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炙熱的夏季晚風如同刺刀似的刮在楚将離臉上。他在梵無心懷中心頭直顫,不知道這人會把他帶到什麽地方。

如果目的地是陀羅魔域,那他只能是死路一條。

他一下都不敢掙紮,就怕這心狠手辣的瘋子會在這時候對他來上一鞭。

沈延年被段廣士纏住了。

兩人越飛越遠,不消多時便将人徹底甩開。楚将離甚至不知道這裏是哪裏,明明平日裏到處采藥理應很熟悉這些地方,可他在慌了神的情況下根本摸不清方向。

就在他想着該如何擺脫梵無心的時候,抱着他的人只手一甩,将他甩在樹上。

背脊碰撞到堅實的樹幹,他忍不住“嘶”了一聲。待睜了眼,他看到梵無心已經站在他眼前,并只手捏住了他的臉。

“以前在魔域的時候我怎麽沒發現你有這能耐?”梵無心斂唇淺笑,稍稍狹長的眼眸微微眯着,這是在《禍水》中極有辨識度的少主假笑,笑得優雅,卻抵着鋼刀,“那時候的你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引起我的注意。”

伴随着梵無心的質問,楚将離記起了屬于原身的記憶。那時候的原身對梵無心一見鐘情,但因為兩者地位懸殊,一個只是身份卑賤的亞西利,另一個卻是魔域貴族陀羅尼,所以這種喜歡便卑微到了骨子裏。

為了追上魔域貴族少爺們的隊列,他通過吃藥使自己有了一身扶搖輕功,只為了可以看心上人一眼,代價是全身的骨頭“重塑”,日日如被石盤碾磨般疼痛,持續了整整一年。

因為無意間聽到梵無心說拉開千石弓者可得一枚玉髓賞賜,他就跟不要命似的再次吃藥,用折半壽命的代價換得了一身蠻力。結果那玉髓還是被力氣更大的魔修領了去。

但那時,縱使梵無心坐在貴賓座支頭淺笑,用看耍猴戲的目光看待他,他也甘之如饴。

原身為了梵無心做了很多很多的傻事,正如梵無心說的,那時候的楚将離整日只知道搏他歡心。

“你明明……”楚将離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麽會和段廣士在一起?你對他做了什麽?”

此時,梵無心漸漸恢複成了屬于自己的模樣——五官精致立體,皮膚白皙似玉,眼眸狹長深邃,是現實世界中典型的西域混血臉,俊美得讓人無所适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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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楚将離看到有一條煥顏蠱從梵無心手上緩緩爬出。

用煥顏蠱易容的人,必須要讓這種蠱蟲吸食被易容者的心頭血,如此一來,當蠱蟲鑽入身體後,用蟲之人的氣息,修為都會最大程度地接近被易容者,連脾性都會有所改變。稚辛模樣的梵無心,應該是他最溫柔的時候。

“我殺了他而已。”梵無心輕飄飄地說道。

這種陰晴不定,嬉笑怒罵間便可奪人性命的感覺,讓楚将離非常不安。他迅速冷靜下來,試圖等到沈延年找到自己的那一刻。乾坤袋裏有沈延年給的通靈玉,他相信他會找過來。

“少主,你為什麽突然過來?來這裏做什麽?”

梵無心繼續掐着他的下颌骨,将他面頰上的肉掐得微微嘟起,而另一只已經探到手腕處,掐住了他的脈門。“果然已經把子母蟲的聯系切斷了,你好大的本事。你說我是來幹什麽的?”

“我是怕……怕魔君大人不能耐心等我到殺了沈延年的那一天,所以才擅自斷了子蟲和母蟲間的聯系。”楚将離不自覺地抖着,“如果少主是為了監視我才到的仙境,其實大可不必。我已經通過這次的疫情取得了沈延年的信任。”

之前他還好奇為何鬼筆萍會無端出現在瑜澤河川。現在看來,鬼筆萍就是梵無心帶來的。他用鬼筆萍将食用之人僞裝成了宿主的模樣,引導仙門中人一批批地濫殺無辜。但這種手段顯然不是梵無心會有的……

“我似乎有些明白為何父君會如此喜歡看你們自相殘殺了。仙門那群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在這種事情面前為了保全自己,一個個的像個瘋子。在魔域無聊慣了,如今來仙境看看趣事調劑調劑,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說到這裏,梵無心再次加重了掐下颌的力道,“要是沒有你,我還能再多看一會兒。”

