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海的夜晚很難讓人入睡。冰冷的環境,熙攘的人群。高光倍的路燈照得整座城市像白天一樣,這一切都并不适合安眠。

高樓裏的一間卧室空曠異常,只有一張床,沒有人住過的痕跡。那根本就是一次性相遇的場所,白色床單顯得冰涼。

趙臨安扶住他的腰,用力頂了一下,低聲說:

“……到了嗎?”

那人倒吸一口涼氣,哆嗦着:“再……再深點。”

聞言,趙臨安握住他的腰,按在自己性器上,試探着到了從沒到達過的深度。

“啊……”一聲拔高的呻吟,肖瑜抑制不住的用手抓緊趙臨安的後背:

“不、別再弄了……”

趙臨安輕輕唔了一聲,按着他的腰,連續幾下用力頂弄剛才碰到的地方,幾乎将他釘在自己胯下。

肖瑜顫抖地更厲害,手指幾乎要抓住趙臨安的後背。卻在幾乎朦胧之際想起了什麽,手指顫抖着松開,沒有在他背上留下痕跡。

他的呻吟聲越來越止不住。深紅色的龜頭不斷地從肖瑜穴口滑出,停頓兩秒,又狠狠地操弄進去,重新到達剛才的深度。

坐在趙臨安身上的肖瑜幾乎脫力,呻吟聲都帶着哭腔。慌亂中也不知道胡亂地喊了些什麽,只是一直都記得沒有再去碰趙臨安的背。

最後一下趙臨安用了狠勁兒,弄得肖瑜控制不住地向後轉身,抓着床單想逃走,卻又被趙臨安拎回來,趴着被趙臨安從後背進去。

“嗚——趙、不行……”

肖瑜知道這是趙臨安快要高潮了,每當這時他的控制欲就會急劇增加,因而不允許有任何的反抗,只能咬着牙忍受。

趙臨安的喘息聲也越來越重,有幾下他插得太深,肖瑜痛得攥緊手指,幾乎把下唇咬破,卻也沒再出聲拒絕了。

這種事情有時候真的不是享受。趙臨安體力有餘,技術不足,太痛時,肖瑜也不是受虐狂,下面慢慢地也就軟了。大多數時候他是不能射精的。

然而聽到身後趙臨安的呼吸聲,肖瑜卻覺得異常安心。尤其是身體能夠接觸到的地方,總覺得是熾熱的,連帶着心髒都好像被什麽東西捧起,不敢跳動的太劇烈。

趙臨安最後重重地頂了幾下,有些控制不住的咬住了肖瑜的後頸,射在他裏面,結束了這次漫長的性事。

趙臨安平複了呼吸,随後抽出自己的東西,走向浴室。

肖瑜則是在床上緩了好久,才撐起自己的身體,爬到床頭那邊坐着。他緩慢地從地上撈起自己的衣服,拿出煙來抽。

深吸了兩口,才覺得剛才有些恍惚的意識重新變得清醒。

趙臨安濕着頭發走出來,就看到這樣的畫面。他輕輕地皺眉,眼角瞥過肖瑜,又轉開了,只是輕聲說:“不要在床上吸煙。”

聽了這話,肖瑜微笑道:“是嗎。”然後伸手把煙熄滅在煙灰盒裏:“我吸得不多。”

趙臨安沒多說什麽,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衣服,坐在離肖瑜很遠的床邊穿衣。

剛進門的時候狀況比較激烈,幹柴烈火,倆人的衣服都要撕破了。現在氣氛冷淡下來,确實有些尴尬。

肖瑜看着趙臨安的背影,嘴裏有些發幹。但他自己知道趙臨安不會回頭看,于是放心揶揄道:“怎麽這次攢了這麽多?是不是很久沒自己打飛機了。”

“……”

“你公司裏的那個小情人呢?”

肖瑜用手捏了捏熄滅的煙頭,那地方仍有餘熱,稍微刺痛一下,卻不會有很強烈的痛感。他接着說:“還不讓你上?”

趙臨安動作一頓,“別說了。”

肖瑜知趣的閉上嘴,不再關心趙臨安的下身問題,只是雙手放在頭後面,靠着牆,舒服的喟嘆一聲。

有時候在确保趙臨安不會看到的情況下,肖瑜會不控制的盯着趙臨安。偶爾露出這樣飽含深情的目光。

但肖瑜足夠聰明,有充分的把握不會讓趙臨安看到。肖瑜也不會對他說出自己的感情。

兩個人當了半年的炮友,性生活和諧,幾乎沒有矛盾。除了偶爾趙臨安在興起時會小聲的喊他夢中情人的名字之外,其他的都很好。

而對于前面那件矛盾的事情,肖瑜也可以當做沒聽見。反正他自己也從來沒高潮過,除了身體左邊會有些疼痛外,不會造成讓趙臨安掃興的什麽事。

肖瑜看着趙臨安穿好衣服,拿起公文包,一副就要走的樣子。也不知道為什麽,他輕聲叫住了趙臨安,說:“你這就走了?”

趙臨安停了下來,也沒轉身:“還有事?”

