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9)
。”
紫胤收劍,緩緩道:“罷了今日之事,人命為大,你只要放了這孩子,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若水在人群裏小聲憤憤:“這就是紫胤的那個宿敵紅狐妖?真卑鄙居然拿個小孩當擋箭牌。”
韓休寧望着周圍火光沖天,炙熱難耐,“ 現在與狐妖戰下去沒有任何意義,既然他想走,這樣最好,不然我們一會就得被這火烤焦了。”
阿天見紫胤已收了劍,将手中的孩子向下一丢,向天際飛去,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紫胤徒手抱住了即将摔下的黃衣男孩,就在此時,遠處的楚煌突然大喊了聲,“紫胤小心這個孩子!他是天玄教的金童子。”
只顧着救人紫胤并沒想太多,頓時一愣,就在這片刻之即,黃衫男孩突然變了臉,一臉陰笑,袖中掏出一根綠色骨刺,向紫胤的胸口刺去。
那毒刺像是有腐蝕性,将紫胤的藍衫蝕了一個窟窿,毒刺刺入胸膛,湧出的血變成了黑色,可見毒性之強。
紫胤縱然是仙身也難抵這痛楚,只覺痛蔓延向四肢百骸,身體轟然傾倒,若水見狀一個箭步上前,将紫胤抱住,眼淚在眼眶打轉,痛苦并不亞于他,喚道:“紫胤…紫胤…你沒事吧。”
百裏生輝見這情況,同一步沖上前,一劍斬到了黃衫男童頭上,大吼一聲,“你這崽子!好心救你,你卻反咬一口!”
利劍砍在金童子頭上,發出“當”一聲,金童子毫發無損,反而是他的劍鈍了一大塊。
金童子嘿嘿一笑,“你這蠢蛋,難道不知道天玄教金銀童子,是刀槍不入的金剛不壞神嗎?”
說罷金童子像個地鼠一般麻利的盾地而逃。
一直躲在暗處并沒有走的阿天,望着中毒倒地的紫胤,冷冷道:“哼!這回我看你去忘憂谷也只有送死的份……“
庭院中的樹木蕭瑟枯黃,一陣冷風吹過之後落葉滿地凋零,臨近冬日天氣也是愈發轉涼了。
紫胤中的毒,是相柳毒,那是上古時期一種九頭蛇身怪物,渾身是毒,光是身上流出的血,一沾土地就五谷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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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毒刺傷的不深,只傷了肌理并未傷及內髒。
紫胤本就是仙身,雖無生命之憂,但仍需長期靜養,若強行運功只會将體內的毒激發,加重身體的負擔。
夜晚,若水按時辰來送藥,老遠就聽見了紫胤的清咳聲,她端着木托盤站在窗外,看見紫胤照舊端坐在室內,翻看着古籍。
孤燈搖曳,映着他的身影清冷寂然,面容蒼白,渾身散發着沉重的病态之感。想要伸手端桌上的茶水,卻因為無力而失手打翻。
若水怔然的站到那裏,心中泛起莫名的酸楚,這人便是她平時認識的那位,任何時候都莊嚴威武的紫胤真人嗎?此刻竟是這般無助。
她忙推門而入,将杯中水添上,“我來吧 ……”
後又補充道:“你不要誤會,我只是來送藥而,我說過不會再糾纏你了”
紫胤頓了頓,沒有了平時的冷如冰霜,聲色緩和,“藥放到那就好,你出去吧”
“不行,我得看着你把藥喝光才行。”
紫胤:“………”
若水又将紫胤手中的書奪了過來,“ 執劍長老為天玄教的事殚精竭慮,現在中了毒理應靜養,就不要再看這些書分神了”
紫胤淡淡道:“無妨,凡事盡力而為,才能不負平生之志。中毒也是一時大意了”
“咦?聲音這麽虛弱,是不是發燒了?”若水不加思索将手探向了紫胤的額頭。
她這小動作讓紫胤身體一僵,一瞬呼吸凝滞。只覺若水的身影整個罩了過來,離他咫尺的距離,甚至能聞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紫胤漠然
這丫頭對他的情早已根深蒂固,想要她完全壓抑住感情,一時也是很難辦到的,但紫胤心氣極高,平素高天孤月,并不想卷入這場感情糾葛中。
可是單方面的讓對方制止感情,卻是又一件很不公平的事。
紫胤索性閉上了眼睛,輕嘆了口氣。
若水收回手,眼神澄澈,将紫胤拉到床前,“雖然沒發燒,不過你還是去躺下的好,病三分治七分養的。”
紫胤愣了愣,拂開了她的手,“不用了,我想再坐一會……”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見若水直接脫了鞋,毫無忌憚的鑽進了被窩。
“你做什麽!”紫胤鄂然問道。
若水拱了拱被子,露出腦袋,“我今天睡在這了,留下來照顧你。”
紫胤聽後一口淤血差點沒吐出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傷風化且不說。
她睡在了床上,他又該睡哪呢?一貫心如冰清的紫胤,一時竟被她氣的怒形于色,憤然大袖一甩,呵斥道:“出去”!