楚将離被這番話語,這種語氣,氣得吓得說不出一句話。這人就是個瘋子。

“你是不是不想回魔域了?在這裏,被衆人捧着,被沈延年護着,利有了,名有了,連徒弟都有了。”一想到卿玉當着他的面和楚将離抱在一起,梵無心心裏就有一種莫名的火氣。

在他記憶中,楚将離唯一做的事情就是讨好自己,毫無底線尊嚴的讨好自己。他什麽都有,做任何事只按自己的心情,他習慣了被追捧,如今看到曾經毫無尊嚴地追求着自己的人轉頭去待其他人好,這是讓他無法接受的。

徒弟?楚将離确實對徒弟好極了,不僅到處幫徒弟找教導修煉的人,還時不時地安撫,贊美,鼓勵,到了幾近溺愛的程度。

對沈延年的好,更是難以言喻,含嘴裏怕化了,捧手裏怕摔了,今日連交杯酒都喝了。

“你許你眼中只能有我,而我卻對你不聞不問,但我絕不許你将目光放在他人身上。”梵無心冷聲警告道,用一種緩而陰狠語氣。“也不許他人對你百般好,不許他人在我面前炫耀你。”

他最無法看慣的是沈延年對楚将離的照顧,卿玉也就罷了,無名小卒一個,沈延年何等人物,是諸多魔修大能忌憚的存在。如今勢均力敵的對手卻對一個亞西利百般照看,那就等同于間接拉低了他的身份。

“你生來就是魔域之人,而魔域遲早有一天将以我為主,你就算成了一條死狗,也只能是我的。”

【當前任務進度︰85%,圖書商城已解鎖新分類。】系統提示音在楚将離耳邊響起。

他搖了搖頭,突然知曉為何有時候任務進度條會無端增長了。

吃火鍋那次,攔截千澤堂捅殺百姓那次,道出毒素源頭是鬼筆萍那次。他每次都以為這進度來自沈延年或卿玉,誰曾想過來自這個梵無心。

“我是有目的才對卿玉與沈延年好。讓他們二人為我上心也是我計劃中的事。”楚将離已将乾坤袋中的通靈玉喚出捏在手心,并已默念了通靈訣,“我已經徹底取得了華音閣的信任,瓦解華音閣只是時間的問題。”

“我替父君改主意了。”梵無心道,“我還是喜歡你做我的狗,亞西利就是亞西利,你以為跑到仙境就能改頭換面了?鹹魚翻身,還是鹹魚。”語畢,他再一次箍住了楚将離的腰身,欲将人帶回陀羅魔域。

結果兩人剛剛飛離樹梢,便被沈延年攔住了去路。

此時的沈延年立于樹尖之上,目光疏離如冰,眉間寒若霜浸,鋒銳如出鞘靈劍,飛揚似秋日淩風,他自高而下睥睨着二人,手中的冷棠劍上還帶盛怒之下的靈力。“人留下,便留你命在。”他啓唇淡淡道。

“我的人是去是留,還要經你同意?”梵無心微微擡手,右腕處的蛇紋銀環再次化為一條銀色軟鞭,倏地甩向沈延年。

白色身影在月光下翩然而起,下一刻,霜兮琴再次奏響,帶着醇厚靈力的音波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瞬間削去了整個山頭的樹冠。“走!”這話是對楚将離說的。

楚将離聞言迅速落跑。

可一想起修為不相上下的兩人,他又折了回來,躲在一處安全的地方看二人酣戰。

沒了煥顏蠱的限制,梵無心的修為已然全開。楚将離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就怕沈延年的主角光環突然失靈,被梵無心劇毒無比的銀蛇軟鞭傷到。

“磕了大力丸,磕了輕功丸,怎麽沒把自己的修為磕上去!”楚将離在此時大罵着原身。但凡有點修為,也不至于什麽忙都幫不上。

他的腦子快速運轉着,并在乾坤袋中“翻箱倒櫃”,試圖尋找能幫得上忙的法器。這些法器都是沈延年送的,可眼下并不能幫上什麽忙。

翻到最底下,他終于翻到了一顆舍身珠。佩戴上這顆珠子,就能承受一次致命攻擊,抵擋之後自行碎裂。

楚将離想都沒想就把這顆珠子戴上了。

但他也是惜命的,萬一用這顆珠子換不來沈延年一個反應的時間,不就等于前功盡棄?若配合不好,說不定還會給沈延年幫倒忙。

乾坤袋裏已經沒了可用的東西,他又進入虛拟空間,試圖在那兒找到什麽可以配合舍命珠的東西。

書城裏的書自然不是他想要的。顯然食品商城裏的辣椒面什麽的最合适不過。可今日一餐烤肉宴,辣椒面全用光了。

就在楚将離極度為難的時候,他突然看到食品商城裏浮現出一個今日推薦——榴蓮。

楚将離︰“……”

