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夫郎(4)

齊中丞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今年壽宴上居然能請來折歸玉, 朝中大臣送帖給統領府的人不在少數,而折歸玉能接下帖的卻少之又少。

再看宴會上同僚豔羨的眼神,齊中丞的腰杆子不自覺挺直, 滿臉堆笑起身去接折歸玉,“大人,您今日來參宴, 可真是令臣的寒舍蓬荜生輝啊。”

聞言,折歸玉掃視大廳四周,似笑非笑的睨了齊中丞一眼,“貴府若稱得上寒舍, 怕是朝中沒幾位大人的宅院能拿得出手了。”

“……”齊中丞接不上話,假裝聽不懂的賠笑兩聲, 引她去上座。

人都坐下後, 下人又對齊中丞耳語兩句, 後者神色微變,轉頭試探道, “大人, 臣聽下人說主君也來了宴上, 可要臣在您身側加個位置?”

折歸玉擺擺手, “我家阿眠才嫁進府裏,多的是跟男眷少卿們打交道的地方,與其守在我身邊, 不如多跟他們交流交流感情。”

“大人考慮周全,是臣狹隘了。”齊中丞追捧道,轉而卻給下人使眼色, 多派點人看着那邊, 折歸玉的人, 可不敢在她府上出半點差錯。

齊中丞的覺悟能分給她兒子一半的話,沉未眠看他的眼神也不至于這麽冰冷。

“你敢瞪我,”齊知毫無禮貌的指着沉未眠,“你一個卑賤的庶子,憑什麽如此嚣張?”

沉未眠今日穿的依舊是素雅雪袍,一襲皎潔鑲嵌在花花綠綠的百花叢中,格外脫俗,但也有些不合時宜。

其實多數人看到兩人沖突,感覺沉未眠被撅都認為是他活該,來參加壽宴如此喜慶的日子,穿寡淡到不吉利的顏色,純屬紮主人的眼,何況他與主人家關系本就不和。

沉未眠哪能看不出衆人的心理活動,他确實愛素衣,但今日參宴穿的衣服并不是他本意,是折歸玉找的,她甚至和他穿同色系的衣服。

見齊知的眼睛差點要瞪出來,沉未眠才道,“我不過看你一眼便嚣張,那你用手指人是大家規範所為?”

聞言,齊知條件反射的放下手,放完感覺自己此舉像是怕了沉未眠似的,立即找補,“你張口閉口說別人不符大家規範,難道自己做的事就符合嗎?”

又把話繞到衣服上,沉未眠對外向來不以笑臉相迎,他心裏煩悶,臉上忽然笑開,妖冶的臉,多情的眸,勾人攝魄的勁兒把同為男兒身的少卿夫眷們都蠱得愣了愣神。

他說:“齊府管天管地連客人的衣物也要管,莫不是中丞之位已經滿足不了齊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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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一怔,齊知表情頓變,“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沉未眠?”

“難道我說錯話了?”沉未眠驚訝捂嘴,“既然中丞大人沒有此意,噢……想必齊少卿你有這個意思對吧。”

他輕笑道,“畢竟話都是你說的。”

齊知氣得指着他半天說不出話來,憋出一句,“庶子就是庶子。”

少卿圈子裏都知道,沉未眠的逆鱗便是說他庶子身份,因而當齊知說完後,大夥全都看着他的臉色。

不曾想之前每次都變臉的人,現下居然笑彎眼睛看着人,擡起兩根指頭,“齊知,你今日說了兩次庶子,我都沒有反應,你想知道原因嗎?”

齊知不屑撇嘴,斜着眼看他。

沉未眠無所謂他的态度,笑意更深,“因為我這個庶子,成了你最想成為的人。”

他擡手制住想要反駁的齊知,不緊不慢道,“沒關系,我不在乎你任何言語羞辱,幾句酸言酸語,我身為折府主君的肚量還是有的。”

在場的男眷們神色統一瞪大眼睛,互相對視,詢問彼此,沉未眠是在炫耀自己嫁進統領府嗎?再得到彼此一致的點頭肯定。

沉未眠真的是飄了,男眷們都這般想道。

“可笑,就你還主君,”齊知應該是有點見解在身上的,“八成是統領搞不清主君側夫的儀式,給你弄錯了,等你弟弟進府,你不會以為自己還能坐穩這個位置吧?”