——
若水絲毫沒被他的氣勢吓到,反而将被子裹的更緊,可憐巴巴的扯了扯紫胤袖子說:“你就讓我留下照顧你吧,如果你半夜要喝水,我就給你倒,如果狐妖再來尋仇,你沒法運功,我也可以去叫人來。”
再說咱倆關系早就到了親親過的地步,不好些意思什麽。
紫胤聽着她奇妙的邏輯,臉又凍成了冰塊,用力将棉被一扯,若水整個人轱辘滾下了床。
“出去!”他又重複一遍,聲音威嚴不可侵。
若水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理直氣壯的說:“怎麽了?我只是覺得自己留下來照顧你心安一點,又沒有別的想法,執劍長老是不是也喜歡我,所以怕了,才如此忌憚我,避開我?”
紫胤依舊沉默不語。
若水将聲音漸漸放低,“ 如果你不心虛,今天就讓我留下,我保證以後不再糾纏你,你不讓我留下的話,我今天會擔心的整夜睡不着的。”
紫胤眸光淡淡,終于緩緩開口,“清者自清,你想留下便留下吧,你睡床上我坐一休就好。”
“不行,你也得睡床上!你是病人怎麽能坐那睡一夜呢。”
紫胤瞪了她一眼,甩袖冷然道:“當真胡鬧!”
這時若水在窗臺搬了兩盆茉莉花,放在了床中間,“ 你怕男女授受不親是吧,現在我把床分開,就像漢楚兩界 ,你睡外面我睡裏面不就行了,你今天要不聽我的,我以後還纏着你!”
紫胤很清楚若水無理取鬧起來,是不見黃河不死心的,他在原地僵了片刻,覺得自己也沒有精力再與她耗下去了。
便熄了燈,合衣側躺在了床上,簡單道了句,“睡吧”
若水在黑暗中,得意的拍了拍手掌,裹了被子惬意的躺了下來。
因為太興奮,她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了,她透過花盆上的花枝,窺探着側躺在外面的紫胤。
月光如練,灑在他的銀發上,銀瀑傾瀉而下,散發着熹微的光。背影線條流暢俊逸,令人心生向往卻又不可及,如冰如霜,獨自照徹漫漫寒夜……
“ 我有話要說……”若水打破寧靜。
紫胤睜開雙眼,“你向來無所顧忌,有什麽便說什麽吧”
若水将頭探了過去,認真的說:“ 其實我今天在這睡,就是想阻止你去南疆忘憂谷的,你看,天玄教知道你要去營救天墉弟子,故意設計害你中毒,如果你執意去的話,豈不是中了他們的計了?
