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經沒事了。”又問她:“阿姨,陸琰又沒有跟你發脾氣?”
周容錦一陣嘆息:“怎麽可能不發,他那個脾氣……”轉而一想,又說:“不過倒不是因為當年我們欺負了風小玖,他對那個女人沒什麽感覺了,畢竟很多年前的事了。而是我這個當媽媽的許多事情瞞着他,讓他多少感覺不痛快。”
江桐點點頭:“我理解。”
周容錦說:“你和陸琰的事情不要擔心,等他轉過這個勁來,就沒事了。這些天他沒過去看你,也是因為工作太忙了。如今公司有幾個大的項目,他每天都會工作到很晚。”
按理說婚禮沒辦成,也怪不到陸家的頭上。是江家生出的枝節,倒将陸家一起連累了。
所以,江桐出來後,陸琰沒去看她,江家到現在也沒說些別的。自己做了什麽,怎會不心知肚名。
周容錦看到江桐沉默的想事情,安慰她說:“阿姨知道你這些日子受委屈了,誰知道你大嫂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來……再怎麽不和氣也是一家人,她這樣對你,未必太狠心了點兒。”
江桐驀然擡眸,臉一下白了。
半晌:“我想她是一時糊塗,沒想到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
在陸家一直等到晚上。早到了陸琰下班的時間,可是沒有回來,電話也一直不接。
最後周容錦沉不住氣,就讓管家打給他。
打了兩遍就關機了。
江桐一陣失望:“算了,阿姨,我明天再過來吧。”
周容錦留她吃飯,她也不肯,多少有點兒負氣。
回到家一進門就摔了手提袋。
李素梅看出她氣不順,多少可以猜到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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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沒見到陸琰?他估計不想見你。你們的事怨得了誰,如果婚禮當天不出事情,你和陸琰現在已經是夫妻了。你做事的時候怎麽就不跟我們商量一下?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毒品你也敢沾,不知道讓我說你什麽好了。”
“媽,你別說了。”
江桐的腸子都要悔青了。總有一種難言的失落,仿佛到手的幸福飛走了。可是,有什麽辦法?她以為一切都很萬全,誰知道張東跑到國外去了,還是被抓了回來。
李素梅坐過來提醒她:“你和陸琰的婚禮雖然推遲了,可是早晚還是會辦,所以你沒什麽可擔心。我只是鬧不明白,事情怎麽會那麽趕巧,偏偏你結婚的那一天出事。你不是說那個張東事發之前就逃走了,怎麽會被人輕易發現行蹤?”
江桐之前人心惶惶,根本什麽都顧不上想,這會兒也覺得奇怪,會不會太巧合了?
江桐抓住她的手:“媽,你說會不會有人故意陰我?”
“我和你爸也聊了一上,覺得十有八九有這個可能。你好好想一想,得罪誰了?”
江桐皺起眉毛,她能得罪誰呢。在這個圈子裏,真正交好的人幾乎沒有,所以大面上都很過得去。小仇小怨最多背後說幾句诋毀的話,不會下這麽大的本錢來陷害她。
驟然吸了口氣:“會不會是風小玖?”
李素梅怔了下:“她會有那麽大的本事?而且,如果她知道張東的存在,當時尋芳蹤出事,她不是也被抓起來了,怎麽可能不說出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風小玖這個女人的心機可太重了。小小年紀,那樣沉得住氣,面對牢獄之災竟然不慌。忍不住唏噓:“這個女人你離她遠點兒,少惹為妙。”
看江桐瞳光緊縮,氣得微微打顫。李素梅怕她一沖動又做出其他的事情,多事之秋,再經不起半點兒波折了。又說:“我只是這麽想,沒說就是她。或許這些年家裏在生意場上得罪了什麽人,這都是說不準的事,以後做事謹慎一點兒,多動動腦子就是了。”
江桐坐在那裏愣神,之前她沒想過風小玖,現在忽然想到她身上了,又無論如何移不開注意力了。怎麽都覺得她的可能性最大,為了那些恨,受一點兒委屈又算什麽?若是她,也一定做得出。
她借口去樓上休息。
李素梅問她:“你不是沒吃晚飯,不吃了?”
