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減壓游戲

周日是休息日——如果沒有發生命案。

許千鶴剛開門想去刷牙,迎面遇到從次卧走出來的祁言。

兩人都身穿寬松的睡衣。

她後知後覺地摸頭發,驚覺臉頰邊上的頭發被壓彎。

“早——”

他才說出一個字,主卧的房門當着他的面迅速關上。

他摸不着頭腦。

難道小鶴嫌棄他的雞窩頭?

啊啊啊啊!

門後的許千鶴則雙手護胸。

啊啊啊啊!睡衣下面只穿了小背心!

在家舒服慣了。

兩人先後洗漱,目光心有靈犀地在對方不注意的時候瞟過去,試圖從對方的神色中看出端倪——

她(他)有沒有嫌棄(發現)?

眉來眼去間,祁言提議去“營養快線”餐館吃早餐。許千鶴當即拒絕,昨晚的檢驗結果使她膈應,抗拒那種血紅的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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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吟吟,若有所思。

兩人只好一起做早餐。冰箱的肉量不夠,他們不得不點外賣加餐。

兩人吃的是六個人的份量,其中許千鶴吃得比祁言多,因為祁言有意無意地把肉撥去她那邊。

“你也多吃點。”她捕捉到他的動作。

“你還在恢複期,更要多吃點。”

她很難為情,并對着所有清空的盤子發愁。

幸好司法鑒定中心包吃,不然每天這麽吃,他們倆早晚成月光族。

對面座位的祁言單手托下巴,笑得像一肚子壞水的狐貍。“小鶴放心,我會努力賺錢養家。”

一個富二代說出這樣的話,許千鶴感概萬千,絲毫沒有反應過來他用詞不當。

“博物館包吃嗎?”

“包呀。”

編制單位就是好。

她舒心一笑,笑臉宛如春風拂過的梨花,嬌麗,溫柔,使他失神。

猶記得初次見面時,聚會出現命案。那些玩世不恭的混子不配合警員問話,她卻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詢問,清柔的聲線堅定不移,不理會對方的調/戲。

屍檢時的她非常嚴肅,而私下她出自真心的笑容很美,也很珍貴,他苦苦追求成功以後才能看到。

“收拾完,我陪你回公寓搬其他行李來。”

他随即雙眼含笑,“好啊。”

計劃趕不上變化,才到停車場,兩人遇到遛狗的離子燙大媽。

她牽着的吉娃娃匍匐前身,盯着祁言龇牙咧嘴。

“哎呀,男朋友啊?”離子燙笑眯眯地打量祁言,摸吉娃娃的背安撫。“長得真好,上學的時候一定是校草。”

許千鶴點點頭。

何止是校草,還是全校女生的男神,包括讀研期間。

戀愛帶給她的壓力來自方方面面。

“阿姨你好,我剛搬過來和她一起住。”祁言彬彬有禮地微笑,眸光冷冷。

離子燙大媽調侃:“現在的年輕人真令人羨慕,哪像我們那個年代古板保守。對了,業主茶話會快開始了,你們一起參加吧。”

“業主茶話會?”

許千鶴不想去,“我們有事外出,不參加了。”

離子燙大媽安撫吉娃娃的手有些用力,底下的吉娃娃低嗚一聲。

“小鶴,你參加看看吧,我一個人搬那些雜物也可以。”祁言松開她的手。

“可是——”

“沒關系,多多了解這個小區沒有壞處。而且我新搬來,以後要多多依仗各位鄰居。”

離子燙大媽呵呵笑。

許千鶴直視他帶笑的眼眸,直覺他打着某些主意。其實這是了解鄰居的好機會,她一直沒搞清楚紅夜事件的緣由。

“好,我去坐一坐,等你回來再去買菜。”

“嗯啊。”他一瞥龇牙咧嘴的吉娃娃,後者停下警惕的嗚咽,灰溜溜地躲在主人的身後。“阿姨你的狗真乖,會審時度勢。”

“呵呵呵,它确實很聰明。”

離子燙大媽牽着吉娃娃,帶許千鶴去A座。

“阿姨,你不先帶狗回家嗎?”她覺得帶狗到別人家不禮貌。

離子燙大媽滿不在乎,“它去習慣了,不會亂吠。”

A座404室已聚集部分業主,許千鶴沒想到郁瑤和韋風也參加。郁瑤不用上學,來打發時間說的通,連韋風也來參加無聊的聚會,她十分意外。

“許姐姐!”黑長直的郁瑤,興高采烈地跑過來挽她胳膊。

許千鶴想抽走胳膊,卻不好意思拂郁瑤的面子,硬着頭皮讓她挽。“你的爸爸不來參加嗎?”

“他啊……”郁瑤舔一口棒棒糖,盯着許千鶴的脖子看。“病着呢,而且他不喜歡參加這種茶話會。許姐姐,你的脖子怎麽了?”

