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見沈延年擒住自己的手不放,稚辛索性喚來誅仙劍持于手上,用眼神示意了對方手中的冷棠,“我早想與你比試比試,拿上你的冷棠,我們去外面打過。”

沈延年只以淡漠的眼神回絕了他。

“若我贏了,楚将離任我處置,你不得再靠近他;若你贏了,你盡管将他帶回華音閣。”

對于稚辛這種莫名其妙,自以為然的歸屬感,沈延年難以理解。這人看着似乎不喜歡楚将離,卻把楚将離當成了他的所有物,見不得別人對他好,只允許自己來踐踏。“即便你是祁山執劍仙的劍侍,也不能在他未犯錯的情況下處理他。他也不是你我的賭注,何去何從是他的意願,你無法左右。”

“我只知道,凡事我想要的都輪不到別人來做抉擇。就算我毀了楚将離,都與他無關。”話音剛落,稚辛擡手便朝沈延年劈了過去。

兩人立時處于劍拔弩張之勢,沈延年無意間釋放的劍氣,瞬間将房中的四方桌斷成了兩半。

“ 當”一聲,這打鬥動靜驚到了正在前院擇草的楚斯。

縱使榻邊落下了隔音結界,楚将離也隐約聽到耳邊傳來了喧鬧的聲響。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兩口氣,眉宇稍稍一皺,即刻就要醒來。

沈延年注意到了這個極其細微的呼吸聲,得知楚将離即将蘇醒。眸光一轉間,他抓住稚辛的空隙擡手便是一掌,将人打出了洞開的窗扉。與此同時,一道最為嚴密的結界包裹了楚将離的整個卧寝,非他信任之人,絕對不可進入。

楚斯跑到哥哥房間時,看到沈延年正對着窗口負手而立,而邊上的四方桌不知怎的就裂了。“沈、沈仙長,剛才發生了什麽?”

“無事,方才想起一樁自己犯下的錯事,不小心将火氣撒到了四方桌上。”他朝楚斯走了兩步,給了一枚上品晶,“對不住,你叫木匠再敲一張好的過來。”

火氣?

楚斯一臉懵然。在他眼中,沈仙長似乎與“火氣”兩字絕無瓜葛。他冷得像一塊冰似的,何來的火氣?“嗯~”他搖了搖頭,拒絕再要沈延年的晶石,“這桌子是我自己敲的,我再敲一張便是,一塊上品晶都能把這屋子裏的所有家具換一遍了。”

“聽說你在學琴?”沈延年問。

Advertisement

楚斯點點頭,而後腼腆又尴尬地笑了笑︰“就是沒有沈仙長彈得那麽好聽,可能沒那個天賦吧。”

“別把剛才的事情說出去。改日若我有空,可聽聽你是如何彈的。”

楚斯的眼楮都亮了。世人都說華音閣的弟子最是精通音律,而沈仙長是所有琴劍雙修的華音閣弟子中最擅古琴的一位。能由他指導一二,是他三生的榮幸。“我保證不說!”他雀躍急了。

沈延年用眼示意了榻上的楚将離。

楚斯當即捂住嘴,随後用手指了指外邊,示意自己先去忙自己的去了。

楚斯前腳剛走,楚将離便睡醒了。他在榻上伸了個懶腰,随後身子一翻,改成趴着睡。

只要一改睡姿,他定然是要起床了。

果不其然,他在榻上像條軟蟲似的扭了兩下,哼哼唧唧地擡起屁股,要從榻上爬起來。“沈仙長——我剛才怎麽聽到房間裏似乎有,打鬥聲。”

然而他人還沒起來呢,就被沈延年按住腰,一把按回榻上。

“你在做夢。”沈延年的聲音清潤而疏冷。

“哎喲!”腰上被猛的使力,他“砰”的一聲重新癱到榻上,清瘦的身子和堅硬的竹席床榻撞在一起。

這一撞可不得了,直接把楚某人撞清醒了,也撞懵了。

好疼!他在感受到疼痛之後立時蜷縮了身子,雙手下意識捂住無意間被撞到的地方。

沈延年見其表情痛苦,一改方才清冷疏離的模樣,立時問︰“怎麽了?”

楚将離咬了咬後槽牙,憤憤道︰“我就問你,你每日早晨醒來的時候要是被撞到那裏會不會疼!”

“哪裏?”

