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清江王妃
因為刺殺事件,這一夜驿館過得并不安穩。
雷世子一口咬定人是側妃派來的,并且命令官員連夜将屍體運回宮中,作為證據,禀告清江王側妃的惡行。
“你為何這麽肯定人是你小媽派來的?”阮青梅好奇。
“那還不簡單,宮裏就只有她恨不得我死,不是她還能是誰?”雷世子看起來自信十足,“而且你看他的脖子後面,是不是有一個印記?”
自然是有的,令荀剛才也檢查過。
就聽雷世子說道:“那是王宮豢養的死士印記,職責是保護宮中貴人。”
“是王室的人?”阮青梅皺眉,“王室的人來殺你這個世子?你父王不要你了?”
“啧,宮裏也不是都聽我父王的話。”雷世子摸了摸鼻子,“每位貴人的配置也不一樣,不過養一批死士并不容易,都是有記錄的,查一查哪宮的護衛少了人就知道了。哼,一定是那妖婦,她巴不得我早死,好把世子之位讓給我那一歲的弟弟。這種把戲也不是第一次了,這次我離家出走,這麽大好的機會,她會放過才怪。”
“這刺客八成是沒有摸準我的位置,摸到咱仙長大哥的房間去了,這次是本世子連累你們,放心,等回到城裏,本世子必有重謝!”
阮青梅的關注點卻在另一件事上:“你為何離家出走?你不是把你媳婦誇得天花亂墜嗎,怎麽這還要離家。”
而且知道有危險還瞎跑,這種她一般稱作“作死”。
“因為我想去仙山拜師,可是我爹我娘,我媳婦都反對。”
他一個人的決定,卻得到了一家人的反對,這件事是一定進行不下去的,所以他才混進救災求援的隊伍裏,一路跟到了鸾都附近。
他又不認識路,東走西走瞎走,就在距離毓秀峰一日路程的地方,被土匪扣到了山上。
“那确實要反對。”阮青梅冷哼,一旦拜入仙門,這個世子也就等于拱手讓給他那個庶出的弟弟了,清江王妃必然不會同意。
“我也舍不得啊,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雷世子說道,“我準備回去說服她跟我一起修行,做一對神仙俠侶,就跟你和令荀大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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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可能的,阮青梅露出同情的目光。
金鈴公主心中最重的是“權力”,是至高無上的感覺。她喜歡的、需要的,不擇手段也要搞到手,而且,大概是因為鸾都王室過于重視和修士的交往而引起了逆反心理,金鈴公主很看不上修士,更別說自己去吃修行那份苦。
上一個叫她改觀的人還是龍輕野那狗頭,不過龍輕野走的是野路子,和九大宗正統修仙系統還是有根本上的不同。
雷世子想拜入仙門,金鈴公主心裏不知道得怎麽罵他廢物呢。
她想要的是一個對她奪回鸾都王權有助益的世子夫婿,是未來能帶她回鸾都耀武揚威的年輕的清江王,可不是一個只會修仙問道的閑人。
淩晨時候,宮內快馬傳來清江王口信,只說百煉宗修士救駕有功,請他們前往王宮一敘。
這倒是出乎阮青梅預料,而且,對于側妃派人刺殺世子一事,傳信人居然絕口不提,仿佛運回去的根本不是一具宮中死士的屍體,只會一塊銅,一塊鐵。
雷世子氣得在堂上大罵清江王偏心,被妖婦迷惑,不顧妻兒死活,吓得來迎候的官員跪了一地,誰也不敢應聲。
阮青梅問令荀:“二狗哥哥,我們怎麽辦?”
他們本來都要走了,卻惹上了這個麻煩事,人家堂堂清江王開口了,他們雖然不畏權勢,但是也怕自己這樣不給清江王室的面子,會連累百煉宗。
百煉宗的師兄道:“阮師妹,令荀兄弟,你們答應了師父送我們過來,如今已經完成了任務,其他事自行決定就好,我們自會與清江王說清楚,不必顧忌。”
話雖然這麽說了……阮青梅其實是有點想去清江城看看的。
她想看看偶爾會發生的所謂“災禍”和清江有什麽關系,不過這件事她所知甚少,她也擔心自己這只小蝴蝶的翅膀煽得太猛,反而弄巧成拙,所以并沒有拿定主意,而是看向令荀。
她覺得令荀八成會拒絕,畢竟他在這裏的回憶不太好。
“那就去看看。”出乎預料,令荀居然答應了,而且很痛快,一點也沒有為難,仿佛深思已久,“人家有請,我們不去也不好。”
從屋頂下來後,令荀氣色就不太好,阮青梅有點擔心他,便也跟了過去。
“二狗哥哥,別關門,等等我!”
