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

,被那些人發現的”

若水道:“還有人?哦!我懂了 ,你是埋伏在此處是等伏擊什麽人吧?”

百裏道:“不錯,算是我家族的仇人”

若水問:“他們殺了你全家?”

百裏道:“又猜對了。你到底是誰,為何我的事你都能猜的對?難道你是天玄教的?”

若水又問“………不是。天玄教是啥?”

百裏松了口氣:“不管你的事,勸你快些離開,不然一會一場惡鬥不知是死是活”。

若水四處環顧祠堂內,望見有個鋪了黃的神臺子,嬉皮笑道:“我可以藏到桌子低下,你若死了還能有個收屍的是不”。

百裏生輝不動聲色的,瞅了瞅她拎來的竹籃子,肚子開始不争氣的咕嚕做響,他抿了抿嘴:“你這樣可愛的姑娘要是命殇這裏多可惜。”

“可愛?哈哈哈”若水笑的雲鬓淩亂,“有多可愛?”

百裏生輝依舊直勾勾的盯着,籃子中的食物:“就像蹄膀一樣可愛……”

若水下意識的捂住籃子:“哈哈哈~我看你是餓傻了,在你眼裏自古美如厮的月亮,是不是也像大餅一樣可愛?”

籃子裏的油雞是油亮的,而百裏生輝的雙眼卻是發亮的,幽幽的像餓狼。

若水皮上不愛服弱,內心卻真上善若水不為過,看那人餓的那可憐憐,攤手道:“好吧,我喜歡聽故事,你給我說你的事,前因後果說的生動形象點,這籃子東西就送給你吃如何?”

百裏抓過豬肘子開始邊啃,邊幽幽敘述:“我這哪是故事。分明就是血淚史,我在這處蹲守了三天三夜了”

他吧唧吧唧的啃着肘子,說到血淚史一詞時,面帶些悲切,嘴卻沒有停止和那個肘子較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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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生輝出生在南疆的一處藥草世家,但他從小不安本分,更喜歡舞刀弄劍,聽一些江湖轶事,英雄豪傑類,才子佳人類。

還和所有的男人一樣幻想着一件美事,英雄救美,然後美人以身相許的佳話。

但現實卻是,根本沒那麽多正義讓他伸張,他每天除了賞花 、飲酒 、騎馬,行令,簡直算是無所事事。

直到天玄教帶人馬闖入他家逼他們入教,那一日,他的人生徹底跌入了谷底。

僥幸死裏逃生後,百裏生輝立下血誓:殺光天玄教所以人。

雖然若水同情他遭遇,但是聽到百裏立的誓那麽宏偉,殺光教裏所有人,一時覺得好笑,笑他真是蜉游憾樹自不量力。空想主義,撲風捉影,顧送其外號,捕風大俠。

☆、天玄三煞

百裏敘述起他的經歷,話唠一樣喋喋不休,就差口吐了白沫子,大約過了兩個時辰,他總算把自己悲慘經歷述說完了,自行抱起水葫蘆牛飲起來。

若水聽的巴掌都快拍爛了,耳朵都快起繭了,一直不住的贊他勇敢。

這時只聽門外草木發出一陣急促沙沙聲,百裏面露警惕,已确定是他們來了。

驟然眼疾腳快的将地上的火踹滅。

百裏與若水二人在黑暗中,由木門的雕花縫隙中,窺視着院內的闖入者的一舉一動。

月光很盛 ,照得院中的枯藤老樹碎影婆娑,有些清冷,有些詭異。

只見院中此時站了三個人,一個絡腮胡膀寬腰圓的大漢,手持兩把大斧,月光度的斧刃顯的冷光森森。

另有一藏藍裙束腰的曼妙麗人,和一青衣素衫白面書生模樣的男子。

若水小聲掩面問:“他們是誰”?

