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叫爸爸5

我跑進隔間裏,在角落的的多寶格中摸出了一個小櫃子,我手太疼了,那個櫃子被我扔桌上,我甩手叫周歡,“去把王太醫叫過來,寡人手快廢了。”

周歡這小子賊機靈,拔腿就跑。

我踢了個凳子給秦宿瑜,“皇兒坐吧。”

秦宿瑜坐下來,指指盒子道,“兒臣給您打開?”

我故作高深,微擡起下巴道,“這裏面可都是寡人的珍品,皇兒你猜猜有什麽?”

秦宿瑜眉頭突然一蹙,倏忽翹起一邊唇跟我笑,“不會是避火圖吧。”

避火圖是個什麽圖?鬼知道。

“沒有。”

秦宿瑜看神色不信,我不屑道,“寡人的珍寶那可是世間少有,什麽破圖寡人可不稀罕。”

秦宿瑜長長的哦一聲,“那兒臣确實猜不出來。”

這聲哦的抑揚頓挫,我聽着不舒服,就不想把盒子打開給他看了,“寡人想起來還有事要做,皇兒先回吧,等寡人閑了再叫你過來。”

秦宿瑜那雙死魚眼盯着我,“父皇之前不是說忍痛割愛嗎?兒臣還沒看,您就不想割愛了,一國之君竟然言而無信,傳出去不怕笑掉大牙?”

我一口噎住,這混小子踩住了我的痛腳,我假笑兩聲,“寡人的事再重要也不如皇兒重要,寡人就是跟你開個玩笑,誰知你當真了。”

秦宿瑜解了腰上的劍往桌邊一放,“父皇可能不了解兒臣,兒臣向來擰巴,最愛較真。”

我立時發怵,挪着凳子後退道,“也,也沒說不讓你看。”

秦宿瑜将盒子拉到身邊,拽着鎖哐哐響,“鑰匙呢?”

真兇,就跟劫匪一樣,還嫌我不把門打開,他搶的不方便。

我迫于他的淫威,咬牙道,“多寶格裏。”

他站起身轉到我的多寶格邊,一通搜刮亂找,我的那些珍玩古籍全被他打亂了。

我敢怒不敢言,嘔着氣在心裏詛咒他出門被雷劈。

不對,他這種人就是雷見着都得繞道,他得把雷吓回娘胎裏。

秦宿瑜找到鑰匙返回來,問都不問我一句,就打開了盒子,他在裏面挑挑揀揀找出來個陀螺,驚奇道,“就你還會陀螺?”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大着膽子反駁他,“寡人自小玩陀螺玩到大,這宮裏有幾個人有寡人轉的溜?”

“是挺溜的,能屈能伸大丈夫的很,”秦宿瑜譏笑的瞅着我。

他拎起小鞭子對着陀螺一抽,那陀螺就在地上飛速的旋轉起來,快的我眼都不敢眨。

那只陀螺轉着轉着換了方向,竟然朝牆上撞去。

嘭地一聲。

我的陀螺身首分離,碎成了渣渣。

啊!!!

我再也忍不了了,“你玩爛了寡人的陀螺!”

秦宿瑜揚起小鞭子。

我吓得抱頭蹲下來。

他手一放,鞭子摔地上了。

我縮起肩坐回凳子上,試圖跟他好好說,“皇兒,這些可都是寡人費盡心力收集到的,一定要輕拿輕放,它們脆的很。”

“哦,”秦宿瑜翻找着盒子,又在裏面摸出個玉雕小美人,他伸着兩個指頭夾着,細細端量,半天不說話。

我膽戰心驚的望着他,這可是我的夢中情人,萬不能再讓他砸了。

“皇,皇兒,這個不好玩……”

秦宿瑜将小美人放到我臉邊比對了一下,面無表情道,“父皇竟然還會私藏這個,是看中了她的衣裳,還是看中了她的發飾?”

錯!我看中了她的臉。

但這話哪能說出口,我扭捏了一下,換了個比較委婉的話道,“你難道不覺得她生的唯唯酡矣?”

秦宿瑜的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父皇好色的有些過分了,連玉雕都不放過。”

“……哪個少男不懷春①?”我有點難為情,但男人好色是天性,哪能随意壓抑,況且後宮就穆娴一個人,我看她那張兇巴巴的臉早看厭了,現在就是來頭母豬我都能覺得它秀氣。

秦宿瑜對着我上上下下打量,轉了身走到窗戶邊,一手支開窗,一手捏着我的小美人伸到外面,他看着我道,“怪道謝太傅說父皇不思進取,原來父皇早已玩物喪志,兒臣為了父皇未來着想,這玩意兒就由兒臣扔了吧。”

他邊說着手就放開了。

我眼睜睜的看着我的小美人摔下窗,砸成了稀巴爛。

這些天被秦宿瑜壓迫積攢的怒氣就在這時全爆發了,我揮着手沖過去跟他拼命。

“秦宿瑜!寡人現在就要打死你這個不孝子!”

