要鞏固地位還能夠怎麽做,自然是要為他的親生兒子制造聲勢,讓全天下都知道北狄二王子之尊。她的兒子取一個以造反聞名的世家女子,大婚之期都未定便先設慶禮宴請四方,就是在告訴你,她要廢、長、立、幼!”

“你這,你這賤婦,你這挑撥離間的賤婦!”便聽一聲刀出鞘發出的金屬之聲,南寞心中已是震驚,轉眼卻不見了尓綿。

“太子妃!太子妃!奴婢有事要禀太子妃!”是尓綿的聲音。原來尓綿已經沖至門前要闖入,卻被守衛攔住,但她沒放低了聲音地嘶喊。果然裏邊聽到聲響便住了手,很快便掀起厚重帳簾。

南寞連忙趕過去,望見出來的是姝旻。她的面上淡然,如同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的平靜,但臉上斑駁淚痕卻騙不了人,尤其深冬之時,流過淚站在冰冷的室外,那淚痕劃過的面頰都會有紅色的印記。

“尓綿,這麽早。有什麽事要禀我?”

南寞偷偷朝內裏望了一眼,太子背立,手中金刀已經歸鞘,但那金色的刀鞘仍是将她晃了晃眼。

尓綿跪地道:“二王子妃想邀請您去我們帳內一敘。您和我們王子妃習性愛好相似,我們王子妃很是想與您聊聊,想着您不知多久才來一次,也不知是否太子有軍政要處理,您便跟随一起回南邊了,所以冒昧一早前來,請勿怪罪。”

南寞聞言點頭:“我詩書上有許多不懂的,太子妃是梁國公主,想必詩書也是講究的。不如便教教我?”

姝旻沉吟一會兒,道:“遲些我會過去。”說着面向尓綿:“爾綿,先扶你主子回去。”

回去的路上,沉默的人換成了南寞,反倒是尓綿一直囑咐她回去之後要說是晨起出來鍛煉身體。

及至自己帳子,南寞忽然問:“她若是極少回王庭,是怎麽會知道你,一個曾經幾乎足不出戶的王子家伎的姓名?如若她打聽過你,想來也不會叫得這麽順口,看她樣子倒像是經常見你。”

于是南寞停下來,回頭望着她:“尓綿,你有事情瞞着我吧。”

尓綿不變的是臉上的微笑,這微笑看似真誠卻暗藏危險:“王子妃,奴婢記得我們的約定是,您讓我陪在你身邊,我為您察言觀色,保您清白直至逃走,并未提過要向您和盤托出。恰如昨夜您去了哪裏,我便半點都沒問,依舊為您做好一切掩飾。”

南寞被她說得啞然。尓綿繼續道:“王庭裏有許多您不知道的事,這些事于您來說是天外之事,不卷入便可全身而退。我是二王子的人,二王子因人手不足才從家伎中挑選我來伺候您,這是旁人知道的事實,所以将來無論我出了什麽事,您也可以全身而退。不知,不罪,二王子妃就不要探尋了。”

兩人再帳外将這些話都說完才往回走。南寞正思量着她說的話,待她掀起門簾進去,卻驀然愣了一愣。

西河埙正手握着紫檀木的長弓,張滿弓弦引箭待發,直直對準了南寞。

南寞不以為意,徑直朝裏走去,直到坐在座上斟茶自飲一杯,回頭,見他箭镞的目标仍然是自己。

于是她走過去,将那冰涼的箭镞對準自己胸前:“你娶我,是為了廢長立幼的陰謀?”

西河埙冷笑道:“廢長立幼?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聽誰說的?”

