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5)

而不可及。

而她呢整個人整顆心都托付給了他,他卻說不要就不要了。

他說過會許自己一世情,他還說過會和她一起修籬笆,一起種田養花。

而如今她如夢初醒,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只不過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

阿香見紫胤對若水态度冷淡,就不想她當擋箭牌了,但還是忍不住譏諷道:“ 看來我真是壓錯了寶,你此刻真像個沒人救命的落水狗。”

若水此時體力心力嚴重透支,絕望 、疼痛、羞愧、恐懼,一湧而上,她一時間瀕臨崩潰,吐出一口鮮血,斑駁了一地鮮紅。

就在阿香放松警惕的一瞬,突聞身後一陣風聲,涵究真人攜長劍飛撲而上,劍氣直接刺向她。

她瞪大雙眼,還沒來的及反擊,就被一道劍氣貫穿全身而過,知道無力回天,絕望癱倒在地。

随着阿香的倒下,那顆紫色雷靈珠,也在她衣領裏滾了出來。

一切都真想大白了,原來阿香才是始作俑者,是她化成若水的模樣闖進天墉殺盜寶殺人的。

幾位長老不由面色窘迫,心有慚愧,冤枉了若水。

紫胤緘默不語,一切皆在他預料之中,果然是狐妖幻成她的模樣,去盜寶的。

但他此刻心中仍無法平複,若水和阿天到底有什麽關系?要不是她洩露了風聲,狐妖又怎麽會知道,他攜衆禦劍弟子下山除妖,天墉防衛松懈。

紫胤縱使心中千波萬湧,面上依舊平靜看不出一絲情緒。

“主人” 古均忍不住提醒道,“ 若水姑娘受了重傷,要不要先行救治……”

“不用”紫胤冷冽的聲音,毫無溫度,帶着不一般的固執,“ 把她同那兩個受傷的狐妖,一同壓回天墉城看守,稍後再做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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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閉,他在若水身邊平靜踏過,漸行漸遠,衣袂飄舉,流動銀發泛出無情的光澤。

若水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心涼到了千丈冰封的谷低。

縱使她現在身受重傷,蜷縮在冰冷的雪地上血流如注,他都沒有伸過手來扶她,且從頭到尾,都沒有施舍給她一個憐憫心痛的眼神。

紫胤,你當真如此絕情嗎?

她閉目,一行清淚在蒼白面頰滑下,心痛到極點。

骨子裏她是驕傲的,無論是以前,還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總是能像花朵一般,招蜂引蝶,身邊圍滿了崇拜與愛慕者。

