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8)

呢”

黑螞蟻染了欲望的眸子通紅,完全不理會她的言語,撕掉了她一只袖子,纖長藕臂一覽無遺,随後又向腰下的裙子撕去,絕望之際若水終于按耐不住哭腔,大呼道:“嗚嗚…救命啊”!

黑螞蟻見她呼救,鐵鉗似的手緊緊扼住了若水的脖子,欲将她弄暈後再施暴。

若水此刻又驚又怕,豆大的淚珠不斷向外湧,無法呼吸,強烈的窒息感使胸口愈來愈悶,神智也變的越來越模糊。

掙紮了片刻,便使不出力氣了,只覺的全身變的綿軟無力,只能任由人擺布。

黑螞蟻解開了她的裙帶,退去她的外衣,露出了一片貼肉裹胸的織錦亵衣,眼看那她對渾圓酥胸,就要暴露在他面前,若水又氣又惱,難道今天她真要失身給這樣一個,粗魯醜陋的禽獸?

正值絕望之際,一道劍光由門外破門而入,向黑螞蟻直劈而來,黑螞蟻驀然一驚,瞳孔驟縮,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身子敏捷一翻躲過了這一擊。

劍氣勁力極大蕩過,一聲巨響,劈開了屏風與圓桌。

若水受劍氣波及,重重摔到冰涼的地面上,腦中恢複了一線清明,迅速拿起落地上的那個酒壺,灌進了黑螞蟻口中。

黑螞蟻雖然被灌的莫名其妙,但看見振袖收招,踱步而入的紫胤真人時,一瞬吓白了臉。

紫胤面如沉水,冷冷掃過黑螞蟻,眸光淩歷的讓人害怕。

黑螞蟻驚慌之餘,飛身跳窗而逃,不料剛跳出窗時,就被看守在四周的人給按了住。

紫胤眉宇間銜着淡淡的痛意與疲憊,望着狼狽的若水。

此刻她像一個頹廢受了傷的孩子,衣衫零散而不蔽體,頭發淩亂的垂着腦袋,露出一截潔白優雅的脖頸。

紫胤扯過床上一張薄被将她包裹起來,強有力的手臂攬過她的腰将她抱進懷裏,緩緩放到了床上。

若水早已清醒了,羽睫沾了淚珠,委屈的啜泣道,“要是再晚一會,我差點就被侮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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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胤聽她言罷,眸光驟然一沉,宛如明月照下寒冰千丈,涼薄的語氣滿是質問與苛責,“ 若非你善做主張,以色相做引這下作手法來謀事,又豈會受到如此折辱!”

若水頭一懵,“下作?”

紫胤沉穩篤定的負手屹立在床前,冷冷睨她一眼,“以色謀事,不顧自身清白與名節,不是下作,又做何說?”

若水按耐不住內心的澎湃,又羞又惱,一股腦兒的反駁道:“我是下作!我是賤人!

那還不是為了得到天玄教的線索,盡快為死去的盟友報仇啊!你天墉城執劍長老何等能耐,還不是沒能留住那幾十人的性命?!我如何做事難道還得先寫個計劃書啊?你憑什麽說我下作!”

紫胤狹長的鳳眼微眯,聽着她犀利無理的言詞,只覺怒不可遏,

一瞬竟失了控,懊喪中口不擇言,竟說出了一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就憑你可是我的人。”

——你可是我的人。

這句話他說的決絕又堅定。

若水愣了愣,只覺一顆心溫軟如春水,綿綿欲化去……

她心頭顫抖着,只覺巨大的甜蜜洶湧襲來,融了心意。眼睛精亮的望着紫胤,小心翼翼的問:“ 我是你的人? ”

紫胤靜了片刻,聲色低而沉穩,有着不容親近的疏冷,好似會将人隔離到千裏之外, “ 一時失言,多有得罪,還望莫怪。”

若水笑的喜滋滋,臉上漾滿了幸福,伸手向他欲熊抱,“不怪!不怪!抱抱,美人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你也是我的人。”

紫胤思緒有些亂,拂開了她的手,決絕道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我之間不可能有男女之情!”

