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她就發了高燒
尉和玉沒說話。
只是,在坐上車後,搖下車窗,問了她一句:“還不上來?”
逢蕭玉頓了頓,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一身,稍顯猶豫,她這種長裙畢竟只适合在家穿,出去多少有點不合适。
現在租界像逢蕭玉這樣的女人,大多穿得也是旗袍。
頓了頓,尉和玉懶洋洋把目光投射過來,“難不成你擔心自己給我丢臉?”
有時候激将法很有用,尤其是對逢蕭玉來說。
她回過神來,就已經坐上男人的車上。
看着駕駛座上的男人,逢蕭玉後知後覺問道:“就我們兩個?”
尉和玉:“你還想幾個人?”
逢蕭玉抿了抿唇,将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
男人開車比較穩,這幾天,因為軍閥的會議結束,巡捕房對街道的看管也沒那麽嚴。
以至于,基本上沒什麽堵車、或者是需要停車檢查的現象。
視線餘光看向尉和玉,她略微一頓,想到就算有需要停車檢查,怕是看見尉和玉那張臉,也不會再說什麽了。
……
尉和玉的車開得遠。
且,越來越遠。
Advertisement
最後,來到了一個在萬城生活兩年的逢蕭玉都沒見過的地方,隐隐的,還能聽見海聲。
眉頭簇緊,逢蕭玉聽了會。
确定是海聲。
她下車,走到旁邊的欄杆往下看,大片的沙灘,和潮起潮落的潮汐,三兩人群走在沙灘上,他們距離這個沙灘還差些距離。
因為車不好開進去,就停在了山路上。
逢蕭玉朝身後看了過去,是郁郁蔥蔥的樹,能聽見鳥鳴。
面前是廣闊的大海,身後是郁郁蔥蔥的樹,可以說,是個心曠神怡的好地方。
尉和玉走到她的身邊,朝身下看去,“怎麽樣?”
逢蕭玉頓了下,還是如實回答:“還不錯。”
想到他身份的特殊性,她問:“你這麽出來,不怕招惹麻煩嗎?”
“我就是麻煩的本身,我怕什麽?”
“……”
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該說什麽。
只是想起來,她這段時間在壹號公館生活的日子,确實沒有遭受過刺殺一類的案件,過于的風平浪靜了。
尉和玉只一眼,就能揣摩出逢蕭玉的心思。
他沒說話,取出懷表摩挲着。
先前的平靜,不過是粉飾太平的假象。
現在時局太過動蕩,尉和玉在之前又解決掉了黃于貴,這讓在暗中窺伺的人安靜了不少,但不代表,危險不會卷土重來,等到有大好時機下手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下手。
譬如,現在。
海風在慢悠悠地吹,劃過臉龐,攀上她的發鬓。
別在耳後,逢蕭玉開了口:“能下去看看嗎?”
尉和玉:“想下去?”
逢蕭玉點點頭。
她想試試潮汐沒過腳踝的感覺,但這種事,就沒有和尉和玉再說了。
擡起眼,她看向尉和玉,又問了遍:“能下去看看嗎?”
尉和玉不語。
但順着尉和玉的目光,她看見了一條曲徑向下的樓梯,是能下去的。
他沒反對,只說:“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不負責。”
聽見這話,逢蕭玉倒是有些猶豫。
只是被壓得太久,又是本能裏的天性使然,她試探着朝那邊走了兩步。
忽然,就聽見鋒銳的一聲槍鳴。
緊跟着,是沙灘上混亂的聲音,和樹林中鳥雀飛起來的鳴啼。
逢蕭玉下意識捂住了耳朵,往尉和玉身邊靠。
但現在這個場景,尉和玉一點都不吃驚,甚至,饒有興趣地往後瞥了一眼。
樹影???婆娑間,是重重搖曳的影子。
尉和玉伸出手,把逢蕭玉攬進懷裏,感受着溫熱的軀體顫栗着。
又是一聲槍響,濃重的血腥味擴散出來。
她不受控地發出一聲叫。
很快,是男人身上淡淡皂香味。
他像是為了撫慰她的情緒,刻意岔開話題:“不是都料到了,還這麽害怕。”
逢蕭玉哪裏料到了!
睫毛微眨,她向上擡起,看向男人的神情,他正舒展地朝她微微一笑,仿佛勝券在握。
要是現在還不清楚是什麽情況,逢蕭玉真的願意自己去當傻子了——
她往他懷裏縮,指尖搭在手腕上,牙後跟是緊繃的:“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尉和玉:“也不是。”
哪來那麽多料事如神。
不過是事在人為,當然,這中間是多了太多的算計和博弈,比如帶逢蕭玉出來,也是為了麻痹那些人。
又是幾聲尖銳的聲音響徹天空,肉體倒在地面的悶響。
逢蕭玉更抖了。
尉和玉的手撫在她的肩頭,一下,順着一下。
他在這個時候,仍舊有閑心和逢蕭玉開玩笑:“你猜這些人裏有沒有沈嘉實的人?”
逢蕭玉哪能猜得到這些,唇角抿緊。
她沒回尉和玉的問題,尉和玉摩挲着她的發鬓,懶洋洋出聲:“我想是有的,畢竟他應該挺恨我的。”
……
鳥雀啼鳴的聲音持續了很久。
她感覺至少都快過了一個世紀。
可身後的、身前的聲音遲遲都沒有停下,尉和玉還在捏着她的手指玩,他彎着唇,看着這場鬧劇,全然像不是自己主導的。
逢蕭玉腳都麻了,也不敢從尉和玉的懷裏探出頭去。
還是聽見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她才敢晃悠悠探出頭去。
來者,是逢蕭玉經常見到的一位随從。
“提督,處理幹淨了。”他說。
尉和玉的目光看向逢蕭玉,說:“你不是想去海灘看看嗎,現在能去了。”
反胃的感覺一陣陣回上來。
逢蕭玉卻不想再去了,也不想再看海灘上的場景。
她按了按不适應的胃,就想回去,但尉和玉站在原地沒動,她也沒法回去。
只能站在這個地方等着。
遠處日落在燃燒,瑰麗絢爛。
她一點欣賞的欲望都沒有,指尖微微發抖,她勉強提起唇角,“提督,我腳有點麻,先回車上了。”
男人瞥了她一眼,眸光閃了閃。
一種近乎幹涸的沉默橫亘在兩人的當中。
逢蕭玉只能耐下躁動的心,站在原地,等着尉和玉開口。
過了幾分鐘。
他終于舍得動了,擡腳上了車。
這回不再是尉和玉開車,而是先前過來彙報的男人開的車。
車一路駛向壹號公館。
逢蕭玉沒什麽胃口,直接上了樓,回卧室。
當夜,她就發了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