百裏壓抑了些憤怒:“天玄三煞”

若水一怔:“求別逗,除了第一個壯漢看上去有殺傷力,其餘兩個目測都是戰鬥力不足五的渣啊”

百裏解釋道:“ 拿斧子的那個叫黎海蠻力大,力拔山河不為過,兩把大斧舞的虎虎生威。那個藍衣女子叫黎江更可怕 ,精通各種蠱術和毒術,得罪她

一不留神就會被暗算致死…… ”

“那個書生模樣的豈不是叫黎河?”,若水天真的問。

百裏頓了頓:“老三叫狗剩…聽說因為打小體弱多病,取了個賤名”。

若水撩袖捂嘴竊喜: “狗剩……嘻嘻,真不知道他怎麽背這名混江湖的。”

百裏望着院中三人,徒生了些恨意,握緊拳頭,骨結分明泛出些青白: “狗剩唐門拜過師,滿身都是暗器。江湖上畏懼他的都稱他黎三。”

若水點點頭,心中此刻徒然生了些怯意,又目不轉睛的望向門外。

只見三人拎出一個沉重麻袋,呼啦一聲将裏面的東西倒在一個石臺上。

只見金銀珠寶,古董玉器類,滿目琳琅鋪了一大片。

三人除了在天玄教挂名外,平時打家劫舍無惡不作,最愛挖眼割耳這類,手段令人發指,江湖人聞之喪膽,稱他們,天玄三煞。

他們搶來的金銀,親兄弟之間也按江湖規矩,大秤分金,小秤分銀進行分贓。

院內,黎江邊稱金子邊說:“大哥這一票我們撈的夠多,明天去江都與教內大批人馬彙合好了。”

原來天玄教大部分教徒 ,彙集隐藏在了江都,百裏暗中略思一疇。

黎三輕嗤一聲:“二姐你是急着見東方先生吧?”

黎江妖麗回眸,帶了些邪性 :“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哪個女子不愛美人呢。”

黎海雖然外貌粗匡,考慮時局卻是細致入微,對二人說:“ 早去江都與他們彙合也好。聽說遠在西北的天墉城,派出了八大弟子下了昆侖山,正在補天嶺商議剿滅我教的事,現已經派出了部署。”

黎江輕挑了下柳眉:“呵,天墉城不是一直除了除魔衛道,不愛過問世事麽?這會子怎麽充起了救世主了?再說我們歷教主神功蓋世,呼風喚雨也不為過,難不成還怕了天墉城。”

黎三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聽聞天墉城,執劍長老紫胤真人已修成仙身,劍術修為超絕,境界之高不是凡人不可揣度。再說人的能力豈能與仙相媲美?我看萬事還是小心為妙,明日我們就啓程去江都。”

黎江不滿的瞥了他一眼:“何必長別人志氣,滅了自己威風。”

陰暗的祠堂內,若水聽那人名諱時,興奮搖了搖百裏的胳膊說:“給你說,那個紫胤真人我認識他也。”

她這一搖不打緊,手腕系的銀鈴發一連串清脆悅耳的聲音,叮當叮當……

驚的外面的三人連忙收起桌上金銀,對祠堂呵斥道:“哪路的窩囊廢,躲在暗處見不得光嗎?快滾出來!”

此時百裏頗為無奈的看了若水一眼,示以不滿:“糟糕,被發現了。姑奶奶你真不想活了”?

若水抵住門皺眉道:“呃…對不起啦,那我們快逃好了”

既然已被發現,又被人罵到了頭上,豈有不上前會一會的道理?再說哪個大俠會做縮頭烏龜。

百裏将她往裏拉,義憤填膺的說:“不,我不能逃,我的仇還沒報。姑娘你在裏面躲好,千萬不要出來,有機會就自己逃吧。”

說罷,他毫無猶豫,抱劍踹門而出豪氣道:“正是你們百裏生輝爺爺我在此!”

