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回回地失望,一次次的期盼
,翻看了幾頁,便有些累了,倚在小榻上睡去。
六公子慕容祿一拐一瘸地回到了院子裏。
千綠迎了過來,扶住他道:“公子這是怎了?”
“快拿雞蛋給我敷,十二要去參加鄭府的賞花宴,萬一臉上瘀青了,可不得被人笑話。”
千綠應聲,着了小厮去取雞蛋,拿雞蛋在他的左眼周圍及臉頰上來回滾動,六公子疼得嗷嗷直叫。一邊咧着嘴,一邊暗罵袁小蝶心狠手辣,卻不敢對慕容祯有半分的埋怨,直怨他運氣不好,不就是想親她一下,竟惹來這頓大禍,平白讓慕容祉與五公子見了笑話。
慕容祉領着五公子進了院門,朗聲問道:“六公子可回來了?”
丫頭答道:“在裏屋呢,有千綠姑娘陪着。”
慕容祉啐罵:“他還真是瘋了,為個女人被大哥責罰,還平白吃了頓皮肉之苦。”
就算要調戲人那也得看對象,袁小蝶整日地帶着柄寶劍,一看就是練家子的,這種女子就是烈馬,尋常人難以馴服,可他倒好,偏要去碰。再則,慕容祯近來也不知怎的,似乎對這雲五公子另眼相看。
慕容祉思來想去,怕是動了真心,亦或是還有別的想法,畢竟雲五公子的名頭天下盡知,來頭太大,不敬都不成,便是他也得禮讓幾分。
五公子手裏拿着瓶創傷膏,打起簾子進來,微蹙着雙眉。正待要說話,六公子扯着嗓子道:“為千綠挨打受罰,我自個樂意!就算是被打了,我甘願。”
似乎喜歡上一個丫頭并不是件醜事。反是件幸事,這模樣就和戲臺上、小說裏動情的公子哥一般,無論對方何等身份,喜歡了便不可放手。
五公子先是一愣,随即是明白了怎麽回事,調戲人不成挨打,不如說成是喜歡千綠被打,至少後者能讓千綠心甘情願地被他們利用、辦事。
六公子伸手抱住千綠,口裏叫道:“要是你們拆散我和千綠,我也不要活了。我就喜歡她了。若是你們來瞧我的傷,把藥留下,倘若要說風涼話,四哥、五哥就別說了。”
慕容祉先是愠怒,再是暗喜。神色裏帶了贊賞,這小子越來越反應敏捷,比老五入眼多了,無論如何,是他收買了千綠、栀香、藍亭等人。而這種與丫頭眉來眼去的事,他一個嫡子幹不出,老五膽小不敢碰淩雨裳和淩學武身邊的人。唯有六公子可以幹出,且做得比他預料的還要好。
既然知曉了六公子是在給千綠演戲,而目的就是要千綠更忠心為他們辦事。慕容祉道:“你得知道自個錯在哪兒,大哥很久都沒生這麽大的氣。既然你不想見我們,我們回屋了。我和五弟帶了創傷膏來,你讓千綠給你敷下。”
兩人留下藥就出來了。
千綠聽說他是為自己挨的打。感動的淚水就嘩嘩地落下來,一面給他紅腫的臀部,一面只覺得一陣勝過一陣的心疼,身為女子,得遇一真心人。可不比什麽都好。
“公子,這一定很疼吧?”
“就算再疼,也沒比我失去你更疼的。”六公子一臉委屈,“大哥說我為個女人鬧,罵我沒出息,你不會嫌我沒出息吧?”
