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挫骨揚灰

四面銀灰色的金屬牆包圍許千鶴,頭頂的燈光映白面容,顯得她更加孱弱。

坐在對面的池榮興負責詢問事情的經過,以及她和韋風的關系,他鄰座的眼鏡男人則一言不發地審視許千鶴。

銳利、冷漠、質疑的目光起初令她不舒服,但随着時間長了,她适應這個沉默的男人存在。

“……經過李法醫鑒定,韋風的脖子确實有手術刀劃過的傷口,和你闡述的相符合。但是,韋風真正的死因是心髒衰竭,你除了捅手術刀,沒做其他事嗎?”

池榮興忙着補充一句:“韋風已确定是殺害三人的兇手,你的反抗已經判定為正當防衛,我們不會追究你的反抗行為。”

話已至此,她明白特研處不希望她有所保留。

她面露難色,“除了捅手術刀,我只有反撲過去咬他的喉嚨,因為當時我被他的絲線纏繞雙手,能反抗的剩下嘴巴。”

池榮興犯難地撓胡茬下巴,瞥鄰座的冰山男。他豁出去,決定告訴許千鶴一件事:“韋風的口腔和胃內容檢測出不明毒素,毒素致使他心髒衰竭而死。”

他沉靜地審視許千鶴此刻的表情,一旦她心虛或者撒謊,瞞不過他閱罪犯無數的雙眼。

“毒素?”她錯愕,然後沉思。

原來韋風突然松口是因為中毒。

“行吧,許法醫,你在這裏稍等。”

池榮興和冰山男暫時離開審訊室。

“周博士,你檢測出來了嗎?”池榮興背靠牆壁拿出一包香煙。

周達讨厭尼古丁的氣味,立刻抓緊他的香煙阻止他抽。“她處于變态期,連雀級都沒達到,但是她的精神阈值達到鴉級臨界。”

他的能力是探測他人的精神阈值,相當于人形的潛力檢測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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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搶香煙的池榮興聽了這話,差點拿不穩香煙。

“你說真的?精神力鴉級臨界?”

“是。”周達頓了頓,一絲狂喜撕裂他冷淡的表情。“她的潛力很大,特研處需要她。”

“我們也需要她啊,問題是老大同意才行,他喜歡親自挑選成員。周博士,既然你這麽高興,你去上報吧。”

周達扶眼鏡,松開他的香煙,轉身離去。

“肯不肯啊?給個準話呗!”

周達遠去的背影潇灑利落。

池榮興“啧”了聲,摸着下巴收起香煙。

剛入門的菜鳥一般是雀級,除非天賦異禀。

他是鴉級獵人,比雀級高一階,精神阈值達到鴉級中階,換言之許千鶴還沒入門,精神力已經比他強,比他更能忍受原始的食欲。

再者,精神阈值的大小決定能力的強弱。

啧,簡直是個香饽饽,難怪這麽多“人”盯上她。

池榮興收拾心情,回到審訊室。

許千鶴安靜地坐在原位,沉思毒素一事。

“許法醫,我們找來你的同事做傷情鑒定。放心,是女同事。”

她的眼睫顫了顫,“我昨晚通知雪梨到現場,她現在怎麽樣?”

片刻的沉默使她心慌。

特研處位于市中心,當時離她最近的是何雪莉和老刑警等人,為了防止韋風的屍體被野獸毀壞,她只能優先通知何雪莉等人。

她亦知道韋風的屍體多麽吓人。

“唉,何法醫的精神狀态不太好,還有在場的刑警……不是每一個普通人都能直面異人的真面目。”

“異人?”

“是我們這一類……怪物的統稱。”他坐回去,“能保持人類神智的怪物,才能稱為異人,沒有神智的只能是怪物。”

許千鶴并不糾結稱呼的問題,反而在意他口中的“我們”,聲音變得顫抖:“我是不是會變成韋風那樣?”

“是,又不是。”

“什麽意思?”

“我們和韋風那種異人的區別是,能不能控制食欲。”

許千鶴心頭一震。

鮮血的香甜回味無窮,她情不自禁地咽口水。

但想到自己的後背可能像韋風那樣,伸出八根恐怖的節肢,身體多長出恐怖的器官,皮膚可能長出針似的鬃毛,臉皮下隐藏一張碩大的昆蟲臉,她想吐。

為什麽要變成怪物,她做錯什麽,人類做錯什麽!

