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動機是什麽?”
斑盯着他瞧了片刻,目光落在他耳邊垂下的一縷發上,忍住了想要将它繞在指尖的沖動:“十八個身份背景截然不同的死者,一個小小的服務生與他們能有什麽恩怨?”
“而且那天是你第一次去那個賭場,他為什麽還要對你下手?”柱間指出。
他們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随即不動聲色的錯開。斑摩挲着面前那杯WhiteRussian的杯沿,低聲開口:“按你的說法,首先要找到包括我在內的十九個人的共通點。不過換我的話,比起想通了一切再去緝拿兇手,我會直接找到罪魁禍首從他口中逼問。”
“确實像你做的事。”柱間微微一笑。
雙方陷入短暫的沉默,斑轉頭繼續看着臺上歌聲婉轉的戲碼,柱間看着他側臉與脖頸處流利的線條。
明明已經掌握了足夠的線索,可是這個雷厲風行的男人卻沒有提前退場。
因為他答應了陪他來看這場歌劇,就一定會奉陪到最後。
柱間終于把注意力放在了舞臺上的演出上,盡管跟不上劇情,但還是從男主角死前的臺詞間聽懂了整個故事。他下意識的作出了評價:“他不該對朋友的妻子動心,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斑重複了一遍,輕笑一聲,“确實是大錯特錯。”
柱間聽出了他的別有所指,閉了閉眼:“但我并不想去糾正它。”
斑的目光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明亮:“那将會一發不可收拾,更會釀成大禍。”
“那就是我咎由自取。”
心底的情緒難以拿捏,斑下意識伸手摩挲過自己的唇,回憶起馬車裏那荒唐的一幕,眉宇間帶了些郁結難解。最後他不屑一顧的開口:“好大的口氣。”
臺上的歌劇已經落幕,男人徑直起身,沒有絲毫留戀的準備離開包間。
“你果然還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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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是不見面為好。”
“總會再見的。”
斑皺起眉,手指收緊,一言不發。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坐在原位上的那個男人,然後飛快的收回了目光,離開的姿态利落果斷。
“慢些走,你腿上有傷。”柱間輕聲補充了一句。
男人的腳步頓了頓:“恩。”
“你居然會來聽這出劇。”半小時後,水戶坐在梳妝臺前卸妝,看着鏡子裏面柱間坐在沙發放走神的樣子,主動挑起話題。
柱間應了一聲,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水戶來開梳妝臺前的抽屜,翻找出幾份羊皮紙:“上次你和我提過‘沉睡的易蔔劣斯’,這段日子我有留心過,這是最近收集的一些資料,你看看能不能用上。”她摘下一邊的耳環,“但你今天送來的信上讓我幫你留意下黑手黨的相關線索,我還沒有時間去調查。你怎麽會突然對黑手黨感興趣?”
“是扉間那邊的事,我最近忙不開,所以托付給你了。”柱間揉了揉額角,解釋道。
“你們兩兄弟真是……”水戶半真半假的抱怨了一聲,“多事。”
柱間看了眼挂鐘,時間已經不早了,心頭挂念起那個人的藥瘾會不會發作。
水戶取下另一邊的耳環,随口問:“對了,你難得來一次,覺得我今晚上的演出怎麽樣?”
“其實我就只看了最後一部分,不過按他那麽挑剔的人也評價你這個女低音唱得好,說明你今晚的發揮應該很不錯。”柱間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低聲回答。
“他?”水戶有些詫異的轉過身,“你還帶了人來?扉間嗎?我簡直不敢想象你們兩兄弟相親相愛的樣子。”
柱間捏了捏鼻梁:“不是扉間,是一個……對手。”
“對手?”水戶覺得這個措辭未免有些好笑,“你居然會有對手?哦,不對,應該是你居然會承認一個人做你的對手?”她提起裙擺起身,走到他面前,精致的眉眼微微上挑,顯得優雅好看,“你可別告訴我你請你的對手來一起看了這場歌劇。”
“他看完了才走的。”
“……”水戶嘆了口氣,“你真是讓人難以理解,柱間。”
“恩?”
“來看這出歌劇的,基本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你為什麽會帶你的對手來看這個?”水戶看着他,“就算你不懂歌劇,我想你的——好吧,姑且稱之為對手——你的對手,應該也知道吧。他居然會答應來陪你看?”