“……”他抱住懷裏單薄的被褥,疼得眼淚水都要出來了,“你用哪裏傳宗接代!”

這回換沈延年沉默。方才他見這人要起來,想着要其多休息會兒,便用力把人壓下去了。

“換成其他地方被撞還能讓你揉揉。”他有氣無力地說道,“之前你為我在段廣士面前解圍,我本想給你幾顆糖球,現在糖球沒了!”

“抱歉……”

“我要去忙了。”疼痛稍微減輕後,楚将離再次慢吞吞地爬起來,再也不敢用蠕蟲爬行式的起床法了,“我剛才醒的時候聽你說祁山的其他地方也有人因吃了三花豚而中了毒?”

這回沈延年并沒有按他的腰,而是箍住他的雙肩将人重新按回榻上,道︰“把那些人聚集起來照看是段廣士的事情,與你無關,你好好休息。”

他還欲反駁。

“眼下卿玉正在幫忙處理。你教了他那麽多,将他磨成了最鋒利的刀,總要有他的用武之地,而不是讓他活在你的庇護之下。把從陀羅魔域采購的大葉蓮送達祁山,派遣行動力最快的修士都需要三四日。等大葉蓮到了之後有你大展身手的機會,所以這些天你好好休息。”

聞言,某人馬上不再動彈了。他将被褥往上一拉,蓋住了鼻子以下的身體部位,只用一雙無比怨念的眼楮看着沈延年。

你未來的知音摯友晨間需要修煉、記錄數據,午間又要上課并幫忙做研究,到了晚上還得做習題并進行數據彙總,一天到晚也忙得要死。如今他在實驗室裏孤軍奮戰,你居然都不心疼一下。

磕不到糖的某人怨念極了。【晉?工獨發,拒絕轉載】

但是轉念一想,沈延年的話并不無道理。他讓卿玉全方面發展,是為了讓其出人頭地,總不能老用親爹粉的心态看待自家小徒弟。

沈延年見他一雙眼楮轉來轉去的,知道他腦子裏定然在想些不正經的事,便安撫道︰“我會在你身上下一道沉睡訣,你且安心睡兩日。我去卿玉那兒看看他需要幫什麽忙。”

這話之後,某人的眼楮果然亮了,随後居然無比乖巧地閉上眼,等待沉睡訣的到來。

沈延年無奈搖頭。

楚将離立刻睡去。

最後看了一眼,沈延年離開了楚家大院,禦劍飛往接壤陀羅魔域與各大仙境的中立地帶,欲用最快的速度先行帶一批大葉蓮回祁山。

這一來一去就是兩日半的時間。

好在陀羅魔域的氣候比祁山更冷一些,因而大葉蓮正是值出産旺季,這倒免去了楚将離重新将其栽種的麻煩。

沈延年回到楚家大院時,楚将離才剛醒。靠着一顆仙門丹藥吊了将近三日,剛睡醒的某人正在進行他的饕餮盛宴。見沈延年禦劍而下,他迅速将嘴中的鮮蝦雲吞嚼爛了吞下,而後問︰“沈仙長,你去哪兒了?卿玉說他連着兩日未見到你。”

沈延年掃了他身前的吃食,示意他吃完再說。

他正處于饑腸辘辘的狀态,不用沈延年細說。不失風度地吃掉了面前三人份的食物,最後吃了一些水果解了膩後,他擦拭好嘴角問︰“去哪兒了?”

“随我來。”

早在楚将離昏迷的那一天,卿玉就猜到了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因而騰空了院子裏原本養魚的水塘。現下水塘空空如也,正好放大葉蓮。

沈延年取出乾坤袋中的法器,将從中立地帶中一并買來的陰川河河水倒入水塘中,随後喚出了大葉蓮。偌大的水塘,居然只容得下三片大葉蓮,這蓮葉之大足夠撐起一個年有五六的垂髫小兒。

“大葉蓮!?你去中立地帶買了大葉蓮回來?好快的速度,不愧是沈仙長!最棒了。”于是,楚将離火速從系統裏取了幾顆糖球出來犒勞他的“快遞小哥”,而後迫不及待地跑進了實驗室,一并喊上卿玉立刻進行取樣研究。

“怎麽這麽快就到了。”卿玉問,同時還疑惑自己委托的修士怎麽沒和自己接頭,放下葉子便走了。

“沈仙長帶回來的。時間寶貴,能早一天研究是一天。”