所以你不要去了,如果你執意要去的話,我和苗醫新尋了祛毒的紫菱草,兩日後就能練好丹藥,你服了後,毒就可以清除了。”
紫胤心中有了少許松動,想來此刻能如此關心他的人也唯有她了。
“ 有勞了,不過我一生皓首窮經,空懷絕頂劍術,若連自己天墉的弟子也無法庇佑,“以劍證道”這幾個字,豈不是妄談?”
若水又往外挪了挪,只聽“啪”一聲,花盆居然被她壓倒摔爛了,她正有些慌神,不知所措,卻聽見紫胤說了句,“将花盆搬下去吧”
她一時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紫胤是不是中毒後頭也發昏了?花盆搬下去,言外之意就是允許她靠近他喽?
她雀躍的将花盆搬下去後,又回到床上蜷在了紫胤身邊,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你這樣是不是表示,願意和我相愛喽?”
紫胤無語至極,緩了緩道,“緣來則聚,當珍重之 ,一切随緣吧,我可以答應你不再逃避。”
不再逃避已經算是他的極限了,若水只覺得此刻無比的激動與幸福,這表示她只要努力還是是有機會的。
若水整個人俯在了紫胤身上,與他面對面,含情脈脈道: “我還是有機會的是吧?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喽。”
紫胤深沉的“嗯”了一聲。
夜風吹拂樹梢沙沙做響,明月把一切都染上一層淡淡的白色,重疊的樹影偶爾會篩落幾點月光。
一切是那麽靜谧,那麽美,像個夢。
若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與他對視,他清朗的面容近在咫尺,雪色長發,犀利的劍眉,英挺的鼻,弧線優雅的唇。
人說夜永遠包涵着不可解的神秘,月光亦是讓人有一種不可抵擋的誘惑。
這一刻,若水花癡本性又犯了,竟有些情不自禁,閉上了雙眼,緩緩低下了頭,欲親紫胤一口。
紫胤一驚,忙用手頂住了她的額頭,阻止了她這個動作,他就不明白為什麽每次親吻,自己總是被壓的那個?縱使是仙但終究也是個男人,此刻他除了要阻止她的沖動,還要為自己挽回一點作為男人的尊嚴。
靜了片刻,紫胤認真道:“我要與你約法三章!”
若水回過神來,起身徐徐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第一不得再對你親親,第二不能幹預你要做的事,第三不許無理取鬧是不是。”
紫胤道:“差不多就是如此……”
若水想了想,不無理取鬧,不再主動的對他啵啵,這兩點她可以做的到,但不幹預他的事卻不行,因為她今天來的目的就是阻止他去忘憂谷的啊。
紫胤身體餘毒未清,再貿然去忘憂谷肯定元氣大傷,如果再碰上什麽厲害角色,不死也得重傷。他如此以身試險,她又怎麽能置之不理呢。
若水在腰上解下一根銀繩,将二人的手綁在了一起,得意的說:“嘿嘿紫胤得罪了,等你的毒還沒清除,你就別想去忘憂谷了,這是我借來的捆仙鎖,你現在只可以在我一丈範圍內活動,除非你把我的手砍了,才能離開喽,你也不要怪我,我也是為你好呢~”
她說完一通,本以為紫胤會生氣或者掙紮一下,出乎意料的是紫胤什麽都沒做,淡淡說了句,“ 食不言,寝不語,閉嘴睡覺吧。”
☆、鐵馬冰河
能睡在心愛之人的身側,這一夜若水做了許多繁迷美好的夢。有往昔的點點滴滴,烏蒙靈谷初遇,芳梅林漫步,虞山古城鑄劍,河上泛舟,亦有她對未來憧憬的畫面,二人最後終于執手相守,天荒地老天………
她在晨光微現中醒來,揉了揉眼睛,緩緩睜開,想對紫胤道一聲早呢。
轉身後卻心中一空,但見身側床榻空空,捆仙鎖所系手腕的另一段,早已沒了那人。
不好的預感,讓若水僵到了原地,他仍舊如此執拗,不顧自身安危,決然去了忘憂谷。
正如紫胤所說,若連自己天墉弟子都不能庇佑,還談什麽“以劍證道”?