江桐頭也不回:“等餓了再吃。”
回到房間掏出電話,随手斂了幾個人。電話裏趾高氣揚:“你們幫我一點兒忙,給風小玖那個賤人一點兒教訓,我不要她的命,只要她不好過。好處少不了你們的,明天有時間請大家夥一起吃飯。”
說完就挂斷了。
兩家分店都忙,鐘配配分擔了風小玖大部分的工作,穿着七寸高跟鞋一天跑下來腿都要斷了。一旦坐下就動也不想動了。
肖方敲了兩下門,端着咖啡進來。
“配配姐,喝咖啡。”
鐘配配順手接過來:“謝謝。”
肖方看她踢了鞋子。就說:“配配姐,這些天你累壞了吧,今天早點回去休息吧,這裏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
鐘配配挑眉:“算了,你比我更辛苦,做的事情也比我多。”
昨天肖方就是這樣跟她說,她覺得辛苦,真的先回去睡了。結果今天聽職員說肖方昨天晚上幾乎忙了一個通宵。那邊的場子出了一點小差池,打來電話本來是找她的,可是她下班了,肖方就過去将事情處理掉了。今天早上她問他,他還不說實話,說一切順利,早早就回去休息了。今天還是這樣,鐘配配怎麽好意思。
“晚飯你還沒吃吧?”
“等到下班再吃,現在沒有時間。”
鐘配配瞪了他一眼:“下班都什麽時候了?”過半夜,到時候除了睡覺怎麽會有胃口吃東西。“你年輕,可是也得愛惜自己,不能太拼了。正好我讓廚房做了飯菜,你跟我一起吃吧。”
肖方指着外面:“我還有工作沒忙完。”
鐘配配就說:“你敢不敢現在跑出去渡假?過個十天半月再回來,會發現尋芳蹤不用聘用新經理,照樣門庭若市。”
有的時候焦頭爛額,覺得喘口氣的時間都微薄,不敢想停下來會怎樣?只怕會世界大亂的吧。可是,真停下了,視而不見。回過頭再看,世界依舊,地球并未因為某個人的靜止而停止轉動。是我們自己太苛求自己,累了就停一停,發現再開始精力充沛。一切并不會因為一個喘息的瞬間就崩潰掉。
肖方留下來和鐘配配一起吃晚餐。
肯定不會像一般人那樣細嚼慢咽,鐘配配發現他吃飯特別快。問他:“你一直吃飯都這樣麽?”
肖方将食物咽下去,才說:“練出來的,晚上大都忙得不太有時間吃飯,不快吃就空着肚子。早上要多睡一會兒,早餐就不吃了,一般中午飯會吃得舒服一點兒。”他笑了聲:“不會這麽狼吞虎咽。不過配配姐,我外面真有事,就不等你了。”
尋芳蹤的經理都是這樣忙,肖方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特別的。
鐘配配倒像吃了一驚:“原來你們平時這樣生活,我都沒太留意。那胃豈不是受不了?”
“有的時候會疼,吃兩片藥就頂過去了。”
鐘配配點點頭:“關于你們經理用餐的事,我和小玖會好好商量一下,總這樣也不是辦法,身體就垮掉了。”
肖方嚷着:“不礙事,都習慣了。”
很晚了,林嫣然接到店員的電話,說陸琰在“時光”,看似上次的禮服出了問題,情緒有些激動,執意要見林嫣然。
林嫣然剛哄孩子睡下,接到電話後交代給保姆匆匆忙忙的出門。
其實早到了時光下班的時間,這會兒燈卻開着,陸琰在這裏,店員也不能離開。看到林嫣然推門進來,如獲重赦:“林總,你來了。陸總在這裏等了好一會兒了。”
林嫣然告訴店員:“你們下班吧。”陸琰坐在暗光裏,她幾步走過去,發現他整個人神色疲憊,便以為出了什麽大問題,急着問:“陸少,是不是我這次的手工出了問題,耽誤事情了?”
