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圓茶幾上的東西都被簡單粗暴的丢到地上,米黃色信箋紙被單獨擺在上面,像是菜板上等待切割的肉排,被坐在搖椅和沙發上的男人來回審視着。

柱間再次拿起信箋,手指摩挲過紙頁,作出判斷:“意大利那邊的紙張喜歡以稻草為原料,從這種紙的厚度和軟硬上看,應該是産自熱那亞。用這種紙張書寫的,一般都是富商貴族。”他說完,将信箋放回原處,随即便被對面的宇智波斑拿過。

“火漆裏用的不是脂松香而是木松香。”斑仔細嗅過封口處,分辨着那微不可聞的氣味,“是上等火漆。”

“你看信紙邊緣,那裏有被濡濕過的痕跡。”柱間指出,“我猜寫信人有舔東西的習慣。”

斑将信箋舉高,讓光更好的透過信紙,眯起眼:“他書寫用的不是普通墨水,這個顏色,應該是……血。”

柱間從他的手中再次将信拿過:“從他的書寫方式來看,他在寫我們兩個名字的時候筆法微斜而流暢,像是早有準備,或者說是對我們根本不屑一顧;接下來的正文也是略帶輕蔑,顯出一種自負;而在落款的時候,他的筆跡有了停頓,說明他在斟酌該如何署名,這一切總結起來,他是一個傲慢自大,老謀深算的,無神論者。”

“‘與神一起降臨’?呵。”斑低聲重複了一遍信中的話語,冷笑起來,“狂妄。”

“你還記得‘沉睡的易蔔劣斯’案件裏的那個投毒者嗎?”柱間支着下巴,開始了新一輪的分析,“黑手黨想把手伸到倫敦,除去倫敦政府這層阻礙,還有一個更大的對手。”他垂下目光,“Professor Moriarty。”

斑不動聲色的擡眉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柱間頓了頓——其實他很少在這種推理上斟酌措辭,畢竟那會打斷流暢的思維:“上次Shaitan的事,想必Moriarty一黨也不會善罷甘休。如果黑手黨真的要插足倫敦的勢力,會有人比我們還要先動手。”

“所以,你是想看他們鬥得兩敗俱傷,再去坐收漁翁之利?”

“如果可以,我還是更樂意親自會一會這位哥酋洛的客人。”柱間微妙的避開了斑的目光,“你有興趣嗎?”

斑揚了揚下巴:“信上既然寫了我的名字,我當然接受挑戰。只希望他不要再像上次那個投毒者一樣,讓我失望。”

“這應該會是場不錯的游戲。”柱間笑了笑,“對方可是氣勢洶洶呢。”

“不是色厲內荏就好。”

柱間靠着搖椅上,手指随性的敲着膝蓋骨:“我們現在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離聖誕節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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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只回味了片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所謂的與神降臨,不過是指耶稣誕生之日。”

雙方各自陷入沉默,整封信已經被他們裏裏外外的剖解幹淨,一時間失去了話題。他們思考着自己的事情,這一次沒有再相互交流。對于他們而言,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可以推心置腹的。

心頭雜亂無章的情緒讓人煩躁,斑順手拿過自己的書,想找點事做,随即想起這本書他已經看完了,沒有再翻閱的必要。但他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尴尬,并沒有把書放回原位,而是徑直起身上樓,好似只是想換個閱讀環境。

“斑。”柱間突然叫住了他。

男人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饒是如此,他仍能感受到有灼熱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背後。斑等了片刻,卻沒有等到柱間的下文。

“你不說我就上去了。”斑淡淡道。

“你要走,是嗎?”

柱間輕描淡寫的開口,有平靜的口吻說着簡潔的問句。

斑将脊背挺得更直,假裝沒有聽見他的話,自顧自的往樓上走。

“我覺得你可以不用那麽着急。”柱間繼續說了下去。

斑搭在扶手上的手緊了緊,他駐足良久,才淡淡道:“給我一個理由。”

“要留下你,我有千百個理由,而你只要一個,這場争辯毫無意義。”柱間笑了起來,“我這樣說,你還是要走嗎?”

“柱間,”斑終于轉頭看了他一眼,“你不覺得自己玩得過火了嗎?”

“你怕了嗎?”柱間微笑着反問。

這樣直白的挑釁就好像一把霍然上膛的槍抵到眼前,斑看着他,目光危險而又暗藏嘆息:“你還記得我們的關系嗎?”

“我只知道你現在是宇智波斑。”

男人閉上眼,眼底的痕跡深邃,柱間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了動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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