他是仙人身負大任,心懷天下,不會對不起任何人,更不會放棄任何人,可歌可泣的地方就在,他能不負如來不負卿,可唯獨負了自己。
紫胤救人心切,連清毒丹藥都不再等了,肯定為趕時間,禦劍南下去的忘憂谷,可他如果真這樣做,一旦運起真氣體內餘毒就會湧向心脈,其做法就好比自戕不為過。
又過了一日,在若水日夜的照看下,丹藥終于煉好了,十粒丹藥被裝在了瓷瓶裏,放進了包袱中。她也要去南疆一趟,将藥給紫胤送過去。
去南疆的路肯定艱難,何況忘憂谷是天玄教總壇,不知道會潛伏着怎樣的危險,但若水卻沒有猶豫,她想了想,再艱難也不比唐僧西天取經艱難,她不一定會遇上各路妖怪,卻有可能會遇上各路土匪,所以仍需打起十二分警惕。
一個女子行走江湖諸多不方便,她又換上了那身男裝,租了馬車帶了盤纏地圖,匕首等必須品,又給大家留了紙條,“我去南疆送藥”的字樣。
若水就這樣出發了,一路上算是順風順水,沒有遇到強盜或妖怪什麽的,栗寶又是她喂了許久的馬,除了趕路,悶頭吃草時,也很有耐心的聽她自言自語的說話。
幾日後,她終于到了位于南疆西南部的巴倫紮雪山,才十一月份這裏就已經開始飄了大雪,冷風徹骨,四處冰天雪地,就像來到了北極之地。
蒼茫的雪交際在天地之間,道路上積雪也化成了堅冰,她裹了件很厚的兔毛邊大厰,繼續迎着風雪趕馬前行,臉凍的通紅,發絲上也墜滿了冰珠。
行至山谷前時,若水突然勒馬停了下來,因為她看見道路中央有視乎障礙物,她忙下馬走近後發現,原來是三個雪人,樹枝做的手,煤球做的眼睛,雖然不精致,但胖嘟嘟的十分可愛。
都讓她不忍心踏過去了,她正猶豫要不要掉頭換道,這時雪人突然松動了,“噌”的一聲蹭出三人來,只見這三人都手拿着明晃晃的刀與劍……
真是冤家路窄,眼前三人看衣着正是天玄教的人,也不奇怪因為前面就是忘憂谷,他們蟄伏在這裏再正常不過。
這三人臉色暗似青銅,想來定是受山谷中洩露的瘴氣所侵而導致的。
看來傳言是真的,天玄教中有面古鏡可通魔界,教主歷勝天為加速自己的化魔進度打開這通道,才導致魔界瘴氣由山谷中頃洩而出,不僅天玄教總壇的弟子們受了影響,就連居住在附近山谷中的居民也受到了瘴氣侵蝕,變的非人非魔。
若水鎮定了一下,抱拳說:“各位好漢,本人只是路過尋親,并非有意打擾,想要盤纏可以拿去,還請放我一條生路…… ”
其中一個身瘦高如僵屍的男人,陰沉沉說道:“我們不要盤纏也不要馬,我們要人!”
不劫財?分明就是要劫色的節奏啊!但是自己明明穿了男裝,難道這群禽獸男女通吃?
若水心中劇震,眼睛餘光看好路,飛快的轉身欲跑,卻被其中一個胖子伸手擒住了肩膀,若水眸光一凜,在袖中掏出匕首飛快旋身,向那胖子刺去,那人見她來勢迅猛,不躲不閃,一計虎拳直接打在了她服部,這拳風極強,打在腹上一震劇疼,五髒六腑都為之一震,她吐出一口鮮血來,重重摔到了地上。
那胖子将若水向前拖行了幾米,對另外兩人說:“呵!好久沒喝人的血了,老規矩割脖子,血噴的快!”
