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揭露
王妃宮中已然亂成了一鍋粥。
“……不行,我要去見世子。”王妃再度向門口走去,蕊姑緊跟着勸阻。
“王妃,王妃您冷靜一下,王上已經命人去毓秀峰取藥了,世子不會有事了。”
“那些修士的話怎麽能信,他們都是和令荀一夥的!”王妃徹底失去了理智,“都怪我當年不夠狠心,當年就該送他和他的死鬼爹團聚,要不然也不會有這段孽緣。”
蕊姑聽得心中發寒。
王妃一直是如此,只要那孩子不會對她造成威脅,就百般思念自苦,可是一旦自己的地位受到半點動搖,就把所有的錯都怪在那個孩子身上,恨不得他立刻去死。
“王妃,我看公子不是那樣的人,會不會是別人……”
“還能有誰?他來清江不就是為了報複我嗎!他現在直接對他的親兄弟下手了,這個孽障!”
“王妃,您好好想一想,若是沒有令荀公子,您會最先懷疑誰?”
王妃心中一沉,她緩緩地坐下:“……許側妃?”
如果令荀沒有來到清江成,那她最先懷疑的,必然是剛生了那個小孽種的許側妃,只是小孽種才一歲多,許側妃就這麽沉不住氣,急着出手嗎?
“還有呢?”
王妃思索片刻,有些難以接受地道:“還有……金鈴?可是她為什麽?”
出嫁從夫,世子是她後半生的倚仗,若世子有了閃失,金鈴公主作為世子妃能撈到什麽好處?
蕊姑低聲道:“王妃,奴婢剛打聽到,金鈴公主以取藥為名,明天一早就要離開清江了。”
王妃猛然起身,目光凝冰,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不簡單。她之前罰金鈴站規矩,她分明是懷恨在心,沒過多久世子就病了,又中了毒……可是,這件事難道真與令荀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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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依舊不願相信:“即便如你所說,此事與他無關,他更沒有理由去救世子。王上居然将鳴兒的生死交給九大宗,真是老糊塗了。”
她好幾次要置他于死地,那個孩子那麽狠她,怎麽會救雷鳴?說不定此刻正在哪兒幸災樂禍。
不過蕊姑說得也有道理,金鈴公主突然要回鸾都,這件事十分蹊跷。王妃眼神逐漸暗沉,是令荀也好、許側妃也好、金鈴公主也好,這些人都有嫌疑,一個也不能放過。
“來人!”她對外吩咐道,“傳我的令,取藥可以,讓人拿着世子妃的手令去。世子妃必須留在清江,就說我請她去祠堂為世子祈福,世子的毒一天不解,不許她離開半步。”
她雖然在禁足中,可依舊是王妃,是清江城最尊貴的女人。
突然,門外傳來腳步聲,宮人來通報:“王妃,王上有請小廳一敘。”
王妃一喜:“王上?莫不是鳴兒醒了?”
蕊姑卻道:“王妃,王上剛剛才斥責了您,這會兒怎麽會突然又要見您?小心為上。”
王妃不耐:“難不成這王宮中還有人敢假傳王旨不成?”
“奴婢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事太奇怪,王妃待會兒要格外小心,王上問話,也要謹慎對答,不可再如剛才那般感情用事。”
王妃這幾日精神緊繃,時刻提防着令荀,乍一聽聞世子中毒,第一反應就是令荀要報複她,實在太過此地無銀。
王妃自知剛才失态,卻也不願被一再提醒,只随意點了點頭。
“帶路。”
……
宮人引着王妃來到一間小廳,王妃擔心兒子,正要進內室,卻被宮人一攔。
“王妃,世子尚未蘇醒,太醫叮囑世子不能見風,王妃請在此等候。”
王妃聽到是太醫叮囑,壓下了心頭的火氣,平和地道:“本宮是世子的母妃,孩兒受苦,母親怎能不在身邊?”
“世子今日着實情況不佳,不過太醫也說了,明日即可探視,還請王妃不要為難小人。”
說話的雖然是個下人,卻是宮裏的老人,在清江王面前頗有幾分薄面。
王妃沉吟片刻,問道:“王上呢?不是有事要見本宮嗎?”怎麽不見人影?