若水雪白的齒輕輕咬住,靜了片刻小聲道:“怎麽了?剛才你把話說的很清楚了,我是你的人。你不喜歡我嗎?我們相愛相守一生不好麽?……我愛……”

不料下一瞬,紫胤卻出言将她打斷,他淡淡眸光将她凝住,“小若,一直忘了告訴你,你抱着琵琶唱歌的樣子真的很美,你定能找到一人一生欣賞你的美,你也願一生為他頃盡一切的人,不過那個人,卻不是我。”

這委婉的拒絕,只讓若水覺得心如滾針氈,方才的憧憬與希望都不過是假象而已,在渺茫浩瀚的雲端,一瞬跌入了萬丈深淵的谷底,希望便成絕望。

她聲音有些哽咽,像是用盡了所用的勇氣,聲如蚊蠅,“我不怕等,就怕連等的機會都沒有。”

紫胤撫了下她額前的亂發,他聲色沉穩富有磁性,“你年齡尚小,世事之事仍須歷練頓悟,終有一日你會明白,意有所至而愛有所亡的道理,情愛之事不過虛妄一場……”

若水苦笑難怪有人說,六界之中,唯人有情,唯鬼忘情,唯妖困情,唯仙無情……

紫胤當真是即無情,又不會困于情的仙人。

若水撇了下嘴,眼眸中似燃着微微的怒火與恨意:“我只知道如果違心而活,就會很累,追逐心之所以,才會死而無憾!”

紫胤正欲說什麽,下一妙她情緒竟失控,修長雙臂一伸一摟,将紫胤匡住,印上了他涼薄的唇。

紫胤措手不及的僵在了原地,她靈巧的舌輾轉厮磨,檀口中似淡淡的清甜味道,在唇舌間來往,美妙純澈。

她像一個飽滿多汁的石榴,讓人只想細啜慢品。

她的睫毛在微微顫抖,他緊繃的心弦也在微微顫抖。

時間仿佛靜止一般,激起心悸的莫名的不安與躁動,閉上眼的瞬間,看見繁花似錦,枝繁葉茂,所有美好的事物又重新勾勒在了眼前。

入夜微涼,一陣冷風席卷而過,涼徹滿室,紫胤一瞬驚醒,壓抑着心中澎湃的湧動驟然将她推開,憤然振袖,“胡鬧!”

若水極力鎮定了情緒,正欲回紫胤什麽,卻瞟見了站 門前的百裏生輝。

由他瞠目結舌的表情可以斷定,方才二人擁吻在一起的畫面,已被他全然看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情急之刻說出心聲了吧!由烏蒙靈谷初遇治傷,到船上再遇生誤會,虞山仿道經歷的美好又艱辛的時光,手把手授劍,情已入骨而不知。師尊你到底要矜持倒什麽時候?

—— 驚覺相思不露,原來只因已入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隔閡

黑螞蟻在跳窗而逃的時候,是被百裏生輝帶人給按住的,對于若水用美人計,灌黑螞蟻喝真話藥水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二人計劃好的。

那真話藥水的配方,無非是一種可以麻痹人中樞神經的草藥,人服下後腦中一片混沌,失去戒心,只覺的眼前的人,就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問什麽便會說什麽了。

所以他成功的在黑螞蟻口中,問出了天玄教伏蟄的另一個地點,細柳山莊。

他很高興,準備去告訴若水,再回到那房中時,卻看到了驚人又暧昧的一幕。

若水緊緊環住那人的腰,踮着腳尖,昂着頭,正在親吻着紫胤,與其唇舌相磨,她臉上帶着如孩子一般,淡淡的滿足感,風輕輕的吹進來,吹拂着他們的衣袖與長發,至少有那麽一刻,他們是無動于衷的,那樣的專心致志。