南寞将那箭镞的目标移至一旁,随後向前去觸碰他拉弓的手,瞬息之間那箭脫出弓弦朝外射出,正中一個雕花瓷瓶。

“既然你們要拿我作陰謀,那就将我利用圓滿,不要一時生氣就将我射死了,得不償失。”

南寞白他一眼。

“我沒有要殺你,”西河持弓的手落下來,靜靜地望着她,“只是沒想到經了一夜,你回到我的帳子竟會是這般反應。”

南寞:“我應該怎麽反應?看你拿起弓箭,便是知道了。”

西河:“我的帳子從來不熏香,你以為我睡着點了迷香,而我明明知道,卻沒有阻攔你。你要知道,是我放走你,你才能走得出去。”

南寞癟了癟嘴:“你我都是利用關系,說太多也懶得聽。”說着擺手想去床上再補個回籠覺。卻不防她這伸出去的手被他一把拉回來擁進懷裏,她想掙紮,他卻将下颌骨頂在她的脖頸後,兩臂也越箍越緊,觸痛了她傷處。

南寞哇哇地喊疼,西河卻只管箍着不放手。尓綿已經看不過去,上前來跪下祈求他,但他全無理會。

也不知過了許久,西河才緩緩地放開她,南寞思索應是他聽她和尓綿叫得煩了。不經意瞥向他眸子,忽覺他眸中有點說不出的複雜神色,看着她好似盯着看太陽時間久了一樣的糾結,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見她也望向他,這時刻似乎停留得長久,他才說:“既然是利用,那便要好好地利用。或許不是我們兩人在互相利用,而是三個人,或許不止是三個人......”

南寞已經不知道他胡言亂語什麽,若不是為了活命跟着邬珵一起逃出去,她定要将西河頭上鑿個血窟窿。

作者有話要說: 病還沒好。今天咳嗽破了嗓子,為什麽我每次感冒都會破嗓呢。

一破嗓我就變淑女,話也不能說了,現在來一嗓子就能要我老命。

明天再來一發粉紅吧,我決定以後要拿粉紅來調節這個“泣血王庭”的氣氛啊,我現在就去想想怎麽粉紅。不知道親們想要啥樣的粉紅啊現在,目前的話離肉還有距離,反正可以确定是本卷肯定會奉送三章有肉章節啦,親們慢來,先收藏個,評論個吧~

☆、晝雪(九)?角力

南寞知道邬珵一定會帶她走的,她也知道他現下被人看着,該如何做一定是有自己的主意,自己不能忍不住去找他。她曉得自己總是會添出許多亂。

這日尓綿從外面進來通報她:“汗王遣人過來,說叫您和太子妃兩位兒媳去校場觀角力戲。

其時南寞正在發呆,她說了什麽全沒有聽到。尓綿繼續說:“不僅太子和二王子在場,邬珵世子也在,角力戲是很有趣的,王子妃去看看。”

南寞聽到邬珵兩個字,便立時站起,還不忘找鏡子去端正了腦後的發髻。

自從離了如錦,她的發髻就沒有弄得十分像樣過,但是他覺得北狄女人的發髻更加不像樣,所以一直堅持自己弄,好歹自己看得過去。

王後命人給她做了許多衣裳,她心裏知道不久便會逃走的,所以那些衣服都原樣沒動,只有一件裘衣,是外面毛皮黑色,內裏襯紅,風帽脫下來露出紅色的邊沿,襯得她膚色潔白,她覺得這冰天雪地是少不了要一件的,這才披上。本來雪地裏一霜凍,嘴唇就會如同塗了胭脂那般的紅潤,帶着這樣式的風帽,身披一身黑色,這樣站在邬珵的身側一定很般配。

出來路過太子帳前,正遇上太子妃姝旻。姝旻抱着大梁式樣的暖爐在肚子前面,生怕冷着了肚子裏的小王子。

“太子妃前日怎麽沒有過來呢?”尓綿已經熱絡地和她攀談上。

南寞倒是一直盯着她的肚子,尓綿瞧見時,也不知道她是對太子妃肚子裏的孩子感興趣,還是對她手裏的暖爐感興趣。

“這小孩兒肯定很有趣,它才三個月大,怎麽一丁點都看不出呢?”南寞自己在那裏念叨。

姝旻原本對她僵着一張臉,這會兒也忍不住微微一笑。想來天下所有的娘親都一樣,誇孩子一句就心花怒放。

“你若是有了孩子,定要好好待它,”姝旻說着頓了頓,“不要像我,我不是個好母親。”