陸琰這才擡起頭來看她。
“不是,衣服做得很好,只是剪破了,你看看能不能修改?”他将衣服取出來,本來是件白緞子的修身小禮服,按照他給的尺碼,女人的身材絕對不是豐滿型的,而且稱得上清瘦。太妩媚的衣服只怕穿不出性感的效果。所以林嫣然每次都加一點兒俏皮的元素,穿上一定清新可愛。但布料就那一些,卻破了長長的幾道口子,一看的确是用剪刀剪破的。陸琰捧在手裏,聲音亦透着疲憊:“她的脾氣越來越大了,以前我送給她的東西她都會好好的收起來。今晚全都弄破了,衣服也剪碎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是我忽略了她。”
林嫣然驚得片刻說不出話來。
如果不是極度疲憊,依她對陸琰的了解不會這麽沒有防備的說起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跟了他很多年,而如今他卻要結婚了。難怪她會發脾氣,把他送的東西通通破壞掉。
“陸少,修是修不好了。不過你放心,我會做一件一模一樣的,保證很快。”
陸琰點點頭:“謝謝。”
他不再坐下去,林嫣然送他到門口。
那件破掉的衣服還是被他給拿走了,看來是珍重。能讓陸琰頹廢如斯,相信那個女人在他的心裏一定舉足輕重。
可是,既然這麽看重,為什麽非要娶江桐不可?門當戶對就真的這麽重要?
回去的路上陸琰一直拔打一個號碼可是無人接聽,他握緊了方向盤執意拔打。知道楚楚生他的氣了,他們相處六年,第一次吵得這樣兇。他讓她相信他,楚楚撕心裂肺的問他:“你都要結婚了,你讓我怎麽相信你?”陸琰啞口無言。是啊,這樣的自己怎麽讓她相信?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靠得住的人,跟他在一起的女人都過得不好,哪一個不是對他心灰意冷?
陸琰将車子開去別墅,客廳裏亮着燈。他在廚房裏找到楚楚,她穿着睡裙站在那裏。大眼睛盯着微波爐一眨不眨,裏面黃色的燈像蘊着的一團火。陸琰在後面叫了她一聲:“楚楚……肚子餓了?”
楚楚回過頭來,面容那樣幹淨的女子,白皙得近乎透明。廚房橘色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勾勒出玲珑剔透的輪廓,而她的眼睛像熠熠生輝的寶石,一年一年過去了,她的樣子竟然一點兒都沒有變化。
陸琰心裏生出異常的柔軟,不肖片刻就融化掉了整顆心,有些讨好的問她:“肚子餓了?多吃一點兒,你太瘦了,我想你多長肉抱着才舒服。”說着就要過來抱住她。
楚楚将手裏的雞蛋扔向他,“啪”一聲碎裂在他平整的襯衣上,結果可想而知。而她瞪着一雙霧氣蒙蒙的大眼睛,吸了兩下鼻子:“陸琰,你再欺負我,你就死定了!”
陸琰竟然一點兒都不生氣,還是過來緊緊的抱住她。
“以後再不惹你生氣了,否則你就殺了我。”
楚楚哭得更厲害了:“你死了我怎麽辦?我又沒有工作,誰養活我。”
陸琰生出感嘆:“那我們兩個一起死。”
這樣就會永遠在一起了是不是?
楚楚吃了一碗飯,伸手還要。
陸琰奪過她手裏的那只碗:“不能再吃了,馬上睡覺胃會不舒服。快去洗澡準備睡覺吧,時間不早了。”
楚楚很不情願的被他推進浴室,他去樓上卧室給她拿換洗的衣服。
她跟了他六年,是他從路邊撿回來的。其實楚楚之前的記憶是段空白,到現在仍舊什麽都想不起來。所以,在這個世界上她就只有他一個人。他也常常想,丢下她怎麽辦?
可是陸江兩家的聯姻卻不是門當戶對這樣簡單,是陸家欠江家的……八年前威業集團內外交困,那一年老股東們鬥得最厲害,再加上經濟不景氣,幾個大的項目進展也不順利,資金無法回籠,而威業還被指控有大的經濟問題,法院如火如荼的進入調查……陸明哲就是在那時退下來的,覺得力不從心,沒辦法在當時的困境中一挽狂瀾。陸琰也是那時繼任威業集團的總裁,一上來,就是在威業最混亂不堪的時候,多少股東并不服他,做夢都想拉他下馬。而他排除衆異,創造了嘆為觀止的奇跡,多少業內人士都猜這回威業要破産了,卻在他的手裏起死回生,一步一步走到正軌上,并漸漸有序運行。
但是資金的援助一定少不了,那時候資金就像威業生存的血液,之前流得差不多了,幹渴到只能等死。是成際集團緊要時刻伸出援手,那時候江耀威是成際的總裁,毅然慷慨解囊,并為威業集團擔保貸款。這才解了威業集團的燃眉之急,得已死而複生。但是,沒有什麽是平白無故的,江耀威最看好陸琰,就以江陸兩家的聯姻為條件。所以,這一個婚姻的締結,夾雜着多少經濟利益。那時候除了這樣,陸家看似別無選擇。
威業集團這幢陸家幾代人創造的巍峨大廈不能一朝毀在這一代人的手裏,就只能極力保全。
那時陸琰身上肩負着一個責任,重到呼吸困難。可是,有些路不管你情不情願,都要一無返顧的走下去。所以,注定他要背棄喜歡的女人,只能娶江桐。
楚楚等不來他,就站到樓梯口大聲的喊:“陸琰,你這個大混蛋,你睡着了是不是?”
