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回家烏煙瘴氣

裏停下了,不是送我去奶奶那裏。”

最後在一家專賣店停下。

顧錦蘇彎了下唇角:“你的腦子裏現在都裝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冷漠淡然,不過,應該很得女孩子喜歡。不是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麽。”

“我的性格什麽樣?”

風小玖恍然:“那你就是這個性格對不對?”

顧錦蘇握着方向盤的指掌收緊,淡淡說:“沒有的事。”

“因為我發現你不是很喜歡跟我說話?我就想你可能是不喜歡我。”

顧錦蘇微不可尋的皺了下眉頭,先糾正她:“叫我錦蘇,或者幹脆連名帶姓的喚,不要叫我小蘇。”也不理會風小玖是否一頭霧水,挑眉問她:“為什麽會覺得我們關系不好?”

此刻風小玖有些尴尬,可是,她現在是很直爽的,也沒什麽心機。見他打着方向盤專心看前方路況,忍不住問他:“小蘇,我們以前的關系不好麽?”

顧九重當時也只是蠻橫的說:“不需要其他男人喜歡你,只要我喜歡你就夠了。”

風小玖後來還問過顧九重:“是不是我和小蘇的關系處得不愉快啊?我發現他不太喜歡我這個嫂子呢。”

之後就再沒有交流,整個晚上他都表現得很沉默。

可是他神形自若,只說:“院子裏太冷了,去裏面呆着吧。”

這樣蹩腳的對答。

“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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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蘇拉她起來。

天已經黑了,不過院子裏有燈,再加上廳內折射出的光影也很明快,所以清析看到他。西裝革履,是和顧九重眉眼相似的男人。加上之前見過他,所以并不覺得陌生。笑吟吟的跟他打招呼:“你好啊。”

風小玖愣了下,揚起頭看他。

失憶之後沒跟顧錦蘇說過幾句話,全完忘記兩人以前的關系了,只是看着他挺沉默,也不太愛說話的樣子。除了醫院那次,這回是第三次見他,第二次是在顧家老宅。顧九重将她帶回去的時候顧錦蘇并不在家,晚上他回來的時候,她正蹲在院子裏撥弄那盆仙人掌,很大的一棵,刺也是又尖又硬,密密麻麻,像針一樣。她當時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捏着它的刺往下拔,正拔得起勁,他就回來了。不知道站在她身後多長時間了,反正風小玖沒有聽到腳步聲。所以他說話的時候還吓了一跳,語氣莫測:“要是一只刺猬擺在你面前,你也打算把它的刺拔光麽?”

風小玖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顧錦蘇開了西裝扣子坐到駕駛座上。側首看了她一眼:“反正沒什麽事,上午一直在開會,全當出來透透氣了。”

還說:“要不你忙吧,讓司機送我就好。”

顧錦蘇打開車門扶着風小玖上去,她一只鞋子陷進井蓋裏壞掉了,一蹦一跳的坐上去。

說着司機已經将他的那部黑色商務車開了過來。下來後叫了聲:“顧總。”接着将他手裏的東西放到後座去。

“沒有,奶奶聽說你在這附近肯定會給我打電話啊,她是想讓我派司機送你回去。”

風小玖揚起頭來笑:“不好意思啊,沒想到鞋跟會壞,本來給奶奶打電話是想告訴她換了鞋子晚點兒去接小風的。沒想到奶奶會給你打電話,沒耽誤你上班吧?”

顧錦蘇随口說:“正好沒什麽事情,閑坐大半天了。”伸手扶了她一下:“還能走吧?”

風小玖搖頭:“溫度這麽高怎麽會冷,你就是在辦公室裏坐久了。”接着好奇的問他:“你怎麽下來了?不是說讓司機送我。”

可是,走出一步頓在那裏。顧錦蘇大步流星已經走到她的面前,順手接過風小玖手裏的東西,他眼角的憐惜落在她的額頭上,問她:“穿的這麽少,冷不冷?”

江桐胸口被什麽堵滿了,只覺得呼吸困難。擡腳就要走上去,會做出什麽她自己也想不到,或許會狠狠的撕打她,只問她憑什麽?

到了現在,整個世界面目全非起來。陸琰不在了,她也要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憑什麽她風小玖就可以年華虛度,重新回到那段簡單無憂的時光裏?