秦宿瑜乜着我,一把就将我兩只手給拴牢,他拎着我往門外走,正好和王太醫撞到一起。

王太醫兩只老眼湊我跟前瞅,瞅了半天才認出我來,“陛下的手怎麽了?”

秦宿瑜掐着我的手到他跟前,“你看看。”

王太醫撫着胡子對着我的手又按又捏,疼的我一身火氣都散了,他看完又嘆氣,“陛下啊,您就不能乖一點?這回又是被誰打了?”

我鼻子一酸,“王太醫,太傅打寡人。”

王太醫擡手往我臉上摸了摸,也是氣道,“打的忒狠了,微臣去找他算賬。”

秦宿瑜突然插嘴道,“王大人,您覺着謝太傅會無緣無故打陛下嗎?”

我死瞪着他。

秦宿瑜沒受到一點影響,他繼續道,“陛下的寝殿裏藏了一堆珍玩,哪有心思習課,謝太傅估摸也是被她氣急了才動手的。”

這我可就不服氣了,分明是謝弭授課不認真,還拿我出氣,到他嘴裏倒成了我的不是,這誰能忍?

“太傅說寡人是他教過的最笨的學生,可是寡人好好聽他說了,他自己說不明白,還打寡人。”

“撲哧!”有幾個小宮女沒忍住笑了出來。

我虎着眼瞪她們,她們就都憋住笑假裝沒聽見。

我再看王太醫和秦宿瑜,他們竟也龇着牙花子笑我,我登時氣炸。

“你們笑寡人!寡人有什麽錯,寡人不過是大智若愚,憑什麽要被你們笑話!”

王太醫抹了一下胡子斂住笑,“陛下就是敦厚了些,謝太傅确實打的重了,待微臣尋個時間和他說說這事,替陛下讨回公道。”

我才舒服了點,老實的張開手任他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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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醫有沒有說謝弭我不知道,但是傍晚的時候謝弭把我又叫到了言禮堂,秦宿瑜也在。

我忐忑的坐到上首,擺出一副冷臉道,“太傅叫寡人來不會還想夜訓吧。”

謝弭對我和顏悅色的笑笑,就仿佛中午那會兒的暴怒沒發生過,“陛下還氣呢?微臣對陛下寄予厚望,陛下該理解才是。”

我有點将信将疑,“你中午才說寡人是朽木。”

謝弭咳咳兩聲,朝秦宿瑜瞥過,道,“微臣無心之過,陛下就不要老是耿耿于懷了。”

原來是跟我道歉的,那我勉強原諒他好了。

桌上放了兩只紅玉小貔貅,我瞧着手癢,想也不想摸了一只在手裏把玩。

“陛下好玩嗎?”謝弭的聲線有一種懶洋洋的意味。

我沒聽出他的意思,心又撲在貔貅上,眼皮都不擡道,“好玩,就是太小了,哎!它怎麽沒屁股啊?”

我還是頭次見,可真新奇。

桌上霎時橫出一截木棍,砰砰敲了兩下。

我仰頭不耐煩道,“煩不……呃,反哺是寡人最應該孝敬太傅的。”

秦宿瑜陰冷的望着我,他的眼神真是兇的可怕,我不免顫抖,直往椅子裏躲,“寡人可沒說錯……”

謝弭走來拍拍秦宿瑜的肩,笑道,“太子殿下舞刀弄槍慣了,什麽都直着來,陛下要吓壞了。”

秦宿瑜将棍子丢牆角邊,一把搶過我手裏的貔貅對着地面就是一摔。

我看着滿地的碎玉,無語凝咽。

謝弭打開折扇悠閑的扇着風,“微臣和太子殿下商量過了,陛下一整日游手好閑,也沒個正事能做,微臣思來想去,給陛下安排了一下任務,這早上呢,陛下跟着微臣讀書,下午就由太子殿下教陛下習武,這樣文武換着學,陛下也不會嫌煩,說不定往後陛下還會成了文武全才,相信到時候滿朝大臣都會欣慰的。”

那我豈不是會被他們折磨致死?

我重生回來就是為了受苦受難?

那康莊大道它歪到哪兒去了?

為何我一條路走到黑?

我試探着道,“寡人不喜武……”

謝弭微笑,“試着學一學沒準陛下就稀罕上了呢?”

我小小的看一下秦宿瑜,他還是那副晚娘臉,我斷不能落在他手裏,否則他定變着法子要我的命,我斟酌了片刻,和謝弭道,“皇兒也有事,寡人不能因一己之私耽擱他,要不然另找個練武的師傅吧。”

謝弭伸出一只手指沖我搖搖,道,“陛下是一國之君,旁的師傅豈敢磨搓您,所謂玉不琢不成器,這滿朝也就太子殿下能做到公私分明,況且太子殿下武藝高強,陛下能跟着他學,那還愁成不了材?”

我抱着手別一下身子,嘟囔道,“寡人還想多活兩年。”

“父皇說什麽?”秦宿瑜寒聲道。

我委屈,我有點想哭。

但我還是怕死,“能得皇兒陪練,寡人與榮有焉。”

作者有話要說:  哪個少男不懷春——百度到的,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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