“王妃稍候。”
那宮人退下,王妃這才發現,屋內竟然只剩自己一人,連個服侍的侍女都沒有。按理說清江王召見,應該在正堂,不應該在這裏。她心中提起戒備,到底向屏風之後走去。她只要看一眼,确定世子在這裏……
“世子剛剛睡下,王妃還是不要進去了。”
熟悉的女聲自身後傳來,王妃一怔,回過頭,對上阮青梅那張青春靓麗,看着就讓人嫉妒不已的嫩臉。
“見過王妃。”
又是這個小村姑!
想起上次受到的羞辱,王妃臉色一沉。
“你在這裏做什麽?”
“世子是我和令荀哥哥救下的,我在這裏自然是為了方便為世子醫治。”
王妃突來懷疑的視線:“你?”
眼前的少女俏麗動人,一雙美眸流轉,自信靈動,而且她還那麽年輕,那種肆意張揚的青春氣息讓王妃越發反感。她最讨厭不聽話的年輕人,這個少女不但不接受她的拉攏,還反過來羞辱她,她很不喜歡。
“說得好聽,”王妃冷笑,“如今我兒倒下了,你們很得意?天網恢恢,王上不會一直被你們蒙蔽。”
阮青梅一偏頭:“王妃好生敏銳,一眼就看穿了我們的心思。”
王妃一怔,提起戒備:“你承認了?世子的毒真的是你們下的!”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的直覺沒錯。令荀千裏迢迢而來,跨過了二十年的迷障來到她面前,為的就是報複她,而報複她最好最有效的手段就是當着她的面除掉雷鳴,除掉她後半生的希望。
她毀了他的一生,所以他也要毀了她。
“你們好狠毒的心,雷鳴也是……也是他的弟弟。”王妃咬牙,低聲斥訴。
“那你就錯怪令荀哥哥了,他不知道這件事,這次的事是我一手策劃的。”阮青梅笑嘻嘻地靠在椅子上,翹着腳,像個沒良心的小魔頭,“令荀哥哥是真心來赈災的,他人善良,受了苦也不說。如果不是我聰明,還猜不出你和他的關系,有誰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美人,清江王妃在宮外還有一個兒子呢?而這個兒子更是被一路追殺,非要斬草除根不可。”
“很難相信,世上居然有這樣的母親。”
阮青梅的話仿佛生生扯掉了風吟月一層臉皮,她努力維持淡定,下颚線卻繃緊:“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我勸你還是盡快交出解藥,否則清江城不會放過你。你和令荀,誰也別想活着走出去。”
想詐她?沒那麽容易。
這裏是王宮,她生存了二十年,最知道何為隔牆有耳,她絕不會承認自己和令荀的關系。
阮青梅一笑:“王妃小看我了,我要你承認做什麽?反正毒已經下去,只要雷鳴一死,您自然當不上太妃,如今您已經失寵,又沒了兒子,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我的目的達到了,我管你承不承認?”
“而且令荀哥哥早就說了,令家只有他一個人了,即便知道了令家那場大火與你脫不了幹系,卻也沒有證據。他連父親葬在哪裏都不知道,因為‘奸生子’的污名,宗族甚至不允許他去祭拜。他沒有任何過錯,卻要承受這些,憑什麽?”
阮青梅笑容一斂:“我可不管什麽證據,我認準的就是證據,就讓雷鳴償還你欠令家的吧,雖然他好像有點無辜,但是為了讓你不爽快,我也顧不得那麽多。”
“你——”王妃沒想到這個小村姑居然這樣強勢又瘋癫。她轉身推開門,對外喊道:“來人,來人!捉下這妖女!她承認是她毒害世子了,王上您聽到了嗎?衛兵!衛兵!”
然而,無人應聲,門外居然兩個宮人都沒有,連自己的侍從也被帶走。
王妃恍然大悟,清江王從未在這裏與人議事。
她不可思議地道:“阮青梅,這是王宮!你敢假傳王命?!你好大的膽子!”