他記得梵無心好像對氣味很敏感來着……潔癖程度也不亞于沈延年。

于是,正在兩人打得難舍難分的時候,沈延年看到楚将離出現了。也不知道這人掉到什麽地方去了,衣上臉上居然一片黃。“還不走!?”他的心思分了出來,難免被突然來襲的鞭子揮到了衣袖。

但是這人不但不走,還飛了上來。

兩人分別釋放的魔靈與靈力已經往對方飛去,沈延年的醇厚靈力更勝一籌。而楚将離出現在了靈力交彙的地方,确切地說是偏向梵無心的一處。

“轟”的一聲,兩道靈能擊打在楚将離身上,他身上的舍命珠在瞬間破碎,而楚将離也借助着靈力的沖擊,順勢往梵無心撲了過去。

梵無心看着眼前雙目緊閉的楚将離,起先是詫異的,驚恐的,以為人是被自己所殺,這是他不想看到的。

直到一股異樣的氣味蔓延開來。

這氣味當即燻得他瞪大了狹長的雙眼,用看待瘟神似的眼神看待楚将離。“滾開!”他急忙捂住鼻子,同時将楚将離甩向一邊。

然而等他再次回過神的時候,沈延年的冷棠已接踵而至,毫不留情地捅進了他的心窩。

梵無心千算萬算,都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條陰溝裏翻船。

就在沈延年拔出冷棠,欲斬下梵無心的頭顱時,兩人身前突然落下片片雪花。反應極快的人迅速退開幾丈,下一刻,那些雪花炸裂,化為滾滾白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少主!”白煙中響起了禦無垢的聲音。禦無垢是梵無心的爪牙之一。

待煙霧散去,沈延年只見一個白發男子已經将他少主抱走,迅速消失在密林中。

這一系列動作只發生在短短的一瞬,楚将離甚至還在往下墜落。

就在楚将離即将再次撞上樹幹,且是被劍氣削成尖銳形狀的的樹幹時,冷棠及時趕到,将人穩穩的接住。

楚将離慶幸至極。

他沒想到把自己搞成一個移動的生化武器還真的為沈延年創造了擊中梵無心的時間。

被冷棠救下的人伸出手指刮下了面頰上的榴蓮肉末放入嘴裏,細細品了一下。

可惜了五個金枕榴蓮,要不改天在百草園搭個暖棚種棵榴蓮樹?

沈延年同樣落到地面,急急朝楚将離走去。但是靠近了兩步,他就聞到了一股極其奧妙的味道。縱使疏冷寡淡如他,也被這味道燻得無法靠近,連眉頭都是微蹙的。“你……是不是掉進什麽坑裏了?”

楚将離尴尬地笑了兩聲︰“沒有,這是一種水果,聞着臭了點,但是吃着又香又甜,你要不要試試看?”他将手指上的果肉展示給沈延年。

随後他看到沈延年稍稍睜大了眼楮,極度嫌棄,甚至恐慌地朝後退了兩步。“你知不知道剛才那樣做很危險?”

“我是怕你吃虧才想到用這個方法的。梵無心的鼻子敏感,還喜歡幹淨,自然受不了這樣的我。”他道。

這人确實腦子不清醒。沈延年心中如是說。

“沒想到還是有配合的,梵無心被你捅了一劍,這回估計要在魔域安靜如雞好久了。”楚将離聳聳肩,“回家了,家裏一片狼藉等着收拾呢。”

沈延年迅速跟上,待到鼻子漸漸适應這種氣味之後,兩人的距離稍稍拉近了些。

再靠近一點,他發現這氣味似乎不是特別難聞。“你為何能接下剛才的靈力沖擊?”最後,他拽住楚将離的後領,把人拎上了冷棠。

“哦,用了舍命珠。”楚将離漫不經心地回答道,“這顆珠子最後用在你身上了,所以你得再給我一顆,否則到時候有人想殺我就沒東西救我了。”