回身見到阮青梅,青年眸中的冷意退去些許,換成關懷浮現:“怎麽了?是不是昨夜沒休息好。”
阮青梅擔心他被童年的事影響心情,道:“二狗哥,你要是不想去,我們就不去了,我們回村子去。那什麽王宮的,我也沒興趣。”
令荀沉默。
天還未全亮,屋內昏暗,燈輝若隐若現,照得令荀眼中明暗交會,顯得整個人都有些陌生。
“……青梅,我能抱抱你嗎?”
阮青梅吓了一跳,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以往二狗子可是純情到随便她調戲的,雖然不拒絕她的親近,但也沒主動過,一度讓阮青梅覺得自己大概沒什麽女性魅力。
這是開竅了?
她是不介意啦,就是這樣幹巴巴地問出來,還是有點害羞。阮青梅臉上一熱,看看窗外,點了點頭。
下一刻,她便被湧入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裏,令荀看着瘦,其實很有肉,她以前在地裏偷看過他幹活,自然知道,但是這樣被主動地抱緊還是第一次,鼻子撞在堅硬的胸膛上,叫她悶哼一聲。在這個擁抱的背後,一股情緒洶湧而來,讓她莫名地鼻子發酸。
他像抱住一塊海中救命的浮木,那樣的絕望,那樣的傷心。
令荀上一次流露出這種情緒,還是在鸾都城那次,他從火場歸來後,就情緒大恸,還因此走火入魔,受了嚴重的內傷……阮青梅無措起來。
為什麽?
什麽事惹得他突然這樣難過,是因為白天老宅的那些信沒有寄到嗎?
她緊張地敲系統詢問令荀的狀态。
系統:“男主生命值穩定。”
阮青梅松了口氣,略顯笨拙地在他背上拍撫,安慰道:“發生什麽事了?”
“青梅,同是母親,為什麽有些人那麽狠心?”他的聲音悶悶地,低沉而苦澀,“明明她已經擁有很多了,明明我已經不會去打擾她了,為什麽一定要趕盡殺絕,破壞別人的生活?”
“側妃下毒手,好歹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便是我們沒有在一起生活過一天,她就能如此狠心嗎?”
阮青梅完全呆愣。
這是在說誰呀?
她?誰?側妃又是誰?
阮青梅不敢問,她知道這個時候她只要靜靜傾聽就好了。
半晌,等令荀情緒平複一些了,她才道:“也許……是心裏有鬼吧。”
令荀的身體似乎一僵,帶着疑惑的聲音傳來:“心裏有鬼?”
“對呀,做了虧心事,所以才會老覺得別人會報複,那還不如先下手為強,不然心裏不踏實。覺都睡不好。”她遇見過挺多這樣的人。
虧心事啊,令荀陷入沉思,如果一切真如他猜測得那樣,那個人還真是做了不少的虧心事。
感覺到令荀似乎平靜些了,阮青梅緩緩從他懷裏擡起頭:“二狗哥哥,你有什麽事不能告訴我嗎?”
令荀沉默。
半晌,他說道:“我不是故意瞞着你,但有些事我自己也是猜測。”
“和你的身世有關?”阮青梅隐隐有猜測。
令荀父親早逝,也沒有別的親戚了,那剩下的就是母親了,之前他提到生母時候也是支支吾吾……
果然,令荀點了點頭。
阮青梅笑笑:“那等你搞清楚了,覺得可以說了,就告訴我。”
嬌嬌軟軟的約定讓令荀的心裏的芥蒂又融化了一些,他點了點頭。
“那我們還要去清江嗎?”阮青梅問。
意外的,令荀态度十分堅定:“要去。”
在那雙總是溫柔如春水的眼中,一抹突兀的戾氣一閃而過:“有件事,我要去查清楚,然後給你一個交代。”
令荀想到今夜那刺客真正的目标,就覺得心如寒冰。他什麽都可以忍,什麽都可以不要,唯獨那人居然向他身邊人下手這件事,他絕對不原諒。
今日,那刺客的目标根本不是雷世子,也不是自己……是阮青梅!
那個女人當年抛夫棄子,一把火燒毀了老宅,氣死了父親還不夠,甚至這些年追尋他的下落,只為治他于死地,永絕後患……是他天真地以為作為他的生母,她至少會有一丁點的顧念這份母子情分,她接到他的花信,知道他還活得好好的,心裏會好過一點——多可笑啊。
他懷着那樣真摯的思念寄出的信,對她而言卻是來自幸存者可怕的恐吓和詛咒。
當初鸾都城街道上聽到那首童年歌謠的時候,她一定很害怕吧?她怕他突然從人群中冒出來,昭告世人,也告訴清江王,清江王妃風吟月,在成為清江王妃之前就已經和自己的表哥珠胎暗結,還生過一個孩子。事後,為了掩蓋這件事,她口口聲聲向清江王哭訴,是那名身體孱弱的表哥強迫了自己,而那個孩子一出生就落下了“奸生子”的髒污的身份,被囚禁在別院,生父郁郁而終,臨終都不想見他……
這些,他都已經接受了,反正他與她也不曾有過一日的母子情分,從前只當是自己癡妄,還以為但凡當母親的對孩子至少會有一絲憐愛。
可這份憐愛,也在那場大火中燒盡了。
他因為不想現身,故意給了賣花人假地址,結果當晚,破廟失火,倒黴的乞丐無緣無故當了他的替死鬼。當時的鸾都城,還有誰清楚他的存在,又一心永絕後患呢?