但最終紫胤還是推開了她,沒有由她放縱胡鬧下去。

百裏生輝本來猜想,若水可能中了黑螞蟻什麽迷情藥,才會如此失禮放肆,竟敢輕薄執劍長老。

若水看見他時,像個末日奔逃的動物一樣,沖了過來,哭腔中又帶了些乞求:“阿輝!今天的事千萬別告訴別人,求你了。你要敢說出去,我就殺了你。”

只因若水連哭帶威脅的表情太可怕了,讓他不知所措,百裏生輝只好慌張的轉身就跑,若水就拼命的追了上去。

百裏生輝是有功夫在身的,在大街上跑起來健步如飛,若水一淚流滿面的追着他,“你可別誤會!是我主動親的他,我愛慕執劍長老好久了,你要是說出去,又會有背後小人大作文章,毀壞了紫胤清譽的!”

百裏生輝駐足理了下頭發,呵斥道:“你這丫頭,終于說出心聲了,我說你胃口怎麽那麽大呢?什麽人都敢觊觎!你沒看見執劍長老氣的臉都綠了。這麽尴尬的事被我撞見,以後我怎麽好意思再去請教劍術。”

若水羞愧的捂臉,委屈道:“我一時失去控制了,情不自禁。這回不歡而散,估計他以後都不會理我了吧。”

百裏生輝皺眉,頗為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好心勸你一句,趁現在陷的不是太深,你就不要再獨自多情了,不然沒什麽好下場,不說人世中會招到各種流言蜚語,據說仙凡戀是要受到天譴的! ”

說到“天譴”時,百裏生輝做了個恐怖的表情,面容冷森森的,眉間像燃起了幽幽藍火。

讓若水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毛骨悚然,但愛一個人又不像愛一件東西,說放手就能放手,哪有那麽容易。

紫胤說,你是我的人,但他又說,你定能找一個能欣賞你的美,你又願傾盡一切的人,不過那人卻不是我。

為什麽,彼此深愛,又要彼此傷害?

若水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海中,只覺更加茫然無措了

一腔冷月高挂夜空,清輝穿過薄薄的雲翳普照而落,若水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而此刻她并不想回去客棧,也沒臉再回客棧。

百裏生輝說的沒錯,或許本就是她獨自多情,自讨苦吃,無畏的追逐心中的熱愛,無論是對紫胤,還是對自己,都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夜入深秋,露水打濕了梧桐,她只覺涼風吹拂着背脊,陣陣微涼。

突聞一陣仙樂婉轉飄入耳畔,琴音不染絲毫濁氣,幽韻空靈寂寥,涼意絲絲沁人心脾。

不聞其人先聞其音,倒不知是何方文人雅士,能彈奏出如此高潔清遠的仙音。

若水聞聲望去,那人臨水安靜的坐着,一系廣袖錦緞白衣,墨似長發及腰被一根絲帶輕輕绾住,背影有一種寂然的,遺世獨立的谪仙氣質。

若水好奇的走過去問道:“先生琴音如此寂寥,可是在思念什麽人?”

那雅士回眸掃了她一眼,嘴角浮起一絲趣味,輕輕颔首回道:“ 沒錯,在下在懷念昔日的妻子。”

若水坐在水邊的石階上,托腮喃喃道:“至少你們相愛過。”

雅士笑了笑,望向遠處說道:“ 那真是一段美好的光景,我撫琴她跳舞,我們琴瑟和鳴神仙眷侶一般。可惜天不假年……最終我們還是分開了。”

若水聽完他的苦情經歷,也聲帶幾分惆悵的訴起情來,“ 最痛的,不是離別,而是離別後的回憶,我也與家人分開好久了,能體會你的心情。

我又愛上了一個人,他是我的世界最暗淡的時候,照進的一縷陽光,可倒最後我發現,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雅士纖指輕輕一撥又是一首新曲,聲色清淺道:“原來若水姑娘早已有了心上人,那些公子哥對姑娘你也只能有癡心妄想的份了。”

若水眼睛一亮,“先生認識我?”

