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橫豎一刀
熟悉的聲音傳來，所有人都看向那從人群中走出的華服公子，不少待字閨中的少女一雙眼黏在他身上，想看看是哪家的公子這樣俊朗。
葉明雅渾身都在發抖，站在那裏，扶着戚垣的動作一下變得僵硬，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那道聲音就像是晴空劈下的一道雷。
原來、原來她根本做不到把他當成不存在。
真是異想天開，以為能重新開始，能把悲劇變成她要的結局，可惜，主導這一切的人從來都不是她。
“我以為你忘了你身份，當街恃兇，真是讓為兄開眼了。”
“二哥，我、我不是！”
東方軒冷哼一聲，看向翠竹，翠竹已經見到東方軒和葉明安，吓得渾身發抖，就差跪在地上了，根本不敢擡頭。
戚垣的視線一直黏着葉明雅，忽然感到一抹淩厲的眼神盯着他，有些不解。
不過他是認得葉明安和東方軒的，見到他們倆一起出現，笑了一下，理了理衣服拱手道：“戚垣願賭服輸，這位小兄弟的确是比我厲害，狀元之名，也不是戚垣所求，這位公子不要和令弟傷了和氣。”
東方軒不語，氣氛頓時變得尴尬。
倒是站在門口那十七八歲的少年抿着嘴角，半晌才收起扇子道：“抱歉，剛才是我莽撞，向你賠個不是。”
本是生得唇紅齒白的少年，這般委屈模樣道歉，周遭剛才還覺得他過分的人群這會兒倒也有心疼的，責怪的看向東方軒。
年紀小不懂事，這兄長竟然還這般兇。
“明雅。”
葉明雅渾身一顫，回頭看着眼前才不過二十一的東方軒——十年，這是他十年前的模樣，還是那個喜怒能看得出來，一心只有她，一心要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東方軒，不是九五之尊的帝王。
東方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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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麽在這裏啊？”迅速恢複臉上神色，一臉被逮着的心虛，有些不安的用腳尖在地上蹭來蹭去，“我、我就是出來透透氣，這兩日身體不舒服，家裏悶得慌。”
“跟我來。”
東方軒看了一眼葉明安，“你把戚垣送回去，三弟下手不知輕重，肯定身上受了傷，代我向戚中丞賠不是。”
“恩，你……你可別吓壞明雅了，你這脾氣。”
“哥！”葉明雅見葉明安竟然真的要走，心裏是又氣又急，怎麽這麽怕東方軒，再是太子，那也不能強行帶她走，哪有這道理，跺腳喊了一聲，“你、你帶我回家啊，我、我現在不舒服了！”
“你自己做的孽，哥幫不了你，你還是自己解決吧。”
東方溟在旁邊看着東方軒和葉明安的話，再看向葉明雅——原來是葉翰林家的千金，京城皆知葉家就葉明安一個少爺。
二小姐葉明珠已經出嫁，眼前這位不是他二哥的心尖肉葉明雅還能有誰。
好一個葉家三小姐，竟然女扮男裝出府玩，有點意思。
“你也跟我來。”東方軒看向東方溟，見他眼珠子轉悠，瞥了一眼，立刻安分下來，跟着他進了大堂往二樓雅間走。
翠竹看着東方軒進去，松了一口氣求救似的看向葉明安，“大、大少爺！”
“看我也沒用，他發脾氣了，你什麽時候見我說話有用的？”葉明安翻了一個白眼，伸手就在葉明雅腦門上彈了一下，“你自己去解釋吧，我可是好話說盡了，你自己保重，可別惹他生氣。”
葉明雅心裏氣得冒煙，把葉明安埋怨了千百遍，面上還是可憐樣，“哥，我是你親妹……”
“親妹也沒轍，這次幫你撒謊，他生氣得不行，我可不敢再去觸黴頭，他的脾氣你比我還清楚，你自己去說吧。”葉明安說完，扶着旁邊已經完全愣住的戚垣，笑道：“戚少爺，這是我那不懂事的小妹，見笑了。”
戚垣驚訝的看向葉明雅，想起剛才兩人撞在一起時，他還想是誰家的少爺，這般瘦弱的身子，原來……
這就是那個當今太子東方軒的心頭肉葉明雅？這可是連太子生母，如今的皇後都贊賞有加的葉家三小姐。
竟然男扮女裝出門游玩，這要傳出去，恐怕是惹人非議。
“葉兄放心，在下不會出去亂說的。”
“剛才那是三皇子，也太過分了，你一個讀書人哪能和他一個皇子相比，他們連老師都是歷來的前三甲，個個才高八鬥，豈是你我能比的。”
“原本只是幾個同窗一塊說笑，誰知道三皇子也出宮還遇上，一個同窗為我說話，我見他那般，只好出來頂上，否則以那友人的脾氣，恐怕比我還慘。”
“你好心卻讓自己丢了人，你這也是——不過有太子在，你且放心，安心準備今年的考試吧。”葉明安說完，上下打量一番，了然道：“難怪我說你這麽慘，他那身份也不能還手，不過也虧得你認得他。”
“恩，葉兄請，不妨到我家中坐坐。”
“那也好。”
旁邊葉明雅氣得牙癢，心裏把葉明安罵了千百遍，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往雅間走——該死的，怎麽一出門就遇上東方軒，這下倒好，原本想躲一段時間想出個法子來避開他，現在是想避開也避不開，還讓東方軒看穿她的想法。
東方軒一進雅間，看了一眼東方溟，也不說話，只是把手放在桌上，輕輕敲打着桌面。
見這架勢，東方溟哪裏還敢和剛才一樣嚣張，頓時揮退左右随從，腆着臉道：“二哥，我那也是一時氣糊塗了，你千萬別和父皇說，否則我想要再出宮就難了。”
“你到知道這會兒服軟了，他再不濟，父親也是朝中大員，是禦史中丞，你當街這樣折辱，你以為他心中會毫無怨言？”
“我、我……”
“下不為例，再讓我知道你這般纨绔，遲早讓父皇把你送進軍中鍛煉一番，連四弟你都比不上，你這般還出來顯擺？”東方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語氣裏盡是斥責，“你自己好生想想。”
“知道了。”
“回去吧，別再胡鬧了，今日街上這麽多人，盡管你少出宮別人不認識，但人多眼雜難保沒有一個兩個認識你的，到時候傳開了，你這就是仗勢欺人，有辱皇家名聲。”東方軒終于放軟語氣，“那戚垣也不是個壞根子，好生處着對你沒壞處。”
東方溟一愣，連忙點頭，“多謝二哥指點。”
聞言東方軒無奈一笑，擺手示意他出去。
他可不是沖着東方溟來的，他要教訓的也不是東方溟。
“還不進來？”
門打開，東方溟見門口的葉明雅主仆，楞了一下小聲道：“二哥現在可正在氣頭上，你進去可別惹他，小心不娶你了。”
嘁，不娶就不娶，她還巴不得呢。
“你還是自己小心着，連四皇子也不如，盡欺負弱小，小心皇上知道罰你禁足，我的事就不牢三皇子操心了。”
東方溟讓葉明雅牙尖嘴利氣得憋紅了臉，一甩袖帶着自己随身護衛下了樓。
好男不跟女鬥。
葉明雅回了一句，示意翠竹在外面等着，自己走了進去，反身把門關上——橫豎是一刀，不如痛快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