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算什麽
宴席過後各自離場,梁钊罰了梁輕鳶佛堂禁閉三日後便領着仇末去禦書房。
梁淳快步朝梁硯書走來,漲紅臉使勁瞪着魏栖,“大,大,大,大哥,魏,魏……”
“二弟別急,你先回去,讓大哥來。”梁硯書重重拍了拍梁淳的肩示意他放心,随後轉向魏栖道:“魏公公,你随孤去一趟東宮。”
魏栖垂首道:“是。”早知便不接這單生意了,後續事兒真多。
兩人一前一後踏出太極宮。
梁緋絮剛踏出門檻,見魏栖被梁硯書帶走便想追上去,卻不想孟茍的聲音在身後徒然響起,“榮華公主且慢。”
這聲音聽在她耳中便是一副畫,一副屍橫遍地的畫。梁緋絮強忍着心頭聚集的恨意越走越快,可她再快也快不過孟茍。
孟茍一個閃身到梁緋絮身前,他雙手一攔,軟言道:“公主為何對我有敵意,我究竟做了何事惹公主不開心?還請公主明示。”
他嘴巴一癟,裝得委屈十足的模樣,一張俊俏的臉做出這表情,在其他女子眼中很難不生出幾分心疼之意,但梁緋絮此時只想一巴掌甩上去。
“沒有敵意,是你不入我的眼罷了。”梁緋絮壓着心頭翻湧冷冷道。
梁硯書聽得身後孟茍的聲音閃電般轉身,悄悄躲在牆角偷看兩人。對于妹妹在宴席上的反常行為,他是百思不得其解,估計待會兒能找到答案。
魏栖往後一瞧,劍眉颦起。
“是麽,我雖不是仙人之姿但絕對不醜。”孟茍彎起唇角,漾出好看的弧度,再露一口白牙,笑得陽光朝氣。
要是換了前世,梁緋絮還真就被他這笑給征服了,可惜現在門都沒有。
梁緋絮擡起頭,恨意從眼中一絲絲沁了出來,“孟茍,我前日跟大學士學了一些算命之術,請問你算什麽東西?”
孟茍一愣,他聽出來了,梁緋絮在罵他。“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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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存在就是錯。讓開。”梁緋絮瞧也沒瞧孟茍,直接饒過了他。她此時也不想去找梁硯書了,只想回靈素宮。
孟茍讷讷地立在原地,她方才那眼神是怎麽回事,他們之前見過?不對,莫非她知曉了自己的計劃?
不可能,絕不可能。
他站在夜色裏目送着梁緋絮遠去,心底油然生出一絲隐約的擔憂。
與此同時,梁硯書與魏栖躲在牆角目睹了孟茍和梁緋絮對話的整個過程。
魏栖心下疑惑更甚,她之前一定沒見過孟茍,為何得會對他有如此敵意。其實不說她,他對孟茍也有些說不上來的情緒,而其中一種顯然是恨意。
梁硯書看完戲後得出結論,“妹妹這眼神分明就是喜歡,她定是礙于矜持不好直接答應孟茍所以拿你做了擋箭牌。”
魏栖:???
“太子殿下,奴才覺得公主看孟皇子的眼神不是喜歡,反而是不喜歡。”這麽明顯的恨意他竟然說是喜歡,真有他的。
“你閉嘴,孤還沒找你算賬呢,走,去東宮。”梁硯書起身狠狠瞪了一眼魏栖,他這個做大哥的要關懷一下欺負妹妹的人。
魏栖無奈應道:“是。”
兩人一路沉默行至東宮,剛一進門,梁硯書的拳頭便砸了過來,魏栖一心想着孟茍的事也沒在意,于是這一拳打得結結實實。
魏栖往後退了幾步站穩身形,“敢問太子殿下為何打奴才。”他揉着紅腫的面頰龇牙,這一拳也太狠了。
“你還敢問為何?輕薄我妹妹,打的就是你!”梁硯書說着又一拳打了過來。
這次魏栖有準備了,身形一側快速避開。他怎麽說也是煉獄訓練營明部的第一名,哪裏能兩次被梁硯書打着。
“方才那一拳是替父皇打的,現在這一拳是孤教訓你!”梁硯書沒想自己會打空,憤憤道:“準你還手,別說孤仗着太子的身份欺負你。”
他這話一出,他可就沒負擔了。魏栖一把抓住梁硯書直撲面門的拳頭,随即五指一開拍出一掌,梁硯書被這掌震地往後退了幾步。
“太子殿下誤會了,至于實情還請太子殿下去問榮華公主。”
“你這話什麽意思?”梁硯書身形一慢,手上動作卻不慢。
魏栖旋身擒住梁硯書的右臂往下一壓,“今晚宴席上奴才說的話全是榮華公主授意,太子殿下好好想想。”
“當真?”梁硯書停下動作,他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孤就說,她一定是喜歡孟茍。”
魏栖:“……”
亥時左右,禦書房裏的燭光一片透亮,幽幽地照着兩道人影。
梁钊面無表情地坐在書案邊,氣勢迫人。
仇末垂首站在案前,全身在那道駭人的目光下逐漸僵硬。
皇上久不說話,他只覺背後一陣陣地生寒。之前皇上把輯事廠的事全權交于他,身側也只讓魏栖跟着,對此他還真有點摸不透。
“仇公公,朕聽說你近日跟幾位大将軍走得近,可有此事?”大約過了兩刻鐘,梁钊終于開口。
“咔”,仇末雙腿一軟立即跪了下來,額間冷汗頻出,“奴才只是與幾位将軍走動走動并無其他意思,皇上将輯事廠交給奴才,奴才自當盡心盡力,既成立情報網,一些消息必然要再三确認,不能冤枉了他們。”
梁钊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身子往前一傾,“走動後确認好了?”