另外兩人口水都快流下來了,點頭拿出了刀,“好久沒見活人在這過了,成天吃鳥吃兔今天也該嘗嘗鮮。”
鮮血順着唇角滴在雪地上,若水雖然全身痛的顫抖,神志還是很清醒的,死死護住藏在身上要給紫胤的解藥。
這三人不劫財也不劫色,他們受瘴氣影響此刻,非人非魔,見人血就興奮,重要的是他們還有理智,真是比僵屍還可怕啊。
她不會就這麽死了吧?來這世界的探險,這麽快結束了?她臨死前恐怕再也見不到紫胤了,他中的毒又怎麽辦呢?
若水本以為自己會慘死,抛屍在這冰天雪地。這時頭上突然飛過一陣風,一個老和尚拿着禪杖落在了地上,看這來無影的輕功想必也是個高人。
老和尚一身海清袈裟,雙手合了個十對那幾人說:“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冷吼道:“上!正好一塊放血!”
面對那三人的揮刀而上,老和尚泰然不動,默念了幾句經後,才抄起禪杖與那三人打了起來,那步伐身手,完全不亞于武俠電視劇的精彩。
若水一時忘了疼,一邊錘地一邊喊,大師加油。
這個老和尚果然是高手,沒用幾招就将其中二人打趴下了,其中一個卻逃走了。
老和尚又對若水行了個佛禮:“公子請随老衲去山頂的伽藍寺,治一下傷吧。”
言空老和尚是寺廟的方丈,常年在山頂修行,平時是不下山的,正因為數月前,忘憂谷中瘴氣洩露危及了一方山民,言空和尚才每日下山查看有沒有值得救助的村民,這才機緣巧合求了若水。
雪徑小道,山川草木,皆被白雪渲染的冰雪琉璃,渙然一新。
等牽着馬爬上九曲十八彎的山道,若水又嘔出了二兩血。心嘆要是紫胤在這裏的話,肯定攜她禦劍飛上去了。
青燈古剎伽藍寺屹立于山崖之上,寺內僧人不過三十幾人,卻收容了上百村民,這些人受瘴氣影響比較輕,還沒有喪失理智。
卻仍然痛苦不堪,全身皮膚淤青,又痛又癢。言空和尚就同弟子們在山上采摘一些草藥救治村民。
據廟裏的僧人說,那受瘴氣侵害嚴重的村民,嗜血成瘾見人就撲,忘憂谷山中大約四五個村莊,上千人成了行屍走肉。
若水慶幸她沒有繼續向前走,否則就不止受傷那麽容易了,估計早就沒命了。
但她此刻最擔心的還是紫胤,他身上餘毒未清,可能早就只身一人闖進忘憂谷救天墉弟子了。
縱使他修為超絕又如何,只要戰鬥肯定會加速毒素湧向心脈,到那時候十瓶丹藥都不頂用了。
她只好把來忘憂谷的緣由告訴了言空法師,言空見她執着,救人心切,且佛家又崇尚慈悲為懷,便答應替她冒險一次,掩護她進忘憂谷去尋紫胤。
若水感激涕零,這回的傷沒白受,天上掉下來個免費保镖。言空修為也很高,這回她一定能成功把清毒的丹藥送到紫胤手裏。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再碰到伏蟄在山下的天玄教爪牙,言空提議走山路進谷,翻過兩座山就能到達谷中。
近幾日才下了一場大雪,山路也結了冰,曲折而險峻,她又身負內傷,所以行走起來異常辛苦。
二人一匹馬緩慢行走在雪山上,留下一串深深淺淺的腳印,來尋仇的天玄教爪牙緊跟其後,二人卻絲毫沒有察覺到。
風雪交加,二人只聽馬兒一陣嘶鳴,四只踢焦躁不安的踩踏着地面,暗示他們身後有人跟來了。