“你是說,将來要對它兇麽?小心它聽到。”南寞鄭重其事。

姝旻搖搖頭:“不會的,它不會聽到。”

行了不多時便走到校場,看這場合像是家庭聚會,只除了一個外人。但瞧見這個外人的時候,南寞、姝旻和尓綿,三個女子的眼睛都是亮了亮。

姝旻走過去請安問了好,南寞也沒奈何地裝作恭敬,然後喜滋滋地擡頭看着邬珵。邬珵又像是局外人一般,并未将目光投過來。

南寞還是喜滋滋地望着他。

說是來看角力戲,但那兩個角力的力士就從來沒成為衆人的焦點。老汗王可沒心情看那兩個人戲耍,他就是趁此機會來敲打他兩個兒子的。

果然,那兩個力士正鬥得難解難分,老汗王一擺手:“允兒,埙兒,你們兩個多時沒角過力了罷?來比試比試父汗看看。”

父親吩咐,這倆兒子自然是沒話說,只能拿出吃奶的勁頭來搏鬥一場。太子一上來便将西河埙摔了個狗滾爬,西河埙是個有耐性的人,一般不和他這戾氣深重,随時都和打了雞血一樣的哥哥較勁,但他這一摔,眼裏卻瞥見南寞喜滋滋地望着邬珵,那嘴角都要流出水來似的,再一瞥邬珵,卻不幸撞上了他的目光,見他正注視着自己如若打量,他不禁便被激發出了鬥志,歷時爬起來與他哥哥對打起來。

有耐性和沒耐性的人區別就在于,有耐性的人會将力量留到最後,沒耐性的人會最先耗盡自己。兩人盤旋相持良久,踢、絆、纏、挑、勾等一并使用,西河埙保證自己不被摔下,一開始略略落後倒也無所謂,最終見他哥哥累的有些分神,便手腳發力将他狠狠摔在地上,可算抱了開始那一狗滾爬的仇。

衆人一陣喝彩,南寞這時也瞧了過去。西河也正望着她,遇上她的眸光,便報以微微一笑。南寞不知道該怎麽接招,只好也咧了咧嘴。

汗王問邬珵:“侄兒小的時候,我尚看過你與埙兒角力,不知道現下......”

邬珵回:“小臣恐怕是比不過二王子。”

見他推脫,汗王譏諷:“罷了罷了,畢竟是梁人。”

說罷又命兩個兒子比試弓箭。手下即刻聽令放出了十數只鹞,鹞的樣子類似鷹,卻比鷹小了些,翺翔空中高遠不下于鷹。太子以兩箭齊射,連發數只,随後有下人立即騎馬趕去将戰利品撿了回來。

西河卻無心去比較,只一一射出。待那出去撿箭的人回來,西河無一不射中,太子卻有兩只空箭,當下便臉一僵,汗王面容一凜走過去,拍着太子的肩膀語重心長地教導了一番。

過了一會兒有人前來報軍情,汗王便與太子一齊離去,但讓他們所忌憚的敵首邬珵,卻極其悠閑地與衆人一齊在校場繼續觀賞角鬥戲。

正觀賞間,姝旻忽然道:“聽聞二王子妃乃是殺虎的勇士,那自然角鬥騎射皆不在話下。”說着便以太子妃并大梁公主的架勢,将那鬥士中的一個叫了來:“你與二王子妃比試比試。”

尓綿上前回說:“我們二王子妃的腰傷還未好,何況這人赤膊着,怎麽能讓他觸碰二王子妃。”

姝旻:“殺虎勇士竟連人都不敢靠近,可見殺虎也是編出來哄人的罷。”

西河這時也冷笑對南寞說:“你大可一試,即便這人觸碰過你,我也不會嫌棄你,否則被旁人說你我造謠,我卻是十分在意。”