千綠輕輕一俯,抱住扒在床上的他,“今生今世,千綠都跟着公子了,至死不渝。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在大戶人家,有多少公子、少爺會因一個丫頭挨罵受罰的,沒了,只她千綠才遇到這麽一個,是打她也好、罵她也好,他到底是喜歡她的。
六公子輕聲道:“傻瓜!我是真心喜歡你,而今大哥罰了我,再不會拆開我們。你且等着,待我娶了正妻,便第一個讓你做良妾。”他扭頭輕吻着千綠的臉頰,在她胸前又抓撓了一陣,千綠低低地輕吟了兩聲,一副不可抵抗的嬌媚。
六公子伸手将她摟在懷裏,又道:“栀香那丫頭還在清心別苑裏等着呢。”
千綠的眉頭一緊。
六公子道:“我今兒因你被打受罰,你總該瞧出我的真心。栀香是長得美,我不是和她玩玩麽。我還指望着她幫我辦大事呢?你想想看,我大哥是儲君人選之一,他日要是我大哥做了儲君,我就算不做郡王,至少也是一州封地候爺,雖不能得一大州,好歹也有四五縣封地。昭寧郡主一心想着要嫁慕容祎,慕容祎是誰?那是跟我大哥搶儲君之位的敵人……”
“你是我的女人,我得封為郡王,你便是第一側妃,我若是候爺,你就是候爺府的淑人,雖不如正妻尊貴,可那也是尊貴人兒。這個當口上,我們夫妻還得聯手辦大事,可不是你拈酸吃醋的時候。”
千綠見他與自己說這些真心話,垂眸笑着,道:“奴婢哪敢怪公子,奴婢知道公子是要辦大事的,自會幫着公子的。一會兒,奴婢就去清心別苑。”
六公子點頭道:“萬事多個心眼兒,你且看她說什麽、做什麽,回來再告訴我。我如今身上有傷,沒法去見她。還有你得想辦法讓栀香心甘情願地替我們辦事,往後依仗她的地方多呢,你得拿出當姐姐的大度來。”
“公子放心,我知道了。”
六公子笑着,又親了一口,“我可不就瞧你性子好、行事大度才動的心麽。那美麗的女人,過幾年人老色衰便不讨喜,唯有像你這樣賢惠寬容的才能久長。”
千綠吃吃笑着,“公子,還有什麽要叮囑的麽?”
六公子便說了淩雨裳欲與謝疇成夫妻之實的事,聽得千綠頗是意外。
他勾唇一笑:“栀香那丫頭可辦不成這等大事,還得我們出面。你且等着,我自給你尋個不壓在你頭上的主母,讓你風光快活地過日子。”
千綠又吩咐了小厮用心服侍,自己拾掇了一番方才出門。既然六公子為護她連罰都受了,她不能對不住他,她得全心全意地為他辦事,與他好好兒地過日子。
千綠剛出門,袁小蝶也走到了門口,一眼認出千綠的身影,正想回綠蘿別苑,然,竟發現千綠與她去的是同一方向,立時就被吓了一跳。心裏暗道:莫不是被人發現了綠蘿別苑是雲五公子在京城的別苑?這一警覺,就不由自己的跟了過去,跟進明月庵附近,才發現千綠進了另一處二進小院。
這是一座與綠蘿別苑差不多的小苑,都是前後兩處院子,有不大的小花園。
一個漂亮的丫頭正在後園子裏來回踱步,似在等什麽人。
“栀香姐姐。”千綠甜甜地輕喚一聲,笑着欠身行禮。
栀香見是千綠,面露失望。
千綠記着六公子交代的話,又再次欠身“栀香姐姐”。
栀香伸着脖頸,“六公子呢?”