他們白日裏才從老宅出來,夜裏立即就有刺客出現,知道不是他的對手,就把目标投向阮青梅。可見對于他的身份,這一路,那女人已經心知肚明了。
她是臨時起意也好,是謀劃日久也好,都不重要。
她錯就錯在,不該打阮青梅的主意。
……
清江,寝宮。
清江王已經年過五旬,這些日子因為大雪災的事,他累得暈頭轉向。偏偏此時,宮外傳來密報,說有人在途中刺殺世子,人是宮中死士,世子一口咬定是側妃所為。
王宮內各宮耳目四通八達,側妃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慌慌張張地來到清江王寝宮“請罪”。
面對死士,側妃一哭二鬧三上吊,一口咬定那死士不是她宮中的,記錄這些死士的名冊乃是重要機密,清江王交給心腹官員保管整理,如今那官員人出去赈災了,刺客又死無對證,一下子成了無頭懸案。
側妃還将小公子抱來,上演一出“母子情深”。一歲的小孩兒什麽也不懂,只知道跟着母親哭,哭得清江王越發煩亂。與端莊美麗的王妃相比,側妃瑩潤嬌豔,很得清江王歡心,何況她剛剛生下小公子,清江王心中憐惜,便命她先回去,一切如常,待事件調查清楚了再說。
清江王也不完全是色令智昏,實在是他太知道自己這個世子什麽性子。
雷鳴毫無城府不說,還一門心思想要尋仙問道,居然跟着使團跑到鐘秀峰去,聽說半路還差點遭遇劫匪……堂堂世子,行事如此妄為沒有章法,這個兒子又向來對側妃有微詞,所以他的話,清江王只聽一半。
想到這個糟心的兒子,清江王就頭疼。
當初還以為取個厲害的兒媳婦能管住他,倒是好了幾天,不過很快就又舊病複發了。還好兒媳婦是個懂事利落的,将世子府打理得井井有條,有這個世子和沒這個世子,倒也沒太大區別。她甚至還将世子離家出走一事隐瞞得滴水不漏,最後實在滿不下去了,才入宮“請罪”。
他還有什麽怪罪呢,只能怪自己兒子太糊塗!
好不容易哄走了側妃,清江王剛想睡一會兒,又聽到了門外的聲響,宮人踏着碎步,輕手輕腳地進來,俯身小聲道:”王妃求見。”
“……不見。”清江王沒好氣地道。
說完,又覺得有些過分,也不能太不給王妃臉面。
“告訴她,世子安然無恙,叫她放下心來,此事孤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她一個交代。孤今日實在勞累,叮囑她也早點歇息,明日就能見到世子了。”
“是。”宮人應聲。
寝宮之外,王妃風吟月聽到這個結果,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心裏還是一陣涼寒。許側妃那女人剛才哭哭啼啼矯揉造作地從寝宮出來,她身為正妃,人都來了,卻見不到王上,便是有幾句不冷不熱的叮囑,面子也丢盡了。
又有幾人想到,曾經的天下第一美人風吟月,憑着美貌,以賣花女的身份被清江王力排衆議,娶為王妃,如今還未人老珠黃,就已經寵愛盡失,不得不和一個身材臃腫的庸脂俗粉争風吃醋。
盡管如此,清江王妃面上依舊十分優雅:“阿蕊,我們回去。”
回到自己的寝宮,幾乎是踏進門檻兒的一瞬,風吟月臉上的清雅笑容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譏諷以及暮氣沉沉的老态,多年來勾心鬥角,熬心費力導致的,掩飾不住的蒼老。
侍女為她卸妝,她看着鏡中的自己,冷笑,也難怪王上瘋了一樣棄她而去,迷戀徐側妃那個胖女人。
徐側妃身材豐腴,眼底帶媚,那是青春正好才有的嬌嫩,與胖瘦又有什麽關系?二十年了,自己終究是老了,只是身處這漩渦中,她還有兒子,她始終不敢“老去”,靠着這些脂粉和九大宗的駐顏仙丹,卑微地拖住這份青春。
可她的心,已然垂垂老矣,不複韶華。
王妃屏退衆人,只留下了阿蕊,給了她一個眼神。
阿蕊立即道:“王妃,都處理妥了,人是從側妃那出去的,可以放心。”
王妃皺眉:“怎麽會突然要動手的,不是監視嗎?怎麽如此愚蠢。”
那是她多年運作埋在許側妃身邊的線人,就這樣死了,當真可惜,而且以如今王上對許側妃的寵愛,她剛生下幼子,便是證據确鑿,清江王也不見得會治罪于她。
這顆棋算是廢了。
“那邊又是怎麽回事?可是發現了什麽?”