人類從茹毛飲血的原始社會,發展成衣冠楚楚掩飾欲/望的文明社會,為什麽倒退成野蠻喋血的鬥獸場!

她氣得發抖,怕得發抖。

“嘗過了吧,同類的鮮血。”池榮興把玩一根香煙。

她不置可否,心不在焉地轉移話題:“為什麽我們會變成異人?是不是因為U型傳染病?”

池榮興單臂挂在靠背上,翹起二郎腿。“變成異人或者怪物之前,都感染過U型傳染病。如果尋根問底,抱歉,專家還沒調查出結果。”

那祁言可能也是異人……她五味雜陳。

他什麽時候得過U型傳染病,什麽時候變成異人,她一無所知。

更不知道他對自己抱有何種心态。

直接問他是不是想吃掉自己?

想起他前晚怪異的行為引發的恐懼,她不敢确認自己是不是獵物。

“異人會吃掉同類嗎?”她遲疑地問出口。

池榮興笑了,“不但吃同類,也會吃人類。”

給許千鶴做傷情鑒定的女同事,吃驚地打量她脖子的傷口。“創口好大,疼死了吧?”

“是很疼。”

“天啊,兇徒真殘忍。幸好及時消毒和縫線,傷口沒有感染。”

接下來,許千鶴脫掉衣服,給她檢查擦傷的部位。

女同事連連皺眉。“遭什麽罪啊,你被襲擊,小何受到精神創傷,這娃還能不能畢業……”

許千鶴非常內疚,“小何今天有沒有上班?”

“沒啊,關主任批準她休息幾天。我真好奇,什麽屍體令她精神受創?”

原來異人的存在被掩蓋。

也對,普通人一旦知道怪物披着人皮和他們一起生活,絕對造成不可逆轉的恐慌。

池榮興和高夏送她回家。

“抓到碰瓷的老太太了嗎?”

“她失蹤了。”駕駛的池榮興看一眼後視鏡中的她。“你還是得警惕她報複。”

“嗯。我想去看一看雪梨,不會耽誤你們太多的時間。”

“行,不過你不能透露異人的事情。”

“沒問題。”

小區的下水道和水管被堵住,請專業人員趕來搶修。

離子燙大媽很焦躁,從早上開始,家裏的自來水總混有頭發狀的黑絲。起初只有一兩根,而後噴出一小束,最後堵住水龍頭。

她撚起一根查看,不料軟綿綿的黑絲了無生氣地垂下。

“完了,完了啊!”

“汪!汪!汪!”家裏的吉娃娃一邊吠一邊亂竄。

“寶寶,安靜一點行嗎?”

“汪!”

吉娃娃突然跑去門口吠,鼻子往底下的門縫嗅,腦袋蹭着門。

平時它想外出就會用頭蹭門,離子燙大媽見狀,疑惑不解。“寶寶,早上散過步了,我們晚上再出去。”

“汪!汪!”

“寶寶?”

“汪汪汪!”

愛狗的大媽不由得心軟,給它套上狗繩然後開門。不料,它一溜煙地沖出去,措手不及的大媽來不及抓穩繩子。

不曉得它跑哪去,大媽在小區一邊喊着“寶寶”,一邊找狗。

“汪……”

喜上眉梢的大媽朝着小區的盡頭跑去,這兒人跡罕至,樹下坐着套上狗繩的吉娃娃。

“寶寶,下次別亂跑了。”她一把抱起吉娃娃,“寶寶?”

她正奇怪愛狗安靜過頭,須臾瞧見懷裏的它撲來,喉嚨劇痛。

她的愛狗居然咬破自己的喉嚨。

“你……”聲帶迅速受損,她發不出聲音。

“庫庫庫~被自己狗反咬一口呢,真可憐。”

這聲音……

大媽難以置信地看向粗壯的樹後。

狼尾頭的男子信步現身,帶着戲谑的笑容。

她很想問為什麽他能控制自己的狗,也想問為什麽自己感覺不了他的氣息。

祁言擡下巴,戲谑的笑加深成殘忍的笑,茶色眼眸若隐若現血紅。

吉娃娃往死裏咬她,扯出乳白色的軟喉骨。

怒火中燒的大媽徒手把愛狗身首分離,鮮血飛濺,祁言嫌棄地後退躲開。

一息間,毛茸茸的尾巴甩向祁言。

“真醜陋。”

多虧他之前滋擾警告小區的同類,知道大媽長毛茸茸的尾巴。

“唔——”尾巴輕易被他扯斷,痛不欲生的她喊不出聲,無處宣洩,逼得冷汗涔涔。

然而折磨還沒結束,他的衣袖扭曲了一下,堅硬的手指插/入她的胸口。她以為他要掏心吃掉,哪知不對勁的是胸骨。

他媽的竟然抽掉一根胸骨,不,是吸收!他吸收掉她的第一根胸骨!