“世子要考究六公子的武功、文章,正在府裏抓緊讀書。下人們盯得緊,就讓奴婢來了。”千綠笑容燦爛,既然栀香只是枚棋子,現下正得利用她,她自不能讓六公子失望,六公子喜歡的人是她呢,她又何必在乎這個生得比自己好看的栀香,“六公子說了,他日姐姐便是入府的貴妾、姨娘,要是姐姐有了位份,可別忘了妹妹。”
栀香立時笑了起來,直笑得頭上的花枝亂顫,雖未出聲,難掩喜色,“六公子還真是,怎的與你說這些。”
六公子才沒說呢,這些都是千綠編出來的,栀香的模樣落到千綠的眼裏異常刺眼。
千綠心裏暗罵:狐媚子!不過是長得好看些,居然就以為六公子真的喜歡你。罵罷了之後,臉上依舊是讨好和巴結的笑容。
栀香道:“今兒來,有兩件事:一樁是昭寧郡主拿到了鄭府賞花宴的名單;另一樁是郡主催我趕緊與謝疇公子搭上關系。我着實沒法子,還得請六公子幫忙才好。”
千綠雖猜不出有什麽大用,但定是六公子需要的,笑着從懷裏掏了只漂亮的小荷包,“這是公子給姐姐的耳墜,姐姐拿着。”
栀香想着千綠是六公子跟前的服侍丫頭,欠身道:“還請千綠妹妹在公子面前替我美言幾句,若不是為公子的大事,奴婢一天也不願在神寧府呆下去。”
她喚一聲“姐姐”那是給面子,沒想還真是個不要臉的,居然就真的喚她妹妹。
千綠笑道:“我一定代為轉告。公子是個多情人,回王府大半日,便提了姐姐十幾回呢。”
栀香得意地笑了,接過耳墜,将鄭府賞花宴賓客拿到手。
千綠瞧了一眼,認得的字不多,欠身離去。“姐姐候着回音,相信不會太久。”
袁小蝶躲在暗處,看千綠與栀香離去方小心地出來,正要離開,便見一個丫頭一臉心事地漫步地走近清心別苑。
看門的婆子很不耐煩地問:“找誰?”
“奴婢是來尋六公子的,他在這兒麽?”怯怯的聲音,帶着幾分不安。
婆子道:“六公子不在,別處去問。”
如果說早前的千綠和栀香滿是虛僞,這個丫頭倒顯得有些沉穩,只是心事重重。
166 被算計
袁小蝶再去百樂門,打聽了消息早早回府。
雲羅坐在小榻上,一覺醒來,還不見袁小蝶,正想着,便見她手握寶劍自外面進來。
“公子。”她走到案前,自顧自地倒了茶水,吐了口氣道:“打聽到了,神寧府确實與廣平王解除了婚約,早前幾日昭寧郡主尋死覓活的又哭又鬧,奇怪的最近幾日突然就平靜下來了。”
昔日淩雨裳與慕容祎訂親,就頗費周折。整個京城的都知道,淩雨裳深深癡戀着慕容祎,尋死覓活原在雲羅的意料之中。
“莫不是她又要做什麽?”
袁小蝶笑了一下,“還有一件事,不知……”
“在我面前,但可暢言。”
袁小蝶吐了口氣,“今兒出府的時候,正巧瞧見了千綠姑娘,她去城南明月庵,更巧的是,附近的清心別苑與我們的綠蘿別苑挨得極近,她在那兒見了一個人,後來屬下打聽了一下,這個人是昭寧郡主身邊的侍女栀香。聽她們說話的語氣,栀香好像是六公子的人。還有,我離開的時候,又有一個神寧府侍女打扮的姑娘去清心別苑尋六公子,看門的婆子推說六公子不在将她打發走了。”
六公子是個好色之徒,今兒在午膳時就知道的,不僅是好色,而且是色膽包天。
“那兩位姑娘模樣如何?”
“栀香姑娘生得如花似玉,另外一個姑娘也還不錯。”
“栀香是淩雨裳身邊的侍女,另一個呢?”
“屬下打聽過,另一個喚作藍亭,是淩小候爺身邊的侍女。”
雲羅站起身,六公子想幹什麽?他面上貪色,卻拉攏了淩雨裳、淩學武姐弟二人身邊的人。貪色是真,他也在做別的事,至少現在讓她覺得六公子不是她想像的酒囊、飯袋。這一定不是巧合,而是處心積慮的要做什麽事。
“公子,因隔得遠聽不見她們說什麽,千綠姑娘給了她一樣東西。後來栀香又回給了另一樣。瞧着那樣子,倒不似尋常的交往,而是在商量什麽大事?”
