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會帶她回西北

隔天一早。

逢蕭玉一醒,就感覺渾身沒勁,而且,額頭上好似頂着什麽,重得像貼。

伸手一摸,是一塊濕噠噠的帕子。

下意識的,她就要扯下來,一觀究竟。

門口男人聲音阻止了她的想法,“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麽莽撞,把退燒的帕子弄下來。”

逢蕭玉吃力看過去,是尉和玉倚在門邊,淡淡看着她。

他說:“過會鐘老就過來了,估計不需要多久,你就能挨一頓罵。”

逢蕭玉:“……”

縮了縮脖子,她病恹恹的窩進被褥裏,說:“我這是在哪?”

尉和玉:“公館。”

斂着眉頭,她想了想昨天的事,可怎麽也想不起來,記憶模糊裏,她依稀見到了一個男人的身影,他抱着她,上了車。

逢蕭玉問:“昨天是誰把我帶回來的?”

男人斜斜睨了她一眼,捏着指骨,随口說道:“你想是誰把你抱回家,宗文成?”

聽到她的耳朵裏,就成了一種默認的态度。

她低低喘了口氣,解釋道:“我只想知道,我有沒有說什麽出人意料的話。”

昨天夜裏頭,她走到宋家舊址時,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夢裏,她好似夢見了自己年幼時候的事情。

還夢見了尉和玉……

餘光輕輕往男人那邊瞥,她看着那張淡漠的臉,唇瓣抿了抿,沒将這個事情告訴男人聽。

男人嘲諷地笑了聲:“放心吧,他們昨天找到你的時候,你就發了高燒,說什麽稀裏糊塗的胡話都很正常。”

逢蕭玉:“……”這是她第二次被噎住了。

恨恨盯了一眼尉和玉,她把被子拉上,決定不再和這個狗男人說話了。

柔軟被褥隔絕一切光線。

同時,隔絕男人晦澀的眼神,他足足看了她幾分鐘,才收回目光,擡腳朝着門外走去。

帶上門,尉和玉撩眼看去,宗文成正倚在窗口,瞧他。

他手上夾着一根煙,晃了晃,示意一下,“怎麽樣了?”

“我不抽了。”尉和玉又說:“看人狀态,還行。”

宗文成哼笑:“那就行。”

食指摩挲片刻,他又說:“報紙早上就發出去了,就看江恒那邊會不會查了”

“宋家舊人願意發聲了?”尉和玉問。

“老子辛辛苦苦伺候他們那麽久,讓他們好吃好喝的,不就等着今天嗎,只是——”

“只是什麽?”

“少了一個舞臺。”宗文成笑着說,他們少了一個舞臺,戳穿‘宋徽音’,捧逢蕭玉上臺的舞臺。

尉和玉神情陰鸷:“今夜不就是最好的舞臺嗎,讓那些宋家舊人求到江恒面前去。”

另一個眉眼吊兒郎當的男人略有錯愕:“你認真地?你要知道這件事要是找上江恒,如果沒能錘死沈嘉實和宋徽音,會有可能牽扯到我們的。”

“你怕什麽?”尉和玉挑了一下眉頭,說:“沈嘉實那邊可傳話了,他今夜會接逢蕭玉去江恒那,今夜不去,你還想什麽時候有戲臺子給你唱?”

宗文成覺得不大妥當。

可這個方法對他們來說,铤而走險背後,也代表着巨大的利潤。

所以,他也沒有第一時間反對。

扣着帽檐,他說:“要是不成功,代價你知道的,江家人可不止惦記着沈嘉實手裏的東西,還有我們的,這一但出了差錯。”

“我知道。”尉和玉沉聲:“他們能做什麽,不就是‘削藩’嗎?”

在江家人的心裏,他們自己就是王孫貴胄,而至于尉和玉、宗文成他們這些人,威脅他們的‘藩王’。

削藩繳權,是他們想幹太久的事。

只是現在來說,時局吃緊,他們不敢輕易動尉和玉他們。

但他們一旦犯了事情——

第一個落井下石的,就是他們,削藩繳權的,也是他們。

氣氛沉默得有些僵持。

雪後的陽光照在身上,也不見幾分暖意。

走廊上,光線晦暗。

尉和玉半張臉都沒入黑暗之中,聽着下面鐘老的詢問聲,他和宗文成擦肩而過:“之後我會帶逢蕭玉回西北。”

“你——”宗文成猝然回頭,完全沒有意料到尉和玉會突然反悔。

當他要詢問什麽,男人卻已然下了樓。

……

下午一刻,逢蕭玉是被推窗戶的聲音吵醒的。

她仰起頭一看,是神色複雜的鐘老,他看了她兩眼,把窗戶撐起,再走過來,将她扶起來。

鐘老恨鐵不成鋼:“這沒多久,你怎麽給感冒上了?”

“……”逢蕭玉不敢吭聲,只能心虛笑笑。

鐘老嘆口氣,說:“這回你可得多穿點,好好養病。”

逢蕭玉低低‘嗯’了聲,想到什麽,她問:“鐘老,除了撞到腦袋,還有什麽原因會導致失憶嗎?”

“有是有,”鐘老撫着胡子,低低斜了她一眼,意識到不對,“你問這個幹什麽?”

被褥下,女人的手攪得緊緊的。

她面色如常,說:“就是想問問。”

“倒是有聽說過過,據說是心理出現了巨大的問題,才導致的選擇性失憶。”老頭子吹拂着眼前滾燙的藥,微微笑着:“不過這種事情也不好說,我也只是聽過,沒有正式醫治過。”

逢蕭玉口吻有些急切:“如果要醫治的話,應該用什麽辦法比較好?”

“……這個嘛,我就不知道了。”耄耋老人看着她面露焦急,略微失笑。

他将碗遞到逢蕭玉手邊,“不過我可以幫你查查。”

捏着鼻子,逢蕭玉一口把藥悶了下去,她說:“那就謝謝鐘老了。不過我還有一事,有點不明白,比如植皮……”

思來想去,到嘴邊的詞也只有這一個更為貼切。

如果不是植皮,那麽‘宋徽音’身上的槍口,還有那一顆小痣是怎麽來的?

鐘老笑而不語。

待逢蕭玉看過來時,他回:“我只會剝痣,不會植皮,這些是近幾年西醫興起的玩意,逢小姐怕是問錯人了。”

幾聲咳嗽間,逢蕭玉沒再問什麽其餘的話,和鐘老聊了幾句家常,就算略過去了。

等到鐘老告辭的時候,逢蕭玉因為藥效又睡了一小會兒。

還是小翠将她搖醒的。

逢蕭???玉睜開眼,房間裏一片漆黑,她望了望,聲音沙啞:“停電了嗎?”

小翠解釋說,是電路問題,看着逢蕭玉慵倦的眉眼,又道。

“他們在樓下等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