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方已病倒

天氣已愈發冷,秋天還未仔細體會,冬天早已不知不覺降臨,夜晚氣溫接近零度,方已在露天睡一夜,自以為有周逍這座暖爐傍身,必定安然無恙,誰知她還是病倒,看完一場電影回來,她開始咳嗽,周逍探探她的額頭,說:“有點發熱。”

方已毫不在意地吃着看電影時剩下的爆米花:“沒關系,我回去喝兩壺熱水就能好。”

周逍搶走爆米花:“咳嗽不能吃這個。”說完仰頭,把爆米花全倒進自己嘴裏。

方已驚愕:“你搶我吃的!”

“有本事你從我嘴裏搶回去。”

方已沒有爆米花可吃,連家中的瓜子也被周逍收繳,她咳嗽不止:“我要把感冒傳染給你!”

周逍常年健身,身強體壯,十年沒生病,他嗤笑:“信不信我跟你親一晚上,第二天照舊沒事?”

方已一邊咳嗽一邊指着他:“色……咳咳……色狼!”

周逍一掌蓋住她臉,把她往卧室推:“離我遠點,老實睡覺!”

天還沒黑,方已根本睡不着,咳嗽停不了,頭又有些暈,聽見廚房傳來聲響,她喊:“周逍……周逍……”

周逍拎着兩只熱水瓶走進來,說:“今天把這兩壺水喝完。”

“太多了。”

“是你自己說喝‘兩壺水’就能好。”

方已回想片刻,死不承認:“不記得了。我想吃香辣小龍蝦。”

周逍無視她的話,把熱水倒進杯子,晾了片刻,他一言不發将杯遞給方已,方已撇過頭,周逍說:“你要自己喝,還是我來灌?”

方已鑽進被子裏,周逍把她挖出來:“水要是打翻在你床上,今晚你只能跟我睡。說,自己喝還是我來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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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已梗着脖子,赴死般說:“你來灌!”

周逍哭笑不得,把她扶起來,哄着她喝完三杯溫水,方已才感覺稍好,昏昏沉沉睡過去。

睡了沒多久,方已難受醒來,迷迷糊糊喊:“姐……姐……”又喊,“周逍……”

周逍裸着上身走進來,身上水還未擦幹,額角還有洗發水的泡沫,“怎麽了?”

方已眯着眼睛打量他,攥住被子羞答答說:“洗澡啊?”

周逍被她這副模樣逗笑,走到床邊彎下腰,撓撓她的臉蛋,笑說:“你要不要洗,我幫你?”

“你想做壞事。”

“什麽壞事?我不知道,你告訴我。”

方已悶在枕頭裏咳嗽:“周逍,我難受。”

周逍探她額頭,眉頭擰起來:“發熱了,我送你去醫院。”方已卻不願意,死賴在床上不肯走。她相信自己的體質,睡一覺一定能恢複,指使周逍再幫她倒水,周逍喂她喝完一杯,穿上衣服說:“我去買根溫度計,你接着睡。”

周逍沒有生過病,自然不知道附近哪裏有藥店,不過對面就是大型小區,有這麽多居民的地方,沒道理無人開藥店,因此周逍立刻駕車過去,沿路找了十分鐘,終于被他找到,可這家藥店竟然關門,一問才知藥店裝修,下周一才重開。

周逍只好另找,半路接到方已迷迷糊糊打來的電話,他哄道:“乖乖睡,我馬上回來。”

方已說:“幫我打包一份麻辣小龍蝦。”

周逍沒好氣道:“再見!”

終于找到第二家藥店,周逍停好車往裏走,突然聽見有人喊他:“周逍?”

他聞聲回頭,竟然見到歐維妙一身狼狽站在那裏,白色外套都是灰,臉上也有污漬,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周逍随意點了點頭,徑自走進藥店裏,買了一支溫度計和幾盒感冒藥,想了想,問店員:“咳嗽該吃什麽藥?”

店員拿出幾種牌子的止咳糖漿,周逍索性全都買下,打電話知會方已:“我買了很多藥,你餓不死,哦,還有止咳糖漿,你也渴不死。手機快沒電了,我很快回來。”

另一邊的櫃臺前,歐維妙買好藥水和棉簽,店員建議她:“小姐,我看你摔得不輕,最好能去一下醫院,我擔心你有骨折。”

歐維妙一直看着周逍,見到周逍不知在同誰打電話,嘴角上揚痞痞的,她拿上藥,說:“不用了,謝謝。”不知不覺跟着周逍走出藥店,在他身後說,“周逍,你感冒了?”

周逍敷衍道:“沒有。”

“那是方已感冒了?”歐維妙見周逍沒有停下腳步,上前擋住他去路,“方已是不是病了?我想去看看她。”

周逍似笑非笑:“哦?”

歐維妙抿抿唇:“這幾天我一直沒機會見到方已,我知道她對我有點誤會,我想向她解釋。”

“我想不需要。”

“周逍,那我想麻煩你幫我帶話給她。我承認那天她寫的方案,我做過手腳,我不希望她留在歐海。”

周逍沒想到歐維妙如此坦白,不禁勾起他好奇心,洗耳恭聽。歐維妙正色道:“我跟予非是青梅竹馬,中學時我出國,今年才回來,我跟他在一起半年,感情一直很好,我以為他很愛我,原來不是,在見到方已之後,我知道不是。他對方已的那種體貼,那種無微不至,我從來沒有得到過,他看方已的那種眼神,我也從來沒有見到過,他能清楚記得方已愛吃的菜,龍蝦、魚、鳳爪,但他從不知道我愛吃什麽。我第一次嘗到嫉妒的滋味,我希望方已能馬上從歐海消失,工作哪裏都能找,她為什麽非要留在歐海呢?”