而她這樣看着,忍不住顫栗,想起那個陽光如墨潑灑的午後,她趴在陸琰的辦公桌上揚頭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寶石一樣,而陸琰的倒影就仿佛在她的眼中歷歷可見,可不是真的跟湖水一樣,清可見底。那樣的風小玖一張臉純淨得宛如透明,可是,時過境遷她不得不說,卻五光十色般奪目。

江桐不可思議的望着她,陽光密密匝匝的灑下來,風小玖整個人像被渡了層金光,明亮的刺人眼瞳。前兩日就聽說風小玖醒來了,過去的事情都忘幹淨,有人說偶然看到她了,被顧九重牽在手裏,小鳥依人,像個不歆世事的小孩子。眼波純淨的一汪水似的,真的是一點兒雜質都沒有。

風小玖“哦”了聲,挂斷了。

顧錦蘇剛從會議室裏走出來,一邊将文件夾交給身邊的秘書,一邊大步朝電梯走去,示意她先将要簽的文件放到他的辦公桌上,這才說:“你等一等,馬上就到了。”

“小蘇,我已經到了,怎麽沒看到你司機?”

翻出電話給顧錦蘇打過去。

風小玖提着東西從出租車上下來。

轉首,怔在那裏。

江桐心灰意冷的站起身,廣場上噴水池噴出的水汽濺到身上,更覺得冷了。想着,回去吧。到了今天這一步,她還寄希望于顧家人,實在太幼稚可笑了。

是她想得太簡單了,難怪那麽多人常常說她沒有腦子。

一切都回不去了。

物是人非,悲涼的想起來,其實那麽多年過去陸琰都沒表現出對她多喜歡。是她從什麽時候開始單槍匹馬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以為一路不回頭再難也能殺出一條血路來。如今陸琰死了,她仍舊沒能轉調方向回過頭來。

日光太濃烈的緣故,江桐有些頭昏目眩,還是努力擡起頭仰望整座巍峨的大廈,其實不止一次來這裏。以前陸琰是這裏的領導者,他的辦公室在高層,将一切俗世繁華都踩在腳底下。而她依仗着和他的那些情份就常常借口跑來看他……

入春之後天氣極速回暖,凜冽的冬天終于過去了,天氣好的時候溫度高達十八九度。而江桐站在陽光下還是一陣一陣的發冷。往年的這個時候是她最開心的時候,跟幾個朋友上街買春季的新款,冬裝被丢出去,衣櫃再重新填滿,過多麽奢侈的生活,都覺得不為過。可是,那樣的生活被她一手葬送了。她一擲千金習慣了,一想到以後有可能過束手束腳的苦日子,就頭發發麻。

“快離開吧,不要影響其他人工作。”

那人只比她還要不耐煩。

江桐擡手指着他:“你……”

其中一個警衛她還認得,威業集團改朝換代他們卻留了下來。再見到她卻個個翻臉不認人了。

若她執意賴着不走,他們就會出動警衛将她趕出去。

威業集團的工作人員根本不允她上去。個個裝模作樣:“對不起江小姐,我們顧總不在。”

能做的只是在有限的時間裏抓住一點兒微茫的希望,還是決定去找顧錦蘇。打電話聯系不上,就直接去公司找他。

江桐咬緊唇齒,一句抵對的話都說不出,臉色一點一點變得慘白。

總算郝子非的預産期到了,整個江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這件事上。就連江嶼程都顧不上再跟她針峰對麥芒,只咬牙切齒的指着她:“江桐,這件事情還沒有完,等子非的事忙完了,我會一筆一筆的跟你清算。”

江桐吃盡了苦頭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可是,到現在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每次江耀威或者李素梅問起來,後背冷汗涔涔,指甲摳進肉裏,硬着頭皮否認,只說事情還在交涉中。江耀威一再提醒她要多長幾個心眼,顧家的兩兄弟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現在成際的股份沒有了,就連轉移的資金也被顧錦蘇神不知鬼不覺的盜空了。如果讓江耀威知道整件事情非氣出個好歹來,江桐怎麽想都沒有勇氣将事實說出來。

可是,她竟然傻到家了,被顧家人耍得團團轉。

卻沒打算将這件事情告訴家裏人,或許還有挽回的餘地……她自欺欺人的想,準備再找顧錦蘇談一談。可是,打過兩次電話顧錦蘇都不肯接,打到公司,秘書要麽說他在開會,要麽說他出差了……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搪塞。事實證明到了現在她已經沒了一點兒利用價值。顧家人狼子野心,一開始就是沖着江家的股份來的,說的再多都是借口。