沉未眠眸中劃過吃驚,臉色極快的失望一瞬,又很快收起,強自鎮定道,“你少亂說,大人說了我是主君,她不會騙我的。”

那明顯的神色變化可沒逃過宴上注意他的人,紛紛對他的話笑開。

“他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麽心虛嗎?真是好笑。”

“庶子就是庶子,上不得臺面。”

“可笑,庶子癡心妄想當主君,統領大人能容他坐兩日,肯定是看在他那張和阿虞相近的臉上。”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男眷們嘲笑的越發放肆,場面有些混亂,齊中丞派來的侍女見此,趕忙跑去正廳回話。

沉未眠在少卿圈子裏有多不招人待見,沉虞就有多麽讨喜,從他們的話中不難看出,即便前者嫁給折歸玉,成為主君,名聲依舊是這樣。

齊知笑得最為嘲諷,“沉未眠,這些話你騙騙自己便罷,別以為我們是傻子,平白聽你糊弄。”

對上他的神情,沉未眠面上佯慌,心裏冷笑,傻子比你要聰明得多。

他和齊知自來便不對付,準确來說,是齊知單方面喜歡針對他,要說原因也簡單,他看不慣沉未眠長着一張勾人奪魄的妖孽臉蛋。

每次少卿聚會,齊知總想用法子把他的臉給毀了,在滄月國,男子毀容,堪比去了半條命。

沉未眠起初不大明白,沉虞和他長得不是同張臉嗎?齊知怎麽沒見對他下手,後來他知道了,因為身份不同,沉虞是有人寵着的人,而他不受寵,哪怕再怎麽被欺負,沉家也不會找齊家的麻煩。

所以他是圈子裏名聲最不好聽的,也是最人盡可欺的,沒有靠山沒有地方可供訴說委屈的庶子,活得不如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沉未眠站在原地回憶,一襲雪色長袍襯得他單薄可欺,巴掌大的小臉沒有半分血色,仿若被整個世界孤立。

被侍女彙報引得趕來的女人們遠遠看到這一幕,先是被他的容貌驚豔,随即注意到折歸玉冷若寒霜的臉色,心裏都是“咯噔”一下。

糟了,希望她夫郎/側夫/親弟/兄長沒有參與得罪沉未眠的活動。

“阿眠,”折歸玉極溫柔的喚他,“誰欺負你了?”

一句話,不僅沉未眠轉頭來看,所有少卿男眷們全都轉身,整齊的如同一排排向日葵。

他們心中驚詫的有,驚豔的也有,更多的是一股深深的不甘,上饒多少人都想嫁的女子,怎麽就娶了最上不得臺面的那一個。

見沉未眠不動,折歸玉失笑招手,“又傻愣着,來我身邊,跟我說說怎麽了?”

那沒有血色的小臉漸漸恢複正常,慢吞吞邁動步子的動作,看得周圍都替他着急,有的甚至偷瞄折歸玉的臉色,想看她是否不耐煩。

誰知那不近人情的女子眉眼舒展,看少年的眼神柔得似能滴出水來,他走到身邊時,折歸玉還伸手去接,輕輕一把圈住他的手腕。

可能是她的動作太溫和,僵硬着臉的小郎君抿了抿唇,聲音顫抖,“他們說我是庶子,說你要納妾,說我癡心妄想做主君,還不準我穿白色的衣服。”

每說一個字,折歸玉的臉色就差一分,話到後面,音調低到幾不可聞。

旁人以為沉未眠後面是在害怕,實際上他确實害怕,怕的不是別的,怕的是自己居然就這麽直接告狀了,會有多少人笑話他小家子氣,笑話折歸玉啊。

他這情緒上來便沖動的性子幾時才能改一改,沉未眠後悔的想道。

後面的大臣們只看得到折歸玉的背影,瞧不見她臉色難看的厲害,對沉未眠當場告狀的行徑簡直看不上眼,好歹是主君,使些侍君側夫才做的手段,當真是丢人。

“齊中丞,你們府裏對參宴客人的服飾要求如此嚴格,”折歸玉撣了撣衣服,“想來我參宴,你心裏不樂意得很吧。”