周逍說:“歐小姐,方已是我女朋友。”

“那又怎麽樣。”歐維妙說,“我的感受,相信你能理解,你也不喜歡方已和予非經常見面,我們都是同樣的人。周逍,我沒想過自己會做出那樣的舉動,我知道方已很無辜,但我控制不住,在那之前,我真心把方已當成朋友,從沒想過要害她。麻煩你幫我轉告她一聲,我很抱歉,今天我跟予非吵架,跑到這裏摔了一跤,似乎把自己摔醒了,這些事情全跟方已無關,我會妥善處理好我跟予非之間的事,不會再連累他人。”

周逍怕方已等急,再次敷衍:“我會轉告她。”

歐維妙突然又說:“周逍,你能不能……借我一百塊,我剛才買了藥,才發現身上沒有多餘的錢,這裏也不知道是哪裏,我想打車回去。”

周逍直接扔給她一百元,頭也不回上車就走,歐維妙大聲喊:“我會還你的,謝謝!”

周逍買藥買半天,方已尿急,爬去廁所小解回來,覺得房間又悶又熱,于是跑到陽臺透透氣,恍恍惚惚間看到後院小門外有人,她睜大眼睛仔細看,喊道:“喂,你怎麽又來了!”

佟立冬聽見聲音,倒退幾步仰頭看去,揚了揚手中的紅酒,說:“帶了好東西給周逍,他人呢,電話怎麽關機?”

方已彎腰搭在欄杆上:“他出去買藥,手機沒電了。”

“你下來幫我開門。”

“不行,我病了。”

佟立冬聽出她聲音沙啞,笑道:“該不是得了禽流感?快幫我開個門。”

周逍回來的時候,只見到方已面色緋紅,站在陽臺上和人對峙,他走近一看,笑着指了指:“走前門,我下樓給你開。”

佟立冬繞了一圈才進樓,滿臉不快:“她生什麽病?生病還能這麽精神?”

“反正不是精神科疾病。”

屋裏方已有氣無力喊:“周逍,你才神經病!”

周逍伺候方已吃完藥,用嘴唇試試她的額頭,“都是汗,別掀被子,睡一覺。”

方已難受地沁出眼淚,嘴唇幹裂,喉嚨幹涸,身上忽冷忽熱,佟立冬在卧室外說:“我看還是送她去醫院比較好,感冒發燒可大可小。”

周逍拔出溫度計,一看度數,他再也顧不得方已願意與否,抱起她直接出門,沖佟立冬喊:“幫方已拿件外套。”

晚上挂急診,醫生替方已檢查,又讓她去做幾項化驗,問:“你最近有沒有接觸過活禽?”

方已迷迷糊糊,周逍心裏咯噔一下,代她回答:“有,是禽流感?”

醫生說:“不不不,你之前剛有一個病人送來,确診為禽流感,所以我多問一句。她的話,還需要再觀察,先讓她住院。”

方已住進醫院,體溫39.5度,燒得迷迷糊糊說:“我有五千塊錢,是我外婆留給我的,我一分沒動過,舍不得花,存折還是外婆的名字,應該不能取出來了,存折我保管的很好,我把它放在我的書桌抽屜裏,上了鎖的,裏面還有一對金镯子,是我用壓歲錢給泡泡打的。”

周逍問:“在那邊的家裏?”

方已點點頭,繼續說:“我想媽媽了,我媽媽叫沈昭華,今年五十歲,我沒見過她四十歲以後的樣子,我不知道她長什麽樣了,我想見她……周逍,我想媽媽。”

周逍貼着她的臉:“病好了帶你去找媽媽。”

“我不想帶着遺憾離開,我想知道所有的事。周逍,你多大,生日什麽時候,有多少財産?”

周逍忍無可忍:“你怎麽沒完沒了!”說着親親她嘴唇,柔聲道,“放心,禍害遺千年。”

方已懵懵的,糊裏糊塗說:“你會傳染上禽流感的。”

“沒事,我陪你。”

方已沒有力氣繼續說話,含着眼淚昏昏沉沉睡着了。

周逍熬到天亮,找到一名護工照顧方已,才從醫院離開,回去後替方已收拾幾件衣服,又打電話給鐘點工,讓她準備一些病人能吃的食物,想了想,他走到樓下後院,盯着那只老母雞。

老母雞似乎察覺到周逍的眼神有異,惶惶不安地在院中亂蹿,那只鴨子同樣不安,躲在角落一動不動。周逍走過去,一把抓住亂竄的老母雞,提着它的脖子往屋裏走,鐘點工正好趕來,說:“周先生,門口有位小姐說……呀!”見到老母雞被周逍抓在手裏,鐘點工驚呼出聲。

周逍看向門口,正見歐維妙站在那裏,看看他又看看那只雞,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說:“抱歉,我沒打招呼就過來,我聽說你公司在這裏,剛好經過,想順便來還錢。”

周逍對她視若無睹,朝鐘點工說:“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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