卿玉︰“……”他咬了咬下嘴唇,用并不友善的眼神看向沈延年。

雖然心裏郁悶沈延年的動作總是快自己一步,但現在他也沒過多心思去在意這個。與楚将離一樣,他只想快些治好這些無辜的百姓。

采樣後,他和師父一邊走,一邊交代這兩天的研究進程。

楚将離迅速把手頭上的報告閱覽一遍,堪稱一目十行。

報告上寫明了實驗室裏五位病患這兩日的身體狀況,以及體內毒素的含量。“沒白教你,”他揉了卿玉的腦袋,随後阖上了實驗室的大門。不過才過了沒一會兒,他又從門裏探出一個腦袋,“沈仙長,我口頭下個委托,這兩日先幫我看個家,若段廣士來了便應付一下。”

好的,堂堂名靈榜首位的斬魔仙士,現在居然淪為一個管家。

沈延年內心五味雜陳。

實驗室內,楚将離根據自己在植物學方面的所學,結合原身對各類草藥藥理的理解,從每一味草藥的有效成分進行研究。

鬼筆萍中的短鏈多 ,以楚将離半吊子的現代生物醫學知識來推測,它是神經類毒素,具體表現是讓病患産生強烈的食欲,使他們看起來就像魔藤宿主感染初期。

至于這種多 為何能改變瞳色,如果他是學生物醫學的,大概能針對這項研究開展一個課題,随後寫下百八十頁頁的學術報告。

但是他是植物學領域的。

大葉蓮中确實存在可以分解這種短鏈多 植物黴,按這個世界的叫法,就是鬼筆萍的解藥,普遍存在于大葉蓮的葉肉細胞中。

那麽,如何将解大葉蓮之毒的藥材與大葉蓮巧妙結合,又成了一個需要攻克的難點。既要去除大葉蓮的毒性,又要保存這種特定植物黴并保證其活性。

以及,若能找到一味可以替換大葉蓮之毒的解藥中,會導致大部分百姓過敏的草藥,那就再好不過。

師徒二人起早貪黑,在實驗室裏琢磨了十幾個日日夜夜。若不是沈延年來每日提醒,他們倆都不願從實驗室中出來。期間段廣士與稚辛頻頻來找,同樣被沈延年“請”走了,這位“管家”當得相當合格。

事實上,楚将離确确實實養了個好徒兒,就在他對着那味具有致敏性的草藥死磕的時候,卿玉找到了一味合理的代替藥材。藥材并非植物,而是這味藥材生長過的土壤。

初代解藥方子在卿玉的幫助下終于拟了出來,并配置好了比例。

藥材被楚将離扔到了煉丹爐狀的制藥系統內,選擇低溫模式進行煉制,第一份解藥出來了。

“師父,這藥該找誰試?”這個問題又成了難點,卿玉無從下手。

楚将離也拿不定主意。若走運,這份藥的比例沒有問題是最好的情況,若比例不對,重新配比倒是其次,他就怕吃藥的人留下什麽後遺症,或者出現其他異樣的症狀。

兩人拿着藥到了五位病患之前。這幾個病患陪伴了他們數久,也是第一批肯把命交給楚将離的人。

經過每日的精心喂養,他們除了食欲難耐時會忍不住大吼大叫,其他時間也并未給楚将離添過亂,反而是楚将離從他們身上得到了不少的信息。

“這些日子多謝你們的陪伴。”楚将離思考良久後,終于對他們開了口,“我與我的徒兒在這些時日內得出了一味解藥。”

五人一聽,登時從精神萎靡變至精神抖擻︰“藥?藥在哪兒!”

楚将離把藥展示在他們眼前,同時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但是我對這個藥沒有把握,可……”

“楚公子,把藥給我們吧,我們真、真的受夠了!”一病患道,“與其這樣像個怪物似的活着,我不如一死了之。”

“如果那日沒有你搭救我們,我們早就已經死了,更別說在這期間還能與妻兒随時見上一面。”

“把藥給我吧,哪怕只是個嘗試。若好了,最好不過;若死了,我也無法可說……當初我若聽了你的話不去參加秦家祈福宴,也不會變成這樣,這都是我自作自受。”

他們都在為自己的貪小失大而忏悔着。

“你們真的願意試嗎?我不會逼迫你們。”楚将離再次确認。

“願意,把給我們吧。”