心念強大,則萬夫莫敵 ,百裏這一舉帥氣又大義,還真是有幾分大俠的模樣。

若水躲在暗處藏好,給他豎了下大拇指。

黎江望那人,帶些輕蔑的笑道:“原來是百裏家餘留的那個小賤種,很好,今日就送你去和家人團圓,共游黃泉路……”。

她話音剛落,黎三便雷厲風行的出了一招,只見他一轉身揮袖,抛了暗器出來,看那五顏六色的暗器,噗噗的飛了過來,又快又急,在空中打着旋,有的互相撞擊上,擦出了星星火花。

百裏臉勢後退幾步,七尺長劍舞起如擊秋水,只聽乒乓一陣響,将黎三這招“流星趕月袖中镖”,全部彈向了四周,那些镖失去重心,呼啦一下全落了下來。

黎三一愣,緊接着又放了一招 “錦背低頭花裝弩” ,也被百裏靈巧躲過。

老大黎海見狀面色一沉,不想一年沒見這小子功力漸長,不可再小瞧,于是他平地一躍飛起數丈 ,舉起斧子劈了過去,攜雷霆之勢,又帶開山烈石之威。

百裏一個轉身,将淩空劈來,攜帶雷霆之勢的斧頭擋住,只聽哐當一聲,兵戈交織碰撞出一泓火花,百裏只覺雙臂被這威力震的一陣發麻。

卻尋到了對方破綻,劍随身走,雪亮的劍身和月光交織反射出一道冷光,劃出一道光線,劍芒及頸,刨尖駛過之處,血珠順着刀刃蜿蜒流下。

一劍斃命,黎海失重倒地。

黎江和黎三,被剛才一幕驚的面面相觑,回過神來才望見大哥倒在地上 ,脖子上血汩汩止不住的向外湧。

雖然他們殺手強盜向來冷血,不知溫情何物,但如果死的是自己親人多少會有那麽一點痛楚。

黎江本明豔的面容,突然變的些許猙獰:“混蛋。今天我要砍你的手腳,再讓百蟲吸你的血 ,啃你的肉,讓你欲活不可,欲死不能!”

百裏生輝握緊劍禀,厲聲道:“這些話也是我想對你們說的,要戰便戰廢話少說!今天就算殺了你三人,都不足祭奠我百裏家三十幾口人的性命。”

黎江此時收斂了心身,掐決念咒,頓時腳下現出一複雜血紅色法陣,下一秒無數嗜血蠱蟲由她衣袖中簌簌飛出,在虛空中飛舞成密密麻麻一片,猶如從天突降的蝗災,潮水一般向百裏湧去。

百裏一怔,心下一慌亂了陣腳,一時卻不知如何應對,只得步步後退 。

若水在烏蒙靈谷雖然只呆了短短一日,但聽卻三水說過蠱類皆屬陰邪之物,多數怕火怕日光。

她四周瞅了瞅,迅速撤下祠堂神臺上的那塊黃布,掀翻桌上一 盅燈油,點燃沖了出去,像搖旗一樣朝着那些嗜血蠱揮來揮去,雖然驅逐了部分蠱蟲,空中蠱蟲甚多,它們振動着翅膀,躍躍欲試的向前沖。

二人望四周二人已被飛來的蠱蟲包圍其中,如身臨孤島。

正值不知所措之際,驀然一道紅影映入眼簾飛馳而來,若雷馳般翻飛缭繞一動一靜間帶着肅殺之起。

紅色妖火由那光影騰騰升起,烈焰沖天風承火勢在空中盤旋,那些蠱蟲頃刻間化為灰燼一蓬零散落下。

這妖火來的詭異二人回過神來,想黎江放完蠱,若再用毒術瘴氣 類對付他倆,那時才真是要死的連渣都不剩。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二人趁着火勢向祠堂後的林子逃去。

妖火燒的越來越盛,有蓋過房頂之勢,好像在故意拖住黎江,助那二人逃跑。

黎江欲上前追,卻被火勢阻擋住了去路,眼看着二人越跑越遠,憤然踹地一下:“ 走着瞧 。看你們能逃到哪,我記住了你們的,姓百裏的小子,還有那個會妖術的丫頭!”