她驚恐地瞪着笑吟吟的祁言。

這是什麽怪物?比韋風還恐怖!

剔骨之痛抽調她的氣力,才吸收掉第一根,她便支撐不住跪下來,看似對他臣服。

這裏的綠化帶茂密翠綠,樹木遮擋虐殺的一幕。

一秒後,她失去第二根胸骨,嘴裏吐出大片鮮血。

她正第二次經歷生孩子的劇痛,甚至比生孩子更疼。生孩子的陣痛有幾秒喘口氣,現在的疼則是持續、頻發的,沒機會給她喘息。

她面如死灰,向祁言露出哀求的眼神。

——求求你停手,求求你別殺我!

——我願意當你的狗,我不想死。

——我錯了,我不該襲擊她!

——好痛,好痛!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庫庫庫~要不是擔心被人撞見,我真想跟你慢慢玩,可惜了。”

大媽疼得痙攣抽搐。

這怪物是不是沒了人性沒了情感,居然露出冷冰冰的欣賞眼神?

眉眼彎彎的祁言加速吸收她的骨頭。

結果,她癫痫似的不停痙攣,兩眼翻白,圓潤的身形宛如漏氣的氣球,迅速消瘦。

趁着胳膊的骨頭還在,她拼死攀上他的胳膊。

目光怨毒,嘴角勉力揚起。

——她知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啊?她知道後一定會離開你這個怪物!巢主死了你們也不得好死,你獨自腐爛發臭吧!哈哈哈哈!

她的眼神使祁言不爽與不安,早知道先吃掉她的頭骨。他收起玩弄的心思,急速吸收她的所有骨頭。

最後,他面容陰鸷,令大媽污穢、扁扁的皮囊變成骨灰。

和煦的春風吹起她的骨灰,四處揚灑。

下午,特研處的商務車載許千鶴回到小區。

“許法醫,你的箱子。”高夏把從現場撿回來的勘察箱還給許千鶴。

“謝謝。”

她莞爾,清麗疏離的笑容使青澀的高夏摸後腦勺笑。

“許法醫,你的小區問題好大。”池榮興順手點燃一根香煙,悠然環顧東拆西拆的小區。

水泥地被推土車挖出長長的大坑,暴露地下的水管。鑲嵌牆角的小水管被一群維修工人圍着修理,小區千瘡百孔。

許千鶴對此驚愕不已。

圍觀的業主怨聲載道:“要修多久啊?從淩晨開始就不能用水,逼我們搬出去嗎?”

“就說狗物管不幹人事!水管裏塞滿頭發也沒人管,堵得不能用水才找人來修理,那些狗東西肯定貪污了我們的管理費!”

“不是,管理費事少,頭發為什麽堵在水管裏才是重點,你們不擔心水箱藏屍,我們一直喝屍水嗎?”

此言一出,圍觀的業主臉色發綠,有的當場幹嘔。

許千鶴對物管也有怨言,早向他們投訴,他們居然不當回事。

“水管遍布小區,而管道有異物,會不會是巢?”

高夏的疑問引起她好奇。“巢是什麽?”

池榮興惬意地吐出一圈白霧。“能力強的異人能夠運用身體的某部分和精神力築巢。巢穴等于一個防護堡壘,而巢壁是巢主的神經末梢,是巢主的眼線。”

“韋風是巢主……”她将一切聯系起來,“他死了,巢穴沒了活性等于死物,因此暴露蜘蛛絲的存在。”

所以她走了狗屎運幹掉了小區的boss?

“沒錯。你很适合加入我們。”池榮興壞笑着吞雲吐霧。“但別高興太早,你們小區表面上的風平浪靜是因為有巢主看守,一旦這裏沒了巢主,其他異人甚至巢主會趁機潛進來覓食。”

高夏憂心忡忡地勸她:“不如你搬走,別說巢主,光是他們的巢穴就很難對付。”

許千鶴眉頭深鎖,然後搖頭。“搬去哪都一樣。”

“其實高夏說得沒錯,除了巢,你們小區還有別的大問題。記得華勝縣的三名死者吧,其中一個又是住在你們小區,戴眼鏡的男青年,不知道你見過沒?”

