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11、
“哈哈……”
劍淩霄忍無可忍地想拔劍，結果被單手摁住，“小朋友，別費勁了，哥哥有糖你要吃嗎？”
“滾開！”
劍淩霄拍開頭上的手，宿敵開心地在他身邊跳來跳去，“話說，我該怎麽帶走你？是把你包起來還是抱起來？”
劍淩霄沒理他，宿敵于是把他包成團子拎起來帶走了，一離了魔教地盤就開始逗他：“你說我現在該怎麽叫你？小淩淩？小霄霄？”
劍淩霄默不作聲地搬出他的劍想打架，然而他剛拿起來就被宿敵抽走，舉得稍微高點他就夠不到了，宿敵笑嘻嘻地逗他：“小小個子拿的動嗎？劍都比你高，哥哥幫你拿，這局算我贏……”
劍淩霄氣得劍也不要了，自己走了。風天雨就跟在他後面問：“哎，你打算怎麽辦？雖然你這樣我很開心，不過只要你求我，我就幫你把解藥偷出來……”
劍淩霄停了下來，瞪着他想自己跳起來也打不到他，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于是又甩手走了。風天雨看他真的生氣了，就嬉皮笑臉道：“真生氣啦？你這個人啊，別人欺負你，就會沖我發火，有本事就去砍他，打他，殺得他跪地求饒啊。”
劍淩霄身體僵了一下，望了他一眼。他只有眼睛沒有變，仍然和孩子一樣黑白分明，驕傲地道：“我其實沒在乎。”
宿敵聳聳肩：“說的也是，他算什麽？”
12、
進了縣城。
劍淩霄還是換了一身小號衣服，宿敵也答應會幫他把解藥偷來，理由是要堂堂正正地贏他。
他在客棧等了一會，忽然聽到門外有腳步聲，聽氣息像是來找他的人，他劍都顧不上拿就翻身跳窗逃走。視線比過去矮了很多，他一時不能适應，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竟不知何去何從，連家……都沒了。
他茫茫然走着，想着不知風天雨有沒有找到解藥，忽然撞到一人身上，向後摔倒，那人扶住他手臂才站穩。
“小心。”
熟悉的溫柔聲音。
他擡頭，又是熟悉的眼睛，那人卻認不得他了。
那人摸了摸他頭頂，“小孩子不要亂跑，你家大人呢？”
還是這樣耐心熱情，劍淩霄只想離開，可是被抓着手腕走不掉，這時旁邊另一人笑着說道：“小孩子真可愛，阿問，我們也收養一個孩子，好嗎？”
卓問笑道：“好啊，不過要養出像你一樣漂亮懂事的恐怕很難。”
前情人當着他的面和現情人親親我我，劍淩霄無地自容，六歲的身體控制不住眼睛發酸，就要掉下淚來了，這時有人抓住他衣領把他往後一拎，他才終于脫身。
“放開他！”
“又是你。”
卓問神色驟變，只說了三個字，就有切骨之意。
13、
“姓卓的你搞清楚，你已經滾了，老子是不是說過……”
宿敵正要挽起袖子打架，劍淩霄拉他衣角搖頭示意，風天雨恍悟他并不知道這孩子是他，看小劍淩霄好像也沒什麽事，就吊兒郎當地痞笑：“瞪什麽？想打一架？這次你家美人在，輸了會不會沒面子啊？”
他腰上別着的是一把看着華貴但又稍舊的精致窄刀，刀柄被染成暗紅色，洗也洗不淨。
卓堡主一貫風度，不會像他這樣嘴毒，也受不了這樣的挑釁，溫文的白淨面容浮出莫名的厭惡，“你，你這個無賴，有本事堂堂正正地……”
他說到一半時瞄到風天雨提着的小小身影，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忽然大驚失色，幾乎不敢相信：“你，你是……”
“我兒子。”
風天雨擋住他視線，跟他貼得極近，嘴角在笑，眼神冷冽。
“胡說！他明明是……”
小劍淩霄抓住宿敵的衣角，用一般幼童發不出的清冷聲調喚道：“阿爹，我要吃糖葫蘆。”
臉上是不符合年齡的冷漠。
風天雨和卓問雙雙怔住，過了一會風天雨得意地笑，不跟他計較了，拉着兒子的小手嘻嘻道：“好，阿爹給你買。”
“等等，淩霄……”
兩人都沒回頭，卓問在聲音在身後，聽着有些焦急，“抱歉，我剛才不知道是你，你怎麽會變成這樣？淩霄，我……”
