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壓根就不像江湖所言那般神仙眷侶。更何況葉昭不傻,這時才不會上趕着給沈歸雪添堵。

跟着白承桐的一衆随從也趕到了平寧關。此來邊關,德威镖局陣仗甚大,除了欽點的女婿白承桐,還有杭州分莊的二當家梅若霜,以及沈家的老管家沈三爺,此外,随行镖師、夥計足有二三十人。

沈歸雪一恢複氣力,馬上就找沈三爺,“平寧關耽擱了太久,來不及去明月山莊了。我給重華公子寫了封信,還請三爺幫我發出去。”沈歸雪把信裝在信封裏,遞給沈三爺。“——三爺你別生氣,那些人真不是我招惹的。我多少年才出一次門,是吧?再說我現在這不好好的嗎?”

沈三爺的山羊胡一抖一抖,眼睛因生氣而瞪大:“我哪敢生大小姐的氣,啊喲,生氣的是莊主,這番話你留着回洛陽給莊主解釋吧。”

沈歸雪撒嬌道:“你不說桐哥不說,等回洛陽我爹早忘這事兒了。三爺一向疼我,我知道你不會看着我被我爹罰的,對不對?”

不提白承桐還好,一提白承桐,沈三爺就想起了“和大小姐一起逃跑”的葉昭。自從見了他,沈三爺就沒給過好臉色,瞟過來的眼神裏只有六個字:誘、拐、良、家、婦、女。聽沈歸雪這麽一說,沈三爺欲言又止地嘆口氣,揣起信扭頭要走,又被沈歸雪叫住:“你記得跟那人說,我要在葉城親自跟他見上一見,讓他準備最好的碧潭雪芽,價格嘛還是老價,我們要的多,給的又是現銀,他沒理由拒絕。”

沈三爺卻有些躊躇:“大小姐還是跟莊主或者白镖頭知會一聲得好。就算他賣得便宜些,要這麽多,千數兩銀子還是要的,府上也不能給小姐一下挪這麽多錢。”

聽聞這話,正在隔壁收拾行囊的葉昭忍不住豎起耳朵,悄悄觑着門簾縫瞧那兩人。他此去永樂鎮,本是得知葉敬卿要見一個故人,專門去堵人的。葉氏兄弟失和,葉敬卿的心上人又總是病恹恹的,據探子傳回消息,似乎二人的日子過得也不怎麽樣,想來該是有“故人”幫襯,只是他沒想到,這個故人,竟然就是這個半路撿他回來的大小姐。

更讓他納悶的是,不當家的沈歸雪如何拿出這麽多錢來補貼葉敬卿二人。下一刻他便知道了,只見沈歸雪毫不猶豫,袖子一撸,解下腕間那串镂空萬字赤金珠的手鏈,遞給沈三爺。

“這……”沈三爺犯了難。

葉昭也大感意外。他瞟見過沈歸雪這串珠子,做工精細,金珠顆顆黃豆大小,渾圓均勻,價值不菲。沒想到她竟眼睛都不眨就給了出去。

“這是訂金。你跟他說,讓他保管好,等見了面我自是能湊夠銀子的。”看沈三爺一面不情願,沈歸雪聲音沉了一沉,有些不高興。“這是我娘留給我的,我怎麽用,好像還用不着跟我爹或者桐哥報備吧?”

明月山莊

一行人第二天便往西北去,直奔葉城。不知是賭氣還是真着急,沈歸雪取消了去的行程——其實明月山莊并不遠,向北一路坦途,到靠近焉支山的地方便是。若是騎快馬,不過一天的腳程。

也不知是因了那日白承桐說話生硬,還是沒去成明月山莊,反正,一路上沈歸雪情緒不高。葉昭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句她與葉敬卿的交情,也只得到“少時便是好友”這樣敷衍的回答。

這邊葉敬卿沒等到沈歸雪人來,先等來一幫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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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焉支山,明月山莊說不上大,布置卻精巧。門前一條大路蜿蜒直接官道,不過一炷香路程,周邊村鎮集市一應俱全,倒也便利。小小一座山莊孤零零地伫立在山腳之下,那大門常年緊閉,附近村民皆傳這是京城王爺的私宅,養着一個外室和她的兒子。

的确少有人能跨過那道門。這些年來,除了每旬有附近菜農挑擔菜送進去之外,誰也不知裏面什麽樣子,那些試圖闖進山莊的人,往往來不及進入院中,便葬送在斷水刀之下。

但總有源源不斷的闖入者試圖打破禁忌。這一夜,闖入者猝然發動了攻擊。

八個殺手悄無聲息地落入明月山莊,目的明确,一進前廳,便輕車熟路地繞過照壁,直奔後院。

來人行動一致,進退有度,警惕地邊走邊觀望。這明月山莊安靜得詭異,夜寒霜重,明明整個山莊籠罩在一股奇異的清冽藥香之中,卻偏偏不見人影,連個仆從或守夜人都沒有,就像一座鬼宅,亦或是仙宅,散發着袅袅的冷氣。