直到遇見他,她的世界就整個颠覆了。

有的人為了愛,病入膏肓,有的人為了愛,可以放棄生命。

有的人為了愛,即使得不到,也會默默守護一生。

而她為了愛,一直選擇追逐,不棄不餒,甚至不惜把自己變的卑索,甚至違背了自己一切的原則。

深知肯定成不了最配他的人,可是她卻在努力完善自己,要用最好的自己去配他。

可是倒頭來,她發現自己追逐的一切,也不過是撲風不過是捉影。

一生耗于一個執念,最終卻還求而不得……

一切都幻滅之後,心中只有一個感情,那便是怨恨……

——

涵素真人拿回雷靈珠後,便命令弟子,以天墉城的禁锢術法,将受了重傷的阿香阿天,和若水三人鎮壓住,準備帶回天墉會審。

阿香被押在最前面。

若水被擡在中間,毫無反應,因為她仍然沉浸在,無邊的自我意識裏。

因為阿天法力最強,則被妙法長老及六個善封印弟子押在最後面。

禁锢封印術法,化成透明紫色剛勁鐵鏈,将阿天束縛的一動也不能動,他此刻又恨又悲。

不停的以體內氣勁沖斥着封印,猶如困獸之鬥。

阿香縱使犯下彌天大罪,但終究是他最心愛妻子,他不但沒有保護好她,害她受了重傷還連累了若水。

而此刻他看着阿香被抓住,卻什麽也做不了。

只見他周身妖氣暴漲,借地氣之力再沖斥封印,地面開始搖動不安,磅礴的力量,在他身上如長虹迸出。

封印的鎖鏈,竟被條條震斷,他化為一團紅霧向前湧去,想把阿香和若水帶走。

這時天墉衆人大驚,忙擺陣出劍抵擋。

阿天因為受了重傷,感覺驚力越來越不支,再鬥下去,恐怕連逃都逃不出去了。

只能把離他最近的若水卷走。

阿天化為紅霧,攜帶着若水一飛沖天,一直盾逃到幾十裏外,覺得安全了,才重重由天際落下。

二人紛紛落進一汪不深的溪流裏,鮮血染的溪水都變成了紅色。

若水被活水嗆到,冰冷讓她清醒起來,睜眼發現,自己已經擺脫了天墉城,是阿天把她救出來的。

但阿天因為沖破封印,耗費太多靈力,已經奄奄一息了,俊逸蒼白的臉,及黑如瀑的長發,皆浸泡在水中,他已毫無知覺。

她費勁全身的力氣,将他拖到一顆樹下,開始搖晃讓他清醒,“阿天,阿天!你醒醒可別死!”

他緩緩睜開眼,聲色暗啞,“來不及了,我大限已至。可能挨不過今天了……”

“你開什麽玩笑”,若水淚流滿面,“我們才剛成朋友不是麽?”

阿天搖搖頭,面上帶有一絲不甘和恨意,“ 我修煉多年心中有數。戰鬥時受了紫胤一劍,丹湖靈力開始外洩,活不過今天了。”

“第一次救你,是用了我的血,你現在需要我再給你”!

若水伸出了她的手腕,示意阿天可以取血,“韓休寧說,我現在的身體是烏蒙靈谷的人,血中流淌着女娲部族的靈力,是大補的藥。”

阿天眸中神識漸漸渙散,聲色溫和道:“沒用了,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若水拼命點頭,“嗯”

“ 阿香雖然陷害了你,罪不可恕,但她有身孕在身,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去就她一命?”

“可是……天墉城現在也把我視為異類,況且我……永遠也不想再見到紫胤了,我讨厭他。”

“我知道你中的是什麽蠱,一直在耗損你的精氣神,只要我把自己丹元給你,你便可以依靠這丹元修煉,續命百年應該不成問題。”

“那樣你不是得死嗎?”若水猶豫了一會,又道:“你不必給我好處的,我答應你想辦法救阿香就是了。”

阿天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盯着她的雙眼,認真道:“有這丹元我一樣會死,今天如果能給了你,就不算浪費了,就當我還你的救命之恩吧。”

“……”若水沉默多時後,說:“ 好”

阿天受傷死了,但死前把丹元給了若水續命解蠱,若水答應阿天自己一定會去救阿香,不過她再與紫胤見面,估計得是敵人了吧。

師尊知道了真相,才知道自己誤會了若水,要怎樣贖罪呢?

即使這樣,人家也得要領情才好是不是?

☆、渺緲不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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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是尋常

室內很幽閉,唯有一縷月光照進來,阿香正在逗着懷中的嬰兒,沉浸在幸福中,臉上泛着慈愛的光。

完全沒了為妖時,那種輕挑邪惡的色彩。

若水警惕的查看了四周,走了進來,“我很詫異,為什麽這裏沒人看守?”

“ 我已經被剝去妖丹沒有法力了,根本用不着看守。”阿香沒有擡頭,聲音有些倦懶嘶啞,“ 你是來救我的?”

“阿天拜托我來救你。” 若水不忍隐瞞又說:“而他受了重傷,去世了……”

“ 我……已經知道了……我們相識同修幾百年,早已心有靈犀。”阿香抱緊懷中的孩子,悲切的哭起來,“怪我,魯莽行事,最後竟然害死了他,是我自食惡果。”

若水遞過那瓶骨灰,輕聲道:“他并沒怪你,希望你和孩子好好活下去,着帶着他的骨灰,回你們的故鄉青丘。”

阿香顫抖的接過骨灰瓶,握進手中收緊,“我們早已厭倦了世俗紛擾,打算離開昆侖後,就回青丘的。”

若水一時不知如何安慰,嘆了口氣說:“ 趁現在沒有人看守,我掩護你逃走吧”

阿香苦澀一笑,“不必了,我已經沒了法力,天墉城看我有幼子要照顧,已經恩準放我下山離開。”

若水松了口氣,“那就好,希望你吸取教訓,下山後自求多福吧。我也要走了,不然被天墉城的人認出來,難免尴尬。”