若水以為馬只是耍性子不想走了,嘆了口氣,拍了拍馬屁股,“ 你耍什麽性子,我知道路難走,你也辛苦啦,回去後我肯定給你弄點精草料打打牙祭,你不是愛吃蘿蔔嗎?回去給你買一筐。”
話音未落,幾只飛镖破空呼嘯而來,只見言空念了句,阿彌陀佛,舞動起禪杖皆數擋去,若水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的跌倒在地。
轉眼間,幾十個拿劍拿刀的魔教徒攻了上來,言空連忙上前抵擋,一場厮殺瞬間展開。
言空的武功雖然不低,但終究敵不寡衆很快落了下風,二人很快被包圍逼到了崖邊。
以這些魔教徒為首的,正是黎二和金銀二童子,想必教中大變,他們才奉命由江都回到了天玄教總壇吧,真是冤家路窄,倒黴。
他們拿着刀劍向二人逼近,若水和言空只得向後退,直至退到了懸崖邊緣,腳下幾顆落石滾下了深淵。
黎二冷哼一聲:“ 你這禿驢,膽敢殺我天玄教的人。”
言空面如止水,雙手合十淡定道:“ 是他們先傷這位小施主在先,老衲只好出手相救,勸各位不要再執着生殺,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若水冷汗道:“大師這種情況還有心思弘法,我倒擔心怎麽脫身。”
誰料她一出聲,黎二便認出了她,“啧,原來是你這丫頭”。
旁邊的金童子也點頭,“ 我也在武林大會見過她,她和補天嶺天墉城是一夥的。”
若水忙低下頭掩面,小聲嘀咕道,“ 我都穿了男裝還認識?你這小鬼對紫胤下毒,小心被我逮到打你屁股。”
黎二冷喝道,“把這兩人捆起來帶回去!”
衆教徒見若水受了傷,站都站不穩,奸笑着向她走過去。
若水大驚失色,忙往馬背上跳,欲策馬逃跑。
銀童子見勢,扔了個金屬球在馬的腳下,只聽“嘣”的一聲,電光石火球炸開了,馬受了驚,失啼掉下了懸崖。
若水怒道:“你這小混蛋殺了我的馬!”
下一刻黎二早已用劍抵上了她的脖子,言空同時被一群教徒圍住,正鬥的激烈。
這時,遠處響起一聲清悅的劍嘯聲,緊接着數把藍色光劍從天而降,一股強力劍氣四下憧開,卷起落雪紛飛。
衆人被那勁力一帶,立足不穩踉跄了幾步。
黎二大為錯鄂,是紫胤!
數丈外,紫胤手握長劍,雙眉緊蹙,眸光犀利,冷呵道:“放開她。”
黎二自知不是紫胤對手,只有暫時要挾住若水才能安全,惡狠狠道:“ 退後,不然我就殺了她。”
紫胤驚道:“住手!” 面對強敵甚至生死,皆鎮定自若的臉,此刻卻寫滿驚恐和擔憂。
黎二頗為震驚,看來這個女子他是十分在乎的,在他心中分量沉重。他拿劍挑斷若水的發帶,三千青絲飛舞在風雪中,後讪笑道:“呵,我說紫胤你為何如此緊張,你很在意這個女人?”
紫胤緊握寶劍,手上骨結隐隐泛白,肅穆道:“ 天玄教行事乖張,殺戮累累,今日絕無姑息之可能。”
黎二冷笑凝固了一瞬,用劍挑爛了若水的前襟,單薄貼肉的小衣露了出來,“ 那你就是不在意她死活喽?哪怕我現在把她剝光?”
他又用利劍在若水乳溝處劃了一道,白玉般的肌膚立刻呈現一道血痕,鮮血很快侵染了胸前一大片衣料。
若水擒住屈辱和疼痛的淚水,“紫胤你不要管我,快取了這禽獸狗頭,為古堡一戰中死去的盟友報仇!”
