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是我的床

天光微亮。

盛明窈遲緩地醒了。

她還沒來得及睜開眼, 只是稍微動一下,就感覺到後腦隐隐的疼痛,像是哭多了, 眼睛也很不舒服。

耳邊一直有嘩啦啦的水聲在打擾着她, 緩了很長一段時間, 盛明窈才慢慢找回了清醒, 手撐着床, 坐了起來。

入眼是深灰的床上用品, 目光所及之處, 幾乎沒別的顏色,所有東西都覆上淡淡的冷調,顯得簡潔卻壓抑。

這,好像,不是她的房間來着……

與此同時, 耳尖突然捕捉到了陣聲響。

她轉過臉,正好看見了從浴室走出來的男人。

沈時洲頭發上全是未幹的水汽, 皮帶沒來得及沒系,上衣甚至只扣了兩顆扣子。

還沒消失的睡意,被這一幕沖擊得七零八落。她睜大眼,不假思索把枕頭扔了過去, 尖聲罵了句“下`流”。

枕頭軟軟地砸了沈時洲一下,便掉在地上。

男人瞥了眼,收回視線,臉色沉得沒有表情, 嗓音也一樣:“你看不清楚?這是我的床。”

盛明窈咬緊唇瓣  ,口不擇言:“那你把一個陌生姑娘拐回家……還不是流`氓!”

沈時洲站定,低眸看着她, 眸色深了深。

她回望,繼續惱着控訴道:“你竟然還倒打一耙罵我!”

腦袋裏回想起昨晚暈乎乎時,攬着他脖頸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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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得一點底氣都沒有。

但又實在是很委屈。

她又不是主動的!

沈時洲怎麽說得……跟她勾`引了他一樣?

換作往常,沈時洲都懶得跟她吵這些小事。

反正盛明窈一向都把表情擺臉上了,一看就知,根本藏不住。

罵他時,那點心虛跟言不由衷,他都能清清楚楚看見。

但這一次,他心裏好不容易被水沖散的情緒,又被輕易地挑了起來。

不耐更甚。

也愈發看不慣她臉蛋上有意無意透露出來的,那副生疏的表情。

即便知道,這種情況下,尴尬疏遠是人之常情。

但就是……哪看哪不順眼。

男人低緩念出的字眼,在靜谧的空間裏很清晰:“你是在暗示我,幫你回憶一下,昨晚你的腿是怎麽勾到我腰上的?”

“……”盛明窈腦子更亂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話,自己被自己給氣到了,幹脆拎起被子蓋在自己頭上,繼續裝盛小鴕鳥。

然而,還沒躲上兩秒。

盛明窈又想起來,這是在京淮名邸,是在沈時洲常睡的卧室。

現在正跟她肌膚相貼的,是這男人睡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床具……

他昨晚把她帶回來,指不定就睡在她旁邊。

盛明窈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甩開被子,翻身下床。

占據極大空間的雙人床,正好成了隔開她跟沈時洲的分界線。

“不跟你吵了,”盛明窈單薄的肩胛骨緊貼着牆,低而惱地道,“我要回家!”

其實,她現在還有很多話要說,很多事要做。

昨天鬧完那一通,她身上、心裏,全都堆着問題和麻煩。

有些東西,要是跟沈時洲扯起來,能扯一天一夜。

但是。

盛明窈承認自己的心理素質很差很差。

她沒辦法在這個地方梳理清楚一切,然後冷靜地跟沈時洲交流。

她必須要回家,獨自放空很長一段時間,找最親密的人做樹洞幫她,才能消化掉昨天巨大的信息量。

誰讓盛明窈暫時還無法接受,她以前不但跟沈時洲談過,還為了秦現把他渣了的事實。

更不能深想,為什麽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唯一的反應就是蹭着沈時洲,向他求助。對他的親密,還表現得……

那麽……

不太好描述……

她明明連異性的手都沒牽過!

失憶後,記憶中的初吻,也是那天在休息室裏被沈時洲奪走的。

昨晚男人的行為,卻是在赤`裸`裸地告訴她——

她之前認為的那些嚴重越界的舉動。

其實連開胃小菜都算不上。

沈時洲沒親兩下就把她親暈了,要麽是他跟別的女人練吻技練過八百回,要麽就是……他很熟悉她。

不不不等等等你在想什麽!

這是你一個年僅二十二歲的清純花季少  女該想的東西嗎!

盛明窈伸手捂住額前碎發,手腕順勢擋了頰上紅暈,免得被不遠處的男人發現,她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不該想的。

沈時洲将盛明窈裝鴕鳥的行徑都看在眼底,卻并沒有讓她緩一緩的打算。

慌嗎?那就繼續慌着。

心底睚眦必報的劣根性,一覽無餘。

沈時洲吐出聲冷笑:“穿成這樣出去,你是打算直接去警局報案?”

“……”

盛明窈:!

她低頭看了眼松松垮垮的衣服,連忙摁住身前布料避免走光,另一只手則小心翼翼地撫平裙擺的褶皺。

平複心情後,本來是想嗆回去:不要你管!

但是……又不得不承認,沈時洲的話雖然難聽刺耳,但确實無法反駁。

她大清晨衣衫不整,一個人孤零零地逃開沈太子爺家。

估計不出一個小時,傳聞就會編得滿天飛。

上次看見的那十八禁搞黃色小短文,這群無良媒體,為了博眼球,能一口氣編上十篇。

先是她主動獻身沈太子爺,誰知道男人都是提起褲子不認人的狗東西,拔X無情把她趕出家門。

再是盛明窈疑似前往警局報案被,有權有勢的男人就能在皇`城腳下肆意妄為了?

最終,華麗麗地從娛樂版登上社會版頭條。

然後她就徹徹底底社會性死亡了。

盛明窈不得不選擇暫時妥協。

但她仍然磨磨蹭蹭,還想提個矯情的要求——

她要去別的浴室,絕對不去沈時洲剛剛用過!

剛準備說,餘光便對上男人垂眸看她的暗沉視線。

盛明窈才意識到,自己用手也沒擋住多少……

空氣裏,有尴尬的因子接連炸開。

她飛快進了浴室,反鎖上門。

連鎖兩次之後,盛明窈聽見沈時洲念了句她的名字。

條件反射地退了一步。

生怕這男人破門而入,對她圖謀不軌。

細細聽,原來沈時洲不是在喊她,是在跟何珈說,為她準備換洗衣服,一個小時內送過來。

她現在這身的上衣,昨晚已經被男人粗`暴的動作把扣子扯掉了,不能再穿。

雖然百般不情願,但為了維持住僅有的面子,盛明窈還是沒有拒絕沈時洲的好意。

她敲了下門,提醒着門外的男人,脆聲道:“手機給我一下。我來跟何珈姐說。”

沈時洲已經挂斷了通話,聞言,稍微一頓。

然後才緩慢地陳述:“我說了你內衣的尺寸,不用再啰嗦一遍。”

也不會像上次一樣買錯了尺碼。

“……”

“……”

“我……”

她及時打住了那句“你怎麽會知道”,免得又引出什麽古怪的話題。

盛明窈此時此刻,十分懷疑——沈時洲是故意的嗎?

脾氣沒地方發洩,就拐彎抹角說這些,想看她尴尬嗎???

她臉皮很薄的,哪兒找得到話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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