南寞不是愛聽話的人,即便知道有許多人看着,她若不試便會傳出對她不利的言論,她也懶得在乎。但這時邬珵卻解下外披遞給屬下走了過來:“倒不如我與二王子妃比試比試。”

南寞望見日光在他頭頂照下來,他只好将深濃的眉微鎖,狹長的雙眼眯成好看的弧線,卻是不轉睛地向走過來,站定,伸手來邀請她。

南寞擡手探上他的肩,仰頭望着他,臉上樂開了花:“你渾身都是冷的,只有肩膀被這太陽烤的炙熱,比太子妃的暖爐還要暖。”

邬珵低頭輕笑一聲,又擡眸望她,南寞正兀自樂着,忽然他的一臂探到她腰間,腳下卻被他輕輕一挑,她的膝蓋便彎曲,身子後仰出去,正覺得天旋地轉,他的身子斜了下來,在她跌落地上之前攬上她的脖頸,随後跪在地上,這樣低低地抱持着她。

南寞一時間覺得,他的眸子比頂頭的日光還要熾烈,就這樣保持着俯看她的姿勢,随後感覺他的身體在慢慢向自己靠近,不禁心下亂撞,莫不是要親吻她?

當下才想起這是場角鬥比試,南寞将自己的身子撐起來,轉手去握住他抱着自己的一臂,另一手朝他肩下砍去,他會了意,便故意将身體一斜,她便後來居上地扣着他一臂,将他按在地上。

這回她低頭望他,見他躺在地上微微吐氣,那眸光被她的身子罩住,只剩下漆黑的瞳,一眼望過去,如同深不可測的海底。她就這麽看着他,仿若站在海邊向下看,越看便越是被吸引,恨不能一頭紮進去,将自己吞沒至那最深最深處,好似只有這樣才能是真正地觸碰他,擁有他,他也能真正地擁有自己。

見她的眼神越來越迷離,凍得通紅的唇卻越來越靠近,邬珵緩緩道:“二王子妃,你贏了。”

南寞登時清醒,急忙後退着站起身來。周遭一片叫好。

南寞趕緊撫了撫自己蹦跳的小心肝,嬌羞地低頭不語,卻聽身側仍是邬珵的聲音響起:“聽聞二王子妃的弓箭射的也是很不錯的。

她擡眼見他對自己眨了眨眼,便知曉他是有陰謀的,随即轉頭從西河埙手裏奪過他方才比試用的弓箭,對準了極高遠處一只鹞搭箭遠射。碧空萬裏無雲,遠處蠅蚊一般的鹞鷹忽然止住盤旋,向下急墜。

“我們将它撿回來。”邬珵的聲音由遠及近。

剛一轉頭,南寞已經覺得腰部被人一攬,随即身體便騰空而出,直直落在馬上。原來是邬珵騎了馬來将她抱起,那馬奔騰在雪原如高處飛在空中的鹞鷹一般,向着雪原深處而去。後面跟着邬珵的守衛們蜂擁地追出,卻只得看着他們如同射出空中的那支箭,遠得只剩下一個點。

西河從後奪了一匹馬追了出去。

也不知那馬跑出了多遠才停下來,南寞朝身後望望,王庭的帳子小得如同一個一個的鴨蛋,而從前看似很小的雪丘卻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山包,将他們與這人世隔絕開來。邬珵抱着她從馬上跳下來,就這麽放倒在雪中,低低地看着她,笑着說:“方才我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沒做完?”

