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筆勾住了末尾

尉和玉笑了:“你說得對。”

裙擺微微泛起漣漪,逢蕭玉勾起唇角,眉眼秾麗,“我說話直,尉提督別介意。”

她的目光越過他,看向窗外,宗文成和副官調侃的聲音飄到空中。

他們仿佛在聊什麽最新的、最時尚的化妝品,不過也是,宗文成可是慣來混跡于女人圈,對這些東西有所了解也是應當的。

施施然地起步,關上門。

房間內的陰影步入到尉和玉的皮鞋前。

只一瞬,男人就陰沉了臉色。

其實想來也正常,衆星捧月的‘尉三爺’怎麽可能甘心自己屈就他人之下,即便是往日來說,他站在宗文成旁邊,面對女人們,也絲毫不失遜色,但逢蕭玉在走之前的那一句話,明晃晃???就再說宗文成比他更有魅力。

……

逢蕭玉對尉和玉的心思沒有絲毫察覺。

但她對釣魚這方面,向來有研究,有時候要緊,但更多的時候就要松。

講究一個若即若離。

所以她将更多的時間花費在了宗文成的身上。

這幾天,宗文成對她的‘文盲反差人設’像是更篤信了些。

看着她鼻尖一點墨跡,笑得更歡了。

旁邊的副官看着,也忍不住笑:“逢小姐,不是說海上月教你識字嗎?怎麽寫自己的名字也這麽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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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蕭玉:“……”

磨了磨牙,她說:“出去。”

副官目露同情看眼宗文成,擡腳就出門了。

宣紙上的字,堪稱狂草,宗文成自幼就開始學習幾國語言的人,都認不出來。

宗文成咳嗽聲,像是緩解尴尬:“其實這個字對初學者來說,算是不錯了。”

逢蕭玉觑眼,“真的?”

看着點大的墨水痕跡,宗文成卷起袖口,走到逢蕭玉的身後,微黃陽光披上肩頭,像是薄紗一般,融于兩人相疊的影子上,靜靜晃蕩着。

指尖交錯間,是下筆的一撇一捺。

浮現在紙張上的字帶着一股狷狂的味,不似沈嘉實,端方圓潤,收筆總帶着拘束謹慎的錯覺。

‘逢蕭玉’三個字落到最後,是一筆勾住了末尾。

她恰好在這個時候回頭,側目和宗文成對上一眼,眼神拉絲,指尖相勾。

別過臉,逢蕭玉就想抽手,小拇指擦過掌心,順着手掌紋路帶出零星火苗。

“宗都督這字,我怕是要學個三年五載了。”逢蕭玉說。

宗文成笑了:“那倒不用,我當初學,也就兩三年就練成了。”

逢蕭玉詫異擡眸,男人卻收了筆,掌心虛虛沿握在她的手腕上,她的指尖同他的不一樣,嬌軟的、沒繭子,很白淨,比那些個真正出聲在煙花柳巷的人多了一點香。

這種香,道不明白。

只在宗文成的心頭留下道道漣漪。

他收了神色,松開手,“該下去吃飯了。”

逢蕭玉點了頭。

垂在另側的手握了一下,她先拉開距離,在門口等着宗文成一道。

中餐時分,尉和玉沒下來,飯桌上就她和宗文成兩個人,小翠給的理由是,尉和玉還有事情要做,暫時不能脫身,便不再下來吃飯了。

逢蕭玉點點頭。

宗文成倒是讓廚房再加了兩道菜,讓人給尉和玉送上去。

有商有量着對逢蕭玉說着話:“下午就教你些字吧,用鋼筆寫,比毛筆學的快多了。”

逢蕭玉手指緊緊蜷了下,“好。”

最開始,宗文成問她,想用什麽學的時候,逢蕭玉說得是毛筆。

因為一旦用了鋼筆,她的字跡就容易露餡——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就是如此,她的鋼筆字寫得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對母語還是不甚熟悉。

用完餐,逢蕭玉先行一步回了書房,打算僞造出自己在自己練習‘鋼筆字’的跡象。

只是,她沒能等到宗文成。

反倒是宗文成的副官跑上來,對着她說:“宗都督有些事,就先出去了,他讓逢小姐您先歇着,到時候他再回來教。”

“好的,麻煩你了。”逢蕭玉抿唇笑着。

年輕小夥驀然紅了臉,撓了撓頭,最後說了兩句不麻煩,就走了。

他一走,逢蕭玉臉上的笑意就淡了。

靜靜看着書桌紙張上的痕跡,和手腕上的鋼筆印,她卷了卷袖子,像是要繼續下筆,手腕駐足在空中半晌,她起了身,擡手就将這些紙揉成了一團,丢進垃圾桶。

連一眼都沒看,徑直走出了書房。

她下樓時,尉和玉正好在客廳,副官在幫他整理衣服。

他斜斜睨了過來,問:“怎麽下來了?”

明知故問。逢蕭玉掩下幾份惱怒,淡淡道:“不想學了。”

尉和玉:“是不想學了,還是師父不在了?”

逢蕭玉說:“你都知道,還來問我?”

“我不知道,但看你的反應也能猜到了。”尉和玉扣上衣袖最後兩粒扣子,他側過身,用眼神示意副官。

副官轉身出去,腳步聲遠離。

逢蕭玉抵着舌尖,“尉提督,要不然你去算命吧,我敢保證,不出一日,你必然會成為這萬成的神算子。”

男人目光在她身上駐足兩秒,挪開步伐,他說:“自己沒本事,就不要把怒火發在別人的身上。”

“……”有時候,她真的懷疑尉和玉這個直男會不會說謊。

逢蕭玉假笑了下,沒心思和尉和玉扯皮。

進了廚房,她給自己泡了一杯枸杞茶,一口喝了下去。

調整好心情後,她才想從廚房出來。

尉和玉正倚在門框上,淡淡看着她,“不高興了?”

逢蕭玉:“沒有。”

只是她的聲音還是硬邦邦的,讓人聽出來一股氣勁。

尉和玉沒戳穿她。

但他也沒動,站在門前,擋住了逢蕭玉的去路。

逢蕭玉出不去,只能擡頭看他,擰着眉,“尉提督,這擋着門口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尉和玉後退一步,離開門邊,“只是剛剛打算帶你出去逛逛,看你心情不好,就算了。”

指尖緊了一下,她何嘗看不出來這是在故意釣自己呢。

眉眼稍緩,逢蕭玉說:“心情再不好,也趕不上尉提督邀請我出去玩,我總得給你兩分薄面,是不是?”

逢蕭玉也不是生氣,只是在計較付出的成本。

她先前都問過宗文成——

今天有沒有事,要不要忙,才主動開始學習之旅的,到後面,她更是打算在下午更近一步。

結果,被宗文成放了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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