江桐起初害怕的不得了,由其那天跟顧錦蘇見過面之後一直在咖啡館裏坐到中午,才勉強平靜下來走出去。

紙包不住火,何況是痛失成際集團這樣的大事。

風小玖趴在餐桌上呼呼的吹起:“那好吧。”

鐘峻風跳下椅子說:“那正好晚上你過去的時候把我接回來。”

她是想着給顧老夫人買上禮物再過去的,雖然她一覺醒來把這些人都忘記了。可是,顧老夫人對她真是沒話說,疼愛的程度并不比疼愛自己的孫子差。

風小玖說:“我晚上再過去。”

顧九重放下報紙:“乖,今天我真的不能陪你。不然自己在家裏玩吧,或者跟着小風一起去看奶奶。”

她拉長了音,尾音又輕又軟。

風小玖烏溜溜的大眼睛看過來:“老公……”

他暗暗捏緊了小拳頭,心想着,一定要争氣,硬性忽略她切切的期盼,一臉嚴肅的說:“答應別人的事,怎麽可能輕易改變呢,反正我今天是沒時間陪你。”

反正打她失憶之後就一直這個模樣,撒嬌也是理所應當,關鍵是火候,爐火純青,如果不是他意志堅定,保不準都會被她蠱惑。反正鐘峻風發現顧九重的既定思維是被她給徹底擾亂了,一個男人竟然常常對一個女人的小伎倆束手無策,真是太不應該了。

鐘峻風冷冷的掃她,仿佛見怪不怪。

顧九重要笑不笑的動了下唇角,将報紙折了一頁說:“當着孩子的面也不怕被笑話。”

奄奄說:“難道你們都不愛我了麽?”

風小玖掃興的趴在桌子上,像一只可憐兮兮的哈巴狗。

鐘峻風吞下一只小籠包說:“今天我也不行,我答應了太奶奶要去陪她。”

顧九重一邊吃早餐一邊看報紙,聽了她的話仍舊沒有擡頭:“你跟小風去吧,讓司機開車送你們,我今天有事。”

餐桌上風小玖興致勃勃的提議:“今天我們一起去逛街吧。”

可是他以前什麽樣風小玖完全不記得了。看他肯寵溺她,就以為他是大貓,原來他是老虎,越來越覺得,他這個人霸道的不得了,根本不像表面那樣溫文爾雅。

她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了。

“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風小玖皺眉:“顧九重,你怎麽這麽霸道?”

“不是緊張,是不允,以後不許背着我給任何一個男人打電話。”

顧九重咬她的指腹,微微用了一點兒力道咬疼她,以便她長記性。

“自然是關于配配的事,你管那麽多。”

顧九重一本正經,扯掉她的手淡淡的眯起眼:“問你話呢?”

風小玖掐他的臉:“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顧九重怔了下:“給他打電話做什麽?”

風小玖赤腳站到沙發上,攬着他的脖子說:“給肖方打電話呢。”

他身上有陽光和汗水的味道,可是很清爽,是男人特有的味道。

“這麽早給誰打電話呢?”

顧九重俯身親在她的額頭上。

這會兒卻是下人帶着他去洗手,而風小玖反倒第一時間撲向了顧九重。男色當年,果然兒子什麽的,都成了絆腳石。

他覺得別扭,這樣客氣,哪裏是母子間該有的問候方式。若是以往無論風小玖在做什麽,都會暫時放下親自拉着他去洗手吃飯。順便問他跑一早上感覺怎麽樣,路上有什麽所見所聞。

“早上好。”

鐘峻風有些不自在的看她,在顧九重眼神的鼓勵下,還是沖她招了招手。

風小玖聽到吵嚷聲,扭過頭笑嘻嘻的跟鐘峻風打掃呼:“小風,早上好。”順手将電話挂斷。

小孩子就是特別執拗,盼着別人說他好。可要真說了,又羞澀的一陣臉紅,連話都說不出了。

“我知道,所以爸爸才想好好彌補她。你能理解,我很欣慰,你果然是長大了。”

良久:“其實你對小玖好一點兒是應該的,這些年她吃了很多苦。”

鐘峻風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出聲。

顧九重笑了聲:“哄你做什麽,你是我的親兒子,等我們老了還要指望你。”

鐘峻風板着臉:“你不是在哄我?”