得到允許,卿玉端着藥盅走到了五位病患身前,讓他們和着溫水服下了藥丸。

見他們吃下藥,楚将離心中的弦稍微松了些。“接下來這些天,我還是會随時觀察你們的狀态。如果有什麽不适的地方,務必告知我,好嗎?”他道。

五位病患紛紛點頭表示答應。

這解藥的作用效果非常快。翌日清晨,五位病患眼中的黑色素就如淚水似的湧出,将眼下的皮膚染成了漆黑;到了中午,他們的食欲或多或少地減退,不再産生極其誇張的饑餓感,口中的涎水也全然止住了;到了晚上,他們的精神全然恢複正常,不再瘋瘋癫癫,說話也不再慢聲慢語。

但是楚将離還沒完全放下心。他繼續束縛了這五位病患三日,日日為他們的身體做檢查。

吃下藥的第四日,病患已經恢複如初,甚至想幹活動一動筋骨。他們已經太久沒有活動了。

雖然覺得不可置信,但是很顯然,在卿玉這個主角的光環加持之下,他們一次就研制出了鬼筆萍的解藥。接下來,這批藥物就可以大量生産,用于數千位患病的百姓身上。

成批丹藥下放的第四天,大批康複的病患從千澤堂湧了出來,第一時間跑回了自己家。

疫病之事似乎已經結束了。不過對千澤堂與張不凡的問罪卻還是個開始。

張不凡昧着良心掙黑錢,自然是要被游街的。他被一衆百姓怒罵了一路,甚至被潑了滿身的糞水。這人不是覺得三花豚吃了毒鴨子後撒泡屎尿就完事了嗎?那現在自己喝一口糞水,撒泡屎尿也可以當無事發生。其最後的結局,就按最嚴的刑罰——活剮來執行。

而千澤堂,其罪孽最深的堂主卓啓江已被沈延年一劍斬首;二堂主雖犯了大錯,但念其期間收留大批患病百姓、安撫瑜澤算是有功,功過相抵後,他被廢去一身修為,淪為肉骨凡胎。修為散去,他的駐顏修術也不再有效,因而身體迅速老去。此後兩個時辰,他便自然死去了。

至于千澤堂的衆修士,他們大多是因師命難違不得不做。段廣士對他們從輕發落,解散師門,衆弟子在十年之內不得再入其他仙門,岐山各個仙門亦不許在十年之內收他們為徒。

除舊之後,就是布新。瑜澤總有仙門要接管,千澤堂大廈已傾,瑜澤的各個小仙門都有信心接管瑜澤,因此門派間的明争暗鬥又開始了。

空閑之後,楚将離從後院的瓜田裏抱來一只西瓜,與沈延年和卿玉一道坐在涼亭之下享用。

“所以真的沒事了嗎?”卿玉還是有點不放心。

沈延年用小刀片去了西瓜薄薄的瓜皮,并将瓜瓤切成小塊,方便愣神的楚将離一塊一塊沒止境的吃。“解藥已經投放到了祁山其他的仙境,你們已然自行确認過病患已徹底痊愈,就不必再質疑自己。”

卿玉見此行為,眼楮又紅了,當即有樣學樣把西瓜切成小塊放到師父眼前。

“一次就成功,對我這個失敗過無數次的人來說确實太過驚喜了。”楚将離插起一塊西瓜塞嘴裏。嗯,這瓜瓤的大小剛好合嘴,吃着太爽了。他正奇怪着自己碗裏的瓤塊怎麽越吃越多,擡眼卻看到相對而坐的沈延年與卿玉正好拿了一塊瓜,并“深情”對視着。

他的面上再次浮起笑意。

一塊西瓜引起的四目交接嗎?哎呀看樣子以後得多安排一起吃瓜。

沈延年掐着瓜的一頭,用寡淡的目光看着對方;而卿玉也不想放手,掐着瓜的另一頭。因面對最後一塊新月狀西瓜,兩人誰也不讓誰。

楚将離一拖腮幫,繼續吃他認為的cp狗糧,同時還不忘往嘴裏塞一塊塊的瓜。

然而就在三人都陷入沉默的時候,楚家的大門被敲響了。

正在争最後一塊瓜的兩人同時松手,看向大門方向。而楚将離也因被停止狗糧的投喂,轉身看向身後的大門。“誰?”