“敢不敢都已經做了,如何,王妃現在要沖出去喊人來捉拿我嗎?”阮青梅淩空一抓,握住一把小弩,那小弩憑空出現,挂着奇怪的箭矢,箭頭鋒利,閃着寒光。
王妃心底一懸:“你要幹什麽?我若在這裏出事,你也別想活着出去!”
“王妃莫慌,我是真心要和王妃談談的,只要王妃為我解惑,我答應你,不但不傷害你,還為世子解毒。”
她眨眼:“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王妃冷笑:“我如何相信你?”
阮青梅不回應,只是看着她。
王妃被看得心中發麻,她知道阮青梅習武,而且修為不低,若她打定主意在這裏替令荀報仇,自己絕無希望。她此刻後悔極了沒有聽蕊姑的勸告,中了圈套。
她耐下性子,問:“說吧,你想談什麽?”
這是打算配合了,阮青梅點點頭。
“我就是想知道,令荀也是你的兒子,是你十月懷胎生下的,就算沒有在一起生活過,你難道就一點感情也沒有,你為何一定要斬盡殺絕?清江王既然接受了你嫁過人,難道就容不下一個無辜的孩子?”
王妃冷笑,原來是這件事。
到現在還在糾結這些理由,到底是年輕人。
“小村姑,你什麽也不懂,你根本不知道走到今天,我付出了多少。”風吟月平靜地道,“你以為雷雲是心甘情願娶我的?你以為王室能無緣無故接納一個身份低微,又嫁過人的女子做正妻?”
阮青梅一怔:“可他不還是娶你了?”
“是,畢竟全清江都知道,我是他的救命恩人,為她一腔癡情,為她受了許多罪,連宮裏都知道了。為了這件事,官員們上本彈劾,他差點失去世子之位,為了穩住悠悠衆口,他只能娶我,娶了我,他才能擁有一個有擔當、重情義的好名聲。而那時候,他最需要這樣的名聲。”
雷雲其實是想納她為妾的,是老清江王說,要做就做得漂亮,娶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妻子,有助于将來的朝政穩定。
風吟月苦苦鑽營,卻是為了這樣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有一瞬間,她想起了那個一身書香氣,總是溫柔地回應她的男人,想到了這一年來他們之間的點滴……但是她沒得選擇了,她把令葳害成那樣,她把整個令家都害了,現在回頭,令葳也不會原諒她,雷雲更不會放過她。
這種時候,那個孩子顯然是多餘的。
王室可以接受一個對世子一腔深情、救過他命的可憐女子,但卻不可能接受她和別的男人生了孩子。
可知道這個孩子的人太多了,所以她杜撰了令葳和丫鬟的事,又買通了丫鬟一齊陷害令葳,坐實了他的惡人之名。令葳也許到死都想不明白,那丫鬟為什麽會掌握那些關鍵的證據;也可能他早已明白了,畢竟知道那些的只有她。
“小姑娘,你沒有受過苦,你不懂我。我只是想過好日子。”
“所以你就用令家一家和你的親骨肉來來為自己鋪路?”阮青梅冷冷地道,“你這樣的人,夜裏睡得着嗎?”
“我管不了那麽多!”風吟月道,“我自己活得這樣艱難,如何顧得了別人,怪只怪他們擋了我的路!”
王妃冷笑道:“阮青梅,你憑什麽說我?你不過是比我幸運罷了。”
“你看看你,明明出身卑賤,卻十指不沾陽春水,我那傻兒子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想必平日裏非常呵護你吧?”
“讓我猜猜,你家境雖然不富裕,但是家裏人一定非常疼愛你,從不讓你幹活,你能入得仙門,想必資質也是極好的,說不定還是十裏八鄉聞名的仙童。你自幼在鄉下長大,富貴人家的無奈你想必是不知道的,從未享受過錦衣玉食,自然也就無從對比,更不知道從世家大族……到流落街頭食不果腹的滋味。”
“你不知道活着的艱辛。”
風家曾經也是一方望族,結果一朝被父親的同僚陷害,舉家淪為賤民,被發配鄉下地方,服了十幾年的役。她那時都快二十歲了,分明傾城絕色,卻不敢露半分,寧可裝成醜八怪示人。一家人逃難出來,路上死的死散的散,親朋冷眼,受人欺淩,她過夠了這樣的日子!