她因為仰倒在雪中,衣襟散開露出雪白的鎖骨。她無意識地吞咽使得脖頸微微地顫抖,邬珵低頭望了望,便朝着她的鎖骨吻了下去,随後觸到她的脖頸,便輕輕地将唇移了過去。

南寞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便咯咯地笑起來,大叫:“好癢,好癢。”

他停下來擡眸望她,見她笑的眼波流盼,便伸出手指撫摸她臉頰,從耳邊輕輕地滑落,滑至脖頸間,她又是笑得亂顫,叫他只好再次停住,無奈地瞧了瞧她,将舌頭順勢探進她的唇齒,纏繞溫暖她冰冷的舌尖。

南寞這次終于不再覺得脖子癢,只感覺他的舌在口中吮吸探求,如同船槳攪動了水面,将那水紋在她心頭波蕩了起來,她頭一次地,不再去數他阖上眼後貼在肌膚上的睫毛,而是漸漸閉上眼睛,兩臂擁緊了他的脖頸。

他感受到她的雙臂,便更加用力地去逗弄她的舌,她的唇瓣,仿佛她便是他身體裏的一個部分,如若他停下,他的身體便會同她一起死去,于是他覆上她的身體,那一刻,他很想完全擁有她。

忽然間聽到她嗯的一聲,他這才睜開眼睛,望見她眼角流出一行淚,那淚滴入雪中成了一個融化的小洞,他低聲問:“怎麽了?”

南寞終于哇地一聲又哭出來:“你,你快将我帶出這地方,快去向我爹爹提親,我,我想做你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寫吻戲上瘾。

而起寫着寫着就想向下走,向下摸,其實要是劇情發展到了,我就讓他摸下去了,但是這邊事情都沒解決,那邊西河馬還在往這邊跑呢,如果這時候讓世子大人往深了琢磨,正琢磨着被人從後面驚吓到,從此不舉了腫麽辦!為了世子的将來,我忍痛停住了。

收藏賞秋秋一個,評論賞秋秋一個,秋秋麽麽噠,秋秋滾滾~秋秋到碗裏等着~

明天後天考試,跟大家請假咯,之後恢複日更。木有存稿裸奔的秋秋。。。

☆、晝雪(十)?孩子

邬珵見她哭了,冰天雪地裏臉上哭過的地方瞬間變的通紅,她伸出裘衣的袖子去擦,裘衣上獸毛堅硬,他連忙将她手臂擋住,輕輕地吻了上去,待将淚痕吻過一遍,才扶她起來,卻又不忍心她繼續抽泣,便将她拉進懷中,用風披包住她,好似兩人是一體的。

南寞在他懷裏哭着,心裏卻是極其的歡喜,正歡喜着,便聽到遠處有馬蹄的聲音愈來愈近,她将頭探出來,望見西河騎馬停在他們身前不遠處,手裏提着一只穿透鹞鷹的箭,遠遠的,眼神中看不出是什麽意思。

南寞三步兩步跑過去,從他手裏奪過箭,瞧了瞧上面死不瞑目的鹞鷹,随後伸指頭去碰了碰它緊閉的齒喙,玩了一陣才想起來面前這個人,便沒好氣地說:“你來幹什麽?”

西河睨一眼她:“我卻不能來找我的妻子麽?”

南寞糾正:“還沒大婚,且你等不到大婚,世子便會帶我走了。”

西河譏笑:“他帶你走?他自己也走不了罷。” 西河頓了頓,下馬,将缰繩遞到南寞手裏。

南寞不解,邬珵從後面緩步走過來說:“寞兒你先回去,免得旁人生疑。”

她見他說得認真,再瞧西河一副有些痙攣的面相,一時也沒好氣,只囑咐道:“你若是碰了傷了世子,我定然要你睡不好覺。”說完便跨馬提着鹞鷹回去了。

見她騎馬的身影飄遠,西河才轉身,目光在邬珵臉上落定:“從前即便我拿走你什麽,你不會再從我這裏搶回去。”

邬珵雙眼仍然追随那個遠去的小黑點,回答他時也沒有轉過頭來:“現在也是一樣。女人于我來說不過是手中一箭,我可以用她來射鹞鷹,也可以用她來作人情。”

西河冷哼一聲:“那麽你将她作人情,便做得完滿些,何必留我一個空殼,卻将心掏去了?若說你不是真的喜歡,為何發狂似地在陰山殺人,又冒死獨闖王庭?”