雅士點點頭淡淡道:“ 在下複姓東方,暫時居于花滿樓之中,那一日有興一睹姑娘的一首琵琶曲,至那日後,姑娘名震江都,豔名留芳,多少公子哥,官宦貴人都候在花滿樓,只為再見姑娘一面呢。”

若水聽後一驚,縷了縷頭發說道:“會有那麽誇張麽?那日之後花滿樓的鸨母是有請過我幾次,不過我答應過一個人,不會去裏面做青倌了,恐怕那些人要失望喽。”

東方失笑道:“呵,想必那人定是你的心上人了,不過花滿樓不同于其他風月場所,那裏的姑娘都只是賣藝而已,花滿樓又是個卧虎藏龍之地,許多文人墨客,江湖豪傑都長期居住在那裏。”

若水起身笑了笑,“我得回客棧了。至于花滿樓,我肯定不會再的,先生的曲真好聽,或許我們以後可以合奏一曲,有緣再見。”

東方點頭目送了若水之後,狹長的眼角閃過一絲冰冷的陰郁,為何她的身上會染有一絲淡薄的焚寂煞氣?

東方以手指止了微顫的琴弦,陷入遐思,這個叫若水的姑娘,身染一縷焚寂煞氣,想來她與那把兇劍必定有關系,當年七大兇劍被女蝸封印在了人間,由不同的部族秘密看守着,或許若水就來至那個看守焚寂劍的部族。

回憶漫長又艱辛的渡魂歲月,能支撐下他來最大的信念,就是找尋融入焚寂劍中的另一半魂魄,讓自己再變的完整。

渡魂在東方先生軀體中的這些年,他過的一點也不好,他時常會夢見蓬萊國與巽芳公主,午夜夢回之時,他被夢魇所困,驚慌醒來後都是冷汗淋漓。

蓬萊天災之後,他曾試圖用各種方法,尋找過巽芳的魂魄,與她輪回的痕跡,可是無論人間地下,都是無跡可求,東方有時也會抱有一絲僥幸,或許巽芳根本就沒死……

無論是焚寂還是巽芳,都是他不可撼動的執念。

次日,東方拿了一本樂譜去尋若水,或許他可以用合奏的的名義,在她口中探聽到焚寂的線索。

他在客棧的竹園內尋到若水時,她正在行雲流水的舞劍,身側另有一女子陪伴。

那女孩身材高挑,穿一身七分寬袖苗服,面容稚嫩年齡不過十六七歲,眉眼中卻不能掩蓋,一股天生領袖般的英氣。

苗服女孩身上,同樣那有那股熟稔的焚寂之力。

但她又不同于若水身上的煞氣,是時有時無,斷斷續續的,這苗服姑娘身負的煞氣,倒像是已融入了骨血之中,源源不斷,無法收斂與掩蓋。

再看其面色蒼白,如染了風寒,也定是受煞氣長期侵蝕所致。

東方此刻可以精準的确定,這苗服姑娘定是焚寂劍的守護者!

東方先生收斂了心神,緩緩向前一步,贊道:“若水姑娘能文能武,又兼得閉月羞花之容,可謂冠絕當世不為過。”

若水挽了個劍花收起劍,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 東方先生真是謬贊了,說到舞劍,我現在還只是班門弄斧而已,算不得能武。”

随後她又向韓休寧介紹道:“休寧姐姐,這就是我昨天給你說的那位擅彈琴的東方先生。”

韓休寧聽到東方二字時,警惕的審視了一下眼前的人,他一身月白絲袍,身長玉立,面容極其俊美,氣質溫文爾雅。

此人倒不像壞人,就是不知道他和天玄教那位東方先生,到底是不是一個人?無論是否,防人之心不可無,對這人仍需戒備警惕。

若水見韓休寧并沒說話,複又問東方道:“ 先生找我可是有事?”