空氣裏,都是詭異的氣息。
慕容祯下得一手好棋,其棋術遠在夏候适和慕容祎之上,就連他的箭術也是出奇的好,而在這之前,世人卻從未聽說過,反倒是文武雙全、才華橫溢的慕容祎聲名、溫雅遠遠蓋過了他。
就連一個在雲羅看來原是好色之徒的六公子,在住在神寧短短數日的工夫裏。就拉攏了兩個重要的侍女,無論過程如何、手段怎樣,但這結局都不容小窺。也許,他的好色也只是裝出來的;又或許,他好色是真。但同時也能辦些事。
“令我們的人盯緊藍亭、栀香、千綠,她們肯定有什麽陰謀,只要與我的計劃無沖突,睜只眼、閉只眼。”
如若對她的複仇計劃有阻礙,就休怪她想法移開那些擋路石。
就算是複仇,她也會用自己的方式,一點一滴地讓他們痛苦。讓他們失去。
袁小蝶應喏。
院子裏,有小厮禀道:“雲五公子,世子到!”
慕容祯領着小鄧子,笑容淡淡,雙手負後,行止之間。流露出一股霸氣。并未梳髻,只是将頭發随意的披散開來,空氣裏有一股子淡淡的檀木馨香,還夾雜着皂角的香味,他微敞的衣領裸露着寬厚健碩的胸膛。古銅色肌膚在醬紫色的錦衣裏子襯托下帶着些野獸般的氣息。英眉如劍,俊鼻高挺,緊閉的雙唇似乎帶有略有不屑的笑意,一雙如鷹厲眼,射出寒光,讓人不敢直視。
“洗頭、沐湯後有些無聊,想着你的棋藝太差,想陪你奕棋,你今兒有沒有興趣?”
太陽打西邊出來,雲羅看着窗外,她有沒有聽錯,他過來陪她奕棋,“陪我下棋的?”
“嗯!”他回應得輕淡,“不會是輸得怕了,連與我對奕的勇氣都沒有,權當是消遣,敢對奕不?”
雲羅笑問:“你要教我?”
“你如此看,就算是吧。”
她“哦”了一聲,“還真是奇了,你會教我下棋。”
“只說下不下吧?要不願意,就此作罷。”
他帶來了棋盤、棋子,這等殷勤當真讓雲羅意外。
雲羅面露狐疑:“我怎覺得有些古怪呢?”
慕容祯陰森森地笑道:“我在棋子上下毒,殺你于無形!”
哪有這麽恐怖,他除了今兒的裝扮有些妖孽外,好像并沒有殺氣,可是他幹嘛穿成這樣,就因為他洗過澡、洗了頭,也不用這麽妖孽吧,還半露着胸膛,露出那古銅色的、強健的肌膚。
想要色誘她?
雲羅想笑,也不像啊。
這個二手貨,不,已經是六手貨、七手貨的家夥,她雲羅還不至堕落到對這樣的轉手過好幾手的貨動心。
袁小蝶笑道:“不會又要論輸贏說話?”
雲羅恍然大悟,“對!對!小蝶,你說中我的心事了,雖說是下着玩兒,若回頭你說要論輸贏的,我且不要吃大虧。不成,下之前還是說清楚的好。”
還真是警惕了,防着他呢。
慕容祯笑道:“既論輸贏,這回玩新花樣。在這之前,我們把各自的輸贏處罰寫在紙上,誰也不看誰的,尋個盒子鎖起來,回頭揉成團抓閹,這回由輸家來抓閹,抓中誰的,以誰的規矩為準,如何?”
這麽自信?