阿香突然開口,“對不起,我陷害你,又害紫胤誤會了你。不過我已經解釋清楚了,承認了所有的罪狀,我希望你們可以重歸舊好。”

“………不必了”。若水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覆水難收,已經破碎的東西,再拼湊起來也有裂痕,我不會與他再見面了。而且也即将要離開這裏。”

阿香全然不理會她,繼續說道:“我今天聽門外打掃的弟子說,這幾天,紫胤和數名天墉弟子,要去南疆處理天玄教的事了呢。”

若水情緒失控,握拳厲聲道:“你何必要告訴我呢?說了不會再見他了。”

阿香垂眸說:“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想給孩子積點德,請你原諒,不要再怪意我了,你們本來不應該這樣的。”

“我不怪你,反而要謝謝你,是你讓我看清,我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到底有多輕,我還得謝謝你呢”

說罷若水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內心久久不能平複。

她本也打算回南疆烏蒙靈谷的,畢竟自己還有個身份在那裏。

那裏有她熟悉的人,韓休寧百裏生輝,秋爺爺艾彩他們。

紫胤去南疆是原本就商定好,計劃之內的事,如果她此時回南疆去,兩人難免還會照面。

若水一時犯了愁。

但再想想,只要刻意避開他不就好了,她可以暫時先回南疆,在大理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等天玄教的事情全部解決了,紫胤離開時,她再回烏蒙靈谷。

“嗯,就這麽定了”,若水果斷的說到。

——

于是,她一路上游山玩水,見車乘車,見船搭船,再用點術法趕路,不出十幾日的功夫,就到了大理。

春城大理依舊車水馬龍,明豔巍麗,四處鮮花點綴,清新之氣讓人心曠神怡。

不過銀子一路上也花完了,為了解決生活問題還是得弄點錢。

随身攜帶的東西,除了裝波奇的福袋,兩件衣服,剩下的僅有一把琵琶了。

街頭賣藝是唯一的出路,對于她來說并不是什麽丢人的事。

想她在21世紀時,七八歲就練習了古典樂器,還被家人逼着到處參加比賽,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早就練成二皮臉了,根本不怕羞。

于是大理的早市就熱鬧起來了,每天清早,人們都會見到一梳流雲髻,淺綠色衣服的姑娘,在人群中演奏琵琶曲。

她的曲目新穎別致,讓人聞所未聞過,另外人美也是一大看點。

肌膚勝雪,雙目猶如一泓清水,清麗之中亦有分,勾魂奪魄之态。

更重要的是她的姿态,一點不同于其他賣藝女子。

那些女子但凡賣藝皆是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去市井抛頭露面,彈奏時,都是膽怯羞澀的低着頭,拘謹的很。

但眼前的綠衣姑娘,完全與她們不同,她落落大方,無一絲膽怯拘謹。

随意的盤腿坐姿,流暢的指法,面帶幾分笑意,完全是把賣藝當成了一種享受。

動靜之間頗有幾分,如男子般的潇灑不羁。

如此的不同,所以人們賞心悅目之餘,更會大把大把的給銀子。

這讓若水又狂撈了許多錢,她沾沾自喜,又給自己取了個外號叫 “吸金小磁鐵”。

錢的問題解決了,這些錢可以讓她住上好客棧,穿好看的衣服,吃精致美味的佳肴。

但另一個問題卻時刻威脅着她,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體內妖丹雖然可以為她續命 ,但她卻不知道如何控制,如何采補。

每日丹田湧向全身經脈的能量,炙熱的猶如硫岩,不僅是身體的一種煎熬,更是意志的摧殘。

而且她亦是能感覺到,這股能力雖強,卻日漸衰退。

如果不盡快按照正确的方法修煉,鞏固丹元,早晚有一天,丹湖還是會枯竭,她依舊會死。

“ 姑娘在憂心什麽事,可否告知呢?”一個女子的聲音傳入若水的耳朵,打亂了她的思緒。

“ 不關你的事”,若水收起琵琶準備離開。

“ 你是在憂心,如何續命吧?”一句輕飄飄的話,讓若水瞬間頓住,回頭驚愕的打量眼前這女人。

她頭梳高髻,金飾點綴滿目琳琅,金與紅交織羅裙逶地,,華貴之下,又攜帶幾分風塵之氣。

最重要的是,若水憑氣息可以感覺到,這女人不是人,而是個妖。

若水警惕的問道:“你是到底是誰?怎麽知道我現在的情況?”

