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以為自己是誰

茶盞碰到地面的脆響,驚動了門外小厮。

他驚疑不定:“蕭玉姐,出什麽事了嗎?”

逢蕭玉盯了兩秒從手上摔下去的茶杯,繞過它,用眼神示意芝芝來收拾,随即,門闩打開。

門扇朝內微微開出一條口的程度,她側頭,朝着門外小厮看過去。

“沒什麽,剛剛手一劃,把茶杯摔破了。”她說。

小厮笑道:“我還以為怎麽了,沒事就好,蕭玉姐。”

逢蕭玉嗯了聲,沒有奉承他的客氣,而是朝下說:“房間裏亂,小三,你幫我把人帶到‘年月廂’去,我馬上過來。”

年月廂,是海上月專門招待客人的。

不同于大喇喇的女人廂房,那邊要穿堂過,再者就是,依山傍水,清淨悠閑,是個談事的好地方。

逢蕭玉猜不着是誰來,但是也知道,來者不善。

小三一怔,随即,想到了近日海上月的風言風語,只當逢蕭玉房裏有給趙淮的東西,什麽都沒說。

只是在轉身之即,還是提醒了逢蕭玉兩句:“蕭玉姐,這位是貴客,別讓人久等了。”

逢蕭玉笑了一下,擡手,刮了一下小三的鼻梁。

“行了,我知道了。”她關上門,重新換了身衣裳。

地面茶盞的碎片被芝芝清理的差不多了,小丫頭仰起頭來,幾分不解:“蕭玉姐,他怎麽不告訴你到底是誰?”

逢蕭玉繞過她,從妝匣下面的抽屜裏拿出個油紙包,遞給芝芝,“因為客人不讓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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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月的通報,是有講究的。

如果小厮不帶名字,那必然是客人事先叮囑過,不讓他們說,那海上月的人就不能提,否則是壞了規矩,要有懲罰的。

而芝芝是剛來沒幾個月的丫鬟,近期才被提到逢蕭玉的身邊,也不懂這些規矩,逢蕭玉便粗略的解釋了一二,只是關于懲罰的樣式,她一概沒有提。

她看着小丫鬟手上攥着的油紙包,提步便走了。

風聲将她剩餘的話帶了進來:“裏面是紅糖糍粑,過會你帶過去和小三一起吃。”

逢蕭玉到年月廂時,只見男人脫開外套,露出裏頭的白襯衫,肌肉線條在後背壘砌一個度,他的袖口卷到了小臂上,露出結實有力的臂彎。

她只瞧了一眼,就避開視線去敲門。

“請進。”

在門內人的授意下,逢蕭玉進了門。

但她也沒有深入,僅僅是站在門檻邊,宗文成像是意識到了,他偏頭看了過來,揶揄又戲谑:“逢小姐,一日未見,如隔三秋啊。”

逢蕭玉抿了唇:“宗都督說笑了,只是今日都督來,有什麽事嗎?”

宗文成手上杯子一轉,壺嘴傾洩而下,“你說呢?”

“我不明白。”

他的動作不急不慢:“趙家那邊出了點小麻煩,或許需要你幫幫忙。”

“……什麽?”

宗文成同逢蕭玉對上一眼,轉了話題:“趙家的請帖收到了嗎?”

逢蕭玉一怔。

宗文成心下明了,“趙家還沒有給你送請帖吧?“

随即,他從包裏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鎏金貼,很勻稱,她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挪開,而看見中間幾個大字,字體遒勁有力,卻明晃晃打了逢蕭玉一個耳光。

他疑惑不解起了身,手指挑開逢蕭玉的下巴,“據我所知,趙家的請帖在幾天前就派發完畢了,逢小姐為什麽會沒收到?”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不過是趙淮反悔,不願意請她進趙家門。

逢蕭玉面上淡淡,“宗都督都知道了,今日來是誠心羞辱我的嗎?”

宗文成:“那倒不是,我只是來邀請逢小姐和我一同去。”

宗文成解開上端兩個扣子,伸手入懷,一方鴛鴦戲水的小帕就被他取了出來,隐隐的,帶了幾分沉香,逢蕭玉微微一頓,手上頓然被他塞入了一方帕子。

她碾了碾,很紮實,像有着什麽東西烙着她。

掀開了繡帕一角,一只通體晶瑩的白色玉镯子裸露在眼前,是女人都會喜歡的那款。

逢蕭玉警惕幾分,退了幾步,拉開和他的距離。

宗文成揶揄:“平常美人見我送镯子都高高興興的,你怎麽就拉着一張長臉,一點都不好看。”

逢蕭玉把玉镯子帶帕丢在桌面上,客客氣氣地說:“太貴重了,蕭玉膽小,不敢收。”

“可別,“宗文成扯着她的手,往懷裏一拉,呼吸熾熱暧昧:“你在尉老三的床上都敢讓他拿槍和你玩,怎麽到了我這,就不敢收了?”

那一夜的種種被提了上來。

到底是還沒有多次經歷過人事,滿腦子就只剩了疼這個字,何況尉和玉本就不在床上當人……

逢蕭玉唇色白了又白,急急出聲:“這不一樣!”

粗粝手指沿着她的耳垂撫摸,到衣襟盤口,又解開一二,逢蕭玉想阻止,可輕而易舉被男人的大手撥開。

那些個荒誕戲谑的作派像是他的保護色,他摁着她的腰,臂彎鎖住她,雙唇厮磨間,竟是極具張力的暗示意味。

“哪裏不一樣,難道西北的提督就算提督,南方的就不算了?”手指不安分的轉下,摩挲過旗袍開的口:“逢蕭玉,你以為自己是誰?”

逢蕭玉力道本來就不大,因為宗文成的後半句更松更軟了。

她不敢。

也惹不起。

宗文成看她驚懼又維持着一線冷淡的臉色,心頭忽起一把火,食指擦過,他沉沉低下眼,又吻了一會。

緊跟着,是錦綢撕裂、門闩帶上的聲音。

逢蕭玉的指尖在老爺椅上摳出道道痕跡。

秋冬日光散在細長撓痕上,沉下去,只見男人粗蠻地攥住她的手,貪戀般吻過手腕每寸,又想來吻她。

逢蕭玉別開臉,但也是無濟于事。

宗文成的出身決定了他的脾性,尤其是在對待女人上的野蠻粗橫——

沒過一個小時。

逢蕭玉就被擺弄的宛若一個破布娃娃,渾身上下都見不得人,她也沒了力氣,恹恹倚在老爺椅上。

宗文成看了兩眼,笑了,不嫌棄地蹲下身,擦了擦她臉上東西。

“我倒是知道尉老三為什麽喜歡你了。”他似意猶未盡般,說道:“雖然正房做不了,但事成之後,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逢蕭玉懂了他的意思,他要她做他的姨太太。

她笑了,笑得花枝招展。

語氣卻很冷:“但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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