雖然早知道以她的性子肯定會跟來,才附了一縷神識在她手镯上,即使遇到什麽危險也能及時相救。
卻不料現況竟是如此不堪,她被天玄教劫持而後刺傷,鮮血安靜的在胸前洋洋滲出,與雪相應,紅的刺眼。
她渾身傷痛,跋涉萬裏,疲倦地尋找,只為來見他一面。
紫胤執劍之手微微顫抖着,縱使心疼至極,卻并未有絲毫情緒表于面上。
也未曾有片句憐愛與安慰的言語,而是冷然出言責怪, “住口 !你明知忘憂谷現狀,魔界瘴氣洩露,此地諸多亂象,卻還莽撞趕來,簡直胡鬧!”
若水一瞬無語凝滞,酸楚淚水不禁潸潸滑落,一字一字道:“ 錯在我,我千裏迢迢趕到這裏給你送解毒丹藥,我也不曾想會遭到天玄教的伏擊,倘若我今日遭遇不測橫死,也是我心甘情緣,和你毫無一點幹系……”
挾持住她的黎二眼底閃過一絲譏諷的快意,冷笑道:“ 好一個癡情女子,只是可惜了,劍仙大人不領你的情,我本應該對你這種少見的美女,憐香惜玉,奈何你我早已積怨甚深,斷不能饒你,看來今天姑娘得香消玉殒了!”
說罷,他又将劍指向若水裹住雙峰的那塊薄圍胸,奸笑道:“呵呵,這件下面應該什麽都沒有了吧?”
紫胤面上勃然變色,周身劍氣在周身湧動,撩起衣袖翻滾,颦眉厲聲呵道:“ 你待如何?!今日有我在必定保她周全,斷不可容你傷她分毫!”
黎二哈哈的仰頭大笑幾聲,後眸光轉為陰狠,“ 都說你們仙可傾盡所有為世人,今日你願不願意傾盡你所有來換她的命?!”
天光映着雪光,細微光線灑落在紫胤全身,勾勒出他一如既往清朗的輪廓,風姿迢迢。
紫胤铿锵有力道:“ 貧道至入仙道以來,自問早已不懼生死,性命亦可相頃,若是用我一命,能換她一命,我定會毫不猶豫。”
黎二怔了一瞬,後得意道:“你不用死,劍仙大人,你現在在我的面前,自廢修為即可。”
紫胤孑然僵立在那裏,眼眸似蒙了層霧,看不清底色,聲色沒有絲毫波瀾回道:“ 如此就遂你所願,還請閣下先放了她,我絕不失言。”
若水眼淚盈上眼眶,掙紮吼道:“ 不要!錯的是我,是我呀!我不需要你為我承擔,你能有這句話我死而無憾,倘若你真要自廢修為,我也也絕不會感激于你,我定會作出比死還慘烈百倍的事,讓你後悔一輩子,我說到做到!”
朝夕相處的這短短半年,她很清楚自已能呆到紫胤身邊是種很特別的殊榮,即使她無賴獻媚,仍不被他所嫌棄厭煩,即使他冷傲不群不與俗接,卻一直包容着自己的天真無禮,就因為這些,她一直不改初心,深深愛慕着他,愛他的風姿與俊朗,願為天下的凜然大義。
今日能得紫胤如此深深的眷顧,若水只覺感激涕零,無以彙報。
唯有她死才能不拖累紫胤,不成生死累,若水腳步虛浮緩緩站穩身子,帶了着凄然的笑意,縱身一躍,跳入了深淵。
紫胤僵在了原地,望着她輕飄飄的身子,像一片輕盈的雪花,仿佛他多年在天墉年年的觀的落雪,握在掌中,卻融化在手心,涼上了心頭。
頃刻之間,紫胤右手靈力凝結成劍,長劍寒光迸射,挾一股淩歷劍氣向黎二直逼而去。
劍影快如閃電,黎二來不及閃躲,被當場擊中,額頭立刻顯出一道血線,他還瞪着眼,帶着不甘心的表情,砰然倒地斃命。
若水墜崖一瞬腦中一片空白,緊閉雙眼,随着氣流疾速下墜。
