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哼,男人就是麻煩
秦書宜聞言, 嘴幾不可見地抿緊了,洩露出一抹難堪。
她被怒火沖昏了頭的腦子冷靜下來,将佛珠交給了盛明窈後。
但是, 秦書宜并沒有離開, 而是希冀地偷偷瞥着一旁的沈時洲。
期待的畫面并沒有發生。
秦書宜捏着包的手指藏在身後, 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深白。
不知道該說什麽, 只好借口有事匆匆離開了。
等綠茶香遠去, 盛明窈才突然嘶了聲, 翻過手把腕上細細的紅痕拿給旁邊的男人看, 嬌聲抱怨:“你系太緊了。”
“下次要立刻告訴我。”重新調整完之後,沈時洲蹙了下眉,加重了語調,“不用委屈自己。”
盛明窈:“…………”
他該不會以為……她是想在外人面前給他面子,所以才沒即刻提出來??
沈太子爺還挺會自作多情的哈。
她哪兒是那種受了委屈能為了別人忍住自己的性子啊。
會短暫地忍一下, 還不是因為當時正全方位地欣賞着秦書宜那張落敗的臉,一時間把手上的輕輕勒痕給抛之腦後。
由于對這男人剛才的表現很滿意, 她沒說破,翹起唇瓣嘻嘻笑道:“記住啦。”
接下來,當秦現挽着秦書宜主動來找沈時洲時,其他人安靜了一瞬。
雖然面上無波無瀾, 腳步卻像與他們完全相反的方向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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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之前各位都有聽到風聲,這次拍賣會後舉行的晚宴,是得到了授意,為沈秦兩家提供一個關系破冰的契機。
他們作為一觀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當然是避得越遠越好。
秦現舉杯, 跟沈時洲捧了一下,帶着笑的神色溫淡:“幸會。”
秦大少爺還沒攬過家族大權,做事 被家裏老古董們束手縛腳,雖然跟沈時洲是同輩,某種程度上卻矮太子爺半截。
這次對雙方都有利的攀談,自然要由他主動。
這是不成文的規定。
沈時洲嗯了聲,也不冷不熱地重複了這兩個字:“幸會。”
雙方都知道這次見面的目的。
但明面上,該裝的還是要裝一下。
客套完幾句後,盛明窈是就開始聽不懂這兩個人在聊什麽了。
不是點到為止的暗示,就是商業術語,她理解起來很困難的好嗎?
秦書宜雖然也聽不懂,但為了挽回自己在沈時洲心裏得體大方的形象,還要堅持應聲,時不時微笑着附和幾句。
要不是場合不對,秦小姐一定争做古代男人最喜歡的紅袖添香。
盛明窈卻一點都不想在這個方面跟她較勁,只想發呆。
無聊透頂時,視線移向各處,觀察遍了視線之內的所有東西。
最後,劃過秦現……
手腕上的力度,突然重了。
她皺起小臉,然後才明白沈時洲是吃下了隔空飛醋。
他不是跟秦現說得很認真嗎,怎麽還有空留意她在看什麽。
哼。
男人就是麻煩。
盛明窈勾了勾指尖,在沈時洲的掌心裏畫了一個小圓圈。
又撓了他兩下。
頭頂上,男人平淡敘述的語氣,微微停頓了兩秒。
然後才如常地繼續。
一切都沒什麽變化,只是原本握着她手腕的指節,伸過來,跟她十指相扣住了。
力度不算重,卻很穩。讓盛明窈無法掙脫。
像是要把她牢牢拴在自己身邊,防止她跑了。
…………
聽完沈時洲跟秦現聊的那大半個小時。
盛明窈覺得,她好像也不需要來。
這兩人表面上不都裝得挺像那麽一回事的嗎??
她擡手碰了碰頸間的肌膚,總感覺有些後悔,自己之前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
不對,是沈時洲之前把事情說得太嚴重了……
回去的車程,因為沈時洲喝了酒,所以沒再開車。
男人順理成章坐在旁邊,跟她還是十指緊緊扣住的手勢,別說放開了,松也不松一下。
盛明窈只好把注意力移到窗外,難得認真地看起風景來。
過了片刻,她突然問:“今晚是不是圓月?”