“是。”仇末按着呼吸回道。
梁钊狀似惋惜道:“看來你的情報網還是差了點。”
仇末忙道:“奴才回去後定将情報網完善。”
沉默許久,梁钊道:“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仇末退出禦書房後連擦幾把額際汗水,想不到他與幾位将軍私下見面的事被皇上知道了,他身邊莫不是有內鬼。
休息日一過,梁緋絮照常早起去學堂上課。
關于昨晚,梁钊離去前勒令在場之人誰也不得亂說,說出去便是死,梁輕鳶不在,學堂裏自然無人知曉孟茍的洗塵宴上發生過什麽。
清晨還帶着冷意,學堂裏卻已來了不少人。有人眼尖,見這邊牆上貼着四張紙便走了過來,“喲,這是誰的字啊,怎麽給貼牆上了?”
“紙上不是寫了名字麽。”阮熙光說着上前一看,随後朝人群中喊道:“小王爺,你心上人上榜啦!”
朱式開扒開人群沖了過來,“你胡說!”
梁緋絮側頭瞥了眼牆上的字,心下了然,略過周遭一圈視線走進課堂。
堂內的氣氛不比外頭,低得很,至少有四道視線在怒視她。
徑自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東西,她優雅地打開筆盒将白麻紙鋪好,并不打算搭理她們。
梁纓單手撐着左臉往前看,對于目前的梁緋絮她還真有些陌生。外頭貼的四副字正好是上次出聲嘲笑她的那四人,真巧。
“大家都瞧見了吧,字寫得差便會被貼出去。”李庚拿着一疊書冊踏進學堂,面容嚴肅。
某幾位姑娘卯足了勁兒瞪他,敢怒不敢言。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裏,堂間沒人說話。李庚對此表示相當滿意,看樣子識時務好啊,一舉兩得。
“铛”的一聲,下課鈴響。
手酸。梁緋絮揉着手腕走出學堂,倏地,梁淳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跳到她眼前,“你,你,昨日,為,為,為何,那,樣,說?你,和,和……”
他越急越說不好,憋得面龐都紅了幾分。
梁緋絮笑着看他,她現在的心情倒是好,畢竟孟茍早上沒同前世一般來送花。“二哥別急,慢慢說,你說完了我再答,不然我不知道你問什麽。”
“你,你,是,不是,真,真,喜歡,他?”梁淳滿眼期待,定定地望着她。
梁緋絮眨了眨眼,她忽然想逗逗他,“我是喜歡他,怎麽,二哥要拆散我們?”
一聽她這話,梁淳更急了,急得耳朵通紅,他按上她的肩頭斬釘截鐵道:“不行!”
“二哥,你這句說得好,很順。”梁緋絮笑了,一臉驚喜。長此以往,他也許能正常說話。
梁淳使勁搖頭,這不是重點,“妹妹,你……”
“榮華公主,皇上有請。”魏栖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直接打斷了梁淳。
梁淳一聽這聲音随即怒上眉心,就是這個死太監輕薄他妹妹,他妹妹那般好,那般好……竟被他玷污了。
梁緋絮一把握住梁淳的手道:“二哥別生氣,我喜歡他,你打他我會心疼。”她說罷往魏栖一瞥,他的臉怎麽腫了,不會是父皇打的吧?
梁淳氣道:“你……你……”
“二哥你先去大哥那兒用飯。”她擡手輕輕推了他一把,随後轉向魏栖淡淡道:“魏公公,我們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梁淳:我好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