☆、去江都

補天嶺群山環抱,山坡之上風景旖旎,周圍的樹木錯落有致,終年蒼翠郁郁,四季不謝的杜鵑花朵朵綻放于開闊的岩坡之上。織成絢爛的花海。此處是人界女娲信仰最鼎盛的區域之一,各地的女娲信徒每年來此朝拜。

在上古時期,女娲大神進入地界之後,居于補天嶺的寮族背負女娲大神使命。

手持長柄法杖的司命們,時常能感召到天地萬物之靈。在災難來臨之際,他們會不遺餘力去救世人,甚至不惜赴死。

“願以吾心司命憂,願以吾思懷千愁。願以吾血濟蒼生,願以吾命恸九州。”是每個司命需遵守終生誓言。

月如鈎,夜已到子時,補天嶺大司命楚煌等人,迎來遠在西北天墉城的五人。

那位面若玉冠,銀發如瀑,一身凜然劍意的正是紫胤真人,再看其身後四個正氣斐然的男子,身背長劍玄紫色道袍,定是天墉禦劍法門的弟子。

大司命楚煌将左手放在胸口,以寮族禮儀迎之:“司命楚煌有失遠迎天墉城貴客。”

紫胤淡然望了望面前幾位司命,他們皆面帶精巧銀制面具,身着深藍色祭師服,後從容拱手回禮:“ 天墉城紫胤攜弟子明悟,明法,宣靜 宣德見過司命大人”

楚煌聲色不掩欣喜道:“ 補天嶺今日能邀來天墉城相助 ,必定能盡早鏟除魔教,使人間早日恢複以往的清明。”

紫胤回道 :“天墉城素以天道蒼生為己任,理應助壤,司命大人無須多禮。 ”

楚煌點頭,做出請的手勢,引紫胤與天墉城弟子幾人,進入了清灰色的祭祀殿,将幾人引入座後開始述說現下局勢。

天玄教大舉進攻中原地區後,現以散式韬晦之計匿藏在了江都,不知何時再作進攻。

紫胤心中已定,緩緩道:“ 古人雲,一日縱敵,萬世之患。 ”

楚煌已意會紫胤所想,竟與自己同出一則。

意思是,時下局勢已是強弩之末,不可再靜觀其變,最好的辦法就是各派盡快結盟,一舉前往江都,将其攻破。

楚煌斂了淺笑正色道:“本座與真人想法一致,天玄教行事張狂兇殘,我們正派早就應該反抗”

“我們司命的咒誓,加上天罡部,南疆苗族部 ,再得“天下禦劍第一人”紫胤真人相助,簡直如虎添翼,此番得勝,志在必得。”

紫胤寵辱不驚的回道:“貧道平素甚愛禦劍與識劍之術,自然略有所得,然而道術岐黃,各有所長 。天下之大能人異士頗多,不敢妄言第一。”

楚煌贊道:“真人,可真是含蓄呢”

說罷,楚煌目光中又帶了些疑惑,轉向紫胤身後的四個弟子。

前段時日,補天嶺與天墉城通訊,說天墉八劍會一同到來,卻不知為何紫胤身後只跟了四人。

紫胤似早就看出了楚煌的疑慮,解釋說道:“ 其餘四弟子守在了南疆各處,以便盡快找出天玄教的總壇所在。”

楚煌茅塞頓開的點點頭:“原來如此,斬草要除根”,複而又問道:“聽聞真人前幾日便已到了南疆,在追捕一只害人的妖類?”

紫胤微斂了眉心,負手遠眺殿外山巒:“此妖心性惡劣,且于狡猾多端,善于禀氣隐藏,亦是屬天玄教麾下,不過那妖被貧道劍氣所傷,暫時無法傷人,所以不急于追逐。”

天墉城弟子明悟,抱拳一禮,對紫胤道:“ 既然那妖屬天玄教,或許早已前往江都,與魔教徒彙合。此一行或許執劍長老可以一舉兩得,将那妖斬之,以證我天墉倚劍之道。”

楚煌點頭:“少俠所言極是,不曾想天墉城諸位,除劍術高超,各各都懷有吞吐天地之 志,本座折服。”

紫胤微颔首回禮道:“貧道此番來只為輔佐明悟等人,盡一點綿薄之力,明悟幾人初出茅廬,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多多指點。”

楚煌笑道:“大家共勉而已,若說指教,該是晚輩請教紫胤前輩才是。”

天墉弟子宣靜又上前一步,抱拳問道: “請問大司命,行程怎麽定?”

