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歲月無華鑒情真

姐妹倆從河邊回來,建安正在摘西瓜。

顧不上做早飯,姐妹倆也加入進去。

“摘它幹啥,葉子還綠着不是?”淑雅不解的問。

“沒時間了,入了七月,就得收了西瓜,扯了瓜秧,準備種胡蘿蔔。”建安大大咧咧的說。

“也是,這都七月多了,咱這幾畝地都種胡蘿蔔啊?”

“頭茬西瓜,二茬胡蘿蔔,封一冬天地,來年西瓜照大!”建安看起來心情不錯。

“二哥,你這是哼歌那!”淑娜挪唔到。

“咋了,還不興你二哥唱幾句?”

“興,咋不興,二哥唱的好聽那”淑娜故作牽強。

……

一個上午,三人說說笑笑摘了差不多一平車西瓜。

“中午好好休息,下午我晚點過來,今天要把西瓜摘完!”建安上了車,對姐妹倆說到。

“知道了,趕緊回去陪嫂子吧!”淑娜挪喻到。

“好了,看看咱倆吃啥吧,早飯都沒吃!”舒雅問淑娜。

“你看着做吧,我好累吧,不停的彎腰直腰彎腰直腰,我這腰啊……”淑娜說着走進裏屋,躺在床上。

淑雅薅了一把小白菜;又拿出幾個雞蛋。洗了菜,生了火,炒出雞蛋,鍋裏加三瓢水,下面,雞蛋和青菜一起入面條鍋,沒多久就做好了兩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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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午飯,淑娜就又躺在床上。

淑雅拿起小說坐着看了一會,天是委實的熱,讓人心生乏意。淑雅正準備去睡,卻聽到門外一陣腳步聲。

大中午的,誰會到這來,淑雅有些奇怪。

還沒等淑雅打開門,門口乒乒乓乓的響起來。

“誰啊?”淑雅站在門後問了一句。

門一直響,卻聽不到有人回到。

“到底是誰!”淑雅透過門縫只能看見一團黑影。

門繼續被敲響。

淑雅有些害怕了,雖說是大白天,但這裏到處也沒人,搶劫,殺人,淑雅一下子慌了。

“姐,誰啊,你怎麽不開門那!”裏屋傳來淑娜厭煩的聲音。

淑雅走進屋裏,示意淑娜不要出聲。從牆角拿起一根棍子,抄在身後。

過了一分多鐘,敲門聲停了。

淑雅慢慢的拉開門,看到門的左側站着一個衣衫褴褛,蓬頭垢面的男人。

淑雅盯着他,他也盯着淑雅。

淑娜走出來,“你敲門幹什麽,大中午的不讓休息!”

男人愣了愣,“我口裏燒渴,天又熱,以為裏邊沒人!”

“什麽沒人,你看不到門口晾着衣服!”淑娜惡狠狠的說,只剩罵人了。

“淑娜,你回去睡吧!”淑雅拉了拉淑娜的衣角。

“姐,他說什麽你都別信他,這種人我們這多了去了,有手有腳不幹正事……”淑娜說着進了裏屋。

“要喝水是吧?”淑雅問到。

“恩,大姐,可憐可憐我,家裏父母有病,老婆跑了……”

“行,別說了,剛才我妹妹說的話你也聽到了,我去給你拿碗水和吃的,你在這等着!”淑雅轉身走進屋裏!不妨男人順腳跟進來。

淑雅倒了水,拿了饅頭,轉身被跟在身後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幹什麽,出去,出去,到外邊去!”

“大姐,外邊天熱,我在這呆一會歇歇腳就走!”男人說話語氣極其卑賤,可憐。

“去到門口去,你站這麽近幹嘛!”

聽到淑雅的聲音,淑娜拿着一根棍子從裏屋出來。“你幹啥,讓你出去你不知道啊!”

“大姐,你就可憐可憐我……”

“出不出去,我打電話了啊,附近看瓜的人多了……”

男人這才磨磨唧唧的挪了出去,站在門口,“大姐,水和饅頭!”

“別給他,我打電話讓二哥過來!”淑娜說着就要撥號。

“別麻煩你二哥了,不就是想要點東西嗎,給他就是了!”淑雅端着水走出去。

男人接過水,三口兩口喝光了,又把饅頭裝在一個袋子裏,“謝謝大姐,大姐好人一生平安!”

“喝完了就趕緊走,別在這呆着。”淑雅也煩躁了。

男人看了看屋裏的淑娜,眼神四下瞟了瞟,“大姐,那我走了啊!”

淑雅拿過他手中的碗,轉身進了屋裏。

再看時,男人一晃一晃的朝河灘走去,陽光的灼刺下,這樣的背影,确實讓人心酸。

“姐,你太善良了!這種人你沒必要對他這樣,你看他,也就40多歲,有手有腳,不幹正事!”淑雅說的極為氣憤。

“一點東西,就當被老鼠糟蹋了!”