阿蕊搖搖頭:“應當是沒有,劇線報,大公子一直在百煉宗,一門心思修仙,身邊也只和那個村姑親密,想來是不知道的。不過他如今不同往日,修為功夫大漲,尋常人已經近不得身了。”
“王妃曾有命,若公子有異動,便……将他與他身邊人斬草除根。想來,是下面的人誤以為他來清江是為了王妃您。”阿蕊停頓了一下,又道,“也有這種可能,畢竟公子自幼就十分聰慧。”
“什麽公子?”王妃突然面色一冷,道,“他是誰家的公子?那個孩子與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厭惡他只是因為他父親奪我貞潔,此事你要分辨清楚。”
阿蕊連忙跪地請罪,其實她從前也這麽叫,王妃偶爾還會流露幾分愧疚,從未向如今這般嚴詞厲色。
不,也有一次,就是王妃收到那封帶着花香的信件,她自作聰明地從老宅取來遞到王妃手裏,以為王妃會心安些許,王妃卻視若毒蛇……
漸漸的,阿蕊明白了,王妃心裏還是有那個孩子的,但是前提是,那個孩子不在人世了,不會再成為她過去的污點;如今那個孩子不僅活着,還好端端地出現在她面前,成就一番事業,甚至要來面見她,她心底那點點的悔過就蕩然無存,只剩下深深的厭惡。
若非如此,也不會有鸾都城無端地那一把火,以及知道燒死的不過是一個乞丐後的雷霆大怒。
“兄弟父子都是一樣的貨色,只知道修仙問道,全不想我在這宮中鬥了大半輩子,為的是什麽。”想起不争氣的小兒子,王妃更為惱火。虧她設下身份體面親自去鸾都城為他迎回這個于他世子身份有助益的媳婦,他倒好,有了媳婦忘了娘,整日只聽媳婦的。
他就不信,沒有金鈴公主的挑唆,他有膽子離家出走,連娘都不要了!
這個兒媳婦,野心勃勃,心機都寫在臉上,她不介意女人有野心,可是若不能和自己一條心,就不如不要了。
全是爛事,王妃疲憊地扶額。
“起來吧,我也不是真和你生氣。”
“是,”阿蕊體貼地上前,為她按摩穴位,柔聲勸道:“王妃,其實事情過去那麽多年了,看得出,公……那孩子對您并沒有惡意,不如就此放下這段恩怨。王妃,您有兩個兒子,可他卻只有一個母親啊,他從小沒了爹,心裏對您未必沒有感情。”
“晚了。”王妃風吟月搖搖頭,美眸中閃爍過一絲掙紮。
“就算有,那場大火被他看見,母子情分也算徹底盡了。”王妃苦笑,“當年我也是一把火斷了和他父親的情分。”
她受夠了寄人籬下被欺淩的滋味兒,為了向上爬,她顧不得那許多人,哪怕是對她有恩之人。
“何況他流落市井,活得艱苦,沒人教養,能懂得什麽父恩母恩的,窮人家的孩子,活下來就行,可不講什麽仁義素養,他如今說不定正咒恨着我死呢。”
她自己也曾颠沛流離,舉步維艱,最知道人性經不得考驗。
阿蕊卻道:“可是聽說……他很出息,在九大宗如今已經有了一定威望,王妃,他與表公子不一樣,你們是血濃于水。清江王重視和九大宗的聯系,王妃何不暫時放下身段,以此為契機,接近那孩子?說不定也能讓王上對王妃改觀。”
“王妃,如今那孩子羽翼已成,咱們何必非要和他拼個你死我活呢?”
王妃一怔,眉尖輕蹙,似乎在思索可行性:“可是,他怕是已經對我有了芥蒂……”
“大火之事只是偶然,王妃一口咬定與我們無關便可。至于行刺一事,乃是側妃所為,與我們何幹?”阿蕊眸光流轉,又道,“線報上說,公子身邊有一村姑,公子視若珍寶,言聽計從,窮鄉僻壤的小村姑沒什麽見識,想來是好拉攏的。”
王妃陷入沉默。
作者有話說:
對不起昨天鴿了,這種毫無預警突然鴿子的原因一般就是……寫了一部分發現不對然後删了重寫,昨天就是這樣TV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