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斑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看向他的目光波瀾不驚,看不出被打動了分毫:“你有一周的時間,一周以後,我要詳細的答案。”他頓了頓,收回手退開一步,與柱間保持一步遠的距離,“不要再通過Le Rouge et le Noir來找我,時間到了我自然回來找你。”

“那麽急?”柱間看着他,這确實在他的意料之外。

“我有我的理由。”斑并沒有正面回答,輕描淡寫的擋回了他的疑問。

柱間垂下目光笑了起來:“好,那就一周。你還有什麽要求嗎?”

斑擡起頭,看向遠處哥特式建築的尖頂,微微眯起眼:“想好你要的報酬,一周後一并了結。”說罷,他率先邁開腳步,與他錯身而過,就要離開。

柱間下意識一把抓住他的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想說的明明有很多,想問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以如此疏離的口吻與他談交易,想問他自那天晚上以後是否留心到自己部下別的可疑舉動,想問他接下來要去哪裏。然而握着那只微涼的手,柱間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斑由着他牽住自己,不掙脫,也不回頭,只留給他一個輪廓分明的背影。

“自己小心。”柱間最後還是松開手,低聲留下一句簡單的告誡。

斑不置可否,從他身邊一步一步走遠,瘦高的身影一點點隐沒在街上的人群中,最後消失在拐角處。

柱間站在原地看着,最後低頭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手指收緊了又松開,唇角泛起一個微苦的笑容。

聖巴塞洛缪醫院作為倫敦最古老的醫院,灰白的牆面與古典的建築風格都顯露出一種安寧的肅穆。走過亨利八世大門,空氣中依稀帶了些酒精與消毒水的氣味。宇智波斑微微皺起眉,從來往的醫患身邊繞過,徑直走進醫院大樓。

輕車熟路的上到三樓,無視掉那幾個照例看見他便湊作一團走不動路的女護士,斑在一間辦公室前停下,直截了當的推門而入。

一個頭發灰白,身着白大褂的醫生坐在辦公桌前,專注的研究着一份病例。他聽到開門的動靜擡起頭,在看到來人是斑後,露出恍然的表情:“啊,宇智波先生,是您。”

斑辦公桌對面那張椅子上毫不見外的坐下,看着對面那個中年醫師,淡漠開口,開門見山:“亞爾維斯,你上次說要需要再分析分析病歷才能确診,現在已經過去幾個星期了,告訴我你的結論。”

被稱作亞爾維斯的醫生為難的皺起眉,從抽屜裏拿出一份病例:“是,這幾天我已經有結論了。但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麽聯系到您,所以一直……”

“說重點。”斑打斷了他的話。

Advertisement

“您的眼睛……”亞爾維斯頓了頓,似乎在斟酌委婉的用詞,“請恕我無能為力。”

斑眉梢一挑:“你覺得我來就是為了聽你這樣一句話的嗎?”

“當然,并非沒有別的辦法。”亞爾維斯趕緊補充,“只是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而且……說出來,恐怕會冒犯您。”

“說。”

亞爾維斯翻了翻手中的病歷:“按照您現在的情況,繼續服藥恐怕也支持不到年底,何況随着劑量加大,難免會産生副作用。我多問一句,您現在間歇性失明的症狀發作頻率如何?每次失明的時間會持續多久?”

“一天最少有三四次,最長的一次持續了十分鐘。”

“看來您的眼角膜情況惡化得比想象中還要快。”亞爾維斯憂心忡忡的在病歷上又記了一筆,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了眼對面那個脾氣暴躁的病人,“再這樣下去,我的意見是,您還是考慮一下移植手術吧。”

斑目光一冷,示意他說下去。

亞爾維斯咽了口唾沫,額間沁出冷汗:“看得出來,您很看重您的眼睛。事實上,沒有人不看重自己的眼睛。雖然移植有一定風險,但總好過徹底失明。而且……而且,合适您的眼角膜,其實并不難找。”

“你已經找到了?”斑聽出了他的潛臺詞。

“我是您弟弟過去的主治醫師,手頭還有他的體檢報告。如果他還在的話,你們作為兄弟,他的眼角膜用來移植是再合适不過的,可惜……”亞爾維斯低聲開口,在看到斑臉色一沉後,趕緊加快了語速說了下去,“您之前和我提過關于您侄子的眼睛的手術,我這裏也存了他的相關數據,”說着,他翻找出了另一份文件,推到斑的面前,“我分析過了,您侄子的眼角膜,也能與您相匹配。”

斑并沒有伸手拿起那份文件,只皺起眉:“我是讓你治他的眼睛,不是讓你打他眼角膜的主意。”

“可是您的眼睛情況更讓人擔憂。”亞爾維斯謹小慎微的辯解着,一邊注意着斑的表情變化,“說實話,您的眼睛很特殊,恐怕只能在血親中尋找眼角膜移植對象,而您的侄子的眼角膜,正好有很高的兼容性。”

“開藥方。”斑似乎失去了耐心,徑直打斷了他。

“您是說……”

“眼角膜移植這種事情不必提了。我現在服的藥已經起不了多大效果,你再開些別的藥。”斑淡淡的開口。

“可是單靠藥物抑制,也只是……”

“亞爾維斯,你是要反駁我?”

“不敢。”醫生重重的嘆了口氣,扯過一張便箋,龍飛鳳舞的寫下一張處方,“只是作為一個醫生,我為自己對您的病症無能為力感到內疚。”

斑拿過那張處方看了眼:“這雙眼睛還能用多久?”

“如果您好生休養,仔細調理,也許能堅持過今年冬天;但如果您不調整生活習慣,讓眼睛得到良好的休息的話,恐怕也就只有兩個月或者更短的時間了。”

“倒是比我想的要久。”斑若無其事的站起身,留下平靜的話語,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眼亞爾維斯,“有些話不需要我再囑咐了吧。”

“替病人保密,是醫生的基本職業道德。”亞爾維斯知趣的回答。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