楚煌不偏不倚的解釋道:“行程便是乘船,由溯江順流下東南,途徑大理和白帝城 ,一直到江南一代的江都。

“人員方面有我們補天嶺的咒誓人員 ,加上苗族部的精銳俠士 ,百草谷天罡一支部隊,天墉城的五位,大約 一百八十餘人。到了中原地帶再近一步進行集結。”

紫胤沉吟一瞬又問道:“何時有船?”

楚煌答道:“明日南疆有艘船會前往中原地區,叫做鴻鹄號”

彼時大理的十裏長街上,有兩個人,被條大黃狗追的雞飛蛋打。

這裏的人都見怪不怪,每天無論是人追乞丐,還是狗追乞丐的戲碼天天都會上演。

而那被追的兩人正是若水與百裏二人,昨夜在祠堂那場莫名妖火中,才可死裏逃生,卻被煙火熏的滿臉黝黑,衣焦履破,和街上乞丐沒有兩樣。

被狗追是因若水偷包子,導致二人被老板放了條大狼狗,狂追幾條街。

百裏以雷電的速度瘋跑着,還不停埋怨:“姑奶奶我求你別再跟着我了”

若水百米沖斥的架勢,一手握一個包子:“大俠!我們要去跑哪?媽呀,這狗是上了發條麽。那麽能跑?”

百裏生輝邊跑邊答:“我去要江都報仇,你随便去哪,總之別跟着我。”

若水眼睛驟亮:“聽這裏的人說,江都除了萬芳齋 的胭脂水粉,絲羅黛很有名,再就是禾嘉堂的點心盛名啊,有艾汁青團,瓊糕,桂花糕,桃花酥,杏仁雪蛤酥,米花糖……”

百裏跑的氣喘籲籲道:“江都是個花都,最主要的是,美人還個個舉世無雙,早就想去見識見識了! ”

若水馬不停蹄的追他,求道:“大俠!大俠!我跟你一塊去江都吧,你看你是為了報仇和美人,我是為了點心,咱倆路上做個伴?行不行?”

然而她內心卻默默道,江湖險惡其實我只是想找個免費的保镖而已,看你這人正直呆萌,正合适。

此時百裏跑累了,駐足停了下來,指着她兇道:“我要報仇,到時候 你是死是傷,我可蓋不負責。”

話閉,他又一溜煙向東跑去。

若水邊擦汗邊詫異,喊道:“沒事我不用你負責,狗都不追了,為什麽你還要跑 ?”

百裏邊跑邊在遠處抛來一句話:“ 去江都的大船每月只有一艘,叫鴻鹄號,午時将至,不趕到渡口,就上不了船,便去不成江都了。”