肖瑜微微一笑。

“時間還早,跟我講一講話再走吧。”

趙臨安背對着他低下頭:“沒什麽可講的。”

“別這樣說。”肖瑜又掏出一根煙,想了想,還是沒點燃,“我們一個月都沒見面了。你最近還好嗎?”

“嗯。”

“我送你的吊蘭還活着嗎?你去德國開會的時候,誰給它澆水?”

“有打掃的阿姨。”

“我們認識這麽久,還沒聽過你叫我的名字。說起來,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趙臨安這才轉過身,嘆了口氣,無奈地說:“肖瑜,你要怎麽樣?”

肖瑜微笑:“我只是想和你聊天。”

“這樣的場合你覺得合适嗎?”

“我也找不到其他場合和你說話了。”肖瑜輕聲說,“上次在你公司門口碰到你。你好像不認識我一樣。”

“那我應該怎麽樣?抱住你嗎?”趙臨安擡起眼睑,冰涼的目光盯着肖瑜。

在這樣的目光下,似乎一切熱情都會湮滅。如身處廣袤無際的荒野上,看黑壓壓的烏雲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

那是一種滾滾兇兆之下刻骨銘心的無助和凄涼。

可肖瑜卻并沒有生氣,笑着說:“你起碼要和我打聲招呼。這不是對朋友的基本禮節嗎?”

“我們不是朋友關系。”

肖瑜假裝不知道趙臨安的不耐,語氣輕松道:“是嗎,我不清楚。我只覺得我可能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沒考慮過這會給你帶來麻煩,對不起。”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趙臨安還沒說什麽,肖瑜就知道他肯定是想要離開了,于是微笑道:“你的心上人最近怎麽樣了?我聽說上個月你和他一起去德國。向他表白了嗎?”

氣氛一下子冷了,趙臨安皺了皺眉,道:“不關你事。”

“你可以和我談一談情感問題。畢竟這些事你只能和我說。”肖瑜把聲音放得輕柔:“趙臨安,你可以和我說這些事。我是不會說出去的。”

肖瑜自己也弄不明白,究竟是聽趙臨安講他對別人的暗戀痛苦,還是不能見到趙臨安更痛苦一些。

或許兩件事情都是痛苦的,然而前者畢竟還是能和趙臨安見面,而後者只是痛苦。兩者相較,他本能的傾向于用一種痛苦掩蓋另一種。

趙臨安看了他一眼,沉默許久。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說:“不必了。”

肖瑜有些無奈,嘆了口氣:“你就不能多和我待一會兒?”

他沒回答,只是說:“我去交房間費。你走的時候注意安全。”

說完,趙臨安走了出去,輕輕關上了房門。

就像肖瑜也不知道,究竟是單純的暗戀比較痛苦,還是炮友關系的暗戀比較痛苦?這個答案到底是什麽不重要,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的肖瑜不能退回到第一種情況,只能硬着頭皮,赤着腳向前走。

肖瑜是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情況下認識的趙臨安。

趙臨安那句話說的沒錯,他們倆人本來就不是朋友。那次是在肖瑜朋友的老師的生日宴會上,這位老師名聲不錯,學問比較紮實。肖瑜自己也是研究文學方面,看過這老師不少作品,心中贊賞,于是也過來湊湊熱鬧。

有些事情就是不能用事實解釋的。比如說,宴會上那麽多人,那麽大的場地,怎麽偏偏那麽巧,肖瑜就遇到了趙臨安。

只記得那一回眸,就是萬劫沉流。是春風桃李花開之日,正驚疑,肖瑜看了他,便是魂不逐體。

這因緣二字永遠不可能順心,想肖瑜看過那麽多故事,不知嘲笑過多少書中因為一見鐘情而引禍端的風流才子。誰知如今到了自己這裏,更是不如。他竟愛上了男子。

肖瑜從來不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評價,知道自己對于趙臨安的喜歡之後,也沒去想一些其他的。只一心想追求趙臨安。

那些年肖瑜用了不知道多少花招,做了多少費力氣的事情,總之,到如今他們兩個成了炮友,無聊時候就相互消遣。

這種關系不穩定,但是從表面上看來,誰也不吃虧。

肖瑜知道趙臨安有喜歡的人,趙臨安也從來不避諱提及到這個人。

只不過如果肖瑜提到他,趙臨安會顯得有些憤怒。

那人和肖瑜截然不同,長得小巧玲珑。皮膚很白,說話帶着尾音。

趙臨安曾說,白平很聽話,在他手底下幹活時,讓他去哪兒就去哪兒,沒有一句廢話。人緣很好,但是似乎同性都不大喜歡他。

肖瑜聽得漫不經心,卻問你為什麽不和他告白。

趙臨安說,感覺像在犯罪。更何況白平已經有女朋友了,即使他們感情不大好。

肖瑜沒說話。心裏想的卻是,你以為你想要的事情,憑着想象就能跑到你面前嗎?

不把自己的感情說出來就相當于無用。

可肖瑜很明白,其實自己也正在做無用功,他也沒有資格去腹诽趙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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