那女子平靜一笑,“我叫雲娘,想知道為什麽,可否請姑娘來天香閣一坐?”

若水猶豫了片刻,但看這雲娘也沒什麽惡意,便跟了過去。

天香閣是大理很有名氣的青樓,而雲娘就是這裏面管事的掌櫃。

她将若水引入二樓的一間雅閣,讓奉茶丫頭遞過茶,後泰定的勾唇一笑說:“ 因為我也是妖,能感知到你的丹元正在枯竭,你怎麽不采補修煉呢?”

若水看對方早已看透自己,也沒必要隐瞞了,說:“我是人不是妖,只不過中過蠱,才不得已用妖丹續命,但我卻不知道如何修煉采補……”

“呵呵”雲娘纖指掩唇一笑,舉手投足之間,風流的韻味渾然天成,她湊到若水耳邊輕聲說:“當然是陰陽相理,男女歡好,采陽補陰了”

“啊!居然是這種方法!!”,若水猛的一怔,漲紅了臉。

雲娘邊細細品茶後,邊慢慢道:“ 我們狐族,除了采補日月精華,和吐納之術修煉之外,只剩下采陽補陰這法子了。你是人又沒什麽修為,想快點的話,只能用第二個方法了。”

若水此刻只覺得羞憤,一拍桌子說:“怎麽這樣不知羞恥,随便和男子媾合?這樣害人,被采過陽氣的人也定會死吧?”

雲娘回道:“要是普通男子,肯定精氣有損,不過倒不至于殇命。 ”

若水又問:“就沒有兩全之法了麽?”

雲娘神秘一笑,說:“除非是懂道術,精通陰陽雙修的人,那樣可以陰陽互補,不但無害,還雙方受益呢。”

若水噌的一下坐起來,準備離開,決然道:“我不是指這方面,我可是個磊落的人,不會用你們妖的方式修煉,靠這龌龊方法活下去的。”

“這個随你吧,”雲娘有些失望,後眸光一閃,又試探說:“不過若你能留到我這兒,對你可是有好處。”

“怎麽說?”

“ 你體內有妖丹,自然身帶妖氣,成日在外面拋頭露面的,不怕哪天被雲游的道士和尚捉去打死?”

雲娘見若水猶豫不決,正中她意,又繼續道:“ 但他們向來清高自持,不會踏足青樓,這藏污納垢之地,所以你在我這藏身,再好不過了。”

“你會那麽好心,肯留我在這?”

“那就大開天窗說亮話,我雲娘也是愛才的人,你琵琶彈的那麽好,為我招攬客人也極好的啊。”

若水一時無言以對,只覺得雲娘說的在理,在市井拋頭露面确實不好。

就算不怕那些捉妖的和尚道士,也難免不碰到熟人,因為她以前就和烏蒙靈谷,補天嶺,苗族部的人們打過交道,所以在南疆,熟人實在是太多,為今之計也只能将就的藏到這。

于是回道:“………行吧,不過我可不接客的,你還得教我吐納之法。”

雲娘瞥她一眼,陰陽怪氣道:“我好心救你,你要求還挺多~放心好了,接客不接客你随意,吐納之法我也會教你的。但平時你得聽我的話,任我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如何?”

若水爽快的回道:“行,只要你不讓我去害人,其他的事我都聽你的。”

雲娘終于笑了,“啧啧,這才叫聰明”