令葳再好有什麽用,他給不了她想要的。
“那你也不該對令荀下毒手,他分明沒有阻礙你。”
“他今天不會,不代表日後不會。”風吟月冷冷道,“斬草不除根,早晚是禍害。”
她都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一次和兩次有什麽區別,難道她收手,那孩子就會感謝她嗎?還不如永絕後患。她沒有退路。
風吟月不耐地道:“阮青梅,把解藥交出來,否則就算你今天殺了本宮,也別想離開此地。”
“王妃說笑了,我是正經的修士,怎麽會随便殺人呢?”阮青梅一松手,小弩化為光點消失,阮青梅打了個指向,“王妃放心,我說到做到,毒已經解了,不信你看……”
阮青梅話音未落,屏風被撤去,王妃看見屏風後之人,面無血色。
“王上,這是您的家事,我就……”阮青梅回頭,竟也是一怔,“你怎麽在這兒?!”
只見屏風之後并不是她以為的清江王,不,清江王也在,他面色陰沉,狠狠地盯着王妃,目光複雜,而他的身側,竟是不知何時醒來的雷世子。
她皺眉道:“你體內餘毒未清,誰允許你起來的,快回去!”
雷世子像是根本看不到阮青梅,滿面淚痕地看着自己美麗的母妃,顫抖着問:“母妃,這都是真的嗎?”
他只是聽聞阮青梅尚在宮內,想來答謝她的救命之恩,沒想到卻聽到了這些密辛。所以,令荀居然是他同母異父的兄長?
一瞬間,風吟月像是被抽走了半生的倔強與狠絕,失去了全部的支撐,無力地癱坐在地。
……
離開清江城的時候,城外的景象有了很大的變化。因為來往的人多了,越來越多的道路露出了雪層下的青石板路——就像随着大雪褪去,被掩埋多年的真相也得以浮現。
天象臺的司監們預測到春天之前,清江應該不會再有大雪。災民陸續開始返鄉,城門口的帳篷明顯少了許多。路上的災民裹着破舊的棉服,表情依舊麻木,但是相信不久之後,等春天來臨,衆人的臉上也會再度漾開笑顏。
但雪停這幾天,反而是最冷的時候。
阮青梅穿着清江王親賜的名貴的獸皮大氅,毫無形象地把腿縮進皮草內,把自己團得像個球,靠着坐在馬車的角落裏,幾乎是一上車就閉目養神。
令荀看着身邊的“毛球”不由失笑,緊了緊車窗的厚簾子,為她遮去寒風。
地面凍土厚實,車馬碌碌颠簸,阮青梅自然也沒法睡着,過了一會兒,她從大氅中伸出一根手指,在令荀緊實的腰上戳了戳。
後者一怔,低頭看來,眼中是阮青梅最熟悉的,也最喜歡的平靜和滿足。
令荀還不直到她做了那些,阮青梅突然有些心虛。
“二狗哥。”
“嗯?”
“要是當時,我沒有拿出解藥,救不了雷鳴,你會怪我嗎?”
令荀皺眉:“你怎麽會這麽想?雷鳴中毒不是金鈴公主做的嗎?與你何幹?”
阮青梅雙手蹭了蹭臉:“我是說,如果我明明有能力救他,卻故意看着他死,你會覺得我惡毒嗎?”
令荀沉默。
半晌,他搖搖頭:“不會,但我會自責。”
“為什麽?”阮青梅不理解,“是我見死不救,你怪自己做什麽?”
青年沉沉地道:“因為你并不是為了自己,你與雷鳴沒有仇怨,你見死不救也是為了我。”
如果那樣,一定是他心中的不甘和仇恨感染了阮青梅,才會讓她做出不理智的事,所以錯在他,不在青梅。
“你這人真是……”阮青梅覺得二狗子真是來克她的,“叫我說你什麽好。”
這麽容易自苦的一個人,前幾世,沒有自己在身邊,不一定被人怎麽欺負呢,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活下來的。
還好這一世她來了。
她不再說話,就這樣聽着車輪的聲音,又覺得困倦,系統卻不讓她睡着。
系統:“親吶,你們怎麽就這麽走了?你背着二狗子做了這麽多,眼看要收網了,你怎麽走了哇?”