東方先生勾起唇角一笑,長眉輕挑,“ 若水不是說想與在下合奏一曲,正巧有合适的譜子。”

若水接過譜子,翻了兩頁看了眼,頓時懵了。

這古曲譜全是以宮、商、角、羽、徵的形式記載的,她雖然會演奏古樂器,但以前學的時候也都是看的五線譜啊。

若水心裏打起了算盤,雖然是古譜,但也不是無計可施,她完全可以用五律宮、商、角、羽、徵。匹配哆、啦、咪、發、嗖、啦、西,改編成五線譜的,不過卻要廢些心神了。

若水合上譜子,飒然一笑,露出一排細白的貝齒,“先生曲譜能否先留我這兒,我想先練習練習。 ”

東方先生淺然一笑,“ 當然可以,不過還有一事,請恕在下僭越。”

韓休寧詫異道:“先生直說無妨。”

東方神色泰然自若道:“觀休寧姑娘面色蒼白,是否有隐疾在身?在下身為醫者,能否鬥膽為姑娘診治?”

韓休寧睜大眼睛思考了片刻,委婉拒絕道:“ 多謝先生美意,小女子并無隐疾在身,不過是近日天涼,偶感風寒而已。”

東方皺眉道:“可是……”

“休寧,就讓先生給你看看吧。” 一道冰冷無垢的聲音将他打斷。

紫胤真人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仙人白發勝雪,面容威嚴沉穩,那淡漠的目光,歷而清,凝眸處是深不見底的幽潭。

東方從容拱手道:“ 在下東方不逾,江都人士。那日在花滿樓有興一睹真人您擊退魔教的威武氣魄。真人劍法以臻化境,當真令人驚嘆不已。”

紫胤微颔首回禮,敏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緩緩道:“除魔衛道本就是分內之事,無須

誇贊。韓休寧姑娘是病了些時日,可惜我們這些門派并不精通醫術,還有勞先生代為診治。”

随後紫胤與韓休寧交換了一下眼神,她立刻明白紫胤是有意試探這位東方先生。

于是就點點頭,移步坐在石桌前伸出手腕來,對東方道:“那就有勞先生了。”

東方拂衣而坐開始為韓休寧把脈,其實他早就從紫胤冷光漠漠的審視中看出端倪,顯然這有幾百年處世智慧的仙人,早在他身上看出了不妥。

東方依舊從容面不改色,并未提及煞氣的事,只是淡然解釋道:“ 并無大礙,只是休寧姑娘天生體寒,氣血受阻所至面色蒼白,需湯藥長期調理,晚一些在下會差人将藥方送來,姑娘定時服用就好了。”

“那多謝先生啦!” 韓休寧謝道。

東方輕輕搖頭淺笑,如沐二月春風,“ 醫者仁心姑娘不必言謝,天色已晚,在下得回去了…另外”,他又将柔和目光轉向若水,“ 若水姑娘,曲譜你且看着,改日在下再來叨擾,再聽姑娘彈唱一曲。”

若水天真的笑着,朝他揮了揮手,“先生慢走,曲譜我會好好看的。”

紫胤将這一幕看在眼中,面上不冷不熱,眼神淩歷若刀,負手冷冷道:“ 若水并非風月女子,可任先生這番呼來喝去,聽曲享樂!

況且男女有別,若無媒私會,意會些惹流言蜚語,我看二位還是再無交集最好。” 東方并未被紫胤鋒利的眼神震懾住,反而坦然一笑,唇角勾起一絲譏諷:“ 曲樂聖人所傳,可陶冶身心。但佳曲易得,知己難求,我想這道理,估計紫胤真人這類只會埋首鑄劍揮劍的人,全然不懂吧”。

東方言罷拂袖離去,冷風中衣袂飄舉,仿若閑庭漫步,一副凜然無謂的樣子。

韓休寧首先打破這僵局,問道:“ 紫胤前輩可看出這東方有何不妥?”

