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沈嘉實是這萬城的天?
逢蕭玉:“……”
她确實沒想到,昨日和沈嘉實同去趙家的事,能惹出這麽多亂子來。
本該遺忘的舊事,被翻了出來,風聲在這十裏洋場之上,就越演越烈了。
壓根沒了停的姿态。
逢蕭玉本人倒沒了所謂,只是芝芝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蕭玉姐,你就聽着他們這麽說你嗎!”
坐在窗邊,她托着腮,“可他們說的是事實啊。”
樓下,賣報的小童都在說着她的香豔事跡,不僅和兩位都督睡了,連海上月的老板、趙家剛回國的小公子也關系匪淺。
口口相傳着什麽‘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顆朱唇萬人嘗’,熙熙攘攘間,人群裏的嬉笑聲更大了。
芝芝生着悶氣,道:“可是你又不是自願的。”
“……”逢蕭玉笑了,勾了勾手指,等芝芝過來,低低彈了她一個腦門,“我們怎麽說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們那些人怎麽看,再說了,名聲對我們這種十裏洋場的女人重要嗎?”
一點都不重要。
芝芝一怔,瞧向了逢蕭玉,她笑得乖張妩媚:“再說了,我确實勾引了沈嘉實,把他給睡了。”
‘哐當’一聲。
小丫頭手裏的盆落了地,瞠目結舌:“蕭玉姐?!”
逢蕭玉:“怎麽了,喊得這麽大聲?”
“你、你怎麽把沈爺給……”睡了兩個字太過直白,卡在小丫頭的喉頭,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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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蕭玉歪了歪頭,“就這麽順其自然的?”
其實,也不是那麽的順其自然。
想法的正式轉變,是和宗文成在年月廂那天開始的。
原本她想得很簡單,找回自己的記憶,離海上月、離萬城遠遠地,再也不參與這些個鬥争裏來。
可是哪有這麽簡單?
宗文成沒廢一絲餘力,就踩碎了她的自尊。
趙淮用最基本的言論告訴她,男人不可信。
而沈嘉實呢——他用最溫柔的聲音,最陰恻的态度告訴她,她逃不開他,她的一字一行都在他的掌握中。
那麽陪一個男人睡是睡,多陪幾個,又怎麽樣?懷着這種心思,她在那刻勾引了沈嘉實,頂着大不敬的名頭,吻了他的佛珠。
他意動了,也上套了。
模棱兩可的話語,讓芝芝聽不懂,又想問後續情況,卻被逢蕭玉以午睡的借口趕了出去。
逢蕭玉躺在床上半小時,醞釀了些睡意,就直接睡了過去。
再睜眼,是被門外芝芝的阻攔聲吵醒的,她按了按發幹的喉頭,問:“怎麽了,芝芝。”
沒有人回答她。
霎時間,門被一只手推開了。
逢蕭玉擡眼,是側臉冷峻的尉和玉,他神色淺淡刮過她一眼,兀自坐上了屋內的凳。
“讓他們出去。”他聲音清冷。
太陽穴突突地疼,逢蕭玉看向在門口蹲着的小三和芝芝,“你們先出去吧,把門帶上。”
沒過幾分鐘,趴在門框探頭的兩人退下。
尉和玉輕輕垂下眼皮,端着茶盞,手指摩挲着上面的青瓷水墨,“逢小姐,聽說你最近的生活很是自在。”
逢蕭玉假笑了下:“哪能。”
她撐着發軟的腿,披上了一件外套,束攏在肩頭就下了床。
“外頭那些都是謠言,尉提督不會相信吧。”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男人離開座位,站在逢蕭玉的跟前,粗粝手指壓在她頸肩上快淡掉的吻痕,“相不相信的,這不是都有答案了嗎。”
逢蕭玉悚然僵住,剛想找說辭,又被尉和玉淡然的表情打了下去。
他似乎絲毫不介懷,“我不是來追究你的責任的,我只想知道,你答應的事什麽時候辦成?”
逢蕭玉調整了心情,唇邊揚起三分笑:“尉提督,只要你帶我離開海上月,見到宗文成,過幾天,當初我答應你的事就能辦成。”
尉和玉挑了眉,側眸瞧過去。
大大方方的,逢蕭玉一點都不露怯,她盈盈低頭:“只要離開海上月。”
她再一次強調。
她要趁着尉和玉這個東風???,離開海上月。
手指點着桌面,尉和玉勾唇笑開,他沒回答她。
随即,對着門口遙遙喚了一聲。
一個副官打扮的人推門闖入,當着逢蕭玉的面,洗幹淨了毛巾,遞到尉和玉的面前。
尉和玉擦拭手指的動作,赤裸裸地扇了逢蕭玉的個耳光。
他嫌她髒。
那她還有機會出去嗎?
逢蕭玉心中一沉。
可下一刻,他淡淡囑咐道:“幫逢小姐收拾東西,她要去公館小住一二。”
副官驚訝地擡起頭,可當尉和玉的眼風掃過來,他臉皮不可控制地抽搐了下,随即去問逢蕭玉的小皮箱在哪,開始幫着收拾起來。
不得不說是傳統尉家出身,副官收拾東西幹脆利落。
沒等半個小時,就收拾個整齊。
在這途中,尉和玉一直在旁慢悠悠喝茶,看逢蕭玉又拎了個小皮箱收拾起來,足足兩個箱子,讓逢蕭玉把能裝起來的東西,都帶走了。
尉和玉瞥了兩眼,就索然無味:“我去車裏等你們。”
還好壓根沒指望過尉和玉,她擦了擦汗,将那天沈嘉實給的小盒子一并收進了小箱子,裝進車廂。
紅姨站在門口,臉色難看:“尉提督,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居然敢越過自己,把人從她眼皮子底下帶走。
之後她該怎麽向沈嘉實交代?
搖下窗戶,男人薄唇挑開笑:“不是用眼睛看見了,還要我重複?”
“……”紅姨眉眼驟冷,上前兩步,視線餘光往後看,複繞過尉和玉,看向逢蕭玉,“蕭玉,你不忍心讓沈爺失望吧?”
滿嘴的威脅話。逢蕭玉掩了唇,攥住尉和玉的手,“我拒絕過尉提督了,是尉提督的再三要求。”
手心密麻的冷汗,她握着尉和玉的手,更緊了。
她要離開!
一定要!
尉和玉似笑非笑瞥了一眼逢蕭玉,她喉頭一緊,這尉和玉不會要拆她的臺吧?
所幸,尉和玉沒來得及拆她的臺,就被車身前的混亂吸引了過去。
幾個小厮擋在了車前,大有不讓的态度。
紅姨上了前,“不是我為難尉提督,只是這不合規矩。”
“規矩?什麽是規矩?”
一聲槍上膛的聲音響起。
男人笑着:“難不成他沈嘉實是這萬城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