還是他已經無所謂,反正她過幾日便要離開,所以他才想和她再玩玩。
雲羅想從他的神色裏瞧出些什麽,然,什麽也沒瞧出來,是他的不經意、無所謂。他是不在乎結果的,畢竟他的棋藝比她優勝不少,早前雲羅還覺得自己在棋藝得夏候庶真傳,與他奕棋後,方才知曉什麽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雲羅眸光一動,“真的?”
“一言九鼎。”
“好!就這麽辦。”
兩人坐在棋盤前,你一子,我一子,雲羅連下了三局,都以失敗告終,而下棋的時間似乎過很快,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深夜時分。
五月的夜,空氣裏飄過花的馨香。
慕容祯半露着胸膛,臉上掠過笑,那笑裏有魅惑,有古怪,更多的則是對雲羅的欣賞,他發現她不僅是下棋,甚至也在學習、參悟他的棋藝,這便是她的不同,通過這樣的方式與他學習。
袁小蝶外出一趟都已經回來,還看他們相對奕棋,“公子,夜深了。”
“小鄧子,今兒輸贏如何?”
小鄧子笑道:“回世子,雲五公子連輸十六局。”
從第一局的輸二十三子,到最近一局輸了七子,她的棋藝正在進步。
雲羅看着棋盤,笑道:“我又輸了!”
慕容祯朗聲笑道:“輸十七局!”對小鄧子道:“把錦盒取出來。”
兩把鎖,一把鑰在雲羅手裏,一把鑰在慕容祯手裏,二人打開了鎖。
裏面放着兩張紙。
慕容祯沖小鄧子使了個眼色,“為防公平起見,喏,我備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錦囊,将這兩張擱到錦囊裏,你不會有意見吧?”
雲羅沒有異議。“小蝶,你來。”
小鄧子禮貌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小蝶取了其間一張,将它小心地擱到錦囊裏,而另一邊小鄧子已經放好了。
小鄧子笑道:“這系結得一模一樣,否則就能瞧出來了。”
一樣的錦囊,一樣的系帶,幾乎全都是一樣的,雲羅死盯着自己的那張,生怕一眨眼就不見了。
慕容祯合上盒子,拿在手裏“砰砰啷啷”的搖晃了一陣,就以雲羅以為他搖罷之時,他又搖晃了幾下。
雲羅暗想:不就是想打亂兩個錦囊的順序,好讓她再也辯不出哪只是自己寫下規矩的錦囊,即便兩只錦囊看似一模一樣,可雲羅是誰,在兩個一樣的上面找不同處,她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過了一會兒,慕容祯方才停下,他啓開盒子,“取一個吧!”
雲羅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番糾結。
“不可以細瞧,一旦沾指就算選中。”
這麽多規矩!她瞪了一眼,認準後,取了一只錦囊,從裏抽出紙片,立時就呆住:不是她的筆跡。
慕容祯仰頭大笑,“讓你來抓,竟也抓中我寫的。”
但見上面,寫的是“輸一局留伴十日”。一局十日,她輸了十七局,這不是說得近半年了。
雲羅不服氣,丢下手裏的錦囊,那這麽倒黴的?她明明瞅準自己的那只錦囊。拿在手裏,才發現其間的端倪,她記得錦囊的另一面,那蝴蝶有一只眼睛是藍色的,為什麽變黑色了。取開來看,裏面是自己的筆跡,真是活見鬼了,藍眼睛為嘛變黑眼睛,擺明了就是使詐, “怎麽可能?”她伸着指頭,“你……使詐!”
“願賭服輸!這回可是你自己抓的,你為什麽不抓你寫的,偏就挑了我寫的?哈哈……雲兒,既是輸了,就得心服口服。哈哈……你不會這麽輸不起。這一次可是上天要你留下的。”
不!雲羅大叫:“你使詐!”
慕容祯一臉無辜,“袁小蝶和小鄧子都瞧着,還那幾個丫頭也都看着,我可沒有使詐,一點也沒有。一百七十天,一天都不能少,要不再下一局,湊足半年?”