紫胤飛身躍下,追上去抓住她,疾風飛雪中,他的手終于觸碰到了她的手,十指相扣,緊緊貼合在了一起,他終于抱住了她。
他們在風中疾速旋轉而落,淩歷的風刮亂了他們的衣袍長發,“砰”的一聲,二人投入湍急的河水之中。
被一卷冰冷的河水徒然澎湃擊了下,若水只覺口鼻被灌入了好多冷水,神智也模糊不清,視野一片混沌。
水波流光潋滟之中,她看到了紫胤,她眼中唯有他,亦如初見之時,豐神俊貌,暗淡了四季濃華。
然後,一雙強有力的溫暖臂彎,将她抱入懷中。
不過這一個擁抱,她卻等了好久。
蒼茫人世,冷暖無常。從此她不再是一個人。
紫胤将濕漉漉的她抱上岸,用力拍了拍她的背,看她吐出了幾口水,清醒了,才與她說話,語氣有嘆惋和少許責備,“ 何苦這般癡傻,棄自身性命之不顧。”
若水凍的嘴唇蒼白,哆哆嗦嗦的說:“我說過,我喜歡你,所以心甘情願……”
雪花依舊紛紛揚揚,無聲無息,交錯在這雪山冰谷,她全身都濕透了,若不馬上離開,這凡胎肉體,肯定會凍死在這裏。
紫胤緩緩将她攬入懷中,暖着她的身子,“這事容後再說,此地寒冷徹骨,先離開這裏吧。”
若水受寵若驚的紅了臉,又往他身上靠了靠,點了點頭,“好。”
本想禦劍離開,卻聽見遠處傳來一陣,“ 咴兒…咴兒…”的聲。
若水眼前一亮,看見栗寶正踏踏的向她奔來,激動的說:“太好了,栗寶可能是滾下來的,它還沒死,紫胤我們帶它一起離開吧。”
紫胤微點了點頭,抱她上馬,後一躍飛上馬身,向谷外奔去。若水緊緊抱住他,貼在他身上取暖。
飛雪如刀迎面襲來,山岳樹林皆是一片銀裝素裹,樹枝被冰晶包裹,雨凇林挂,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馬蹄踏踏經過時,會驚起幾只飛鳥。
若水濕透的衣服已結成冰了,飛舞的青絲也被風雪染成了白色,臉上也結了一層薄霜,她完全凍僵了,甚至麻木到感覺不到一點冷了,頭很昏,也越來越困。
紫胤也能清楚感到,她環在他腰間的手也變的僵硬了。
他焦急道:“撐住,一定要撐住。”
紫胤狠狠抽動馬鞭,催促坐騎加快腳步,他衣袂飄飛,卻兜不住這凜冽的風雪。
馬蹄踏上如鏡般的冰河時,風雪便更大了,若水整個人凍成了冰棍,在馬上重重跌下,完全失去了知覺……
☆、碧華之誓
她整個人被凍的硬邦邦,像個紋絲不動的冰雕像,紫胤探其鼻息,氣若游絲,只怕是離死不遠了。
現下肯定不能再繼續趕路了,只好就近尋了一個山洞,為她取暖保命。
紫胤為她寬去衣服時,她的衣服已經凍成了盔甲,他只好脫下自己外衣給她裹上,又生了火支起架子,将她冰甲似的衣服放到火堆旁烤。
即使生了火,她的身體依舊像僵屍一樣僵着,看來是落了水又後在風雪中疾馳已經凍透了。
紫胤猶豫了一瞬,要不要為她運氣過血,只因此刻她是未着絲縷,雖然自己并無絲毫雜念欲望,但運氣時手掌終究要觸碰她的身體,會有肌膚之親。
目前她神智尚未清醒,這樣做難免有些失禮,亦有違君子之道。
可如果不這麽做,寒氣終會侵蝕到她的心脈,最後心竭而死。
罷了,救人重要,有意避諱這種事,反而落了下乘。
紫胤将她的身子扶正,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