顧九重坦然承認自己的錯誤:“是爸爸不好,這段時間忽略你了。不過你要知道,無論我怎麽疼小玖,對你的愛都一分不會少,你永遠都是我和小玖的心頭肉。”

回來的路上鐘峻風還忍不住抱怨:“爸爸,你都好些天不陪我跑步了。”

廚房已經準備好了早餐,風小玖等着兩人回來吃飯的時候就坐到沙發上打電話。

“阿姨,你幫我泡杯茶吧。”

動了下,腰酸的厲害,骨頭要散架了。

風小玖默默想,顧九重可真有精神頭,他都不知道累的麽?

早上風小玖起來的時候,顧九重早已經起床了。推開鐘峻風卧室的門看了看,也不在,問下人,只說爺倆兒一早就出去跑步了。

俯身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下,輕輕道:“寶貝,好夢。”

風小玖微微動了下唇角,他這個樣子她怎麽會不喜歡他呢。其實她特別喜愛這個孩子,從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他。

床頭的睡燈開着,清析映着他一張臉。風小玖伸出手來輕輕撫上他精致的眉眼輪廓,覺得很神奇,一覺醒來她和他的孩子都已經長這麽大了。其實鐘峻風跟顧九重長得很像,眉眼輪廓都像,只是嘴巴有一點兒像她。不似顧九重的涼薄。聽顧老夫人說顧九重小的時候就是這個模樣,爺倆兒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還刻意找來顧九重小時的照片給她看,真的一模一樣。

小家夥睡得很熟,睡相不是太好,被子踢到了一邊。風小玖扯過來幫他蓋好,他也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風小玖口幹舌燥,爬起來找水喝。借着床頭燈看他的腕表,已經過半夜兩點多了。拎起他的襯衣套到身上,喝完水從客廳上來的時候,在鐘峻風的卧室門前停了會兒,還是推門進去。

很晚了,當他終于沉沉睡去。

風小玖松松的握着拳頭捶了他兩下。

最最歡愉的瞬間,他附在她的耳畔呢喃:“小玖,我愛你,我愛你。”

白天看他風度翩翩的,哪裏有人知道兩個人的時候他就變成這個樣子,活活的要把她吞進腹中。

風小玖全身繃緊,連腳趾都蜷縮起來。到底是年輕,只能說明他還年輕,時間對于他而言根本沒有太大的意義,仿佛永遠不知疲倦般。

而他緊緊的壓着她,哄騙:“就好了,就好了……”卻一會兒這樣一會兒又是那樣。思緒集中在那一點上,根本停不下來。

呼出的氣息是灼熱的,連血液都是沸騰的。

風小玖忘記以怎樣的姿态被他占住,只覺得累,感覺自己的腰要被折斷了,哪裏都疼,想推他也用不上力氣。

又是老樣子,整晚如狼似虎,一直不肯放過她。

他将人攔腰抱起來:“真該睡了。”

風小玖模糊的哼:“疼。”

顧九重低頭咬住了她的舌頭。

風小玖還想再問,那他向她求婚的時候什麽樣?

顧九重怔了下。莞爾一笑:“那是吃我的醋了?好,明天我跟他解釋一下。”說着将人攔腰抱起來:“老婆,我們睡覺去。以前的事我們以後慢慢講,反正有一輩子的時間那麽長。”

風小玖就來抱他的胳膊:“我覺得小風不高興不是因為我,他可能覺得我太粘你了,你對我的縱容超過了他。你以前對他肯定也不是這個樣子,所以他才會不高興。”

“不單要喜歡跟他玩,還要有個當媽媽的樣子。小風跟別的小孩兒不太一樣,他比一般的孩子聰明,所以才格外敏感,不要讓他感覺你疏遠或者半點兒排斥,他一定無法接受。”

風小玖豎起嘴巴:“我不找你找誰去呢,再說,我也很喜歡跟他玩啊。”

顧九重溫溫的笑着:“你當然很愛很愛他,一直以來在你心裏小風都是排第一位的,這些年你為了他可以不顧一切,連我都遠遠沒辦法跟他比……所以,對小風耐心一點兒,要讓他感覺到你一樣愛他。否則他又要執拗的跑到鐘配配那裏去了,到時候他不認你這個媽媽,你不要來找我哭鼻子。”

微微攥緊了拳頭,深深吸了口氣:“因為我很愛小風是不是?”