十五
房間裏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像是時間在話音剛落的那一刻定格,空氣凝定,不起波瀾。水戶敏銳的觀察到,那個素來沉穩有度的男人目光中飛快的掠過一絲異樣情緒——這是極少見的,她所認識的千手柱間,是一個內斂到了極致的男人。按他的說法,只有很好的約束自我,才能解放思維,進行推理。而那種異樣情緒看起來是何其明顯,讓水戶幾乎以為自己戳中了他的軟肋。
他本來不該有弱點的。
水戶有些明白了他為什麽會近乎發呆的坐在自己面前。他現在正對某一件事情,或者說某一個人,束手無策。
她還在小心翼翼的斟酌措辭,柱間突然沉聲開口:“他顯然知道,但他還是來了。”
水戶一愣,旋即一笑:“你有了一個很有趣的……對手。”她走到床邊,拉開窗簾,看着外面的夜景,更遠的地方泰晤士河緩慢流淌,泛着粼粼波光,“你的意思是,你請他來看一出吟詠愛情的歌劇,而他也答應了,甚至看到了最後。有什麽不好嗎?”
“這是錯誤的。”柱間睜開眼,眸色深沉,“水戶,你不明白。”
“你知道是錯誤的,卻忍不住一錯再錯。”水戶垂下目光,笑得更深了些,“你從前活得太理智了,所以現在才回感覺無所适從。”
柱間深吸一口氣,坐直:“理智是一個偵探最基本的素質。”
“偵探也是人,不是神明,更不是救世主。”
“可是那種感情,對理智是一種莫大的威脅。如果我的理智動搖了,我的推理就好像是拿一把高誤差的刻度尺測量的圖紙,毫無意義。”柱間看着自己的手,與她辯駁,“何況,水戶,那種感情太過複雜,根本無從分辨。”
“複雜?我以為你能明白的,那種神秘而不可捉摸的感情從來都不純粹。”水戶彎下身看着他,目光認真,“因為它的産生往往猝不及防,也許是基于外表,也許是基于某種內在,還也許是基于某一刻的觸動。就算是你不知道它因何而生,這種疑惑本身也是一種元素混雜其中。但是這些都無法否認這種感情本身的存在,柱間。”
柱間沉默了下去,他發現自己無言以對。這是很難得的,很少有人能駁倒他。
水戶繼續說了下去:“你自己也發現了吧,明明口口聲聲說着那是錯的,不正确的,會威脅理智的,可你始終無法割舍。你的內心并不如你口頭說的那麽果斷,你引以為傲的理智已經開始動搖了。”
“我該怎麽做?”
“這要問你自己。”水戶皺起眉,看見他難得失了主見,露出迷茫的神情,“我無意插手你們的事情,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提醒你認清事實。不過我還是想多問一句,你為什麽會把那個人,稱之為對手?從前我一直沒聽你提起過。”
“我們昨天晚上才認識。”
水戶眼底是顯而易見的驚訝:“你們昨天晚上才認識,今天晚上就一起來看了愛情歌劇?”
“恩。”
“這樣的一個人與你居然是對手,柱間,你遺憾嗎?”
“不,他讓我覺得興奮。”
水戶輕嘆一聲,重新回到梳妝臺前坐下,開始拆開頭發上的發飾:“這就足夠了,不是嗎?”
敲門聲突然響起,門外響起一個稚嫩的童聲:“請問漩渦水戶小姐在嗎?有先生送給您了一捧花。”
“我去吧。”柱間從沙發上起身,走到門口,拉開了門。
門外站着一個不過七八歲的小孩子,抱着一大捧香水百合——他顯然不是花店裏專門送花的童工,畢竟沒有那個花店會把這麽多花不經絲毫裝點的送來。從他背着的挎包來看,他應該是個街邊叫賣的買花童。
“看起來真是個奇怪的追求者。”柱間轉頭從水戶笑了笑。
“那位先生買下了我所有的花,要我送上來,指名給漩渦水戶小姐。”
水戶接過這一大捧香水百合,禮貌的詢問:“那位先生叫什麽?”
“他沒說名字,只是給我的打賞裏混了枚這個。”花童老老實實的回答,從口袋裏摸出一枚錢幣,一面是三勾玉圖案,一面是哥特體的“M”。
柱間睜大眼,一下子奔到窗戶邊,拉開窗簾推開窗戶。
街道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