若水聽罷,點心成了她所有信念,連忙以兔子爹的速度追了上去,絲毫沒留意到,那只火紅色狐貍,一直緊追其後。

就這樣,倆人一獸,一個想着報仇,一個想着赴江都恢複法力,一個想着點心。共同奔向了即将駛向中原地區的客船,鴻鹄號。

☆、應緣而見

溯江水勢寬闊,弱水深三千,鵝毛落江飄不起,水乘風勢疊起層層碎浪,湧如小山,滾滾向東流。

行船多如織,白帆盛似雪,形成一副百舸争流的炫麗畫面,渡口處擠擠挨挨停滿了漁船與貨船。

二人一路狂跑,終于奔到江邊,氣喘籲籲的跳上船,才松了一口氣。

鴻鹄號壯觀又別致,船身裏外皆用松柏木制成,上下三層 ,共兩百多房間,中間設有廳堂,兩側有回廊,上面古香古色的挂了一排燈籠。

寬闊的甲板上,來往着形形色色的人,有時常來往在南僵與中原之間的百姓,有藥材與瓷器的商人,還有官吏,書生,江湖劍客等。

因為此渡航是長達半月的行程的長線,所以甲板上也擠滿了琳琅滿目的貨郎攤,峥嵘的像喧瀉的市井的一角。

為賺船費錢,百裏生輝正在甲板上拳打腳踢的賣藝,若水卻惬意的坐在圍欄旁邊剝蓮蓬細嚼,邊收錢。

她還時不時懶散的吆喝一句:“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百裏撸起袖子,腳踢如猛虎出鉀,拳風似蛟龍出海,這一招一式全都是真功夫,懂的欣賞的就撒兩個銅錢,不懂的還以為是哪個吃錯藥的瘋子,自己人群中耍了起來。

百裏耍了一會,就累得汗流浃背,扭頭再看來若水悠然的樣子,損招是她出的,覺得自己此刻就是個猴,被她耍着來賺錢。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踢向一木欄,頓時木欄被一猛擊踢倒,戲劇性的是,被踢破的還有他的褲子。

周圍的人都吓的落荒而逃,幾個大姑娘羞的連忙捂上眼睛,還有喊:“瘋子發威啦!快跑。”

人流湧動頓時亂成一鍋粥,幾個船上水手見勢,便将始作俑者百裏生輝堵住,興師問罪了起來。

若水見這情形,一時半會怕是解釋不清了,想着殘劇就讓百裏自己去收拾好了。

她急中生智,呼啦一下卷起零落在地上的銅板,而後泥鳅似的紮進人群裏,向二樓船艙跑去,想着找個船艙避一避。

而在她進回廊時,卻被倆人給攬了下來,那二人帶銀質面具,身着深藍衣袍,冷冷道:“姑娘請留步,船家難道沒告訴你,這船第二層已被我家楚公子包下了。”

若水仔細看那二人裝扮後,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服飾上的湧動的暗紋,正是女娲族文字符咒。

讓她一時誤把補天嶺的人,當成了烏蒙靈谷的人,并認定這些人就是來尋她回山的。

出谷一天就挨拔甲刑,和鞭刑,那她現下出谷已七日之多,豈不是要被剝皮?

若水越想越覺得驚悚,怯生生的向後退了幾步,忙輾轉下了木梯,後掂了掂手中的銅板,有兩貫之多。現下為不被他們認的出,就得馬上脫了身上這苗服,去買件衣服和面紗來僞裝一下。晚一點過來這裏探一探虛實。

夕陽映江,煙霞似火,燒紅了半邊天,投射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猶如湧動的紅緞。

鴻鹄號上,若水沐浴完換了件漢服,以輕紗覆面,開始由一樓的圍欄,敏捷的翻過了二樓的圍欄。蹑手蹑腳的将耳朵帖在船壁上,探聽船艙內的動靜。

那紅色狐影也跟随之跟了過來,一竄一跳悄無聲息的在她身後晃動,讓她毫無察覺。

紫胤本靜坐在室內裏禀神調息,忽感門外有一股熟稔的氣息,終還是睜開了雙眼。

是妖氣,正是狐妖的氣息,神識精準确定的一剎那,體內劍意驟然催發,掐決召劍,虛空中一點寒光 ,化成一把華光湛湛的三尺長劍,清氣鼓動廣袖飄然,執劍在手心聚攏,以雷霆之勢指向門外之人。

劍氣湧動的那一瞬間,紅狐便化成一道玄光,盾逃消失無蹤。

若水只聽一聲清冽劍嘯,藍光劍影磅礴破門而出,将她逼退到了圍欄邊緣,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劍早已橫在了頸間。

她擡眸望,映入眼簾的正是那位藍衣白袍的劍仙,風神俊貌的面容,銀發雲水似的飄逸在身後,周身幻出的藍光劍影盤旋飛舞,一貫的銳意森然。

再見到紫胤,她內心惴惴,詫異,激動、惶恐、又有些欣喜。

紫胤颦眉冷冷打量了她一番,眼前的女子 ,以半透質地的月白面紗罩住了整張臉,一襲水天碧色廣袖紗裙,着身略大,倒顯的纖瘦孱弱。

目測毫無半點威脅性,紫胤收斂了真氣,只以劍抵在她頸上,沉聲問道:“ 姑娘身染妖氣,與狐妖是何幹系?鬼祟匿藏在門外,欲意何為?”