風小玖慢慢的消化,可是,那時的心情已經完全想不起了,至于自己為什麽那樣瘋狂,絞盡腦汁也注定一無所知。不過她想,一定焦躁害怕過,她不該是那麽勇敢的一個人,竟然沒結婚就生了孩子,聽他的意思那時候孩子的爸爸在她看來僅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親親她的額頭:“當然不知道,那時候他們已經不在了。但是你很勇敢,你堅持把孩子生下來了。這一點我真的沒想到,那時候你怎麽會選擇将他生下來。小玖,一直以來我都要感謝你……謝謝你把小風給我生下來了,這簡直就是上天恩賜給我的寶貝……”

風小玖有些吃驚的張大嘴巴:“天呢,我未婚先孕……我那時候怎麽那麽瘋狂,都不像我了。我爸媽知道麽?”

他吻着她的鬓發,抱得更緊些:“後來再去找你,就找不見了。直到後來我知道你生了小風,我們才真正的在一起……”

顧九重伸手環住她,漫不經心的撫弄她的額發。淡淡說:“沒有,那一晚之後我們就分開了。那時候我不知道你是陸琰的朋友,而我也有女朋友……後來覺得放不下,這些話就算以前,我也沒有對你說起過,那時候我真是留戀你的味道,後來想起來,其實就是對你念念不忘,以至于後來再跟你在一起,你如初的一切美好一下便複蘇了,才覺得自己從來不曾真的忘記……”說到動情處,顧九重感嘆出聲,那樣的失而複得到現在才知道它的彌足珍貴,如果沒能找回來,他該怎麽辦?生活一如既往,卻要迷失在漩渦裏,成為一輩子的遺憾。到死也不知道愛情是什麽,更沒人給得了他這樣的溫情。

“然後呢?你就向我求婚了嗎?”風小玖靠在他的懷裏,一臉好奇的盯緊他。

☆、緣來是你(一)

紀寧夏又夢到付尋陽了。

一覺醒來,咬牙切齒。這次付尋陽比任何一次都要過份,直接一伸手将她推給了別人。她知道那意味着什麽,因為她當時穿着婚紗,付尋陽一定對她徹底放手了,或者說他從來沒想過要她。

不過就是一個夢,常聽人說夢是反的,可是紀寧夏卻較真的氣了一天。

其實她很久沒有夢到付尋陽了,到底多久,半年或者一年?也許更長一些。

除了付尋陽當了律師,鐵齒鋼牙,是否結婚生子?她一無所知。

這樣一想,其實她失去他已經很久了。

公司臨時安排出差,跟随大老板去Z城商業談判。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給張儀打電話。

張儀一聽說去Z城,馬上陰陽怪氣:“舊地重游,或許會碰到舊人,陳年老醋要出土了。”

紀寧夏告訴她:“你別瞎扯,Z城人口泛濫,想碰到一個人并不比大海裏撈一根針容易。收起你的想入非非,替我照顧好漢字,否則為你是問。”

漢字是她養的一條貴賓犬。

老板的司機親自到樓下接她,一部黑色商務車,低調的奢華,跟顧錦蘇的氣質倒是頗像。

司機将後座的車門打開,顧錦蘇就坐在裏面。正在聽電話,只沖她點頭示意。

紀寧夏回以一笑坐進去。

車子駛出,轉首窗外,人流如織。

顧錦蘇很少說話,大都在聽,偶爾一句也是辛辣幹脆,一語道破。這個人是出了名的毒舌男,說笑話是冷的,下颌繃緊,表情嚴肅。

“你之前是法官,為什麽辭職來威業做法律顧問?”

紀寧夏姿态端正:“想嘗試一下新的挑戰,不那麽循規蹈矩的生活。”

顧錦蘇十指交握,顯得十分放松,挑眉:“三十歲才想起來挑戰?”

“離齊天大剩還有好幾年,有什麽不可以?”

“真是在挑戰。”他狀似微笑,是冷的:“勇氣可佳。”

絕對是諷刺。

那是初見。

他是面試官,問答沒幾句,紀寧夏就有種被挑落下馬的感覺,那時她覺得進成順沒戲了。

準備參加其他面試的時候,卻意外接到威業人事部的電話,通知她來上班。

倒讓她束手無策,分明不滿意,憑什麽錄用她?