他伸手想拉住劍淩霄問清楚，可看到身旁的人又縮回了手，直盯着他的背影到消失，滿腦子都是那雙悲傷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會哭出來，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失神間忽然有只手落在他肩上親密地攬住。
“下午好，卓堡主久見了。”
卓問心不在焉，皺皺眉，還在想剛才的事：“葉盟主久見了，你拿着的是……淩霄的劍？”
青年出落得高挑修長，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聽他這麽問就哈哈一笑，頓時陽光明媚：“是啊，我剛還和師父在一起。”
卓問一愣，看看剛才兩人離開的方向，似信非信：“是嗎？他還好嗎？”
“還不錯，正在魔教作客呢，讓我過兩天接他回家……等等，堡主還找他作甚？難道您……”盟主說着眼睛看着旁邊的兔子，燦爛地笑着提醒道，“還叫得這麽親密啊？小心嫂子吃醋！”
這語氣說得像個玩笑，明明都不熟，卓問便行了個禮告辭了，“盟主說的是，回頭見。”
“這就走啦？好吧，那回頭見咯。”
青年與他們擦肩的時候，手按在兔子肩頭忽然低笑一聲：“謝謝你。”
眼睛卻望着卓問，卓問亦在盯着他。
一個燦爛明媚，一個陰沉壓抑。
空氣中火藥味十足。
14、
“兒砸，糖葫蘆……”
“走開！”
風天雨還是心情很好，笑嘻嘻地把糖葫蘆塞給他，擦擦手說：“你看你，就會沖我發脾氣，見到他就一個字都不敢吭了，慫包！”
劍淩霄懶得跟他争論，冷聲問：“解藥呢？”
“沒找到……別急，今晚我再去一次。”
劍淩霄聽到沒找到剩下的就不在意了，街上車水馬龍，兩人在面攤坐下，小劍淩霄坐在長椅上，腿還沒椅子高，晃晃蕩蕩地盯着糖葫蘆發呆。風天雨給他點了一碗排骨面，說小孩子要多吃飯才能長高。
劍淩霄把糖葫蘆送回去，挑着面條問：“他為何罵你無賴？”
“因為我就是無賴啊。”
風天雨聳聳肩，蠻不在乎，還挺開心的。
劍淩霄狐疑地看他，“騷擾他的莫非是你？”風天雨既不否認也沒承認，表情挺得意的，劍淩霄皺眉，“為何這麽做？”
“你想知道？”風天雨一面笑，一面撥了個煎荷包蛋給他，呲了呲牙，滿臉不懷好意。劍淩霄馬上悶頭吃面不理他，風天雨急了：“你怎麽不問了？”
“不想知道。”
“別啊，你問吧，你問我就說。”
“不問。”劍淩霄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不聽。”他低頭專心吃荷包蛋，假裝聽不見。宿敵有話沒人說，憋得難受，只好讪讪地咬了一口糖葫蘆堵住嘴，切了一聲，轉向街上出神。
一時間氣氛安靜而詭異。
“叩。”
他的劍落在桌上，劍淩霄擡眼看清是誰後接着吃面，那人笑盈盈地緊貼着他坐下，讨巧地喚了一聲：“師父！”
叫親切甜膩，風天雨險些以為他才是孩子的那個。
劍淩霄放下筷子專注地等下文，徒弟抱着他埋進他懷裏：“徒兒只是想叫您，我們有那麽久沒見過了，徒兒好想您啊！”
“因為自出師後，你就不見為師了。”
劍淩霄一聲嘆息，稚嫩的小臉上盡是看破紅塵心已老的滄桑。
“唉，武林盟事多忙嘛，嗚嗚，師父對不起……”
兩個人一起當師父的軟糯可愛，團子般的臉上是世故的老成，而當徒弟的挺拔颀長，打扮得英氣逼人，只是将目光轉向小孩的時候就變得撒嬌粘人。
風天雨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轉，咬了一口糖葫蘆壓壓膩，似乎覺得有趣，漂亮的眼睛裏閃着好奇的光：“嗨，小葉信，這麽久不見變樣了。”
葉信這才注意到對面還有個人，禮貌懂事地問好。
“啊！風伯伯竟然也在。”
“……伯伯？”
宿敵的笑容僵住，黯然地摸摸自己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