紫胤沉吟了一瞬答道:“ 言談舉止得當,無有不好,但過猶而不及。天道貴缺,世上無有不缺之人,正因為表相太好,反而內心多有深藏,讓人不安,此人要多加防範。”

若水見紫胤依舊冷着臉,忙擺出一副乖寶寶臉,對紫胤柔聲道:“ 是我太愚鈍 了,對人都沒防備心,既然你說他不深藏不露,我就聽你的,以後不見他了,好嘛?別生氣啦~”

紫胤并未答她的話,只是冷冷睨了她一眼,寒澈入心骨。決絕的負手轉身離去。

只留若水尴尬的站在原地,她嘴唇抿至泛白,全身微微顫抖,一行清淚毫無征兆流淌出,順着臉頰蜿蜒而下。

至那日她對紫胤毫無羞恥的逾越之後,紫胤就不再理她了,不像以前只是有意疏遠,而現在躲避她,就像躲避瘟神一樣,就連看她一眼,與她說一句話都不願意了。

若水心似針紮,知道二人至那日不歡而散之後,就産生了巨大隔閡,亦如兩個相互交錯的星軌,彼此向不同的方向,越行越遠。

☆、武林大會

一朝破碎萬事空,多情總被無情傷……

若水不得不承認,她這次被情傷的很深,以前她雖然也談過幾個男朋友,但大多時間,他們都像哥們似的玩在一起,分開時心中亦如雁過無痕,不留一點痕跡。

而直到她遇見紫胤時,她的世界才是真的亂了套,真的颠覆了,又悟懂了一個深刻的道理,真正的愛是,無論是那個人傷了你還是害了你,你依然都會愛。

人生苦短,雖然不知道将來宿命如何,但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的,若水傷心了幾日,便努力打起了精神,幫楚煌籌備起了武林大會的事。

古堡那一戰出師不利,死傷慘重。

舉辦武林大會的目的,便是廣招天下豪傑,凝聚更多的力量來對付,紮結在中原地區的天玄教分子。

楚煌以補天嶺的名義,向各門派廣發英雄貼,又得候無心與詹臺蘭的宣傳幫助,計劃進行的井井有條,報名的人逐漸也多了起來。

若水也樂此不疲的出謀劃策。

為了吸引更多人報名,只要是報名者,就可獲得她自制的鮮花手工皂一塊。

好多武林豪傑,本是不屑于這類擂臺模式的,但為了得到一塊,洗了澡就可以全身香噴噴的肥皂,也都踴躍報了名。

傳統武林大會的模式,就和群毆差不多,一通亂打,最後勝利的那個人,就會被評委武林第一高手。

但他們的目的并不是選第一,而是挖掘更多的人才,所以若水提議初賽,複賽,決賽制,選出前十來,填充他們的空缺。

也公平其間,又設計評委,投票人與獎項等。

擂臺設立在了江都最繁華的街道前,并拉滿了花花綠綠的彩旗。

若水還拉攏了許多花滿樓的姑娘來幫忙,舉牌帶衆門派入場,并選出了幾組美女拿着拉拉花,在比賽中場休息時歡呼助興。

如此別具一格的武林大會,又花哨又有趣,若水這設計點子令楚煌不得不佩服她鬼才

連連誇贊她聰明,若水一臉心虛,其實只有她自己清楚,這點子是她融合了21世紀的選秀,運動會模式而已。

紫胤素不愛這種吵鬧的場景,直接回絕了評委這一職,安靜的在客棧中靜坐寧神。

大概午時,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将紫胤喚醒,他擡眸望着映在門上的身影很熟悉,是若水。不過她有些躊躇不定,好像在猶豫要不要進來。