初秋的陽光閃爍金子般耀眼光彩,是紀寧夏最喜歡的。溫暖并不灼熱,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就是傾國傾城。

她曾用華麗的字句向人描繪這時的陽光,更像在炫耀自己。對方發來短信點贊,說她文采非凡。那時候她想做什麽?當法官,嫁給付尋陽,惬意的時候寫寫畫畫。如此一來,生活可謂圓滿。

現實卻是,付尋陽離開了,法官也再沒臉做下去。三十歲,到了別人眼中做什麽都勇氣可佳的年紀。不肖別人來諷刺,她便常常自嘲。難聽的話由自己來說,總好過從別人口中吐出來。

談判是明天早上,當晚入住酒店自由活動。

紀寧夏對這座城市的每一條街都熟悉,她在這裏念了四年大學,三年研究生。曾像幽靈一樣在整個城市裏打轉。

沿着這條街走,前面的轉角有一家婚紗店,櫥窗裏陳列的婚紗落雪一樣。當年和付尋陽壓馬路的時候無數次路過那裏,無數次的問他:“你要不要娶我。”

“要。”

“什麽時候?”

“畢業就娶。”

她信以為真,所以美滋滋。

果然年紀大了,記憶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樣好用。婚紗店不見了,成了一家咖啡館。它是許多年前就呆在這裏,還是婚紗店倒閉了它才搬來?

這樣一想,發現好多年沒來這座城市了。

她竟是有意避及。

“寧夏?”

不确定的口吻,熟悉的聲音。

聽罷微微一震,遲遲轉身,那人已近在眼前。溫潤和絢的眉目,雪白襯衣襯得一張臉清峻無邊。氣息是涼薄的,手指也常年發冷。

竟然是熟悉的樣子,可是咫尺天涯。

付尋陽身上的那種成熟穩重是她所不熟悉的,到底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好久不見,過得好麽?”

不好,很不好,到此刻心還是忍不住痛了一下。

可是紀寧夏學會了口是心非的本事,嘴角揚起來:“很好,你呢?”

“還是老樣子。”

咖啡館裏放着一首老歌,緩慢低沉,挨着插頭的座位上幾個人開着電腦敲擊鍵盤趕工作。過眼都是繁忙,唯他們這一桌最安靜。

還是付尋陽最先打破寧靜。放下杯子,十指輕扣,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

“聽說你不在法院工作了。”

紀寧夏關注他的手指,忽然尖銳起來。

“飯碗丢了,怎麽還有臉做下去。”

她本來是那個案子的主審法官,兩年前就在負責,證據确鑿,被告被判無期。只是從未見過那樣憎惡的目光,做了壞事不知悔改,法庭上大罵她的荒唐。而她亦是鎮定自如慣了的,宣判書照念不誤。

後來尴尬的事陸續發生,法院門口被人擋住去路破口大罵,逛商場的時候頭發被抓得亂糟糟,後續車子被刮花……她當然不是好欺負的,一切交給律師處理。

真是說不出的懊惱,就算被告家屬再怎麽聲稱被告是被冤枉的,她也不相信了,甚至懶得去想。

檢察院對此都沒有說出別的,看似不了了知。

兩年後被告重新聘請辯護律師,聲稱找到新的證據申請再審,很快有了新的定論。被告坐了兩年的冤獄後當庭釋放,國家賠償再所難免。

這樣一看,漏洞不是一點兒沒有,領導指着她的腦袋說她糊塗。

當時懵得厲害,不是糟到上級領導的批評和輿論的瘋狂譴責,而是這次的辯護律師是付尋陽,三個字,晴天霹靂。他一定早在接這個案子的時候就知道主審法官是她了,他們多年不見,被他得知音訊的時候竟是這樣不堪,讓他目睹了她所有的錯處。她還怎麽敢理直氣壯的說:“付尋陽,我從來就沒有錯。”

那時候他被氣得啞言,奪門而出。如今一定諷笑連連。

一怒之下辭去公職,家裏人都說:“紀寧夏,你瘋了。”她是瘋了,鐵飯碗不要,三十歲了拿着簡歷到處找工作。

但她知道那不是任性。

如今連付尋陽也說:“其實你沒必要辭職,雖然你是主審法官,責任倒不完全在你。公訴方當時的證據太強悍了,而被告的辯護律師又太薄弱,根本拿不出有利的東西反駁。”