“我知道他。”

“嗯,他和朋友去網紅的打卡景點做直播,然後遇害。我們從接觸過的異人那知道,每一個巢由巢主設計結構和獵食規則,巢主像一個王者。現在王者倒了,是最亂的時候。可惜啊,當下依然是人類的文明社會,我們抓異人還是得講證據。”

她摸了下遮擋脖子的絲巾,明白兩人的擔憂。

她虛弱,傷勢未愈,受不起異人争鋒的波及。

許千鶴提着勘察箱到在一樓,茫然掃視修好的電梯和樓梯間。最後,她選擇走樓梯。

家裏靜悄悄,她試探地呼喚祁言。

“小鶴。”

次卧探出黑乎乎的腦袋,發梢微翹。

“你在幹什麽?”

“我……”他縮腦袋回次卧,語氣委委屈屈。

許千鶴猶豫片刻,放下勘察箱走去次卧。“你鬼鬼祟祟地做什——”

他在收拾衣物,敞開的背囊放在一旁,地上擺放兩個行李箱。

“你……”

祁言自顧自忙碌,低頭折疊長袖T恤,話音失落低沉:“我知道你已經發現一些變化,可能你不喜歡這樣,我不想你為難,所以……”

“所以你要搬走?”她冷冷地注視宛如一個受氣包的男朋友。

“對不起,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事實。”他低頭抱着疊好的T恤,不敢擡頭。

許千鶴握緊雙拳,胸口惱火燃燒難受得很。她恨自己不懂吵架,恨這種時候嘴笨,不行,不能就此放過他!

閨蜜是怎麽罵人的?

“渣男!”

閨蜜常吐槽的詞閃現腦海,她脫口而出。

祁言吃驚地擡頭。

“渣男!”她重複罵,這樣道理就在她這一邊。

面對突如其來的控訴,他手足無措。“我……我沒有渣,沒有做對你不起的事。”

“你扔下我不管,就是渣男!家裏不能用水,你卻在這個時候搬走,渣男!”

“我……”他眼眸一轉,小心翼翼地探詢:“你不想我搬走嗎?”

許千鶴語塞,憋紅了臉。

“你不想我搬走?”

祁言上前一步,靠近沉默的她。熾熱滾燙的目光擭取她心虛又羞赧的神色,如同烈日灼燒她的心。

她一步一步後退,背靠衣櫃,無路可退。

他欺身過來,單手抵着衣櫃門,額頭貼她的額頭。

“你不想我搬走。”

陳述句,陳述她內心的真正想法。

魅惑的眼眸深藏平靜的欲/海,只需要她一句真心話便風起雲湧,驚濤駭浪。

“小鶴,你不想我離開對不對。”

指腹觸碰她白皙的下巴,柔軟的觸感令他愛不釋手,囚籠裏的野獸叫嚣着沖出來。

而魔音般的低語令許千鶴心如鹿撞。

她深知看到他收拾的一刻,不是如釋重負而是憤怒、不舍。

她愛他,卻害怕他。

顯然,愛更勝害怕一籌。

她在下一場豪賭,賭他也愛她,賭注是她的生命。

“不想。”

風鈴般的話音悅耳動聽,欣喜若狂之色鎖在祁言的眼底,摟緊她時,他揚起得逞的微笑。

“我就知道小鶴不會離開我。水管維修沒三五天搞不定,我們暫時搬出去住吧,我已經找好地方了。”

許千鶴頓時臉蛋通紅,幽幽地問道:“你不是要搬走,而是找好地方和我出去暫住?”

他遲疑地嗯一聲,感到她的語氣不太對。

她冷笑,狠狠地踩他一腳。

“啊!小鶴——”

“果然是渣男。”

一小時後,她的行李箱上面綁着一個大袋子,她氣惱地斜睨祁言的背囊和僅有的一個行李箱。

“啊哈哈,我們去那邊再吃晚飯,那邊的自助餐很棒。”

“哦。”

“尤其是醬牛肉很棒。”

“嗯。”

“要不把玫瑰花也帶去?”