沈延年微動了薄唇,從乾坤袋裏取出了十顆舍命珠給了他。“都給你,我并不需要這東西。”這些舍命珠都是師姐出于擔心才備着的。

“不嫌棄我臭了?”他反問。

“不算讨厭。”

“不過有人會嫌棄。”就是因為家裏的兩個小的完全受不了這種氣味,縱使他在後院開榴蓮,前院的人都能被燻得亂叫,所以他在家裏根本沒吃過。想着想着,他又把抹在臉上的榴蓮肉刮了一指下來塞嘴裏。至于頭發上與衣服上的,那是真的浪費了。“一會兒我得把自己洗幹淨。”

冷棠迅速帶着二人回到家。楚将離被沈延年扔在楚家大院靠近山腳處的位置。

這兒有一脈山泉從山上流下,楚将離在初來此地時,因地制宜将一半的山泉引流,利用地勢高低與水管通到自家前院,方便生活方面的洗刷;

而剩餘往下流的山泉水,他讓勞工在山泉下方擴了一個巨坑,好做成蓄水池,池子的另一頭挖了一條大溝,這溝也通過一定的地勢高低引流到了後院,方便勞工們取水灌溉,水溝的終點就是瑜澤河川。

“沈仙長,幫我去房中取一套衣物,我怕把身上的氣味帶進屋子,屆時又要被兩個小的抱怨一陣子。”他一邊說,一邊取來架子,将一塊白布挂上用作洗澡時的遮擋,“衣服幫我放涼亭裏。”

“好。”

聽聞白布的一頭已經沒了動靜,楚将離特意探出頭瞄了一眼,果真沒看到人以後,他才開始脫衣沐浴。

縱使在夏夜,山泉水還是涼得沁人。一水瓢倒在頭上,他不由打了個寒噤。“又要洗這該死的頭發……我就不該往頭發上刮榴蓮,腦子進水了吧。話說女人究竟是怎麽處理這一頭頭發的。”

身為理科宅的時候,他曾經想過是不是所有女生出浴之時頭發都會柔順地貼着肌膚,因為好多電視都是這麽演的。但當自己也有這樣一頭長發時,他的直男幻想破滅了。平時頭發幹燥之時都難以打理,要在濕發時梳通這一頭水草,估計得把整個頭皮扒下來。

通過水瓢把頭上臉上的果肉沖洗幹淨後,他又在池子裏提了一桶水上來,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往頭上擦香皂。這皂是他用自己提煉的植物甘油與萃取的植物精油做的,真正純天然無污染,所以洗澡用下的水即便重新流入水池中也沒什麽大礙。

沈延年收拾了段廣士的屍體,随後才去房中取衣。在他房間裏轉了一圈,終于尋到了放置衣物的櫃子。他随意取了一套,卻被邊上純白色、未曾見過的衣物吸引了目光。這顯然是條褲子,不過是三角形的,比較寬松,前方還有個類似兜袋的設計。

沈延年看了片刻,持着褲子的手指突然輕輕一動。随後他迅速将這褲子塞到衣物中,放到楚将離交代的涼亭裏。

正在洗澡的人當然還在罵罵咧咧,頭發終于梳通了,但是地上掉了一堆毛。

“衣服放下了。”

“哎,好,我洗得差不多了。”架子後面傳來清朗含笑的聲音,讓人一聽就能想到其含笑的嘴角。

一陣涼風吹過,忽然間吹起了架子上的白布。沈延年雖是無意間經過架子,也因為布匹被風吹起而看到了正在水池邊沖洗的楚将離。

他的頭發難得這麽熨帖,被梳理好披在了右肩。水瓢中的水自腦袋而下,靈活而俏皮地沿着微微凹陷的脊柱溝向下,終而緩緩流往地面。楚将離坐在矮石凳上,拂去腿上殘存的泡沫,随後提起整只水桶将自己的身體淋了一遍。

《禍水》中,作者從不在原身楚将離上吝惜詞彙,将他的身子描寫成最适合做男寵的樣子。相較一般男子,他的腰很纖細,光滑平緩似瓷瓶,臀亦圓潤,緊實飽滿如白桃;雖然穿着衣衫看似纖瘦,但舉起水桶時,背脊與臂膀處的肌肉也會随着施力輕微隆起,充滿了年少兒郎才擁有的朝氣與活力。