若水在天香閣安頓下來後,就跟随賣藝不賣身的青倌人,按部就班演奏,有時是一起演奏為這裏的姑娘伴舞,有時是她一個人獨奏。坐在一旁彈給客人聽。

比起那些被人摟摟抱抱的紅倌人,只覺得幸運多了。

賣藝并沒什麽難為情,只當加入了個樂器合奏團,報酬就是雲娘教她吐納采補之法。

吐納之法只是調節氣息,采補天地清氣來滋養丹元。

不過見效十分慢,可以說根本沒什麽效果,僅能維持白天精神狀态,就已經很不錯了。

每到午夜子時,妖丹潰散,氣海翻湧能量在筋脈內流失,全身炙熱如墜火海煉獄。

時常會令她神魂動蕩,陷入幻境。

不僅身心受到摧殘,意志更瀕臨崩潰邊緣,然而越是難熬,越能激發求生的意志。

她晚上只能四處游蕩,用分散精力的方式,來減少痛苦。

這種生不如死,非人非鬼的日子,讓她又恨又憤。

好不容易依靠妖丹,擺脫了蠱毒消彌精氣的阻礙,卻又得受妖丹相侵潰散的痛苦………

彼時,忘憂谷山颠

紫胤靜立于崖端,廣袖素帶飄舉,一道金光由天際飛來,化成金色大鳥盤旋在他左右,咕咕低語一番,告知他人已尋到。

“我已知曉 ,即可前往”,紫胤平靜的語氣雖無任何悲喜,但心中早已千波萬湧。

他來南疆已經十幾日之多,于衆門派結廬于忘憂谷,一起商榷如何破天玄教總壇結界之事。

雖有大任在身,卻也從未忘記過尋找她。

然而時間耽擱的越久,越令他心灰意冷,他很怕若水會傷心,會無助,精神消殆盡時,會在無人知曉的地方死去,從此與陰陽兩隔,再無相見之日。

紫胤禦劍随着離朱鳥飛行的軌跡,來到了大理,降落在了天香閣附近。

此時華燈初降,羌管鬧夜,青樓依偎在十裏荷花旁,珠盈玑市。

他心下一涼,莫非若水在這青樓之中?

正猶豫進不進時,離朱鳥并未進入樓內,而是向天香閣的後街飛去。

交錯縱橫的深巷,紙燈搖曳不定,巷子深處,幽暗交錯看不見盡頭。

此刻,若水正在被一醉酒男子欺淩,她沒有反抗,任由那男子在她臉上腰間摸索,并聽他說那些淫穢調戲的話語。

紫胤見到此景,頓時震怒不已,一揮袖子,一道清風勁氣将二人分開。

那男子做賊心虛,見有人來了,忙驚慌失措的逃跑了。

若水扶牆起身,此刻的她一身單薄的素袍,長發未绾散落在胸前,她赤着的腳,沾滿泥污,此刻狼狽不堪。

他心痛不已,自己不在她身邊的這些時間,她到底經歷了什麽?

“跟我走“,紫胤壓抑了怒氣,聲音顫抖。

若水看見是他,先是一懵,後又吼道:“你幹什麽?你吓跑了我的獵物,這可是我第一個獵物,我們還沒開始呢!我的計劃都被你攪和了!”

紫胤早已察覺到了她氣息的異樣,将她拎起來按到牆上,冷冷凝着她,厲聲道:“ 你體內有妖丹續命,此刻……可是在正在誘人茍合”?!

若水移開視線不敢看他,長發淩亂掩了面,“ 是,又如何?不關你的事,我一直在躲着你,卻還是被你找到了。”

紫胤深吸一口氣,難道二人如今,竟離間到如此陌生的地步?

她寧願以這種方式茍活,也不願求助于他,甚至一直在躲避着他,怨恨着他。

他收斂了面上的怒色,盡量以平穩的聲調對她說:“ 你怎能……自我輕賤到如斯地步?況且這是在害人。”

她苦笑,自己又何曾想過,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像個怪物,必須要與男子做龌龊之事,才能維持生命,她又何曾想過,她和紫胤,也有此針鋒相對的一天。

回憶裏咫尺天涯,那日離開時他眼中的涼薄,早把她推入了萬劫不複的懸崖,這傷疤,每每想起就隐隐作痛 ,即斷了情 ,也絕了恨 ,早已碾碎了此生對他所有牽挂。

若水固執的眼神令人心痛,冷笑道:“呵,你不會當我是害人的妖怪,殺了我吧?”

紫胤輕輕搖頭,沉聲道:“ 你心性純良,意念堅韌,即使有妖丹此刻亂你性情,我亦不信,你會從此改初心。”

她努力控制着發顫的聲音,哽咽道:“ 收起你那副憐憫衆生的樣子,我的事,不用你管!”