齊中丞吓得狂搖頭,連連道不敢,“統領此言差異,臣豈會有這種念頭。”

折歸玉假裝稀奇的看她一眼,“既然主人家沒有,為何客人會有如此說辭,還是說,”

她明知故問:“上饒的男眷們對我的夫郎意見真大到這般地步了?”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要死大家一起死,齊中丞必不可能認下這頭銜,她沒有正面回答折歸玉的話,而是說,“統領明鑒,我府裏從來沒有這種規矩。”

意思就是,确實是男眷們對你夫郎有意見。

折歸玉低低笑了兩聲,語氣飄輕,“是嗎?”

她平日愛穿紫袍,華麗又紮眼,今次穿着素色的白衫,顯得親近不少,屋內的男眷們近乎被她眸裏的柔情眩暈,“既是衆人都不滿,應怪我沒有考慮到阿眠的身份,失了周全。”

男眷們看折歸玉的眼神越發熾熱,遇到事情,妻主将錯處先歸到自己的身上,而不是指責夫郎,平常女子如此,便足夠加分。

而折歸玉的身份地位,包括她一向對外的形象來說,更是因為這句話,讓所有男眷們動心不已。

對折歸玉越仰慕,他們看沉未眠的眼神就更不滿,這種人怎麽配得上統領,真是苦了她。

另一邊,折歸玉話音忽轉,“說起來,我和阿眠的婚事還多虧了齊大人的寶貝兒子呢。”

齊中丞愣了愣,顯然是不知道其中的內情,再看齊知茫然的神色,她心道,難不成真是她兒子無意促成的姻緣,那統領提起此事,應是想感謝她吧。

她擺擺手,一副“舉手之勞”的模樣,“大人客氣,姻緣天注定,您和主君的婚事是老天爺安排的,臣的小兒哪能幫上忙呢。”

“不,”折歸玉問向身側的夫郎,“确實該謝謝人家,對不對?”

沉未眠心思轉的飛快,對上折歸玉的眼睛,頓時猜出她的用意。

他說:“大人說的對,若不是那日齊小少卿邀我賽馬,後來的事也就不會發展,我和大人可能這輩子也遇不到。”

越想越覺得齊知其實無意中幫了他的大忙,沉未眠的道謝真心實意,“确實要多謝齊小少卿促成我和大人的婚事。”

然而他說完,和齊知對視,後者只看到他眼裏深深的惡意與無盡的嘲諷。

齊中丞還是雲裏霧裏,但見沉未眠這麽客氣,她連連說主君太多禮,小兒只是喜歡玩鬧,喜歡些稀奇玩意兒。

看到他母君在那邊彎腰谄笑,齊知心裏遲來的湧起後怕,他敏銳的意識到沉未眠絕不會輕易的揭過此事,更恐怖的是,他母君字字句句都在送他入坑。

折歸玉“噢”了聲,偏頭看身側的夫郎,“聽起來,齊小少卿很喜歡騎馬?”

夫郎的桃花眼裏漾出天真的笑,不谙世事的很,“對啊大人,齊小少卿最喜歡在宴上與人比試賽馬,許多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呢。”

齊中丞湊着臉笑道,“哪裏哪裏,他就是喜歡胡鬧。”

折歸玉點點頭,她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問,“阿眠,你腰上的傷好了沒?”