邬珵淡淡一笑,眼中仍舊沉靜無波:“你是來與我談女人的?”

西河從前襟掏出一個令牌甩在地上,又從袖裏滑出把短刀來:“打贏我,你拿着這令牌逃出去。打不贏我,你死在王庭我不會眨一下眼。

南寞覺得不太對勁,早便聽邬珵說過他們有點恩怨,想來應該是什麽部族紛争,她雖然覺得不好插手,但邬珵将她支開,應是這場面不容樂觀,甫一回到校場就吩咐衛兵:“二王子與世子大人在敘舊,你們跟去看看。”

姝旻見她下馬,便吩咐尓綿:“幫你主子把這鹞鷹拿去烤了,送到我帳子裏。”說着上去攬了南寞的手:“陪我回去聊聊。”

南寞原本是不喜歡她的,但她現下孕育了一個小生命,南寞覺得很稀奇,于是便随了她去。兩人在帳子裏坐定,南寞瞧四下沒什麽人,便将頭伸過去貼在她的小腹仔細地聽。

南寞:“它是男孩女孩?”

姝旻:“要生下來才看不出。”

南寞:“它要吃東西麽?”

姝旻:“要大些才會與我搶吃食。”

南寞:“它會張大嘴去吃你肚子裏的吃食麽?”

姝旻:“我與它有臍帶相連,它是不用張嘴的。”

南寞摸摸自己的肚臍:“原來這裏也可以吃東西。但為何長大了卻不能了?”

這時尓綿從外面進來,手裏端着一盤香噴噴地烤鹞。南寞舔了舔嘴唇:“它會在你肚子裏待到像這只烤鹞一樣大麽?”

尓綿噗嗤一笑:“二王子妃,您這麽說完還敢吃麽?”

南寞想了想,“吃還是要吃的。”說着便伸手去扯下一支腿來啃。

連一向冷容的姝旻也笑了。但正吃着烤肉,南寞的一句話卻将她噎了噎。

“姝旻你教教我,我也要生孩子。”

尓綿眉頭微微動了動:“您是說......要給二王子生孩子?”

南寞一口回絕:“我是要給......”說出口才忽然機警有外人在,只好圓道:“是給二王子......”

姝旻嘴角淡淡一彎:“你若想要孩子,先得陪你的夫君睡一場,不,也許是睡很多場。”

南寞臉紅了紅:“你說得睡,是像平日裏的睡,還是像妓館裏脫光了躺在一起的睡?”

姝旻奇道:“你們還未行房麽?我當年和親來時,還尚未大婚便已行房,二王子卻有耐性等你至大婚,倒像是個可以托付之人。只可惜.......”

南寞是個愛學習的好學生:“你教我行房。”

姝旻真的吃不下了。

南寞自顧自地吃了一會兒,又想起世子和西河埙,便趕忙托尓綿去問。尓綿笑說:“我适才出去已經問過了,二王子已經回了帳,瞧着沒什麽大礙,想必邬珵世子也沒什麽事。”

南寞哪裏是要聽西河埙的事,便三口兩口将肉吞幹淨,拽着尓綿出了去,還吩咐道:“跟我換衣服。”說完想了想,回到姝旻帳內,向姝旻說了句:“瞧你不喜歡吃,我拿去了。”随後将那剩下的半只烤鹞鷹翻轉成略微好看的模樣端出來,這才去找暗處與她換衣服。

裝扮成了婢女,南寞低着頭端起半只鹞鷹尋到了邬珵門前。門外數十個守衛将這帳子嚴嚴包圍,見她過來,便對着那半只鹞鷹瞧了半晌,除了發現是被吃過的殘炙,嘴角露出一兩抹譏笑外,便沒阻攔她。想來這衛兵是以為上頭的人在整邬珵。

南寞進了帳子,便将門關得死死的,回過頭來見邬珵身子背對着她躺在榻上小憩,于是将盤子輕輕放在桌上,蹑手蹑腳地走過去,躺在他身側,一個猛子抱住他。

邬珵是個機警的人,他早已聽到有人進來走到他的床榻,于是瞬間翻身将她兩臂壓制,直挺挺地俯視着身下,才發現是南寞,禁不住又好氣又好笑:“你怎麽會來這裏?”