陸琰回過神,快速收了她的衣服下來,看到她濕淋淋的站在那裏,蹙起眉:“不怕感冒是不是?快把衣服穿上。”
楚楚嘟嘟嚷嚷的任他上下齊手幫着穿衣服。
她說:“陸琰,你可以結婚,但是就算你結婚了,還是要對我很好很好。”
陸琰怔了下,伸出手來抱住她。
“楚楚,我有沒有說過我很愛你,很愛很愛……”
風小玖時不時還會打聽一下案件的進展情況,可是熱情畢竟不像之前那麽大了。其實她一直想不明白,買賣毒品這麽大的罪行,關涉身家性命,怎麽會有人甘願頂罪?而且置換的人選不是別人,是江家的兒媳婦。更不可能是強迫的,否則郝子非沒道理豪爽的攬下所有罪行。風小玖思考的時間久了,也開始懷疑,莫非真是郝子非做的?
每次這樣的念頭一出,就馬上否決掉了。怎麽可能跟江桐沒有關系,江家花樣百出的手段她不是沒有領教過。不知道他們又在打什麽算盤。
想不明白,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況且她現在還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江嶼程那個貪得無厭的小人,拿到威業集團的商業機密一定沾沾自喜。過不了多久,陸江兩家就會反目成仇,到時候江桐一樣不能得償所願。
西郊植物園的那塊地皮本來威業勢在必得,這樣的風聲早就不胫而走,什麽時候陸琰想得到哪樣東西不是十拿九穩?卻在拍賣會上出了纰漏,結果那塊地的使用權落到了成際集團的手裏。
當日來了無數記者,投标結束之後纏着陸琰和江嶼程問個不停,同時有人問到:“你們陸江兩家是姻親,會不會因為這塊地皮傷了和氣?”
陸琰眯起眼,秘書,助理馬上拔開一堆煩人的記者護着他出來,接着坐車離開了。
江嶼程被夾在人群中說些場面話。
“商場上公平交易,怎麽會影響到兩家的交情。”
有記者又問:“聽風聲,這塊地本來威業勢在必得,聽說連後期的工程規劃都設計好了,卻被成際橫刀奪愛,你們是怎麽辦到的?”
……
問題越發刁鑽尴尬,江嶼程也有些招架不住,漸漸面如死灰,便由工作人員護着離開。
江嶼程能從陸琰的手上搶到食吃,所有人都知道他這是走了狗屎運。或者幹脆就是走了不正當途徑,否則以他的能耐和心智根本沒辦法和陸琰相提并論。
拍賣西郊植物園的事情沒過去幾日,威業失利之後又迎風雪。不知是走了什麽黴運,竟接連走開背字。
一家原本合作的大客戶轉投成際,聽說成際另行開出誘人條件,如果合作超過五年,會将原技術産權直接讓與。明擺着是只圖眼前利益,這對一個企業的長治發展是不合理的。既然成際肯這麽做,就說明他們的技術研發是否享有合法的專利權都有待考究。
為此一家銀行對威業終止了貸款。這項協議本來就是兩家集團合作的附加條款,現在主條款消失了,附加條款自然不複存在。
威業股票持續走低,已經引發股民恐慌。如果不及時扭轉蕭條局面,威業将爆發一系列的經濟問題。
八年後,威業又迎來一場大的危機。整個集團忙成一團,對于牽一制百的其他漏洞進行補足。
然而那些平日就喜歡興風作浪的老股東們又開始蠢蠢欲動,威業一時陷進一個艱難的絕境裏。
有的時候便忍不住感嘆,陸琰這是怎麽了?頻頻失了水準,不論是前後眼,還是商業談判,那種無往不利都不能跟以前相比。總覺得恍惚。這樣大的一個集團以前不是沒出過問題,跟這次旗鼓相當的也有過,最後都在他的手上化險為夷,根本不需要太過擔心。
但是,這一次就連陸琰都感覺到吃力。明知道內部出鬼了,可是當務之急是要穩定大局。至于威業接二連三的事态迸發,業內早已傳得沸沸揚揚,明擺着是成際在威業安插商業間諜,竊取了威業集團的機密文件。将威業推向風口浪尖的同時,成際也沒能幸免。成際為此遭受唾棄和指責,而威業已經好不猶豫的向法院提起訴訟。
本來就要成為一家人的陸江兩家轉首反目,指日可待的婚期只怕遙遙無期了。明眼人都能猜到江嶼程這次用了不正當手段,陸家又怎麽看不出?