紫胤眸光銳利,審視的意味未免太濃,看的她有些心慌 ,只得據實交代:“毫無幹系,請紫胤真人明察。”

紫胤長眉微軒,銀眸中折射出些疑惑與警惕:“你怎會知曉貧道法號?”

“是我,道長不記得我啦? ”,女子聲出宛若淙淙清泉。

“你是”?紫胤略帶些疑惑,望着眼前的女子,她月白色面紗合着碧衣青絲,在江風中微微淩亂。

天光之下,有種神秘的恍惚感,牽引着仙人的心弦,只想着手揭開那層薄紗,去一探本源之境。

“是我,道長真人貴人多忘事。”女子又顧做神秘的回道。

只感眼前的人陌生又熟悉,紫胤收斂心神,正色道:“ 應緣而見,既是舊識,為何不以正面示我? ”

若水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緩緩的揭開了罩在頭上的面紗,面容清麗若,眉眼如畫,長睫翕合間,半掩了秋水般清澈的眼波。

她沒有绾發,雲絲只用了一根絲帶蓬松系上,流暢垂至腰間,幾縷松散的發絲垂落在雪白頸間,憑添了幾絲妩媚。

原來是烏蒙靈谷的人,為何她會屢次出谷?

紫胤面上無瀾,試探問道:“ 你由烏蒙靈谷逃出,此番可是去江都?”

“是,我要去江都。” 若水虔誠點頭 。

紫胤聽她言畢,眸中寒意詐現,橫在她頸間的劍又逼近了幾分,肅穆道:“如此看來,你果然是細作”

若水傻了一瞬,回想她無故逃離烏蒙靈谷,在船艙外鬼鬼祟祟,又無故身染妖氣,這種種線索圍繞着她,一時被紫胤真人誤認為是天玄教派出的奸細,一也點不奇怪。

此刻只覺自己縱使長有百口也難辨清白,這劍仙與烏蒙靈谷交好,被他捉回烏蒙靈谷就慘了。

因心裏只想着逃命,于是她心下一橫,腦子一熱,做了個大膽的舉動,閉眼掏出袖中短刀驟然向紫胤刺去。

她出手很快,短刀寒光一閃,飛馳如星一般刺了過去,二人之間僅隔了一尺的距離,換普通人早就會被狠狠刺中,而紫胤卻不是普通人,只用一招便把她制服。

只見紫胤眸光驟然閃過一絲淩歷,連躲都沒躲,一個劈掌,将刀震落,而後反握住她的手腕,用力抵在船壁上。

紫胤聲冷若冰川斷裂道:“姑娘好身手,只可惜此等兵器傷不到貧道分毫。”

若水聽他話罷,轟然開了竅,紫胤早已修成仙身,就算這刀傷到他,也不過是世俗兵器之傷,對他卻是毫無半點影響。自己卻呆傻行刺,真是蠢到家了……

擡眸,劍仙冷俊的面容近在咫尺。蒼灰色的瞳仁中好似蘊育着千萬波濤,一種攝人的魄力。若水腦中一片轟然,只感覺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砰然心跳加速。

她這一反擊,肯定讓紫胤确定她是細作無疑,頓時氣氛變的緊張又凝重。

為了盡快脫身,若水想到了委屈求全這個詞,想着自毀形象一下也沒關系的,她先鄙視了自己一番,随後擺出一副可憐楚楚的模樣,顧放柔了聲音,緩緩道:“小女子若說自己不是烏蒙靈谷的人,而是借屍還魂的,道長您會信嗎?”