敲門之人一聲不吭。

沈延年提着冷棠走到門前,看到門前的情景之後,也不置一言。

“出什麽事了?”楚将離問了一句。

“你自己來看看吧。”沈延年道。

難不成是服藥百姓出了什麽不良反應,現在集體找上門了?

懷着隐隐的不安,他趕緊走到大門前,卻看到好幾百位百姓手裏或拿着蛋類,或拿着米面,甚至宰了家中的自養的飛禽走獸站在門口,各個表情凝重,将門前不大不小的道路圍得水洩不通。

“怎麽了?”他小心翼翼地咽下嘴中的西瓜。

“楚公子!你簡直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

“撲通”一聲,數百個百姓紛紛下跪,齊刷刷地朝楚将離磕了好幾個響頭。

楚将離︰“……”額,這個陣仗,他只在電視劇上見到過。

“感謝楚公子當日的救命之恩,沒有你,我早已死在千澤堂劍下,還有我的女兒!”

“楚公子真是妙手回春!”

“楚公子真是當之無愧的神農啊,不僅能種百草,還能解開這等未知之毒,我們實在是……”

“等等。”楚将離有些受寵若驚,“不必這樣,我吃不消。”

“我是明月山的,吃了有毒的三花豚,若不是楚公子道出是三花豚惹出的毛病,我估計也要被白月教的人當宿主處理了。”

“虧得沈仙君告知及時。”

“是啊是啊,我們能活着,多虧了你們二位。這恩情猶如再造,我等感激不盡!”

沈延年經歷過無數次收百姓擁趸的場面,因而面上無波無瀾。但楚将離是實在招架不住了,“那個,沈仙長你看看這種情況怎麽處理。”

“你站好便可。”

這回答跟沒回答似的……楚将離無語。

于是他被這群前來感恩的百姓拉了出去,直接被捧上人堆抛向天空。若非抛他的人都是大老爺們兒,他都覺得有人趁機揩油。

能不能不要摸腰,很癢啊!

“天不生我神農楚氏,我祁山百境将萬古如長夜!”

沈延年持着冷棠,倚在門邊看着這樣的畫面,嘴角不由噙起淡淡的笑意。

卿玉并不怎麽高興,他站在最裏面,看着師父被數百名百姓簇擁,而沒有一個人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看不得這樣熱鬧的場面,卿玉孤身一人離開了,默默吃起了僅剩下的一片西瓜。

不遠處的樹梢上,稚辛雙手抱胸倚在枝幹看着前方熱熱鬧鬧的百姓,目光依舊慵懶淡漠。但是等到那襲青色的身影進入視野範圍後,他眼中突然亮起了眸光。

百姓們對楚将離的感謝持續了很久。

楚将離好說歹說,才把這一衆人勸走,并收下了百姓們送來的心意。

看着這麽多的饋贈,他又犯了愁。米面倒是可以存起來,但那麽多的肉的确無處放了。前陣子他叫楚斯屯了好多肉,那些肉已經把冰窖塞滿了。

為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吃掉。

他認真思考一番,一拍腦袋做了決定︰“今晚我們來一場烤肉宴吧!沈仙長你說怎麽樣?”

“都可。”

“你別以為你吃了辟谷丹就不用吃烤肉了。今天這份烤肉宴算慶功宴,你在這次的疫情中幫了不少忙,我怎麽能虧待功臣。你必須多吃點。”他靠近了一點,小小聲道,“今晚不領情,以後別想再吃各種糖丸。”

沈延年︰“……”

“時辰差不多了,是該準備晚膳了,我先去後院告知他們一聲,叫他們帶上妻兒一道來吃。反正肉多菜多。”某人頂着他淩亂的發揪迅速消失在沈延年眼前。

聽聞晚膳要吃烤肉,還可以拖家帶口,後院的勞工們集體亢奮,一個個精神百倍,早于往日的進度幹完了自己分內之事,随後趕緊回家叫來自己的妻兒。

廚房裏的一衆人都在忙活,其中最忙的還是楚将離,因為腌漬肉類的腌料都需要他的把關。這個世界沒有那麽多種類的香料,這次烤肉用的料全是系統中取出來的,還透支了不少。

沈延年想進廚房,看看能不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這裏與他的師門不一樣,充滿了人間煙火,像極了他還未進入師門之前所在的家。在華音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