所以,就算陸家當年欠了江家良多,這回也都被他們變本加利的讨回去了。
陸明哲氣得喘不上氣來,被周容錦撫着後背拍順了,接着給江耀威打電話:“江兄,我不明白你們江家現在唱得是哪一出?如果是因為小桐出來,陸琰沒有去慰問她就對威業集團動手,是否太過興師動衆了?況且上次的婚禮被迫取消,到底是因為我們陸家,還是你們江家,難道你心裏不清楚嗎?這個聯姻是因為當年江家有恩于陸家才促成的,現在江家這樣是想提醒我們陸家什麽?”
江耀威這回真是啞巴吃黃連了,連連罵:“江嶼程那個混帳子,我這把老骨頭真要被他給氣死了,他就是嫌我命太長了……這其中有誤會,陸老弟,你聽我說……”
陸明哲直覺不耐煩起來,現在整個威業岌岌可危,還有什麽好說的?自古以來,親家走到這一步,這門親結不結的,也就沒什麽意義了。
他不防直說:“我看陸琰和江桐的事情算了,我們陸家配不起你們江家。八年前你們江家是幫了我們陸家,可是,現在也都翻番讨回去了,以後沒什麽相欠不相欠。”
他“啪”一聲将電話切斷。氣息不平,喘得厲害。
周容錦更是氣,直罵江家是喂不熟的狼。
“虧我們陸家這些年對江家感恩戴德,看看他們現在做的這個缺德事。”
一個集團派出去幾個商業間諜,都不是什麽稀奇事。可是,成際集團這一次做得實在有些過了,陸明哲覺得,他們這樣分明不長腦子。
江家知道整件事情之後,立刻讓人給江嶼程打電話,讓他馬上從公司滾回來。
如今的成際都是由江嶼程打理,而事态爆發在一夜之間,等到江家聽到風聲,想阻止已經晚了。
其實早在上次地皮競争之後,江耀威就提醒過他,猜想江嶼程定是用了什麽不光彩的手段。不過一次投标失誤,陸琰該不至于懷恨在心,商業競争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用些手段。陸琰之所以那麽勢在必得,也是因為做足了工課。可是江耀威還是提醒他:“現在你妹妹和陸琰的婚期再即,你收斂一點兒,別弄得兩家不愉快。”當時江嶼程也是連連的應他,沒想到他不長記性,接二連三又搞出了其他事。而江家一直打點上次的毒品案,哪裏會留心這裏的風吹草動。這下好了,兩家的關系到了趨于崩潰的地步,怎麽好收場。
江嶼程一進門,江耀威就給了他一巴掌。
李素梅上來拉住他:“有什麽話你好好跟他說,怎麽一進來就動手呢。”
江嶼程也是一臉質疑:“爸,你為什麽打我?”
“你還敢問我為什麽打你?”江耀威氣得指掌發顫,指着他:“你這個不肖子,你妹妹的婚事被你搞砸了,現在你滿意了吧?”
江嶼程眉毛一橫:“小桐被退婚怨得着我麽,怪也只能怪陸家小肚雞腸,我這是正常的商業競争,使點兒計謀怎麽了?是他陸琰玩不起,就惱羞成怒了是吧?”