“好像是。”
沈時洲并不太關心這些,只是她刻意問了,他才答一句。
盛明窈立刻将手縮回來,去翻包裏的手機:“我拍張照。”
之前随便塞的化妝包忘記關拉鏈,口紅散粉什麽都落出來了,在手提袋裏亂成一團。她半天都沒翻到。
最終,幹脆不找了,拿過一旁沈時洲的手機,右滑攝影,咔咔擦擦地拍下九宮格。
再将手機還給他,叮囑:“趕快 微信發我。”
收到微信消息的同一時刻,包裏的手機亮了屏。盛明窈終于循着光源找到它了。
她點開,連續摁下九個保存,決定挑最高清的幾張修一修,跟今天的絕美自拍一起發出去了。
剛準備退出微信,就看見沈時洲的頭像……換了?
因為工作跟性格原因,沈時洲對他的社交軟件,似乎一點都不上心。
據何珈說,他的頭像跟動态都兩三年沒動過了。
盛明窈還記得他之前那個醜頭像。
乍一看是全黑,點開看大圖,卻發現是抓拍的夜空,十分高糊,看起來是當時拍攝的人手抖了。
也沒什麽藝術感。
而現在,換成了她剛剛拍的月亮。
盛明窈停留在那個頁面上,看了一會兒。
想裝作沒看見,卻又問出了聲:“你是覺得我拍得很好看嗎?”
說完後,便後悔了。
她原來不是想問這個的。
結果腦子裏太緊張,便下意識說出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誰知沈時洲嗯了下:“是。”
她微扇着纖秾的睫毛,唇瓣翹起的弧度有些得意:“是不是随便一拍就很漂亮,就像随便打扮一下就很好看的我?”
頂着這張臉,就算說出了如此自戀的話,語氣也是如此理所當然。
沈時洲被逗笑了,唇角扯上來,又颔首:“是。”
膚淺的盛小漂亮彎起眼,十分不真心地謙虛道:“也沒有特別漂亮吧,就是比你之前的……”
還沒說完,便被男人徑直截住:“你還記得之前的?”
盛明窈這才想起來,沈時洲以前好像提過一句,那是他朋友的攝影作品。
她這算不算是在罵他朋友啊?
想到這,盛明窈識相地不說了,只是點了下頭:“記得。”
沈時洲卻仿佛在等她的下文,好整以暇地聽着:“比起之前的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畢竟是你很好的朋友,我就不說了。”她雙手撐着臉,突然想問“那個朋友是女性嗎?”
“嗯。一個小女孩兒。”
失憶後重新認識沈時洲了這麽久,盛明窈幾乎沒聽過,他這麽稱呼過別人。
怎麽聽着……
還有幾分寵溺的味道?
拿着那張毫無藝術感的醜照片當寶貝,做頭像用了好些年頭。
對沈時洲來說,比照片更重要的是,是拍照的人吧……
她撇了撇唇,腦子裏開始搜索着,沈時洲是不是有哪個外甥女或是侄女去搞攝影了,嘴上卻已經直接問出了口:
“什麽樣的女孩子呀?跟你關系很好?”
沈時洲不答反問:“你好像很在意嗎?”
男人似乎渾然不覺,在她面前誇別的異性有什麽不對。
這破态度,一下子讓盛明窈不高興了。
她撇 了撇唇,只想往旁邊挪。
偏偏耳邊還能聽見沈時洲的詳細介紹:“是三年前在悉尼的平安夜,剛結束暴雨,起了大霧,晚上也看不清——”
記得好清楚哦。
連時間天氣都能回憶起來。
盛明窈的唇越撇越明顯。
“——你給我強行戴上聖誕帽後,非要拍了留作紀念。拿着手機打鬧時不小心摁到了鍵,拍下當時的夜空。”
她驀地擡起眼,微張着唇,怔住。
“我從小到大都很讨厭鏡頭,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竟然只留下這麽一張。就特別保存了下來。”
沈時洲解釋時,用的語氣一直都很平淡。
唯獨在說完這一切後,看見盛明窈這幅愕然的樣子,頓了頓,突然失笑了。
他傾身把人摟過來,捏了捏她的鼻尖,低笑着又喊了一聲:
“小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