直到一柄刀破空而出。月光之下,那刀劃出一道凄厲的弧線,幹脆利落地直取為首的殺手頭顱。只見一高大的影子一旋一折,翩然落地,回刀在手,身形快如鬼魅,而那為首的闖入者頭顱咕嚕嚕地滾在地上,鮮血濺落,甚至那聲慘呼還是在身首分家之後才發出來的。

知是已被發現,一聲呼嘯,剩下的殺手齊齊行動起來,四人分別占住東南西北四角,将葉敬卿圍在了中間,剩下三人則飛速向後院掠去。

除不掉葉敬卿,就除掉甘明月。圍攻葉敬卿那四人是必死無疑了,他們的任務,就是拖住他的腳步,給剩下三人留足鏟除甘明月的時間。

月光雖亮,照不明朗葉敬卿陰恻恻的表情。“自尋死路。”他冷冷道,手輕撫過斷水刀,毫不畏懼地将後背留給對方,直指北角持劍殺手。

他很少失手,因此也就絲毫不畏懼自己的空門是否暴露,反正,殺手總是沒他快的。

斷水刀乃江湖名器,它比一般的刀更薄,更鋒利,月光照下來,刀身反射出冰冷的光芒。這四人俱是長兵刃,一起向他攻來,葉敬卿足尖一點,刀起,大開大合,攪得流霜都改變了方向。

然就是這四人稍一拖延,剩下三名殺手如野狐一樣,幾個跳躍,消失在月下。

後院有房間若幹。三名殺手像是知道這院子部署一樣,直奔最深一間。清冽的藥香味便是此處最濃。深色帷幕低垂,将那張精致的雕花木床包圍起來,大門霍然被推開,催得帷幕飄動,偌大房間竟沒有一絲聲響。為首的殺手一把挑開帷幕,火折子一閃,久病的甘明月雙目緊閉,神色安詳,看上去睡得正酣。這等機會難得,殺手掌中劍沖着她喉嚨刺了下去。

就在千鈞一發之時,甘明月霍然睜眼 ,側身一翻,滾向床裏面,從枕下抽出一把精鋼短刀,一個反手,格開刺向自己喉嚨的那柄長劍。殺手也沒想到她竟如此淩厲,人還在床上伏着,手肘向後一劃,短刀長吟,一招長虹貫日,在周身劃出一道弧光,将自己護在一片刀風之中。

甘明月雖難以以一敵三,但給自己贏得了喘息的時間。只在片刻間,葉敬卿半身挂血,直搶入門中,他已解決掉門外刺客,剩下三人只顧與甘明月纏鬥,哪想到斷水刀竟能如此迅速地解決自己的同夥,猝然回防,殺紅了眼的葉敬卿被激起了淩厲的怒氣,斷水刀快成一道殘影,毫不猶豫地将來犯者斬殺于刀下。

那日在永樂鎮,沈歸雪的擔憂并非毫無道理,莫輕寒是當世難尋的武學奇才不假,但他性子平和謙謙君子,來江湖好像只為這麽輕松地走一遭,看看風花雪月,閑雲野鶴地游歷一番;葉敬卿卻不是如此,他身上有種時刻準備搏命的瘋勁,機警而狠厲,這兩人若是交手,莫輕寒還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葉敬卿的刀法師承“北刀”一系,刀聖陸光曾是與“南劍”不鳴老人齊名的俠客,但“北刀”卻不像“南劍”那般避世,如今北邊的用刀名家,往前推二十年,或多或少都受到過“北刀”的影響,大焱名将甘将軍戍邊時,也曾向北刀讨教過一二,後結合軍人陣前殺敵的刀法,創造了一套刀術,名為“大辟刀法”。

只可惜沒等這套刀術廣傳于軍中,甘将軍便身死朝堂,有限幾個傳人,便是如今重病的女兒,以及葉城老城主家那幾個孩子。

短暫的爆發耗盡了甘明月的體力,見是葉敬卿進來,她勉強笑了笑,心裏一松,手中也就沒了力,短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小心些。”葉敬卿趕緊上前扶她緩緩躺下,蓋好被子。他伸手探了探甘明月的脈搏,尚算平穩,只是她猝然應敵,驚出一頭的汗。

見她沒事,葉敬卿這才放下心來。只有面對甘明時,他才會難得多些耐心。安撫好甘明月,葉敬卿起身亮了燈,幾個黑影般的仆從默默地從門外跨出來,拖走了殺手屍體,沉默而迅速地擦洗幹淨青磚。屋裏恢複平靜,如若不是那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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