167 如此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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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羅瞪着一雙大眼睛,拿着一對錦囊,一樣的,還真是一樣的,兩面看似有差別,可這圖案,稍不注意就會給人誤導。真正是有只眼睛為藍色的是慕容祯的錦囊,為什麽早前她看到的是黑色?她明明瞧見,他的那只都是正常的,自己那只錦囊還有一只眼睛是藍色的,頃刻之間卻變了模樣。
上當啊!
上了大當!
一早這家夥就挖了個坑上他跳。
慕容祯挺着胸膛:“雲兒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可愛個頭!”雲羅暴出粗話,原想自己利用那一點點的不同,不想反被他算計,而那一絲不同,竟是他故意留給她的。她現在吃人的心都有,“你故意的,你這是故意的?”
“這抓閹就和下棋一樣,我設了局,你往裏跳,哈哈……輸了就是輸了。你要不服,我們可以再下幾局棋!規矩照舊,你總不能說我算計你,願賭服輸!這若在戰場上,你的自以為是便可害死你。小鄧子,我們走!”
雲羅氣得不輕,捧着胸口,拿着一對錦囊看。
袁小蝶輕呼一聲“公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雲羅遞過一對錦囊來。
袁小蝶瞧來瞧去,“兩個一模一樣的,為什麽祯世子似斷定公子會挑他的那個?”
雲羅接過錦囊,指着其中一指的蝴蝶眼睛,“這是藍色的,雖然不細看瞧不出來,可一開始我就發現了,我明明在藍眼睛蝴蝶錦囊裏放上我的,可最後竟抓中了他的錦囊?”她咬了咬唇,用手一摸。便有黑粉從上面脫落,“這是他一早就設好的局,我的那只抹的是藍粉,他的這只又抹了黑粉。他拿在手裏那麽一搖。我早前以為他是要打亂順序,弄亂兩只錦囊的方位,現在才明白,他要把抹在蝴蝶眼睛上的粉末搖掉,讓它露出本來的顏色……”
結果,她以為藍眼睛蝴蝶錦囊裝的是自己的紙片,卻不想裝的是他的。
袁小蝶驚嘆:“好深沉的心機!”
這不僅是棋局的事,甚至算準了雲羅,更算到了人心。
雲羅憤然:“一個大男人,把心思用在我身上。算什麽男人?”
“祯世子贏了!”
正是因為這樣,雲羅才更生氣,感覺慕容祯此人就是她最大的克星。
院門外,小鄧子一路緊随着慕容祯,神色裏露出幾分仰慕。“世子從來不曾這樣用心過?”
慕容祯停下腳步,回眸望着小院,“上一次是我失算,不知她擅長藏弓技巧,往後不再與她輕易打賭。”他才是那個勝券在握的人。
夏候逸候在曙堂門外,見到慕容祯抱拳道:“世子可是贏了!”
慕容祯颔首看着夏候逸,“你說得沒錯。她觀察細膩,當她留意到錦囊蝴蝶眼睛的不同時,就注定了她會輸。”
“是世子運疇帷幄。”夏候逸只提了“雲五原是女子,聰穎過人,這樣的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她們觀察細膩,總能看到旁人不能留意的東西。”也因這句話。慕容祯便想到了運用錦囊上絲毫異處,成功地誘雲羅的自信,最終成功挑了他的錦囊。
慕容祯道:“她上一回當,下次會更加謹慎。”憶起雲羅氣得欲罵卻不能罵的樣子,就覺得很是有趣。他給了她意外,她何嘗不是給了他意外。
用短短八日的時間,便令慕容祎放棄了最初的打算,甚至在大婚前夕提出了退親,可見雲羅身上确有可取之處。除了她本身的才華,到底還有哪裏是他不曾知曉的,就如她的心算術,能在倒锞的剎那數清金銀锞子,光這一點就令人意外。
生氣的雲羅只覺得胸口悶疼,盤腿坐在床上,調勻氣息,再将玄女心經運行了一個小周天,再無疼痛感,取而代之的是遍體輕松與暢快。
她來京城好幾日了,慕容祎定是知曉的。
好想與他說說話。
雲羅出了院門,兩名陌生的侍衛抱拳道:“雲五公子!”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如果不是在深夜裏邁出院門,她不會知道,在她的身邊還有兩個徹夜把守的侍衛。
“世子令我二人暗中保護公子,也防不測。夜深了,請雲五公子回房歇息,有什麽事只管吩咐一聲,在下定會轉達。”
這是盯着她麽?