紫胤怔然痛心,這少女再不是那個燈下明麗笑容的人兒,此刻的她狼狽,無助,像個一擊即怒的困獸,仇視着周圍所有的人。

一念之失,便會萬劫不複。

他目光懇摯的望着她,“小若,對不起,倘若你肯回頭,我必以真心相待,即使有朝一日,仙身隕落,也絕不負你。”

她踉跄的退後一步,自嘲般的苦笑道:“你以為,我還會信你?我已蠢過一次,不想再犯同樣的錯誤!”

紫胤面無表情,薄唇輕啓,“那你想如何?”

“ 妖亦有生存之道,我當然要以妖的方式活下去。就讓我沉淪下去吧,至于你我……”若水頓了頓,淚如雨下,“ ……到此為止………”

紫胤驟然颦眉,眸中帶了沉重的痛意。拂袖轉身,廣袖在風中蕩開,猶如一支靜默的舞,他聲色低沉壓抑,問道:“這便是你本意?”

若水沒有回答他,轉身離開。

那一瞬,驀然的。一雙臂彎緊緊摟住她的腰,将她拎起,向前走去。

只聽紫胤冷冷道:“ 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我豈能容你在此地禍害蒼生!”

她驚愕的聲呼還沒發出,就被他拎了起來,像個被擒住的獵物,無法反抗掙脫,只能緊緊纂住他衣袖使勁扯,拼命掙紮,吼道:“你要帶我去哪?!”

☆、釋情

她中了安神咒之後,腦中一片混沌,神識也漸漸平穩,得到了安撫慢慢睡去。

醒來後,卻發現躺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而紫胤正在拿一塊濕毛巾給她擦手。

想不到他這樣一個高冷的人,竟也有這麽細致體貼的一面。

若水剛才偏激的情緒,此刻也消去了一大半,問道:“這是哪?”

“客棧”紫胤簡潔的回到,聲色不帶一絲起伏。

真難想象紫胤在衆目睽睽之下,是如何扛着她進客棧開房的,她又不禁腦補當時的情況,肯定是令人咂舍的場景。

一個道士一個暈厥女子,肯定讓人議論紛紛。

若水冷着臉說:“ 我不是說了麽,我們到此為止,請您現在馬上離開我。”

紫胤面色沉靜如深潭古井,一雙碧眸看不見底,亦猜不透他所想,讓人有些惴然不安。

他平靜的說:“ 各人有各緣,已往你想離去,我自不會攔你,但你現下心性被妖丹所惑,倘若以此為執,豈不是會威脅到他人性命安之危?所以我會好生看着你,不會放你去禍亂蒼生。”

“你這是非法禁锢!我可是女權主義寧死不屈的。”她脫口而出,表示不滿,“ 好好,我答應你不會再害人好麽,讓我走吧,就讓我自己自生自滅好了。”

紫胤薄唇緊抿,長眉微擰,雖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但可以感覺到,她對自己仍充滿排斥與敵意。

于是聲色溫和道:“君子一諾,泰山皆輕,我既已說過會顧全你一世安危,自會助你渡過所有難關,以往如是,現下亦如是。”

若水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平靜的說:“別再說什麽承諾,你待我即然無男女之情,就是說倘若別人陷入我這般困境,你仍然會去伸手幫的。這只能說是所謂的君子道義,仙人的職業而已。

但我不需要這種感情,以前您對我的種種照顧,教我劍術與仙術這些事,我都感懷于心,無以彙報。但我又怕自己會成為你的累贅,所以我們以後,就不必再有任何牽扯了。”

她自以為是的說了一大通,卻根本沒有了解到紫胤真正的感情。到底是什麽。

他此刻只恨若水一葉障目,無理取鬧。

若水起身走到門前開門欲走,卻被那人攔住腰,整個人撈入了懷裏。

只看見他滿含痛意的眼眸,似暗夜翻湧中的大海,即将把她淹沒,裏面蘊含着無處喧瀉的痛意與欲望。

下一秒他的唇狠狠落在了她的唇。

她怔然呆住,想自己真有本事,一向高清自持的劍仙,此刻竟被她逼的失了控。

毫無留情的唇舌相侵,恣意而狂妄讓她無從招架。

他強健的臂彎緊緊扣住她的腰,滾燙的男性身軀死死将她壓上門扉。

紫胤此刻像換了一個人,什麽清高自持,溫潤如玉,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

(和諧2000字)