“姐,不是一點東西的問題,這些人表面是要飯,他們其實還偷,搶,你都不知道!”

“是不是真的,你可別吓唬姐。”淑雅笑了笑。

“你還笑,哈哈哈,我也是聽說的,反正小心點,這種人躲都來不及,你還開門讓他進來!”淑娜也笑了笑。

“人啊,指不定都有落魄的時候。你這會還體會不到落魄時的感覺!”淑雅關了門,走進裏屋。

“姐啊,這都什麽社會了,善良沒錯,可是被人家利用了你的善良就不好了!”淑娜躺在床上,不一會就又睡着了。

太陽溜到西天,晚霞滿天。

建安開着車過來,三人繼續摘西瓜。

淑娜幾次想說下午的那個不速之客,卻被淑雅攔着。

太陽還沒落,三人就把剩下西瓜摘完了。

“好了,明天就開始扯瓜秧了,還得幾天忙,你倆也早點睡!”建安吩咐着。

“哥,你今晚還在這住不?”淑娜問建安。

“今晚不住了,明晚再來,我得把西瓜拉回去!”建安說着跳上駕駛座。

淑娜還想說些什麽,被淑雅拉着走開了。

“姐,你不怕他回來騷擾我們啊?”淑娜擔心的問。

“呀,姐有你這個女漢子陪着,還怕他來騷擾。”淑雅開玩笑到。

“姐,你知道我說的不是今晚了,西瓜都收完了,二哥沒必要整天過來住,再說,還有二嫂……”

“哎呀,淑娜你怎麽一下子考慮這麽多?”淑雅看着淑娜。

“姐,這不應該考慮嗎?”淑娜很認真。

淑雅頓了頓,“妹妹,這些的确要考慮,可是,我要要求二哥一直住在這邊陪我嗎?二哥有自己的家,大哥也有自己的家,我已經是三十多歲結過婚的人了,我不像你,還小,可以被家裏照顧!我得學着自己保護自己,自己生活,自己面對一切……”

淑娜沒有說話,靠在牆上,看着天上紅黃各半的彩霞,陷入沉思。

“等等吧,等父親的病完全好了,我就離開這裏,去重新尋找屬于我的生活。”淑雅從井裏提出一桶水,拎到菜園邊,一瓢一瓢的灑在菜葉上。

時間有些尴尬的定格在這個傍晚,多年以後,淑雅想起淑娜的表情和話,依然感動不止,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關懷和貼心,是親姐妹無間的一種血緣……

吃過晚飯,淑娜沒有直接睡覺,而是靠着門框,出神的望着;遠處的瓜棚裏若隐若現的透出暈黃的光,天上星星滿天,月上桑稍。

“淑娜,幹嘛呢?”淑雅将椅子放在門口,看着妹妹。

“我在想人活着的意義,你說的很對,我們得靠自己活着,沒有男女的區別沒有尊卑的界限……”

“不,有男女的區別,有尊卑的界限,只是這些都在你自己的心裏,看你如何劃分他們!”

“那你是怎麽劃分他們的?”淑娜低頭問到。

“我哪有資格劃分他們,我是生活的失敗者……”

“姐,我真的琢磨不透你,可能是我對你了解太少了,也可能是我太小了,沒有這種經歷,可出了問題就是要解決啊,自己解決不了就找人幫忙解決,不管怎麽說,自己是生活的主角,生活每天照劇本走,它不等,更不會因為你病了或是有其他什麽狀況時間就停了,無論你受了什麽傷害,第二天又是全新的劇本,他不在乎繼續傷害你……”

“淑娜,你長大了,你對生活也有了自己的認識,某種程度來說,姐在人生方面還不如你,姐只是比你多了幾年生活而已。”

“姐,不要說你是生活的失敗者,不要說你沒資格去劃分那些,并不是你失敗後就不再失敗了,生活和過去沒有區別,一直受傷會傷痕累累,一直不受傷也不是沒有,就像人家說的,生活是一把無情的歲月刀,有時候刀把攥在你手裏,有時候攥在別人手裏……哎呀,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也不知道這樣勸你對不對,總之我就是想你能過的好一點,盡早擺脫現在的生活。”淑娜進屋搬出一把椅子,坐在淑雅的對面。

淑雅沒有說話,她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複自己的妹妹,妹妹的想法她都知道,可是,婚姻的陰影一直在,李承邦的臉也還清晰,往事一幕幕,都繞在腦海,壓在心底。

一陣涼風從河床吹上來,帶着鹹腥的味道,繞了幾圈鑽進桑樹裏,再沒出來。

天上的星星眨眼睛,地上的人兒不說話。

月亮瞪着大眼睛,窺探井底的秘密。

天看着地,地看着天,兩兩相望,亦是兩兩相忘!

淑雅站起身,看了看遼高的天空,任憑風兒吹起她秀美的發和衣角。這茫茫的夜,突然像大海一樣,深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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