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冷宮秘密
東宮。
“鄧浔?”梁緋絮抓住梁硯書話中的名字,目光一亮,“你這幾日是在抓他?大哥,你跟我詳細說說如何抓住他的。”
昨日在禦花園,她隐約聽見馮桦喊了一聲“浔哥哥”,原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這會兒大哥提到鄧浔她才肯定自己沒聽錯。
梁硯書拎起酒壺倒了杯酒,寵溺道:“你問他做什麽,這可不是什麽有趣的事兒。”
“這事至關重要,我想知道。”梁緋絮見梁硯書猶豫便掐了嗓子,嬌滴滴道:“好哥哥,你說嘛。”
甜膩的聲音入耳,激地梁硯書太陽穴一跳,他最受不得梁緋絮用這語氣跟他說話。梁淳在一旁瞧得羨慕,妹妹還沒跟他撒過嬌。
“別喊了,成何體統。”梁硯書飲下杯中酒後坐直,頗有一番說書人的架勢,“那晚,嗯,就是我去司禮監打魏栖的那晚。”
梁淳側身湊了過來,“然後呢?”
“我和孟茍出宮散心,他給了我一張紙條。上面的字跡我認得,那是鄧浔寫的。”說到此處,梁硯書頓了頓,“我們一道出宮的那夜,是他想綁你威脅父皇。”
“等等。”梁緋絮思索片刻,疑惑道:“孟茍哪兒來的字條?”
梁硯書清冽的雙眸略微閃爍了一下,低聲道:“他說是在一個刺客的肚子裏剖出來的。”
一想那畫面,梁緋絮不由蹙緊雙眉,幾欲作嘔。
“我就說你不該問。”
“後來呢,你是怎麽抓到他的?”
“翌日一早,我同父皇禀告此事後與王将軍去碎石山拿他,孟茍也去了。”梁硯書捏着手中酒杯輕輕摩挲,略有所思道:“我們趕到那兒時鄧浔正帶着幾名手下走小路下山,奇怪的是,他看到我格外震驚。”
“不。”梁緋絮哼了一聲譏諷道:“他是看到孟茍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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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硯書偏過頭來看她,“緋絮,你這話說得沒道理。孟茍是勁武國人,鄧浔是我們天巽國人,何況他父親勾結的也不是勁武國。”
“別提他,繼續說。”梁緋絮無奈道,也不願跟梁硯書争論孟茍的好壞,“你在鄧浔身上有沒有發現什麽?”
“沒有。”梁硯書細細回憶起那晚,眉骨一聳,“雖然他的臉布滿了縱橫的傷疤,但我肯定他是鄧浔。沒出這事前,鄧浔在都城公子裏可是排得上名號的。”
“他成親了麽,可有心上人?”她追問。
“這我哪兒知道。”梁硯書尴尬地搖搖頭,“不過他為逃避追捕能那般劃傷自己的臉,我倒是佩服。”
他跟馮桦該是有關系的吧?梁緋絮不死心又問:“他被捕前沒說點什麽?”
梁硯書惋惜道:“他都啞了,哪裏還能說什麽。”
“啞了?”梁緋絮心頭一驚,若說這事跟孟茍沒關系,她反正是不信的。
劃花臉她理解,給自己毒啞是為的什麽。
“興許是為了躲追兵吧。可惜,我們剛追到他他便服毒自盡了。”梁硯書長嘆一聲,神色悵然。
兩年前,他曾在宮外見過鄧浔一面,那時他正在酒樓裏作詩,出口成章,是個翩翩佳公子。
梁緋絮冷聲道:“那他還真是費盡心機了。”
今日是休息日,學堂停課,梁緋絮閑着無事便在書房內練字,魏栖在一旁磨墨。
窗前的竹簾被柳色收了一半,日光穿過半圓形的縫隙在屋內靜靜跳動,書案上放着各名人的字帖。
練字能讓人心靜,而心靜時更容易梳理思緒。
那天,她壓根沒聽到什麽,為何馮桦急于對付她。假使馮桦跟鄧浔好過,而他們倆曾在宮裏見過面。
難道梁坤……
“啪”,毫筆斜落在白麻紙上,濺了不少墨汁。
“公主在想什麽?”魏栖見狀趕忙放下墨塊收拾案上的東西。
梁緋絮盯着紙上的墨汁輕聲道:“在想馮桦,她有秘密。”
“宮裏誰沒有秘密,便是公主也有吧。”魏栖收拾好桌面,重新鋪上一張新的白麻紙,他不願梁緋絮想馮桦惹上事便扯開了話題。
她側身望他,他半垂着清瘦的臉,與皇宮裏侍衛不同,魏栖的臉略顯蒼白,似有霜夜的清冷。
“你近日跟白芷姑姑學了什麽?”