江耀威指着他:“你……”轉首看着李素梅,惡狠狠的說:“他就是個木頭腦子,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就連李素梅也沒有話說,這次江嶼程實在不長腦子。既然有過一次了,竟不知道收斂。之前以陸江兩家的交情,即便陸琰心知肚名他耍手段,只會內部除一下鬼,不會真的對他怎樣。沒想到他一點兒沉不住氣,接着又是一計重創。這回威業集團直接起訴成際侵犯知識産權加竊取商業機密,怎麽可能輕饒他?
頓時痛心疾首:“嶼程啊,你這回闖大禍了。”揪住他問:“你是不是竊取了威業集團的商業機密?”否則又怎會窺探威業的天機,直掐在他們的命脈上。
江嶼程悻悻然:“我是不怕他們查,機密不是我從他們內部竊取來的,就算查,也查不到我們成際的線人頭上。”
江耀威吼起來:“那你是從哪裏得來的那些東西?”
江嶼程不情願的說:“撿來的,一次在咖啡廳無意間看到文件從一個威業職員的包裏掉了出來,就讓秘書偷偷拍了下來……”
江耀威不等他說完,直接拿茶幾上的杯子砸向他。
“你這個混帳東西,江家的祖業早晚敗在你的手上。你被人算計了,還像得了寶貝一樣。”
姜還是老的辣,江耀威一眼看出問題。
李素梅跟着生起緊張:“為什麽這麽說?”
江耀威不停的嘆氣:“哪個集團的機密文件會讓一個職員随便帶在手上?”他問江嶼程:“你認識那個職員麽?是威業的哪個高層?”
江嶼程也有些傻了,想了一下,威業和成際在一條街上,兩家公司也有合作,高層都混個臉熟。可是,那天的女人他真的沒見過……轉而一想,又不對,那個女人長什麽樣子,他都沒有看清楚。
當即有些慌了:“爸,那個人好像不是威業的高層。”
江耀威一陣頭昏眼花,晃了晃。被李素梅和江嶼程伸手扶住了。
捶胸頓足:“真是家門不幸啊……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風小玖這些天幾乎什麽事情也不做,一心盯緊經濟市場的變化,還有威業的股市變動情況。
握着杯子,忍不住眉開眼笑。威業和陸琰是如今報紙和雜志的熱點頭條,每一天的衰敗她都看在眼裏。
八年前,威業劫難當頭,卻将風偉東推到前線做了替罪羔羊。時至今日,她要讓威業和整個陸家血債血償。
從包裏摸出電話。
“小吳,我們見一面吧……”
拿上包出來,直接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館。這個時間還早,除了她們就沒有其他客人,風小玖還是選了一間包間。
将用信封裝好的鈔票推給她。
“這是答應事成之後給你的,這一次你做得很漂亮,所以我又給你加了一千美金。”
那日出現在咖啡館的女子接過錢,笑着說:“謝謝你,風小姐。”
“是我該謝謝你,事情做得很漂亮。”
女人點點頭:“風小姐你放心吧,那天他們都沒看到我的長相,我一直用頭發蓋着臉,哭得一塌糊塗,連咖啡館的監控錄相也拍不到。而且我明天就去美國留學了,近幾年是不會回來。”
“那我祝你一路順風。”
風小玖從咖啡館裏走出來,那日的陽光好極了,雖然已經入冬,可是陽光照下來暖洋洋的。很久沒有這樣的好心情了,之前一直被江桐被無罪釋放的事情壓得透不過氣來,現在忽然不覺得有什麽了。
陸琰手段毒辣,不會放任江家肆意而為。如今矛頭調轉,原本交好的兩家兵戈相向,莫說多有看頭。結果即便不會兩敗俱傷,起碼可以打破一些東西,讓一些人的好夢再難重圓。
晚上,風小玖才合上電腦,鐘配配推門口進來說:“有重權要你去喝一杯。”
風小玖端想杯子倒水。邊問:“哪位爺?”