紀寧夏捋順耳邊的碎發:“都過去了,現在的工作我很喜歡。”

不知道付尋陽的心情是怎麽樣的。紀寧夏只覺得出奇的平靜,這些年她無數次幻想和付尋陽再見面的樣子,心潮起伏,波瀾壯闊,沒想到這樣平靜。主旋律沒有想象中的感傷,面畫也不怎麽唯美。其實她想要在自己最光鮮靓麗的時候看到他。可是,你看,她只是随意的攏着頭發,簡單的襯衣牛仔褲,跟華麗一詞大相徑庭。她想讓他在重新見到她的時候後悔當初的離開,這樣一看,夢想破滅。

反倒是付尋陽更加義氣風發,而且他無名指上戴着戒指,雖然是只簡單的指環,還是刺痛了顧寧夏的雙眼。

她垂下眸子,多說無益。喝下一口咖啡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付尋陽一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上次案子結束之後,我找過你。”

她聽說了,法院裏有同事認識付尋陽,只是不知道他們的過往,所以說起話來肆無忌憚。告訴她:“寧夏,尋陽找你找瘋了,我把你電話給他了,只說打不通,你聯系他一下呗。”

那時候她只想落荒而逃。

就和許多年前一樣。

她打電話哭得厲害,電話裏也能聽出付尋陽的心皺成一團,他是真的心疼她。只說了一句:“小夏,你等着我。”

再收到他的短信,他已經來s城的火車上,十二個小時,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便會抵達。他說:“寶貝,我心疼你。”

于是,她手忙腳亂,不得編造謊言。說她已經回老家了,還記得那時付尋陽電話裏的失落,他沒想到竟是這樣彼此錯過。

他臨時買的車票,放下電話就奔往車站,站了十二個小時抵達s城,只因為她在電話裏痛哭失聲。後來他說:“寧夏,我從來沒有那樣心疼一個人,也沒像那次那樣沖動過,幾乎是想也不想。”

付尋陽還是在她的大學校園裏轉了一圈,一邊走一邊給她打電話,告訴她如今他在哪裏,能看到什麽,那些都是紀寧夏每天最熟悉的景物,說明他真的近在咫尺。而她就将自己關在宿舍裏,連門都不敢出。

紀寧夏抱膝坐在椅子上只想掉眼淚。她和付尋陽按理說不該。

他是宿舍一個姐妹小文喜歡的男孩子,見到付尋陽之前,小文便說,付尋陽是好看幹淨的男孩子。見到之後果然,有一點兒清瘦,或許是高的緣故,伸出手來跟每一個人握手,紀寧夏記得他手指的溫度,很涼薄。

其實不肖付尋陽自我介紹,大家也都十分了解他了。知名大學的高材生,從小就是佼佼者。張文對他如癡如醉,暗戀他已經很多年了。他們高中便是同學,如今終于鼓起勇氣追求他,軟磨硬泡将他叫過來還是姐妹們幫她出的主意。

當晚和宿舍人一起吃的飯。

本來說張文請客,付尋陽先一步去結帳了。

大家在包間裏鬧成一團,張文紅着臉問:“怎麽樣?”

無不豎起大拇指點贊。

紀寧夏放下包:“我去洗手間,誰跟我一塊?”

有人推她:“沒人去,你快去快回。”

走廊上看到付尋陽。

燈光迷離,照在人的臉上支離破碎。可是好看,應得他眉目如畫。

紀寧夏一指包間門:“你是忘了哪一間麽?這間。”

付尋陽斜靠在走廊的牆壁上,眼神溫暖的大男生。

沒頭沒腦的:“你叫寧夏。”

紀寧夏點頭:“我叫顧寧夏,之前說過了。”

他這樣是喝多了麽?

付尋陽竟然說:“我的腦子不管用,名字我不太記得住,不過我記住你的了,叫寧夏。”

紀寧夏更記得他當時說那一番話時的語氣,輕飄飄的,一字一句略緩慢,帶着幾分漫不經心,可是表神認真,盯着她的一雙眼睛深邃如墨。

後來就接到付尋陽的電話。

他打電話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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