周圍的大臣和男眷們一愣,理解錯意思,不由感慨統領說話可真大膽,光天化日大白天的,話題這就見不得光了。

結果,沉未眠反應也正常,下意識摸了摸腰,說,“已經好些了,府裏的藥膏藥效很好。”

折歸玉淡淡颔首,“下回遇到齊小少卿邀你賽馬,你可不能再逞強了。”

冷不丁繞回齊知的身上,衆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卻見沉未眠欲說未說的抿了抿唇,精致的小臉上劃過一絲隐忍,“我知道了,大人。”

“小知天□□熱鬧,心不壞,”齊中丞為兒子說話,“主君您下次不願,盡可以拒絕,玩鬧罷了。”

齊知似乎是看出沉未眠不敢說實話,剛才的恐慌褪去,重又變得理直氣壯,“就是啊,反正鬧着玩兒,大家都不會生氣的。”

他不忘把方才的事解釋,“主君,你平日裏就是太逞強,否則我們方才也不會跟你開玩笑,逗你。”

折歸玉疑惑的看着他,“說他庶子上不得臺面也是開玩笑?”

齊知表情稍僵,就算是他們真的說過這話,統領又是如何知道的。

折歸玉又認真的問,“給馬下藥,害得他在鬧市縱瘋馬,險些命隕街頭也是開玩笑?”

包括齊知在內,所有當時參與那場宴會的少卿們表情都是一變。

總聽家裏入朝為官的母君長姊說折歸玉擡眼閉眸,便是人頭點地,手一伸,血流滿地,唇輕啓,無人生還,形容得像是在世閻羅。

可嬌嬌少卿們見她,她歷來穿着紫袍系着玉帶,足蹬短靴,騎在高頭大馬上,風眸回轉間,輕輕淡淡的目光瞥進人心底,又高冷又禁欲。

此時的折歸玉,目若幽潭,周身攝人得似要把他們撕碎,語氣森冷得可怖,“不過是留點臉面,你們還真當我不清楚當日之事的來龍去脈?”

滿室寂靜,衆人大氣不敢出的看着折歸玉。

她單腳踩在凳子上,腰間橫刀脫鞘,铛亮的映着外間的日光,照在她臉上,恍能倒出血色。

“齊知,很喜歡騎馬對吧?”折歸玉緩緩掃過屋裏的人,提着刀笑道,“可巧本大人今日來參宴,沒給你母君準備別的東西,正好是一匹上好的寶馬。”

齊中丞來不及阻止,只聽折歸玉揚聲,“來人,帶齊小少卿去騎馬。”

她那把刀慢悠悠的在手裏晃,仿佛在人脖子上試探哪根血管拉開流的血多,而她目光落在沉未眠的身上,衆人又能明顯感受到她語氣放緩。

“阿眠當日在馬上坐了一個來時辰,”折歸玉說,“便讓齊知騎六個時辰下來吧。”

她說:“六,多吉利,對吧齊中丞?”

齊中丞能說不對,敢說不吉利嗎?她憋出一個笑,比哭還難看,“全聽統領大人您的吩咐,全聽您的。”

親娘如此上道,兒子偏偏作死。

齊知聽到騎六個時辰的馬,吓得人都傻了,當即顧不得別的,“沉未眠,明明是你答應賽馬,馬出了問題和我有什麽關系,為何你要跟統領告狀,将錯怪到我一個人的身上?”

沉未眠許是被他猙獰的神情驚到,躲到折歸玉身後,小聲但又能讓在場的人都聽到的音量說道,“是我自己答應的,我也從未和大人說過此事,馬發狂與你有沒有關系,我不知道,我真的沒跟大人告過這個狀。”

齊知才不信,指着他道,“你少裝,不是你還能是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誣陷我?”

“我沒有,”沉未眠眼圈微紅,害怕的拉着折歸玉的衣角,湊近時,呼吸都撒在她脖頸處,可憐巴巴的說,“大人,他才是在冤枉我。”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橙香撲鼻而來,随暮晚心神微蕩,思想抛了一瞬的錨,窺見少年卷翹長睫下的秋波微轉,回憶起昨晚他輕喘低泣的模樣。

【求求了宿主大大,男二大人再貌美,你也別在人家受屈的時候想着脫人衣服啊!】

啧,随暮晚回了神,不爽的把系統屏蔽了。

再看齊知的眼神裏,隐隐多了好事被打斷的怒氣,如同看死人的掃過他,“你這只手怕是不想要了。”

齊知“嗖”的收回手,害怕不已。

折歸玉指着院外,語氣涼涼,“你現在的任務是出去騎六個時辰的馬,聽得懂話?”