鐘配配嘆了口氣,告訴她:“顧少,他回來了。看來和趙紫寧的事情成了,那些兄弟在給他慶祝。趙紫寧說跟你認識,讓你也過去喝一杯。現在的女人啊,個個居心叵測……”她甩了下手:“要不你跑吧,我就說你之前有事出去了,沒找到人。”
風小玖原本低着頭泡茶,一滴水濺到手背上,還是燙疼了。然後她沒有擡頭,若無其事的“哦”了聲。半晌又說:“好啊,那我先走了。”
鐘配配告訴她:“從後門走,前邊眼睛太多,被撞到了不好說話。”
風小玖拿上大衣出來,夜裏冷風肆意,冷得人直打顫。她裹緊了衣服,繞過去去地下車庫提車。後門走出去是一條類似弄堂的小路,平日沒什麽人,堆積着一些紙箱子和啤酒瓶子。
耳畔風聲沙沙作響,類似銀脆的響聲。
總覺得後面有人跟蹤,當有人慢慢靠近的時候不會沒有感覺。風小玖心跳加速,不禁加快腳上的步伐。後面的人也是越來越快,衣料摩擦,窸窣有聲。确定有人跟蹤了,暗暗将手伸到包裏,準備打電話求救。忽然手臂被人攥緊,兩個男人包抄上來,一并封住她的口,電話掉到地下。她嗚嗚的掙紮兩下,已經被極速拖回到身後的小巷中。
身後的男人伸手在她的腰上掐了計,一陣萎縮笑聲:“這婊子的身材不錯,難怪能爬上顧九重和陸琰的床。”
另一個邪惡道:“再不錯,不就一個出來賣的。”
風小玖想喊,可是發不出聲音,眼見就要被帶到弄堂深處。
就在此時,前方嘩啦啦的一陣腳步聲,三個身穿西裝的男子直朝幾人奔了過來。其中一人輕呼:“不好。”掏出匕首架到風小玖的脖子上。沒想到來人身手這樣好,下一秒扣緊男子的手腕,只聽“咔嚓”的一聲響,男子痛遏出聲,匕首應聲落地。
風小玖被人伸手帶了過來,幾人動起手來。
才發現之前那兩人不過一般的小流氓,三腳貓的工夫都沒有,吓得跪地求饒,被其中一人狠狠踹了兩腳,嚴厲警告道:“再有下次,要了你們的狗命。”
兩人連連點頭,嚷着再也不敢了,接着逃也似的離開。
三人讓到一邊,問她:“風小姐,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接着将電話遞給她。
風小玖驚魂未定,連連搖頭:“沒什麽事,不用去醫院。”又說:“謝謝你們幫忙,否則我真的沒辦法應付。”
離開的時候其中一人攔住她:“風小姐,太晚了,你一個人走不安全。顧少在裏面,你不如去裏面等他一起。”
風小玖吃驚的擡起頭,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是顧九重的人,還以為路過的人仗義相助。
“你們怎麽知道我出事了?”
幾個人倒是肯誠:“我們一直在暗中保護風小姐,顧少只是擔心你的安危。”
得此殊榮,風小玖要怎麽說?
她撫着額頭苦笑出聲,怎麽都覺得自己被顧九重這只冤魂纏緊了。她轉身回尋芳蹤,鐘配配在走廊上看到她,吃驚問:“怎麽又回來了?是不是落了什麽東西?你看我剛跟大家夥說了你不在……”
說了有什麽用,這年頭流行上演無間道,恐怕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掌控之內。她顧不上回答鐘配配的問話,快步穿過走廊,去了南院的樓隅,順手推開一間房門,站到那裏就喊:“顧少,麻煩借一步說話。”
鐘配配總覺得風小玖氣勢洶洶的,所以一路跟了過來。看到她跟鬼上身一樣,站在那裏面無表情的喊人。
一屋子熱鬧的男女安靜下來,巴巴的望着風小玖。
風小玖盯緊顧九重穩如泰山的坐在那裏,意味深長的将她望着,不耐煩的曲指敲了敲門板,發出輕脆的響:“顧少,借一步說話。”
趙紫寧最先反應過來,笑着說:“小玖,怎麽了?有話進來說。”
風小玖站着不動。
顧九重若有似無的動了下唇角。站起身來:“你們先玩着,我去跟風老板說幾句話。”
風小玖轉身就走。
顧九重閑散的跟在身後。
一直到風小玖的辦公室,顧九重順手關合門板,問她:“你這副興師問罪的模樣是什麽意思?”
風小玖冷硬的盯緊他:“你什麽意思?找人跟着我,是想看我耍什麽花樣,還是動什麽手腳?”她一肚子火氣,漸漸不受控制的咆哮出聲:“我做了什麽你一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