南寞羞得臉紅如柿子:“我擔心你有事......”

邬珵放開了她的手,卻仍是兩手撐着在她身上,雖然保持着數寸未貼近她的身體,卻仍然是個十分暧昧的距離。

“你若是擔心我,好歹進來之前,也将嘴邊的油漬抹去,方吃了美味卻說想我,實在不是真心。”

南寞:“我将剩下的半只給你帶來了,只怕有些冷,要吃要趁早。”

邬珵眼裏只裝得下眼前人,他的瞳如炬,透着閃爍的亮光,在她面上逡巡了一陣:“寞兒,你這樣闖進來,不怕被人發現麽?”

南寞忽然鄭重其事地睜大眼睛盯住他,“我是有件大事要說的。”

邬珵挑了挑眉:“什麽事?”

南寞說:“我是來和你行房的。”

邬珵大概是覺得實在好笑,于是終于翻身,仰面望着穹廬的圓頂,嘴角彎着合不攏。

南寞瞧他不信,便自己一個騎在他身上,趴下來瞧着他:“我曉得這是一件大事,你須得想一想。但我想生一個小孩,想有一個小孩在我肚子裏和我搶吃食,姝旻說,小孩可以用肚臍吃東西,我也想要一個。”

邬珵環抱住她,她便将頭貼在他的胸膛,幽幽地說:“女人都是要給男人生孩子的,我要做你的女人,得先給你生一個孩子。”

“寞兒,你還小,不懂這些。”邬珵開口安撫她。

南寞央求:“可是,可是我已經及笄好幾個月了!”

邬珵:“寞兒,待從大漠出去,我一定給你個交代。”

南寞巋然不動:“不要,我要行房,我要生孩子!”

邬珵:“......”

南寞想了想,覺得前幾日他總是一親吻她,她便被他治住說不出話,任憑他處置了,想來親吻才是能治住眼前這個男人的大好方法,便撅嘴下去。

邬珵:“油漬真的不擦去麽?”

南寞洩了氣,撲通滾下床塌跑去桌前啃掉了剩下的半只鹞,然後氣鼓鼓地跑出去。

憋了一肚子氣的南寞回到帳子,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真的是因為她還小麽?坐在席上生吞了幾口已經冰涼的茶水,這是才覺得有人在盯着她看,于是擡頭,見西河正站在一旁,對上她的視線,深深地嘆了口氣。

“你不問我們方才做了什麽?”

南寞擡頭瞧了一眼:“你脖頸被割傷了不到寸許,你是想說這個麽?我看見了,但跟我也沒什麽關系。”

西河扯出一聲冷笑:“果然我不應當奢求什麽。”

南寞點點頭:“我終須是要走的,你救了我命,我沒法回報你,那張虎皮給你留下,權當做是你殺的好了。”

西河譏諷:“你以為邬珵真的會帶你走?他任憑他自己的妹妹死在一堆屍體下,也沒有回頭去救她,你以為他會帶你走?”

南寞反駁他:“你莫要跟我說你們北狄人的事,他說會帶我走就一定會帶我走,即便,即便不能帶我走,我還有我爹爹,我爹爹會來接我。”

西河那複雜的神色打量她半晌,便出門去不知曉做什麽。南寞覺得這一天好累,眼看天色也暗了下來,便将就着叫尓綿來伺候洗漱,随後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更不知道西河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夜半時分正是寂靜的時候。西河從自己榻上起身,繞過屏風,靜靜地瞧着她。她睡着的時候像個孩童,身子朝向另一側,抱緊了被子,睡姿不是時分的優雅,面容卻是香甜,他不知怎地便看得有些癡。

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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