紫胤靜了片刻,也不知是否要開門,出于情他并非真的讨厭若水,而且對她還有些特別的情愫,出于理,二人之間還是再無糾葛最好。

就在紫胤猶豫的片刻,門外的身影默然離去了,聽着腳步已經走遠,紫胤才緩緩打開了門。

發現了地上那禀,他贈于她的五明伏魔扇。

這回倒是他誤會了,若水此次不是來糾纏的,而是來與他絕交的……

午時,韓休寧經過客棧後院,就看見若水正在翻江倒海的炒菜,還不停往爐竈裏塞着一疊紙。

因為若水的嘴很挑剔,嫌客棧的飯又貴又難吃,所以自己糊了個泥爐子做飯分給大家吃,她做飯家夥很齊全,什麽蒸籠、炒鍋、砂鍋,應有盡有,成天舞勺弄鏟都快修煉成廚仙了。

韓修寧想逗逗她,看她在燒什麽,一把将若水手裏的那把紙奪過來,笑道,“燒什麽呢你。” 她也不顧若水一臉的驚慌失措,獨自拿着這些紙翻看了起來。

韓修寧呆住,這是些工筆畫,一張張畫的竟然全都是紫胤!有負手而立的,有正面和側面的,有正在舞劍的,有靜坐讀劍譜的,竟然還有一張赤.裸着上身舉錘鑄劍的!

雖然這些畫中的紫胤只有一個表情,冷着臉。若水的畫技也算不得精湛,人物比例還有些不協調,但她畫的每一筆都用功極細,可見注入了多少感情與心血。

“天吶!你居然暗戀執劍長老!”韓休寧驚嘆道。

若水一臉無所謂,将鍋中的蝦仁炒飯,盛出兩碗放在石桌上說,“一起吃吧。”

韓修寧望見晶瑩剔透的米粒,配着粉紅蝦仁的炒飯,毫不猶豫的坐下開始吃,一邊刨飯,嘴還不停的說話,“ 你什麽時候開始暗戀紫胤前輩的?”

若水牽強笑了下,“我不是暗戀,我一直是明戀啊,要不我怎麽成天無事獻殷勤。”

韓休寧面上的驚訝還沒褪去,“我以為你只是想拜師,沒想到你是……”

若水攤手道:“是喜歡他,反正百裏生輝已經知道了,也不怕多你一個。”

韓休寧皺眉,“那你打算怎麽辦?”

若水低下頭,“一直都是我太天真,太蠢。對仙長不敬,以後都不會啦,我肯定安分守己……”

韓休寧嘆了口氣,“人都說情愛之事,身不由己,不必自責的,你能選擇放下,這樣是最好的結局。”

若水點點頭笑了下,“我明白,不過吃完飯你能不能把鍋和碗刷了。”

韓休寧冷汗後,松了口氣,“行,一會我刷碗,不過看見你沒事我也放心了。一會我們去比武會場玩吧,今天第一天,可熱鬧呢。”

若水立馬來了精神,“好啊!我會帶上瓜子的。”