不讓她離開,不讓她脫離他的視線。
他給了她一定的自由,給了她足夠尊重,但必須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雲羅此刻為自以為是懊悔中,原以為自己發現了一點不同,卻未想那正是慕容祎可以利用的。一個男人卻連她也一并算計了,她覺得可惡,也為之大怒,冷靜下來後,卻又覺得慕容祎的可怕之處。
“如果我非得出去走走呢?”
侍衛乙道:“我們自會陪着公子。公子去哪兒,我們便跟着去哪兒?”
“你們愛跟着請便!”她披着月光往後花園移去,走了一截,發現二人跟在身後,若要甩開只怕不易,從他們的腳步聲來看,二人的武功不俗,只怕不比夏候逸差多少。
雲羅聽到哪兒還有蟋蟋蟀蟀的說話聲,擡頭張望,這聲音是從假山附近的涼亭傳來的,尋聲望去,但見涼亭裏圍着三個人,卻是慕容祉、五公子、六公子三人。
深更半夜,幾個人不睡覺,還有心情在那說話。
慕容祯并不在其間,換一句話說,對于慕容祉三兄弟的所作所為,也許連慕容祯都不清楚。
如果,還有一些是慕容祉三個人弄出來的,她是不是需要重新認識慕容祯?
六公子将淩雨裳、淩學武身邊的丫頭收為己用,絕不會是好色那麽簡單。
不過才十五六歲的六公子如此,那慕容祉和這位五公子呢?他們兩個又是怎樣的人?生在皇家,所有的男兒便顯得早熟,學會念書就學會了陰謀詭計。
想到慕容祯,雲羅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如果慕容祎得到昌隆帝的青睐,得鄭貴妃的喜歡是因為他的才華,慕容祯箭術絕頂,棋藝非凡,他為什麽不一早流露出來,這麽多年,他甚至是刻意在掩飾自己的才能。
雲羅在花園裏轉了一圈,方才回到屋裏歇下。
次日一早,雲羅與袁小蝶還在晨食,小鄧子便到了。
“雲五公子,世子說今兒一早他要入宮面見皇上,特意送了幾本書給公子解悶。”
雲羅接過,竟是幾本《周史》,翻看了幾頁,與她之前看過的有些不同,這似有人重新校訂過的,言辭中肯,無華詞麗句,無歌功頌德,就像是一本《大事紀》,因這是她熟知歷史上沒有朝代,雲羅不免看得認真些。
雲羅未自由走動,袁小蝶卻可以自由往返出入。
午後,待袁小蝶回來時,抱拳侍立在側。一一禀道:“我們的人細探過了,近來的昭寧郡主顯得喜怒無常,昨晚打砸了繡閣裏的瓷瓶,今晨換了新的補上。”
“經查實,栀香、藍亭确實是六公子的人。”
“明日鄭府的賞花宴,不僅是鄭夫人挑佳婦佳婿的時機,神寧大公主想借着這股東風為自己的兒女物色人選。我們的人還打探到,建興伯府的韓大小姐失節與昭寧郡主有着莫大的關聯。”
雲羅擱下書,“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袁小蝶茫然不知。
“一個女子算計、傷害另一個女子,要麽是仇,要麽因情。”她看着遠方,究竟是哪一種呢,“仇若沒有,便只能是情。淩雨裳喜歡慕容祎,難不成韓大小姐……”
“昭寧郡主打砸了自己的繡閣,可是這些消息從來沒有傳出去過。公子想想,但凡是哪家的閨秀也不會做這些事。”
大家閨秀怒不表露顏色,不僅指的在客人和外人面前,這也是一慣的要求,可淩雨裳能打砸自己的繡閣,而在外面的名聲卻是極好的,但凡見過她的人都會說:溫雅有禮、進退得宜、大方得體。
可事實,定不會這樣。淩雨裳是個睚眦必報之人。
雲羅面含期待地笑道:“明天,鄭府有一場熱鬧瞧了。我們一起去瞧瞧,神寧會給她的兒女挑選什麽的佳婦佳婿?”出了屋子,站在院子裏望着天空,明日不僅是個好期,而且會有好天氣,這樣的好天氣着實應該出去走走。
袁小蝶道:“聽說豫王府的三位公子要去,世子那邊……”
“他不去我去,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熱鬧。”
院門外,有人道:“你要去哪兒?”