次日醒來,已是清晨。

“呃………”若水揉揉眼睛醒來,只覺渾身酸痛毫無一絲力氣。

身邊的人還在沉睡,綿長銀發似緞,流暢垂在枕邊,俊逸的下颌弧線安然,端的是冰肌玉骨的品貌。

昨夜巫山雲雨,肌膚歡愛的情景映在腦海,想起這些仍然令她羞的臉紅耳熱。

忙起身穿上衣服,打開窗戶來透透氣,一株偌大棠梨花樹映入眼簾。

此時晨光熹微,綻放的花瓣欣然迎着陽光,柔風中也帶着熏人欲醉的花香。

一切都是那麽美好而安然。

想她來這陌生的世界已經一年之多,期間遭受的一切經歷,比她以往活過的二十年,經歷的都多。

期間有過失落,有過痛苦,有過絕望和崩潰。

但想想能從此與心愛之人相守下去,便覺得那些都變成了浮雲,她所經歷的一切苦難都是值的。

沉浸在往事中,不知紫胤何時已站在了她身後,将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小心着涼”

若水轉頭與他對視一笑,“ 我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他執着她的手,聲音低沉而沉穩, “何事?”

“以前和朋友讨論,對于戀人年齡的差距,問我可以接受多少歲。”

紫胤:”…………”

若水吐舌一笑,“我說主要看顏值,年齡上下五千年,都不是問題,哈哈沒想到我未來的夫君,居然比我大幾百歲呢。”

紫胤輕輕搖頭,眸中帶了些款款深情,溫言道:“ 既然你稱我為夫君,我們以後便以夫妻之道相待。”

她親昵的環住他的脖頸,“ 是啊,我一直把你當夫君,還把你當成采陽補陰的長期飯票,嘻嘻~”

随後她目光又轉暗,聲音也變的傷春悲秋起來,“ 仙凡一直被世人視為禁斷之戀,有時,我很害怕你修為會因此毀于一旦,或者遭受世人的言論。”

紫胤閉眼凝思,睜開雙眼滿目純澈與坦然,他緩緩道:“誠然面對本心就好……天道恒在,但求順遂天意,今後能與你相知相守,早已無悔矣。”

若水唯有以感動的,淚眼朦胧的雙眸向望,“ 我會一直一直陪着你,從此不相離,不相欺。”

紫胤面容淨明如川,“ 吾初心一直如是”

她一雙眸水光潋滟,脈脈含情,“ 即使我們已經以心相許,我可不可以向夫君求身上一物?”

“ 哦?何物?”他饒有興趣的問。

若水先剪了自己辮稍一縷頭發,又撩了撩他的銀發,淺笑說,“ 想要你一縷頭發可好?”

紫胤眸光深深将其凝住,随後斷下自己鬓角垂下的一縷銀發,遞予她, “可是想效法民間婚嫁習俗,行結發之禮?”

若水點頭,随後将一黑一白兩縷頭發,用紅繩子綁好,放進一香囊袋裏。

興致勃勃的說:“ 民間傳說将二人頭發綁在一起,埋入土中,即使經歷生生世世,輪回百轉,那二人仍然可以再續前緣,成為夫妻。”

紫胤且行淺笑,“ 此乃歡喜之事,一會我随你埋入土中。了你這個心願。”

若水将頭埋在他胸前,低吟道,“ 結發與君知,相随以終老……”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

作者有話要說: 此為和諧版,想看和諧部分,可以在百度搜索同名《若水胤千江》,紫胤真人吧貼吧版本 第69頁,有和諧部分圖片發的模式,善于炖肉的我表示很香豔

☆、使者

忘憂谷,濃重的瘴氣依舊籠罩在上空,衆門派的人早已進入山中,但尋覓多日,又礙于層層結界的幹擾,至今仍舊沒有尋到,入天玄教總壇的入口。

只得先在在谷口安寨紮營,派人四下尋找,留下的一部分人一直在商榷計劃。

韓休寧望着山中黑霧,愁然的說道:“天玄教在中原地區的勢力,早已被我們消磨殆盡,這一會若能盡快找到入口,将他們一舉殲滅才好。”

“ 剿滅他們容易,怕只怕瘴氣洩露的本源才是最大問題”

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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