不過一瞬,魏栖擡頭,那雙澈亮的眸子直盯着她,“公主想不想試用一次?”
“嗯?”梁緋絮眨眼不解。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空檔,他扣住她的腰一摟,旋身将她困在書案與他之間。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抓緊了桌緣。
這,跟她夢裏的畫面像極了,熱意緩緩湧上面頰。
他俯身往下,她讷讷地瞧着他,心口起伏加大,在兩人鼻尖相觸時閉了眼。
半晌沒見動靜,她悄然睜眼,只聽他一本正經道:“白芷姑姑說,女人喜歡這樣,公主也喜歡麽?喜歡記得付錢。”
“你……”指骨用力收緊,她心頭那點剛起的悸動被他這話炸得灰飛煙滅。
“公主不好了!”芸兒慌亂推開書房門,“啊!”見着屋內此景她驚呼一聲背過身去。
梁緋絮面上一紅,用力推開魏栖,邊整儀容邊道:“何事這般慌張?”
芸兒垂着腦袋轉過身,扭捏道:“公主,太子殿下被關入天牢了。”
“你說什麽!”梁緋絮快步從書案後走出,魏栖緊随其後。
公主難得大聲說話,芸兒吓得瑟瑟道:“聽說是太子殿下當衆調戲了桦妃。”
“大哥調戲她?荒唐!”梁緋絮氣得直奔禦書房。父皇怎麽能不信大哥呢,桦妃也是歹毒。
禦書房。
梁钊沉臉靜坐着,眼神內斂,倏地,他擡手揮開了面前的一疊奏章。兒子的為人他再清楚不過,哪兒會做出這等事。
當時他身邊有不少大臣,衆目睽睽之下,他支吾着說不清,他能怎麽辦,只能如此。
“哐”,“父皇!”梁緋絮提着裙擺跑進屋,這一路跑得快了,她面上紅撲撲的。
“絮兒?”梁钊此時正頭大,見梁緋絮過來倒是欣慰了些。
梁緋絮喘了口氣沖到梁钊面前,急道:“父皇,我不信大哥會做出那事,而且桦妃她本身……”
“她本身什麽?”梁钊眸中鋒芒一閃。
他的後宮并沒佳麗三千,只十來個女人,而馮桦剛好屬于不争不搶的類型,他對她的印象其實很淡。
印象最深的一件事便是她生了馮坤,給男丁不怎麽興旺的皇室帶了點好彩頭。
馮桦的事她沒證據,何況只是個夢,但她已想了辦法對付她。梁緋絮試探道:“父皇,你信大哥麽?”
“你大哥的品行朕還不了解麽。”梁钊不悅白了梁緋絮一眼,她竟不信他。
她松了口氣,“父皇,你打算怎麽處置大哥?”
“先關着,誰讓他二十歲了還能被人陷害。”梁钊說着連嘆幾口,早知他這般沒心眼,當初他便該親自教。
他給他的保護過頭反而是害他,今日來這一出也不全算壞事。
“父皇,你清楚大哥被人陷害為何還要關他。”梁緋絮不解道。
梁钊直言道:“讓他嘗嘗苦頭,不懂防人如何當皇帝,朕也不敢将這皇位交于他,輕易信人的毛病不改遲早吃苦頭,不如早點讓他吃了。”
“啊?”梁緋絮當即一愣,萬萬沒想到父皇原來是打的這算盤。她來時準備的一肚子說辭忽然間毫無用武之地。“父皇,兒臣想額外問你一個問題?”
“問。”
“父皇覺得孟茍此人如何?”
梁钊脫口,“不如何,若是那日比武場上他沒使詐,或許朕真會将你許給她。”
梁緋絮疑惑道:“比武?”
“他來的那日跟硯書比試了兩場,比字倒是沒什麽,可比武那場,朕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梁钊随手拿了本奏章翻開,“原本朕不知他為何要用那姿勢,後來問了魏栖才知他心術不正。”
“那魏公公還是挺有用的吧。”她噙着柔和的笑意道。
前世魏栖不在父皇身邊當差,父皇就算看出孟茍的不對也得不到答案,畢竟仇末那人哪兒會說實話。
如今魏栖說了,那父皇自然懂了,所以宴會上才說了與前世不同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白芷姑姑:是的沒錯,我喜歡這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