還是不告而別,都沒看到王妃的下場,這可不像她。
“你傻呀?我當着清江王的面揭發他老婆,等于當面扇了一個耳刮子,你是他,你會不會高興?”阮青梅悶悶地道,“而且我也沒想把雷鳴卷進來。”
誰想到這小子毒才剛解就下床搗亂了。看他那樣子,應該是良心未泯,知道自己親娘是這種人,受了很大的打擊吧。
系統:“後悔了?”
“倒也不是,我是考慮到後面還有一個打擊等着他,覺得他有點可憐。”
阮青梅道:“雷世子中的毒,乍看尋常,但是将解藥的方子反過來一推,就知道這毒藥來自何處,我臨走之前,把這份證據給了風吟月,你猜她會不會放過毒害她兒子的真正兇手?”
金鈴公主此刻應該已經被拘在祠堂了。
雷世子要是知道一心搞死他的是她那“柔弱聰慧識大體”的妻子,還不知道要怎麽受打擊。而且這媳婦還是王妃親自給他挑的。
真倒黴的娃,怎麽就托生在這麽一家子。
系統:“可是,清江王那麽要面子的人,就算你當着他的面揭穿風吟月,他也未必會懲治她,畢竟這等于打自己的臉。”
“不然呢?”就算風吟月這個女人瘋魔又沒有心,可她到底是令荀的生母,令荀可以與他老死不相見,但卻未必真的要她償令家的命。
何況有些人雖然活着,但也可以生不如死。
清江王雖然不會對外昭告,但是被一個女人耍了這麽多年,所有的情誼都是假的,枕邊人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毒婦,是個男人都忍不下去。王妃今後的日子可想而知。至于雷世子的,他到底是清江王的親兒,感情還是有的,但世子之位全在清江王一念之間。
雷鳴那個庶弟才一歲,世子廢立是大事,清江王不會輕易動作,雷世子還有至少十年時間能穩固自身,能不能抓住機會就看他自己了。
反正要是像現在這樣不負責任,肯定沒戲。若真被廢了,他正好可以如願去修仙,當然,最好不要,他看起來也不像有根骨的。
系統:“這些事二狗子早晚會知道的。”
“知道就知道呗。”阮青梅兩手一攤,“做都做了,還能怎麽辦。”
她咽不下這口氣。
但是,傷了雷鳴,他也許會自責;可風吟月……完全是自作自受,她不信二狗子心裏對那女人沒有一點怨怼,否則他也不會親自走清江一趟。
他自幼有那樣的經歷,做什麽都小心翼翼,別人對他一點好,他都視若珍寶,生怕自己貪心。這樣的人,若做出狠厲的報複,那也不是她的二狗子了。
沒關系,她來做,讓他們過不好的人,自己也別想好過。
她自己的二狗子,她來守護!
突然,阮青梅想起一件事,最近只忙着清江這邊的事,都忘了關注老四線的進展。
“那四個狗怎麽樣了,還活着嗎?”她問。
“正要和你說呢。”系統頓時來了精神,清江的事不在劇本中,它一點也幫不上忙,但是說到四個前男主,它就能說上話了。
“祈雲琉回琅華宗了,不過他一回去就閉關,從面板上來看,冉雪螢這一波,傷他很重。”
外傷還是次要,主要是心裏崩塌,需要一段時間恢複。
系統:“龍輕野自從能下床走動後就離開了禳星臺,是偷溜的,他不相信老宗師會救他,覺得他們都和冉雪螢是夥的,都在惦記他的金丹,不敢留在那個地方。”
系統:“西無咎的面板倒是很穩定,不過他功體折損七七八八,又失了魔劍,已經沒什麽可失去的了……估計在哪個隐蔽的地方舔舐傷口。”
這種穩定也是一種悲哀。
阮青梅聽得眉開眼笑,形勢一片大好呀。
系統:“只有九重天的渟淵仙尊恢複得不錯,從數值上來看,有蘇醒的跡象。”
阮青梅表情一垮。
——呸,晦氣!
作者有話說:
剩點尾巴,換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