齊知覺得委屈,咬了咬唇,楚楚可憐的看向折歸玉,“大人,六個時辰下來,臣只怕是生不如死,求您從輕處置。”

說實話,齊知長得不醜,清秀可人,但是……折歸玉看了眼身側容貌精致似妖,輕攥着她衣角的少年,她頓時就覺得齊知腦子有問題。

長得不如她家阿眠半點,怎麽敢明目張膽用美色求饒的?她眼神看起來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

折歸玉毫不留情面的說道,“再對我抛媚眼,你得死。”

齊知小臉一紅,紅了又白,白裏摻黑,五顏六色非常精彩。

沉未眠心裏暗暗開心,面上把人的衣角攥的十分巧妙,輕輕的緊攥着一點,剛好把握在讓人充滿保護欲,又不過分軟弱的程度上。

折歸玉把刀放回鞘中,用腳勾過來一個椅子,當着衆人的面翹着腿坐下,“齊中丞家裏修了馬場,就讓你兒子在自己家跑吧。”

在場人全都站着,沒有人比坐着的折歸玉矮,但她坐的不成正形,靠的也懶散,擡眉斂目卻冷淡得叫人心裏打顫。

她們眼睜睜看着齊知被折沖衛帶走,往府裏的馬場走去。

“行了,”折歸玉打了個響指喚回衆人的注意,“該說說那日是誰給馬下的藥了?”

人群裏有少卿的臉色突變,齊中丞擔心除開逼沉未眠騎馬,她兒子還參與過其他的事,于是堆着笑提醒折歸玉,“大人,您方才不是說要留點臉面,不追究此事了嗎?”

折歸玉動作微頓,懶懶看她,問,“我說過此話?”

齊中丞趕忙點點頭,是的是的你說過。

“那就不作數,”折歸玉毫無君子一言驷馬難追的自知,對那些低頭沉默的少卿們道,“趁着我現在尚能态度和善的問話,盡早承認自己做過的事。”

聞言,少卿們俱不敢動,做過錯事的心裏害怕,也明白折歸玉是在給他們從輕處置的機會,可當着這麽多人面承認,面子裏子都掉光了,誰丢得起這個臉啊。

“都沒做過?”折歸玉挑挑眉,“還是,都不承認。”

她後半句語氣漸冷,幾個字像從刀尖上滾落,混着血和煞氣。

折歸玉突然轉過頭拉住身側少年的手,溫柔的問,“阿眠,你告訴我,哪些人欺負過你?”

她極認真的看着沉未眠,眸中明明白白寫着撐腰,那句“凡事,有妻主幫你。”又闖進了他的心裏。

很久之前,沉未眠不是沒做過這樣的夢,夢裏有人給他撐腰,當他的靠山,幫他把那些欺負過他的人一一懲治。

那時的沉未眠在夢裏,無所畏懼的指着那些欺負他的人,一個一個的說給她聽,看着他們後悔求饒的樣子在心裏暢快的笑。

當夢境與現實重合,沉未眠擡起頭,目光從那些人的臉上劃過,得到他們躲避的眼神,他的指認幾乎趕到嘴邊,但他最終只是收回視線。

“大人,我不記得了。”他聽到自己這樣說道。

折歸玉那麽好,他的小家子氣,上不得臺面的行為,只會給她帶來負面的影響。

而在場的人聽到沉未眠的回答,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想的不是他寬容,而是他總算長眼色,認得清現實。

折歸玉一時犯了難,“不記得啊。”

衆人心裏更加輕松,折歸玉是了不起,可眼下面對大半個上饒的官家,她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跟這麽多人叫板。

“藥好像準備的不夠,”折歸玉問向她帶來的折沖衛,“你們一共找了多少包?”

作者有話說:

個人建議,下章自備紙巾。

前半段擦口水(晚晚高帥)後半段擦眼淚(阿眠寶貝的以前)

以及,因為下一章和這章劇情連得緊,我會把明天的更新提前在今晚八點更,你們記得待會兒來看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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