她瞪視祁言。

他馬上改口:“不帶了,走吧。”

不少鄰居提着行李出門,他們的計劃一樣,找個地方暫住幾天直到修好水管。

許千鶴掃視電梯裏的鄰居,沒發現郁瑤。

她已經被踢出業主群,郁瑤怎麽樣不關她事。

她懶得開車,乘祁言的轎車一起離開小區。

他找的暫住地方是一處高檔的小區,住宅樓才六層,歐式外觀俨然地中海風格的小洋樓。

綠樹成蔭,環境優美。

“這裏能短期租住?”她提着勘察箱下車環顧,看出這裏的房價非常貴。

“我朋友公司下物業,免費住。”

兩人拉行李箱進電梯,與一個戴墨鏡的女人同乘電梯。

細細密密的針刺感又出現,許千鶴靠近祁言,很不喜歡墨鏡女人的窺視。

電梯門上,女人的倒影前傾脖子,它看似嗅二人,墨鏡下的眼神神秘莫測。

祁言頻頻皺眉,心想怎麽警告這個普通人。

“你會被盯上。”女人突然開口。

“你跟我們說話?”他挑眉。

女人面朝旁邊的許千鶴,“你長得太美,會被盯上,她就是因為這個死的。”

“這棟樓死過人?”

“哪兒都死過人。”

四樓到了,女人率先走出電梯。她沒有立刻離去,而是回頭盯着許千鶴,直到電梯門關閉。

完全合上的前一秒,許千鶴看見她勾起嘴角。

“莫名其妙的女人。小鶴,別在意她,她變相誇你好看而已。”

“她說得對,哪兒都死過人,放寬心吧。”

兩人推着行李箱來到頂層六樓,遇到一對出門的老夫少妻。男的五十歲左右,女的不超過二十五歲,要不是女的親男的一口,兩人以為他們是父女。

“咦?新搬來的鄰居?”年輕妻子眉目流轉,打量的是俊得魅惑的祁言。

而老丈夫的視線在許千鶴的身上停留。

“是的。”

禮貌打過招呼,兩人跟夫妻倆擦肩而過。

當兩人停在603門前,夫妻倆面露驚恐。

“你們住603?”

“有問題嗎?”祁言語氣不善,十分不爽老丈夫看許千鶴的眼神。

“6、603死過人……還是年輕的女人。”年輕妻子戰戰兢兢,盯着許千鶴“好心”提醒:“那個女人長得美,但死的時候全身被剝皮,好可怕。”

“謝謝提醒。”許千鶴淡然回應。

“你不害怕嗎?”她撇嘴。

“全身剝皮而已,比碎屍完整美觀。”

老丈夫:“……”

年輕妻子:“……”

“哈哈,你真幽默。我們趕着去吃晚飯,拜拜。”

祁言不厚道地嗤笑。“想吓唬我們,早了一萬年。來,我們看看新家是什麽樣子。”

“新家?”她曉得他用詞不當,可是無從反駁。

新家的裝潢是女人的審美:北歐風格的白色家具、田園碎花窗簾、可愛的電視櫃擺設……

“你的朋友是女的?”

酸溜溜的味道滑過心扉。

“男的,他說這裏一直賣不出去。噢噢噢,原來小鶴吃醋了?”

許千鶴覺得他喜滋滋的表情很讨厭,紅着臉推行李箱到其中一個卧室。

三分鐘後。

“祁言!你進來!”

當他進來,明白為什麽她的語氣很兇。

床頭櫃放着一疊女模特雜志,布料很少那種。更甚者,她在枕頭底下找出一條紅色的丁字/內/內。

她的臉蛋像成熟的桃子,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祁言:“如果我說我被坑了,你信嗎?”

“你的朋友……結婚了?”她委婉。

“沒有,他的女朋友能從六樓排隊到樓下。放心,我心裏的房子只被你填滿。”

“……”

她臉紅扶額:“我睡另一個卧室。”

“其實我和你擠一個卧室也可以的。”

“沒門。”

祁言哀傷地嘆氣。一瞥床上的污物,陰恻恻地笑了笑,優雅地打電話給損友,口吐芬芳。

作者有話說:

再一次鄙視心機這個boy。

即将開啓第一個小副本。

感謝在2023-02-27 20:25:31~2023-02-28 16:58: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Ulovishi 10瓶;雪色 6瓶;塔塔 5瓶;火燒雲 3瓶;喵小汪、潛水 2瓶;桑也、咔醬榴蓮頭、咱說能當條鹹魚嗎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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