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因為這是你惹的禍
正當逢蕭玉湊上前,想把沈嘉實手中的木頭看得更仔細時。
一聲尖銳的刺耳聲。
木頭上女孩的面容,連帶着風筝,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刀痕。
從下颔到眉上,再從風筝的中間劃過,一瞬間,逢蕭玉就往後退了一步。
她總覺得,沈嘉實這是在暗示她。
沈嘉實淡淡掃過她一眼,随即起身,随手把木頭擱在桌面上,他轉過身,又沏了杯茶。
端到逢蕭玉的面前,他說:“今天是過來看芝芝的吧。”
果然,他對她了如指掌。
目光停留在那塊原木上,逢蕭玉心神不寧的嗯了聲,捧着白瓷的手微微蜷縮。
沈嘉實笑了笑:“昨天回來,芝芝就感染了風寒,正在床上休息呢。”
萬城的冬天陰濕,也冷。
可芝芝打小就身體好,昨天穿得也算厚實,哪能染上風寒。
逢蕭玉道:“是這樣嗎?那我去看看她吧。”
“可以,”沈嘉實眉眼慵倦,面上逢蕭玉時,口中聲音溫和:“讓紅姨帶你去吧,現在你不是海上月的人了,不方便。”
逢蕭玉:“好。”
兩人再聊了會逢蕭玉在公館住的情況,不多,也不少,就是一日三餐吃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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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往後,就是宗文成他們幾點歸了——
對此,逢蕭玉留了個心眼,也沒全然透露,只是含糊不清的說自己不清楚。
太陽日上三竿。
沈嘉實像是聊倦了,輕輕咳嗽了兩聲,門外兀然跨進個人影,将外套披在沈嘉實的肩頭。
逢蕭玉認得,沈嘉實的專屬小厮。
只是前段日子沒見着他。
差點的,逢蕭玉就把人給忘了。
他別過臉,語氣冷漠:“逢小姐,我們沈爺身體不好,要休息了,就不招待了。”
話說道這個份上,逢蕭玉也沒有再留的必要。
她點了頭,旋即退出門外,去找了紅姨。
聽到是沈嘉實的命令,紅姨才不情不願帶她進了後院一個小院子裏,裏面是古舊的瓦片,是掉落的牆皮。
逢蕭玉擡腳走了進去。
芝芝正睡在大通鋪上,滿臉潮紅,嘴裏還在說着胡話。
逢蕭玉手掌貼過去試了一下溫度,燙的不行。
心下一慌。
随即,她就想把芝芝抱出去,喊醫生診治。
這個時候,芝芝醒了。
她擡手抓住了逢蕭玉的手,“不用了,蕭玉姐,紅姨已經給我熬着藥了,我過會吃點就好。”
紅姨冷哼聲:“我們家沈爺心善,不會草菅人命,更不會背信棄義。”
指桑罵槐的話,逢蕭玉聽多了。
要是按往常,當着她面說的,必然會被她罵回去。
但是芝芝現在身體不好,她也不好繼續說,壓下一腔怒火。
逢蕭玉墊了墊被角,囑咐芝芝好好休息。
就找了個借口,直接出了這間大通鋪的門。
門闩關上。
紅姨在身後,笑得好不得意:“你看見了吧,芝芝沒事。”
逢蕭玉淡淡:“最好是這樣。”
她指尖摳着掌心,死緊,連蹭破皮都沒發現。
身後高高一聲哼,宣洩着幾分不屑,逢蕭玉也沒管,她上了二樓,敲響蓮容的門。
蓮容稀奇瞧了眼,“稀客啊。”
繃緊的唇邊松了松,逢蕭玉問:“芝芝是怎麽染上風寒的?”
高跟鞋聲一停,她側身,給逢蕭玉讓了路。
接着,她就身形袅袅進了房,語氣淡淡:“不就那麽染上的嗎,還能怎麽染上的?”
海上月不做罰人的手段,但,有時候鬧得會比這更過火。
譬如,給那些個小丫鬟、小厮賦予更重的任務,他們完不成的任務,為了完成這些任務,只能連夜做完,或者是沒休止的做下去。
蓮容是專戳人心管子的,她笑:“其實說白了,這事也不怪芝芝,因為這是你惹的禍。”
“但凡你能讓宗文成、或者尉和玉其中一個看上你,帶走芝芝,不過是順便的事情,”她說:“為什麽不帶她走,你還不夠清楚嗎?”
逢蕭玉當然清楚了。
是因為芝芝對她們不重要,也是因為,他們從未把她放在眼裏。
只是打算用完就丢。
逢蕭玉神情的動容,蓮容看得一清二楚:“你既然都知道,你還要讓芝芝幫你受這份罪,那你現在裝什麽後悔勁,要是我是你啊,幹脆找個繩子吊死算了。”
長而卷的睫尖微微抖動,逢蕭玉從懷中掏出一個裹着長方形細條的手帕,放在蓮容的手心。
她說:“我不在海上月的時候,麻煩你出手幫幫芝芝。”
“我幹嘛要幫——”她。
這一句話還沒囫囵說出口,手帕掀開一角,金澄澄的顏色占據了視線的全部。
蓮容極快地改了口:“我可以幫你,只是……”她掂了掂手中的重量,暗示着太少了。
逢蕭玉:“等我回來帶芝芝走那天,???還有一部分,也給你。”
房間內的空氣靜谧了三秒。
随即,蓮容大大方方笑了起來:“行,包在我身上。”
逢蕭玉冷眼看着她笑得燦爛,也跟着勾了唇:“那就麻煩你了,蓮容姐。”
事實證明,無論到哪裏——
有錢才能讓鬼推磨。
這對海上月的人來說,也是适用的。
蓮容用嘴咬了一下,确定是真真的小黃魚,就熱情給逢蕭玉說了近期海上月的情況。
逢蕭玉不在海上月後,海上月的業績還是有下滑的,畢竟,一個現在那個新的臺柱子唱功還比不上逢蕭玉,又學不來那種‘媚骨天成’的色來,以至于,老客都不愛看,紅姨急了幾天,嘴裏都燎出幾個泡了,連忙去找了沈嘉實。
到這裏,蓮容頓了一下,道:“前兩天,沈爺帶了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回來。”
逢蕭玉:“……?”
“沈爺可能是讓她來代替你吧。”蓮容咂舌:“只是我看她那張臉,怎麽看怎麽奇怪,總覺得比例不協調。”
這一句,逢蕭玉不懂。
何況,現在的國內外,也沒聽說過有能讓人換臉的,或者是在臉上動刀子的。
所以,她沒放在心上。
只是坐上車的時候,蓮容那一句詭異的話浮現在心頭:“再過幾天,海上月的拍賣會就要舉行了。我勸你,最好在拍賣會之前,讓公館那兩位對你動情。”
那兩位是誰,已經不用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