聞言,許千鶴摸一下脖子,不料摸到癟癟的、可以撕下來的死皮。她悚然一驚,讪笑着撥弄些頭發遮擋脫皮處。

“塗點潤膚乳不會太幹燥噢。”郁瑤笑着把玩棒棒糖。

“許小姐,那邊有空位,我們過去一起坐。”走來的韋風面帶微笑,身穿黑襯衣黑風衣的他氣質凜冽,不笑的時候像狩獵的鷹。

“你們先去吧,我想倒一杯水。”她找到機會抽出胳膊,問別的鄰居拿一次性杯子。

郁瑤看了看收起微笑的韋風,聳聳肩,找空位坐下來舔棒棒糖。

許千鶴注意到,有些來聚會的鄰居興致不高,郁郁寡歡。其中,以修水管為名想騙她開門的大漢也在,他站在角落,陰鸷地盯着她。

那人還記恨自己,許千鶴識趣地遠離他。

不對!

那天她沒開門,他為什麽認出她來?就算從樓下望樓上,那麽遠的距離不足以讓他看清自己的外貌。

難道他曾經躲在角落,看到她進入501?

許千鶴一陣後怕。

茶話會開始,聊的內容全是雞毛蒜皮的瑣事,許千鶴悶得差點打哈欠,浪費掉的時間不如用來看書。

然而,會後的減壓活動才是重頭戲。

主持人離子燙大媽神秘兮兮地派給每個鄰居一張小紙條。“我們舉辦茶話會的目的就是緩和鄰裏的關系,舒緩生活的壓力。這一次和以前一樣,大家寫下一個不喜歡的人的名字,把這個名字當作一份壓力抛出來!”

好奇怪的減壓活動。

許千鶴斜睨鄰座的女人,其拿着小紙條的手發抖。目光再流向女人的臉上時,其瞪圓的雙眼寫滿驚恐。

此刻人多眼雜,她沒敢開口詢問女人。

“黃姨,小區的保潔大爺被換了,跟這個活動沒關系吧?”戴眼鏡的青年提出質疑。

此言一出,大家紛紛看向青年。

衆多視線的壓力使他手心冒汗。

離子燙大媽和藹地反問:“為什麽這麽說呢?之前的掃地大爺态度不好,物管把人換了不奇怪吧。”

青年咬着牙,扶眼鏡的手指顫抖。

在他回答的前一秒,許千鶴先舉手提問,岔開話題:“這個寫完不會公開吧?”

“當然不會,收上來後會燒掉。大家積極參與噢,寫下來的不愉快等于宣洩的壓力,把壓力燒掉吧!”離子燙大媽笑眯眯。“現在開始寫,五分鐘後交上來。”

許千鶴拿到筆,左手遮擋小紙條,看似書寫,實際上她在觀察其他人。

鄰座的女人用力握着筆的指頭發白,筆還沒動,小紙條留下她掌側的汗漬。

不遠處的眼鏡青年同樣提筆不動,瞪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紙條。

而有的業主飛快地寫下,有的帶着憎恨的表情寫下,郁瑤則輕輕松松地寫完折好小紙條。

許千鶴凝視手裏空白的字條。

他們之中有人曾經寫下保潔大爺的名字嗎?

他們寫下的到底僅僅是一個名字,還是一條生命。

五分鐘後,所有人上交折好的小紙條。

茶話會結束,大家陸續離去。

充滿惡意的視線如影随形粘着許千鶴的背後。身邊人多,她暫時不理會身後的視線,甩開郁瑤,與眼鏡青年并肩下樓。

走出A座,人潮四散,她壓低聲線問眼鏡青年:“每一次茶話會都有寫名字的活動嗎?”

他眼神閃爍,左顧右盼,支支吾吾。

許千鶴再下一城:“你也知道掃地大爺死了嗎?”

此言一出,他全身一震,難以置信。“你、你也聽說了?”

“嗯,和減壓活動有關系嗎?掃地大爺很讨人厭,很多業主會寫他的名字吧。”

青年慌忙扶一扶眼鏡。

他的眼鏡框表面是黑色,在陽光下卻是深紫色,很特別。

“應、應該吧。還有兩次,我知道有人寫了其他業主的名字,然後……然後新聞報道他們的死訊。所以我不得不懷疑減壓活動和他們的死有關系。”

她心頭一動,默默記下他的話。“如果不寫呢?”

“不寫會被踢出業主群。”青年壓着喉嚨,低聲告訴她驚人的事情:“我認識一個被踢出業主群的大媽,她第二天有點神經病,就是疑神疑鬼,腦子不正常。”

許千鶴莫名想起自己在小區經歷過的幾件怪事。

換作其他人,早就逼瘋了。

“他們怎麽知道是大媽交白卷?”

“我也想不明白。其實這種活動,最好找借口推了,不然以後你脫不了身。”

身後的視線一直沒有放過她,待她和眼鏡青年分道揚镳,粗犷的身影一瘸一瘸地朝她走去。

突然,一只大手搭上他的肩膀。

“你的鞋帶掉了。”

他轉頭一看,對上韋風深邃的目光,驚慌失措地蹲下來。

韋風冷漠地低頭睨他,待餘光處的倩影走進B座,才信步離去。

陽光下,蹲下來的大漢止不住發抖。

與此同時,A座的404室內,離子燙大媽還沒離去,屋裏剩下乖乖趴着的吉娃娃,以及屋主。

她氣定神閑地拆開業主們上交的小紙條。

末了,她冷笑着拿起空白的小紙條嗅。“哼,梨花香,真是叛逆的小綿羊。”

屋主陰恻恻地盯着空白的小紙條。“她的身份太敏/感,會害死我們,還是處理了吧。”

作者有話說:

沒錯,靈感來源是日劇《輪到你了》。

V後大抵淩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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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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