洗完後的楚将離站起并轉身。

濕身的人烏發如墨,粉若豆蔻,光潔無比。

沈延年面上依舊無波無瀾,頸部喉結卻微微浮動。但是緊接着,他的神容因某處皮膚傳來刺痛而微蹙了眉宇。他擡手觸碰了右額角的黑色枝葉狀圖騰,只覺得有一瞬間,這寸皮膚像要被撕裂。

這種痛感他從未有過。

夜風突然停止,架子上的白布重新落下,遮擋了沈延年的視線。

短暫的刺痛消失後,他火速離開了這地方。

就在他坐于客廳喝涼茶時,楚将離穿着一身輕薄的衣衫回來了,同時用幹燥的巾帕擦拭着自己的烏發。

“沈仙長,你聞聞,還有沒有那味?”他撩起一撮濕發,“我喜歡那種果子的味道,所以不是特別敏感,別人不喜歡就會覺得味道極重,我可不想明日被卿玉懷疑自己掉進了屎坑。”

沈延年望着他淺笑時的唇紅齒白愣了片刻,猶豫之後還是湊過去輕輕嗅了嗅。濕發中有一股淡淡的草香,就像雨後的青草地,還夾雜着一絲絲的花香,粉粉的,裹挾着氤氲的水汽。“沒了。”

“那我去吹幹了。”某人說完就要走。

“這麽晚了去哪兒?”

“去外面飛一圈啊,不然濕發睡?”

沈延年起身,擡手搭在他頭上。随即,楚将離覺得頭部傳來了一陣暖意,像是有一陣氣流從上飛過。才沒多久,水草似的濕發變得根根分明,十分柔順地披在背後,似烏墨又如瀑布。

“幹得好快。原來修為還能這麽用?”第一次擁有一頭整齊長發的楚将離迫不及待地轉身。

沈延年一愣,靜靜地凝視了這張臉片刻,淡淡道︰“早些休息。”

“那你洗完睡我房好了,我去和小斯一道睡。”

“好。”

某人眯眼一笑,一如往常從系統中取了兩顆糖球出來,作為吹幹頭發的謝禮。

翌日清晨,楚将離早早醒來,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為身邊的弟弟把脈。好在仙門中的丹藥效果十足,才不過一晚,體內的輕微內傷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只不過楚斯需要好好休息,所以這會兒睡得很沉。

放飛自我的睡姿之後,楚将離的頭發必定是亂的,所以他照舊紮了個鳥窩頭,打着哈氣去外邊洗漱。

路過自己卧寝時,他發現沈延年已經出門,大抵去處理執劍仙身死一事,不過這回他留了字條,說是處理好段廣士一事後就會回來。紙條上的字配得上它疏冷俊美的主人。

經過昨夜的休息,卿玉已經恢複如初。聽師父道明了昨日的原委,他才明白過來,可他還有一個疑問︰“既然他看不起我們,為什麽還要答應你教我修煉?”

“大概是覺得仙門中的獨門秘法被魔域之人随意練去,是對仙門的一種亵渎吧。”話音剛落,楚将離立時道,“但是英雄不問處處,你不必在意你自己的身份,你只要做好你自己。他被沈仙長一劍捅傷,一時半會兒是做不了妖了,趁着這段時間你加緊修煉,他越是看不起你,你越要變強給他看。”

卿玉用力地點了點頭。【晉?工獨發,拒絕轉載】

疫情徹底解決之後,楚将離的生活也步入正軌,重新開始了三花般若的培育與魔藤種的研究。

早在疫情開始之前,他就對比了普通宿主的魔藤種與沈延年魔藤種的染色體,結果還未仔細比對,就被梵無心橫插一腳。

現在得了閑暇,他終于得出了比對結果。所有魔藤種都有二十八條染色體,但是相比于沈延年的,普通魔藤種第九號染色體的頭部和尾部處分別出現了缺失,這種缺失屬于基因突變。

那麽有一個問題就産生了,沈延年與普通魔藤宿主,到底哪一個才是變異的?

不能因為魔藤宿主多,而沈延年只有一個就說明沈延年才是特殊的那個。他在原着中讀到過,所有魔藤宿主體內的種子都來自于魔藤原種,就是他魂穿到這個世界後,遇到的那一團動能極大的藤蔓。所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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