若水打小就是個喜歡各種熱鬧的女孩,無論是逛市集廟會,還是逛大街,都是她的喜好。

無論是雞鴨打架,貓狗打架,還是人打架,她都愛看。

武林大會全是高手過招,看點又多又精彩。

大會第一天,光是江都的群衆,就将附近的幾條街圍的水洩不通。慶幸的是他們是主辦方,還能在離擂臺三米遠的地方坐椅子來觀看。

初賽就已經進行的很激烈了,四十進一制,其中最受關注熱評的就是,號稱楚才人的石德章公子,和一善于用飛袖的少女,月舞寒冰姜沁芳。

這些參加武林大會的選手們,并不是為弘揚門第或争名逐利。因為他們多多少少都與天玄教有些仇恨,有的是孩子被擄,有的是門派被誅,家人被殺。

這次武林大會的舉辦號召天下,寓意天下正道反擊的開始。

臺上選手各顯神通,以武會友點到為止,并無惡意傷人的暴力事件發生。

大會熱鬧非常,吸引了很多人的觀看,周圍的茶肆酒樓上擠滿了人,就連樹上都挂了一串人,攀爬在上面看熱鬧。

本和煦的場景,卻被一場怪風給擾亂了。

遠處的天際先是黑雲壓城欲摧,接着卷起一陣怪風,飛沙走石,引起一片混亂,人群紛紛捂着眼睛亂跑,哭喊呼救聲不斷。

這時風突然又停了,只見天際飛來一個人,一個長發公子,殷紅的廣袖衣袍随風鼓起,像綻放在空中的茶蘼花。

他迎着風以輕盈優雅飛翔姿勢,緩緩落在了擂臺上。看呆了衆人,若水看的微微發愣,只覺得眼前這人十分熟悉,像是在哪見過,尤其是他那雙鳳眼,斜飛上揚,眼珠漆黑帶着勾魂奪魄的媚惑。

她只是覺得熟悉,并未認出這眼前的男子,就是她曾經救過的一只火紅狐貍,亦是紫胤的生死敵,狐妖阿天。

阿天卻早就認出了她,即使若水的衣服很奇怪,一身毛茸茸連體兔子服,還帶兩個粉紅色大耳朵,這是她仿造着以前的睡衣做的保暖服。

阿天看見她的打扮後,覺得好笑,忍不住微微牽了下嘴角,又回到了正題開始說他的開場白,“ 武林大會這般熱鬧,怎麽會少的了我?不過眼下這群人我看也只是廢材而已,紫胤呢?我想跟紫胤打。”

衆人一片鄂然,眼前男子全身充斥着邪魅,現場修為高的人,早已從他的氣息辨別出,這紅衣男子并凡人,而是個千年道行的妖!

法力高深,恐怕現場無人可與他抗衡。

阿天見衆人不答,有些不耐煩了,淩空抓起了一個人,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厲聲道:“紫胤呢!快出來!不然我一刻殺一個人!”

正當那無辜的人被掐的翻白眼,腿腳亂蹬之時,終于一道藍光劍影橫掃而過,劍氣銳利,淩歷的向阿天蓋去。

一剎那,阿天瞳孔驟縮,飛身一躲出了一丈之外。

紫胤震袖收劍,利劍回鞘,帶下了狐妖一縷烏發,“孽障!你還是如此冥頑不靈!膽敢傷人!”

“哈哈哈…”阿天爽朗的笑起來,笑的花枝搖曳,只覺周圍都變的暗淡無光。

阿天将手裏的人扔到地上,已經死了。

他微微眯眼,嘴角帶了些譏諷,“紫胤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天玄教的事,你不要再多管!不然你們被俘那天墉四弟子皆會生不如死!”

紫胤言語冷然若冰,眸光堅定,“孽障休再再口出狂言,誅天玄教之事 ,天墉城不會退步……”

☆、中毒

阿天輕蔑笑道:“紫胤你總是這番自信是不是?我敢說,這回你不但救不了困在忘憂谷的天墉弟子了。還救不了這裏所有的人。”

只見他突然紅色衣袍一甩,幾道灼熱妖火升騰而起,向人群卷去。

一時受了驚的人群,驚叫連連,想要向四周外逃竄,卻發現早已被妖火罩入其中。

紫胤怒不可遏,揮劍而上,“孽障 !你我之間的恩怨莫要牽扯這些無辜之人。”

阿天卻絲毫沒有要和紫胤打的意思,只是一次次靈敏閃開那剛勁的劍氣攻擊,因為他很清楚如果與紫胤硬碰硬,受傷的肯定是自己。

只見他騰空而起,随手又在人群中拎起一個人來,擋在了自己前面,當人質。

一個黃衫的男孩,壽桃頭,大概七八歲左右,被抓後只是吓的嗚嗚的哭。

阿天嵌住那男孩脖子,威脅道:“紫胤我今天只是來傳話的不想和你打,真想較量忘憂谷見。你若再上前一步,我便殺了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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