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真想燒成一個傻子

這場忽如其來的高熱發燒,是小翠在第二天發現的。

彼時,逢蕭玉沒下來吃早餐,用中餐時,也沒見到人,到後來,夜晚小翠實在耐不住,上去尋了人,才發現逢蕭玉滿臉潮紅的蜷縮在床上。

真絲長裙的後背被打濕,脫下來,觸手可及的溫度是滾燙滾燙的。

她眉眼耷拉,難得沒了精神。

小翠見狀,就去喊了人。

先到逢蕭玉房間的是尉和玉,他說:“真發燒了?”

旁邊小翠用力點點頭,“剛剛我用手摸了一下,提督,逢小姐的額頭好燙。”

幾步向前。

男人垂手,落在逢蕭玉的身邊,她似有所感應,伸手去握冰涼的手掌,往臉上貼。

她覺得熱。

覺得身體內像是有一把火在燒,燒得她昏昏沉沉,似幹又渴。

幹澀唇瓣抿了又抿,她迷迷糊糊睜開眼,一線的光裏,是尉和玉沉峻的側臉,他正看着她,眸裏閃爍的光近似于缱绻溫情,心下忽而一跳,逢蕭玉險些要喊出聲來——

可到嘴邊的話,又不是那個名字。

是誰來着?

她自己也記不清了。

“提督,逢小姐睜眼了!”小翠驚喜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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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和玉淡淡看她,問:“藥呢,喂過了麽?”

壹號公館也有自己的醫生,只不過,是郎中。

發現的第一時間,小翠就去請了郎中,開了藥方子。

煎好藥後,想直接喂下去,但是逢蕭玉不願意喝,別過臉,怎麽喂也喂不進去。

好不容易喂進去一點吧,又全都給吐出來了。

沒辦法,小翠只能先給逢蕭玉換了身衣服,再然後,就是尉和玉來了。

聽完,尉和玉沒說話,用被子把女人裹住,公主抱似地環進懷裏,她兀然失去了冰冰涼涼的‘冰塊’,當即就要鬧,結果身下空蕩蕩的,讓她一懵。

手伸出半截被褥,又被尉和玉趁着機會,抓了回去。

他言簡意赅:“到下面去,讓小張開車去胡同口。”

小翠飛快地下來,跟着尉和玉口裏的小張說了聲。

小張把車開到門口,打開門後,尉和玉徑直抱着逢蕭玉坐上後座,柔軟被褥上,一只白皙的纖細手腕從中垂了出來。

白嫩嫩的,很晃人。

前排的人沒忍住,多看了兩眼,就聽見尉和玉低沉地說:“在看什麽?”

語氣分明是平淡的,無端的,他們從中感受到了冷酷的壓迫力。

像是,被什麽鋒銳的野獸盯上了。

車行駛到一個窄窄的胡同口,就停下來。

小張吞了口說,剛想說到了,尉和玉直接抱着逢蕭玉下了車,進了窄窄的胡同口。

外邊冷,胡同口更冷。

陰嗖嗖的風刮在耳邊,就似有人在說話。

逢蕭玉本能的把手臂把縮進被褥裏,頭挨得更低了,整個人像是縮在了尉和玉的胸口。

走到胡同裏第三個門口,他停了下來。

伸出手,驀然叩了三聲響。

裏頭的人問:“什麽人啊?”

尉和玉:“尉家三子,尉和玉。”

門內一靜,而後,就是絡繹不絕的說話聲,像是在探讨要不要放外頭的人進來。

停步等了一會,門開了。

裏面坐落着是三三兩兩的老頭,院內有很重的中藥味,右邊房門口還支着幾個小爐子。

熱水燒得咕嚕咕嚕響。

尉和玉收回目光,問了句:“鐘老呢,在嗎?”

滿頭白發的小老頭子上前,仔細打量了尉和玉,背着手,轉身慢悠悠往裏走。

“鐘老今天不在。”

輕輕垂下眼皮,尉和玉笑道:“要是鐘老不在的話,旁邊的藥爐是怎麽支起來的?”

老頭子一僵,沒好氣地回頭一看:“你這人,要藏也不藏個嚴實。”

……

苦澀的藥味鑽進喉舌,緊跟着,是搖晃的天窗,和沒好氣的聲音:“既然她不張嘴,你就捏着她的鼻子。”然後,逢蕭玉就在這半夢半醒間給‘捏’醒了。

她睜開眼,就是尉和玉那張臉。

他面無表情,端着一碗藥就往她嘴裏灌。

嗆人的中藥順着食道滑下去。

緊跟着,他松開了手,看着她,問:“醒了?”

逢蕭玉聲音虛弱的嗯了聲。

她費勁把藥吞了下去,環視周圍一圈,是那種很老舊的四合院的屋子。

頓了頓,她看見了站在尉和玉身邊的人,擰眉,下意識手臂撐着床面,想坐起來問。

又被這位年長許多的老人給扶了下去。

他笑呵呵瞧眼逢蕭玉,說:“你現在發燒呢,不着急跟我問好。”

逢蕭玉低下眼,看着自己使不上勁的身子,也沒勉強。

但她能猜得出來,一定是眼前人救了自己。

抿抿唇,她嘶啞道:“謝謝。”

鐘老眼底驚訝稍縱即逝,捋着胡子,“不用客氣,畢竟是故人之友嘛,得救。”

逢蕭玉心下有種直覺——

覺得鐘老這句話不是在指尉和玉。

而是,她的家裏人?

想到這裏,她情緒難免起伏,瘙癢順着喉腔上來,她重重地咳了聲。

鐘老笑着說:“行了,你好好休息。”

他扭過臉,看向尉和玉,語調很平,卻帶着一股親近之意:“你這小子跟我出來。”

尉和玉瞥逢蕭玉,淡淡:“你好好休息。”

擡腳,就跟着鐘老出去了。

不知兩人談了些什麽,再過了會,尉和玉就說自己有事要先走。

逢蕭玉當即起身,想下床,和尉和玉一起回去。

鐘老怒喝:“你現在的身體還不适合回去,真想燒成一個傻子不成?”

“……我。”逢蕭玉嗫嚅半響。

她安不下心。

更怕被尉和玉抛棄在這,到時候,她就不得不重新回海上月了。

許是意識到自己說話過于嚴厲,鐘老調整語氣,緩和地說:“放心吧,這小子只是出門辦辦事,待會還有一個病人要過來,他不方便露面,再晚些,我派車送你回去。”

聞言,逢蕭玉強行讓自己安靜了下來。

不一會,她就聽見了門栓開合的聲音。

鐘老走了進來:“有需要就喊我。”說着,他就背過手,跨過門檻,往屋內更深處走去。

一副不聽逢蕭玉回答的模樣。

因為她實在是太虛弱了,高燒過後,就像是把身體底子掏空了一遍。

後來,藥效又跟着上來。

逢蕭玉實在撐不住睡意,窩在床上,睡了過去。

昏暗房間裏,閃出一道???人影。

“你怎麽知道尉和玉一定把人送到我這?”鐘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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