古人雲,最難消受美人恩,若水這目光盈盈,順從可憐的模樣,換成任何一個男子都會心存憐憫,為之動容。

不過眼前這位道長依舊面無表情,眸光淡淡,看不出相信或者不相信,只簡潔道了句:“ 跟我走”

他長袖一甩施了個束縛的小法術,若水的手立刻呈合十狀,似燙貼在了一起,動都無法動。

紫胤望了她一眼,淡淡道:“貧道失儀了,在事情真相大白前,還請姑娘不要離開貧道半步,若逃脫,這禁锢之術無人可解,孰輕孰重姑娘自行斟酌。

☆、渙然冰釋

若水平白被當成細作,委屈與無奈壓抑的她胸悶氣短,憤憤示不服:“快放開我,不然我就,咬舌自盡了!”

紫胤流線清冷的唇輕吐幾字:“這又是何苦”

冰山一樣的仙人食古不化,且軟硬不吃,若水一時無計可施,便清了清嗓子就喊開了:“ 救命啊!非禮啊!殺人啦!綁架勒索啊!”

她這一嗓子,聲音尖銳像剪刀一樣劃破虛空,将船上衆人的思緒一下子揪了過來,紛紛向第二層船艙望去。

同時,身處船艙二層裏天墉弟子,補天嶺、百草谷、與苗族部的人聞聲也警惕的奪門而出,一探究竟。

宣靜沖在了前面,見眼前情景有些不明情況,抱拳一禮 :“執劍長老,這?”

紫胤菱角分明的面孔依舊平淡從容,不徐不慢的解釋:“疑,天玄教細作。”

補天嶺楚煌面色一冷,後正色對身後的咒誓部隊道:“既然是細作,便要好生看管,莫要被天玄教悉知了我們的行程 ”

百草谷天罡部程夔,見若水雙手被法術所縛,便對紫胤有意嘲道:“我看此女很面善不像細作,生得倒是俊俏,方才聽聞此女口呼非禮,難道?呵呵執劍長老 ,只怕只有你自己心裏明了”。

紫胤淡然回道:“清者自清”

程夔是百草谷一精銳部隊世襲而來的首領,為人狂妄又喜邀功,更是将救濟天下,除魔教的事當成群雄逐鹿,只想贏得名聲與利益,與衆門派結盟後,補天嶺大司命楚惶,事事以天墉城紫胤馬首是瞻,程夔早有不悅,順勢借此機會,調侃輕薄紫胤。

妄言一個淡泊崇高的道人,行不恥之事,确實羞辱至極。

就連方才的始作俑者若水,都覺得十分刺耳難聽,因為在她心中紫胤真人高潔厚德,不可以容人半點玷污。

天墉城四弟子更是怒不可遏,弟子宣德欲拔劍之勢,怒道:“狂妄之徒,休要言語侮辱我天墉執劍長老”!

程夔見勢,亦亮出铮铮長戬,又挑釁道:“怎麽一言不合而已,你們天墉城是否要與我們百草谷相較一番?嗯?”

天墉其餘三弟子緊跟其後,依次怒拔劍,欲戰之勢,肅殺之氣一時凝結在虛空中,蠢蠢欲動,勢機待發。

紫胤驟然颦眉,略有一絲不悅,着身擋在四人面前,振袖呵斥道:“胡鬧!若是平常切磋過招尚可,今日滿臉戾氣,欲意何為?如此行事,當真折辱道門之人氣節。 ”

程夔不滿道:“怎麽?切磋就是折辱氣節?那紫胤也暗指吾輩粗魯不講禮?”

紫胤面上風雨不動,目光投向滾滾流淌的江水:“百草谷軍紀嚴明,斬邪為正,又兼丹心妙手。貧道一直抱有崇敬之心,不敢言出不敬。”

楚煌此刻見這勢頭,忙擋在兩方人馬之間,字字铿锵有力對程夔斥責道:“ 程夔!不要忘了我們正派集結于此的目的,是為了鏟除魔教為蒼生,今日你公然折辱紫胤前輩,實為不義,還沒開始抗敵,便要引起內讧嗎?”

程夔冷哼一聲,攜百草谷衆人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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