竟是慕容祯歸來,衣着一襲華貴的四爪蛟龍袍,雙手負後,氣宇軒昂,手握一把紫檀木折扇,扇上墜着一塊白璎珞。挽髻上一支金扁縷笄,長發随風飄揚,俊逸出塵。面如冠玉,俊似潘安,不同于慕容祎的溫潤儒雅,他的身上更透出一股子陽剛魄力。翩然而至,竟有道不出的風流,令人一望就心跳淩亂。
雲羅在心頭罵了句“魔王”,冷聲道:“明兒鄭府有場賞花宴,聽說是鄭夫人要給自己的兒女挑佳媳佳婿的,我正想去瞧瞧熱鬧。”
他莞爾一笑:“這等熱鬧,豈能少了我。”
168 拖油瓶
“你要去?”雲羅審視着,不由得低聲道:“三個孩子的爹,過了幾次手的二二二手貨、拖油瓶,你去做什麽?”
慕容祯微蹙着眉:“你說什麽?”
“我說你是二手貨、拖油瓶!”
旁人怕他,她又不怕,幹嘛不敢說。
“二手貨?”
一旁的小鄧子笑道:“世子,這話的意思就是,比如今兒皇上賜給世子的這把紫檀木折扇,你若用過,再轉贈旁人,于那人來說就算是……”
“你給我閉嘴!”他厲喝一聲,罵他是二手貨,“我乃堂堂世子,什麽時候變成二手貨了?”
雲羅搖頭輕嘆:“人笨就沒辦法,唉,明兒去參加賞花宴的可都是未婚待娶待嫁的公子、小姐。你已是三個孩子他爹,就別去湊什麽熱鬧,把這機會留給那些公子、小姐們,你若不去,也許還能多成就一段良緣。”
“是麽?”慕容祯冷哼一聲,打了個旋,灑脫好看得讓袁小蝶瞪大眼睛還想看,他走近雲羅的身後,“我不去,正逞了你和慕容祎的心是不是?你不想我去,我還偏去不成。”
雲羅連道了聲“好!好!愛去便去!”
不想他去,他還偏去了。
這樣的盛事,慕容祎也是個愛熱鬧的,少不得在那樣的聚會寫詩題詞賺些虛名,他就當去看看那些文騷公子寫詩詞也好,就當是看猴子表演。
慕容祯輕聲道:“慕容祎去了,定會作詩詞。我猜定是關于石榴花的,你可得提前寫好,免得到時候出醜。”
“我怕什麽?對于本公子來說,賦詩填詞皆是小菜一碟,拈手便來的事。”
慕容祯勾唇一笑,“明日我可期待你的佳作。”
“誰……誰怕誰?”雲羅死鴨子嘴硬,這個慕容祎就這麽喜歡作詞。上回在洛陽百花樓便是如此,她最是煩這種事,寫寫小